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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歌立刻打起精神,问“你查到了什么”
李朝歌其实已经疑惑很久,即便荧惑守心,天相生乱,这段时间东都的妖怪也太频繁了。现在是永徽二十四年八月,同样是景明元年,按照前世的经历,直到今年十一月李朝歌才第一次来到东都。所以,李朝歌之前以为是她前世没经历过这两年,所以不知道罗刹鸟、扶乩鬼、黑猫妖等妖怪,可是渐渐的,李朝歌觉得不对劲,直到从武神庙回来,李朝歌终于确定,这一世有问题。
她身边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这其中有前世发生过,但今生轨迹不同的,也有前世压根没有出现,今生却掀起轩然巨波的。
前世李朝歌在国史上看到过吐蕃进京的记录,却没有听说过飞天图。而且在她生前,吐蕃和大唐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边境摩擦甚多。所以,李朝歌猜测,前世楼笙多半还是放出了飞天,遗憾的是并没有人把那些飞天找回来,吐蕃国宝图在大唐都城里出事,吐蕃使者非常生气,两国由此交恶。
黑猫妖是萧淑妃转世,萧淑妃两世都死于天后之手,而且五六年前宫里就有人见过黑猫,想来前世也有黑猫。但前世天后掌权后,曾公开养猫,而且看天后的表现也不像怕猫的样子,可见前世那只黑猫并没有对天后造成太大影响。那么,今生它为什么突然如此妖异,甚至能抓伤李朝歌的胳膊
除去这些变化极大的妖怪,还有一些是这一世凭空冒出来的。李朝歌前世翻阅过东都怪物志,上面没有记载罗刹鸟和扶乩鬼。子不言怪力乱神,朝廷正式文书极忌讳鬼神,李朝歌不清楚这两件事是不了了之,还是压根没有发生。但是以李朝歌和裴家的接触,裴楚月并不像经历过冥婚,裴家众人提起表公子、裴楚月时,也没有避讳模样。再加上李朝歌看到的婚书,李朝歌基本能确定,冥婚是这一世“顾明恪”带来的变故。
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顾明恪”今年十月就要病死了,但李朝歌看自家驸马的气色,怎么看都不像要病逝的样子。李朝歌莫名有种直觉,冥婚的事,多半因他而生。
长得漂亮的人真是祸害不浅。
如果前面几个妖怪李朝歌还是怀疑,那武神庙她就可以保证,必然是今生新发生的。大唐每日都有官员记录当地的天气、地理、人口、事端,如果发生全村覆灭这样重大的事故,必然会载入实录,但李朝歌却没有任何印象。可见,龟背村和武神庙一事必有猫腻。
为什么两世之间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呢李朝歌想了很久,发现两世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顾明恪。
这一世扰动因素有重生的李朝歌、裴纪安,背景神秘的顾明恪。李朝歌和裴纪安也是局中人,李朝歌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裴纪安如果干得出驯养猫妖、起死回生等事,前世也不会被李朝歌逼上绝路。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也有能力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唯有顾明恪。
顾明恪不会害人,但他来历成谜,谁知道会不会有敌人故友看不惯他,故意给他找麻烦。
最近夔这个字频繁地出现在李朝歌身边,潜渊剑、武神庙彼此呼应,李朝歌下手的第一个突破点,就是夔帝。
夔帝是已死之人,夔国更不知道灭亡多久,史书空白一片,只能从死人身上入手。幸好李朝歌手下有莫琳琅,她让莫琳琅去问孤魂野鬼,打听了很久,今日终于有消息了。
莫琳琅回道“上古离现在太远了,知道夔帝的人不多,我找到一个狐鬼,以帮它寄香烛为代价,让它在族里打听。它回来后说,这位夔帝惹不得,他们族里长辈听说它在打听夔帝,吓得连忙警醒它,说不可靠近任何和夔帝有关的地方。曾经有鬼魂无意误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李朝歌问“他们知道夔帝的墓穴在哪里”
“不知道。”莫琳琅如实摇头,“只是传言,似乎在他们妖怪中,都知道和夔帝相关的东西不能沾。他们说夔帝是帝王命数,镇住了龙脉,谁沾染谁死。”
李朝歌有些遗憾,她还以为能从鬼怪中得知帝陵所在地呢。李朝歌又问“从古至今死了那么多皇帝,为什么他们独独害怕夔帝”
莫琳琅说“因为夔国盛行巫术,和夔国有关的墓穴里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秘术,而且夔帝登基后,一直在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不老药,陵墓里的机关比其他人更多。那位夔帝唯我独尊,最恨别人闯入他的地盘。据说夔帝给自己修了一座地下宫殿,里面随葬了无数金银财宝。最开始有人盯着他的墓,想要从里面盗宝物,但无论活人还是野鬼,但凡进过他的墓穴的,出来后全部不得善终,连子孙后代也无法幸免。慢慢的,阴阳两界流传起一个说法,绝户人,冤死鬼,夔帝墓,三不沾。”
李朝歌听后沉思,问“夔帝既然这么厉害,应该留有不少后人才是。为什么所有传说里只有夔帝,却没有他的子孙后代”
“狐鬼说,夔帝登基后追寻长生,子嗣不丰,他死后子辈不出息,二代而斩。他儿子未曾留下血脉,所以没有夔帝的传人。”
李朝歌挑眉,这么惨传言里牛气哄哄,李朝歌还以为这位夔帝多厉害呢,结果,身后事竟然如此潦草。
李朝歌再问其他事情,莫琳琅也不知道了。李朝歌让莫琳琅回去,人走后,她慢慢踱步到窗口,出神盯着窗外的树荫。
史书里关于他的记载语焉不详,武神庙的传说又太过玄幻。李朝歌结合各方面听来的消息,抽丝剥茧,大致还原出一个上古骄子的人生轨迹。
剥去神话色彩,这就是一个天之骄子大杀四方的故事。他一出生就是王国公子,被大祭司占卜为天生王命,他的父母当了真,此后一直倾力培养他。这位公子也争气,从小展露出远超同龄人的聪慧,学什么会什么,干什么成什么,文治武功样样不落,最后还自学占卜术。李朝歌站在皇帝的角度,觉得他应该是察觉到大祭司的存在极大地分散了王权,所以才露出一副亲神亲祀的态度,这样等他登基,就可以政教合一,将王权和神权全部握到自己手中。
如果亡灵村的传说没有夸大,那么他做这些的时候才十二岁。年仅十二就有这种意识,不愧早慧之名。
确实是块当皇帝的料。
后来这位公子逐渐长大,开始四处征战。李朝歌其实不懂他的父母为什么要让他出去打仗,精心培养、给予厚望的继承人,万一在战场上出点什么意外,岂不是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但偏偏他出去了,而且如有神助,战绩卓然,民间甚至流传起他是武神的传言。王宫有没有推波助澜李朝歌不得而知,但是战功对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都是勋章,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名声。后来,民间甚至把他神话成三眼八臂、通天入地的神君形象。
看武神庙的雕像,这位公子在外征战时用的是潜渊剑。难怪盛兰初说这是凶剑,杀气极重,上过战场、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剑,可不是嗜血如狂,煞气冲天。
剑是万兵之王,时间越久、杀过的人越多,剑就越凶。而且为了增强潜渊剑的运势,夔国还用人活祭过这柄剑。这样看来,前世李朝歌死于潜渊剑下,倒也不冤。
再后面消息就很少了,李朝歌只知道他统一列国,登基称帝。多年夙愿成真,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他之后的人生走向却有些迷。儿子不出息就不说了,他自己也沉迷寻仙问道,长生不老。常年征战后最要紧的就是修生养息,他却带着足以掏空国库的金银珠宝下葬,看山脚下那个村庄的模样,夔帝还找了不少活人陪葬。这些做法,委实不能说英明。
不太像一个十二岁就懂得制衡的国君的做法。
李朝歌想到亡灵村的传言,传说中,夔帝后来经神仙点化飞升,这到底是因为皇帝沉迷求仙问道,百姓以讹传讹因缘附会,还是确有其事呢
李朝歌盯着树影思索,突然外面来人,说太后传召。
李朝歌进宫,现在天后升级成太后,宫殿也从文成殿搬到长生殿。宫女在外面传话,天后没有回头,道“叫她进来吧。”
李朝歌进入长生殿,给天后行礼“儿臣参见太后。”
天后站在屏风里面,对着李朝歌招手。李朝歌绕过屏风,进入内殿,天后给李朝歌看着面前的画轴,问“朝歌,你觉得这幅图怎么样”
李朝歌抬眸望去,图画上是一位菩萨,宝相庄严,慈眉善目,李朝歌对佛经了解有限,她看了一会,实在没认出来这是哪位菩萨。
李朝歌说道“儿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言菩萨。菩萨金身,自是功德无量。太后怎么研究起佛法来”
天后笑着走出内殿,李朝歌跟在天后身侧,随着天后坐下。天后拿起一串佛珠,一边拨弄,一边说“难怪你认不出来,这是大云经里的净光天女。大云经传至东土没多久,经书高深玄雅,还没有流传开。”
李朝歌应了一声,问“原来如此。不知大云经讲了什么佛法”
“大云经记载,净光天女在佛祖身边听大涅盘经,佛祖告净光天女言,天女将化身菩萨,以女身转生为人,当王国土。经书中还说,净光天女前世是一位王后,后世舍天身,以女人之身成为国王,最后功德圆满,得大自在而成佛。”
李朝歌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却在想,天后这是翻了多少佛家典籍,硬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么一本生僻的佛经。反正李朝歌从未听说过净光天女,更没有见人供奉过大云经。
佛家认为人灵魂不灭,今生积德,转世就能享福,所以前世今生俱是一个人的经历。净光天女前世是国王的妻子,转世后要成为国王统治一方国土,之后还要成佛。这个故事可太讨天后喜欢了。
前半段是天后的经历,后半段是天后的梦想。天后便是皇帝的妻子,如果天后是净光天女转生,岂不是应当顺应天命,登基为帝
李朝歌明白天后这是在试探她,聪明人说话从来不必多,话到这种程度,该听懂的早就听懂了。李朝歌听完净光天女的故事后,一脸叹服地点头道“净光天女竟如此神通,儿臣今日受教了。”
天后微笑,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李朝歌,说道“我们中原兴儒道,和天竺多有不同。佛教中有女菩萨、女国王,孔孟却言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净光天女若是投身在大唐,恐怕便成不了佛了。”
李朝歌看起来平静随意,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小心“国家大事最忌讳一成不变,孔孟推崇周礼,但若把周天子治国那一套放在大唐,恐怕也不适宜。治国要与时俱进,孔孟即便有大圣贤,也没法预料后世方方面面。”
天后神情不变,眼睛中却流露出满意之色。李朝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天后笑着对她说“朝歌,你自己说才疏学浅,但是依我看,你对佛法的体悟分明极高。”
李朝歌垂眸,低声道“天后谬赞,儿臣班门弄斧了。”
天后挥挥手,说“这是何话。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一直无法忘却。”
李朝歌闻弦歌而知雅意,接话道“不知天后做了什么梦”
天后道“说来玄妙,我在梦中走到了洛水,看到洛水边腾鱼飞跃,飞龙拉车。一位满身金光的神人从云车上走下来,亲手递给我一幅图,告诉我说这张图是天机,上面记录着治国之策。但是等醒来后,我却再也想不起图上的内容。”
李朝歌眨了眨眼睛,隐约明白了什么。天后倚在凭轼上,敲了敲眉心,苦恼道“瞧我这记性,神人赐图,我怎么就忘了呢。”
李朝歌快速地垂了下眼睑,随后她抬头,对天后说“太后勿要着急,既然您在洛水边看到宝图,那儿臣这就去洛水上游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
天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毕竟是天授神予,不可马虎。”
李朝歌抬手,微微空拜“儿臣明白。”
白千鹤靠在窗前,眯缝着眼睛,长长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平日他精神的很,一进镇妖司就忍不住犯困。
他半梦半醒地靠了一会,外面传来进门声,陆陆续续有人问好“指挥使。”白千鹤支开一只眼睛,看到李朝歌大步从外回来,她身上穿着素衣,浑身素白全无装饰,走在阳光下,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千鹤伸手遮住眼前的阳光,换了个方向,打算继续睡。然而李朝歌却没有放慢速度,她径直走向东殿,说道“白千鹤,周劭,莫琳琅,准备行装,明日随我出京。”
莫琳琅正在整理卷宗,听到这话,她惊讶地站起身“又要出京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周劭也停下动作,他们三人一起被叫走,想来是非常大的案子了。白千鹤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问“对啊,又是哪儿出事了最近没听说有妖怪啊。”
李朝歌没有详谈,一语带过“有大事要交给你们办。我们要去洛水,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明日辰时,准时出发。”
等回公主府后,侍女们听到李朝歌又要出京,不由抱怨道“公主刚刚成婚,都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出京。”
“是啊,公主忙,驸马也忙。公主和驸马成日早出晚归,住在一个府里都见不到几面,现在公主还要出京,越发没时间相处了。”
李朝歌有些尴尬,快速朝顾明恪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和顾明恪是协议成婚,当初说好了婚后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李朝歌最开始还在愁怎么样名正言顺地分居,结果大婚第二天李泽就驾崩了,这样一来谁都不必为难了,顾明恪以守孝的名义搬到另一个院子里,各住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他们两人早有协议,但是公主府里的侍女不知道。她们见公主和驸马才成婚就“被迫”分房睡,着急的不行,每日想方设法让两人见面。不能一起睡觉,一起吃饭总是可以的,侍女们非要把李朝歌和顾明恪拉在一起,让他们每日一同用膳。
顾明恪没有反对,这件事就这样默认下来。没想到,李朝歌只是提了句让侍女收拾行李,她们就在饭桌上说这些话。
李朝歌忍着尴尬,呵斥侍女道“国家大事面前,岂容儿女私情。出宫乃是太后旨意,不得多言。”
李朝歌特别怕顾明恪误会,误以为她借着婚姻名义约束他。李朝歌说完后,顿了顿,无意般解释了一句“侍女自作主张,少卿不必在意。”
顾明恪将筷子放下,擦了擦手,道“公主府里,公主还称呼我官职”
李朝歌被他这句话问懵了,她卡了一下,不由道“不然呢”
“我倒没什么所谓,但是若其他人听了,恐怕会怀疑你我夫妻感情。”顾明恪放下帕子,补充道,“自然,我并不是指责公主,公主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李朝歌转念一想也是,他们两人虽然是协议成婚,但在外人面前总要装装样子。如果其他人听到他们两人像在朝堂一样互称官职,恐怕会心生怀疑,到时候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李朝歌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我字秉衡。”
秉衡,李朝歌默默念这两个字,随口问“以前好像没听说过裴家给你取字。”
顾明恪神情不变,从容不迫道“我自己取的。”
李朝歌应了一声,男子成年后自己取字很正常,她没有多想,说道“那你也不必叫我公主了,称我名字吧。”
顾明恪淡淡点头,他似乎想起什么,说“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你的名字朝歌,到底是早晨之歌,还是殷商都城”
“都城朝歌。”李朝歌差不多吃完了,她将东西放下,一边净手一边闲话道,“当初天后给我起名字,特意挑了商都。她说以国都做名字,才能压得住福寿气运。”
顾明恪点头,这是确实。侍女将东西撤下,生怕搅扰公主和驸马说话。李朝歌其实想走了,但是顾明恪却没动,问道“太后让你去哪里”
李朝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洛河。”
既然成了夫妻,在外人眼里他们便是一体的。既然如此,事事都避着他反而没意思。
顾明恪没有问李朝歌去洛河做什么,他抬头,静静望着李朝歌,道“注意安全,万事以自己为上。”
李朝歌恍神,顾明恪这是在叮嘱她李朝歌心里有些意外,怔了下才点头“好。”
九月,李朝歌带人离开京城。不过镇妖司本就神出鬼没,李朝歌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洛阳外,故而宫里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李朝歌出去调查案子。
裴纪安进宫,问“圣人呢”
宫女们齐齐行礼“回裴舍人,圣人在凌波阁。”
裴纪安听到这个地方,心里一紧,赶紧赶过去。
按理,裴纪安和李常乐退婚,李怀作为李常乐最亲厚的兄长,见到裴纪安总该有些疏远。但兄长的立场和父亲不同,李泽气裴纪安执意退婚,李怀却更多惦念一起长大的情谊。何况,前段时间李怀仓促受封太子,做什么都一团乱,是裴纪安雪中送炭,帮李怀适应一切。如今李怀登基为帝,自然对裴纪安看重有加,至于妹妹那点小芥蒂,在李怀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裴纪安辅佐李怀也并不是投机,他是真的希望李怀能坐稳皇位,避免武后篡国。裴纪安记得前世李怀登基后,因为对天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不端,惹得天后大怒。天后在朝臣面前斥责李怀失德,不配为帝,故而将李怀废弃,圈禁在宫城。天后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没过多久,便自立为帝。
子辱母婢是很大的污点,天后因此废李怀帝位,臣子们虽然不忿,却也无话可说。谁让李怀真的被人拿住把柄了。
后面许多臣子轮番营救,终于把李怀救到宫外。天后恢复李怀赵王封号,李怀从皇帝又做回了皇子。李怀虽然性命无忧,但他被这一遭吓破了胆子,此后活在母亲的阴影下,一直战战兢兢。
裴纪安前世和李怀、李常乐走得近,他曾听李常乐抱怨过,说李怀并非对母婢不敬,而是被人冤枉的。事实的真相是,天后身边的宫女喜欢李怀,意图投怀送抱,但李怀身为皇帝,什么美人没见过,根本不屑于那个面貌平庸的宫女,拒绝的时候语气也不怎么好。宫女因此怀恨在心,后来她故意说李怀强迫她,天后大怒,将李怀废弃。
裴纪安隐约有印象,那个宫女向李怀自荐枕席的地方,就是凌波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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