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都市小说 > 红糖鸡蛋 > 第66章 第 66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副队是申报了假期被批后才来的, 不急着走,他在陈砜家住下来,当晚就捡了遛狗的活儿做。

    半夜陈砜跟副队一人一根烟, 坐在院里吞云吐雾。

    聊了一段,陈砜忽然想起梁白玉随身携带的手表,资料上没有相关内容, 他不抱希望的向副队提了一句。

    “那价值一栋房子的名表吗, 我知道,是他自己的。”副队语出惊人。

    陈砜吸烟的动作滞住,满面愕然。

    “奚城南桥半山腰的别墅群, 有钱人享乐的地方。”副队把烟灰磕在地上, “那里办过很多活动,有次的规模比较盛大, 每个参加的孩子都会奖励一块手表。”

    “我接触过一个和梁白玉差不多年纪的, 那晚他是其中一员, 他也总戴在身上拿出来摸,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副队扭头看陈砜,“他说他每次摸的都不是手表, 是时间,好多人都是那么想的,太想出去了, 越出不去越依赖手表,成了一种精神寄托吧我感觉。”

    烟烫到指骨,陈砜回过神来深吸一口烟, 沙哑道“他每次摸手表的时候, 整个人都很温柔专注。”

    副队靠在竹椅里, 翘起二郎腿“不止表情, 眼神也会变人,那些孩子都会演戏,也精于演戏,下意识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待久了,还被迫过着变态非常规军事化管理的生活,这里会生病。”副队指指自己的头部,他见陈砜一副茫然之色,惊讶道,“你没发觉那看样子是他装得太好。”

    陈砜掐掉烟,双手抱住后脖颈,深深的弯下了腰。

    背肌绷紧了重重的起伏,手臂青筋暴突,想嘶吼想发泄,喉咙里却像是被泛着血腥气的苦水堵住了,口鼻都是那股子味道。

    “像梁白玉,他一开始应该是生过重病忘了一些事,性子很软弱很善良,属于一边哭一边帮人的性子,后来长大了想起来忘记的事了就变了样,在什么环境面对什么人都能游刃有余,他把曾经失忆的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副队搬竹椅离信息素乱溢的陈砜远点,“自己叫自己哑巴,傻子。自己瞧不起自己,自己跟自己说话做朋友,自己救了自己。”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也是从给救出来的孩子们那了解到的,有个孩子睡觉的罩子跟梁白玉挨了一段时间,他说的有关梁白玉的最多,以为梁白玉早就不在了。”

    副队站起来打了两套拳,把被陈砜那信息素冲得窜出来的体力胜负欲都发散掉,他捞起t恤擦脸上的汗“对了,就我带给你的资料,核心部分都没有,我不能拿出来,你想知道的话,只能自个回去讨。”

    陈砜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背部的起伏没了,仿佛在院里的是他的肉身,他的灵魂则是在屋里,和梁白玉躺在一起。

    副队在心里叹口气,他按住陈砜的肩膀,拍了两下。

    想当初陈砜执行任务为了保护人质,信息素暴乱失控陷入发热期,无差别攻击oga跟beta的腺体与精神,以及级别比他低等的aha,弄得整个队伍人都成了战场,抑制剂成箱的用。他治疗后阻断了发热期,性格里比较锋利的,充满攻击性的那面都埋藏了起来。

    其实他的发情热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无法自我感知,信息素完全封闭了起来,说白了,就是控制得过了头,忘了怎么释放。

    一个aha的信息素就是武器,尤其是高级别的aha,嗅觉听觉力量都极强,压倒性的威慑力,他没了自身的价值就主动退役回老家了。

    副队挺糟心的,这么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有担当获得过很多荣誉,本该前途无量的,结果呢,出了意外在深山领了个护林员的工作,找了个对象。

    比他年轻好几岁呢,正是成熟稳重又不失血气的年纪,双鬓竟然都白了。

    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有。

    副队没打听陈砜的腺体是怎么恢复的,结果都有了,过程就不重要了。他来这里的第三天就去了山下转悠。

    来的时候只顾着寻人问路,没怎么关心周围环境,这次才发现山清水秀,风里有花香,耳边有鸟鸣,抬头就是透过老树枝桠洒下来的光点,脚下是针叶草藤和光影。

    山脚下的地里,有个老人佝偻着背翻土捡花生,挺吃力的样子,副队过去问要不要帮忙,老人见他是从山上下来的,又面生,就和他聊起来,好奇他跟陈家是什么关系,他说是部队里认识的。

    老人在地沟边坐下来“那小陈是要回部队吗”

    “回去也好,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识人不清走歪了路,”老人擦掉嘴边跑出来的口水,“人还活着”

    副队拽花生藤的动作停住“您是指”

    “小陈相好的。”老人说。

    副队拍拍手上的土“他啊,活着呢,当然活着。”

    “造孽,这是要把小陈拖死喔,”老人唉声叹气,“他也是,相中谁不好,偏偏相中一个已婚大老板的二奶,被正房打得屁滚尿流,带着一身伤偷跑回的村子。”

    副队听不懂了“谁说的”

    老人一副“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表情,满口的轻视“明摆着的事,小时候离开的村子,一直没消息,一回来就穿那么花,头发那么长整天披着跟女鬼一样又难看又奇怪,病怏怏的半死不活,长得跟他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安分守己的相貌,骨子里就不干净,遗传的,这是科学,基因”

    副队没再听老人神神叨叨,他走了一段路,碰到了个满身酒气骂骂咧咧的年轻人,拦着他讨烟,口气十分恶劣。

    烟他有,也懒得教训,就随意的丢过去一根。

    年轻人闻闻烟,没舍得抽,他把烟夹在耳朵上面,痞里痞气的问出老人问过的问题,然后再提梁白玉。

    故事换了。

    不变的是高山般的成见。

    这回是梁白玉天煞孤星,一回村就有人死有人家破人亡,还啐他勾引了多少人,和谁谁谁睡过觉,陈砜被玩得团团转什么的。

    副队怀疑人生的继续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小村子走,一处拐角有个小少年在放牛,这回他主动上前打探。

    小少年本来还很害羞,一听他说到梁白玉,话匣子就打开了,也没了一身干净淳朴的少年气,言行举止都是一股子村东头屋西头嚼舌头根子的味道。

    “那个人没读过书,一直在城里做很脏的生意,还染上了很脏的病,被他碰到就会被传染。”牵着绳子站在水牛边的小少年是这么说的。

    副队问小少年是从哪听来的,小少年说是爸妈跟他说的,叫他不要和梁白玉说话,还说别踩梁白玉门前的药渣子,免得沾到脚底板上踩到家里。

    副队眉头打结的环顾四周,又望望就在不远处的村口,他脚步一转塌上了来时路。

    算了,不去村里逛了。

    这里封闭,封建,是一个美丽,又可怕的地方。

    不能久住。

    副队回到山上没把那些难听的话转述给陈砜听,借此表达自己的看法观点,他只针对偏远落后的环境分析了一番,说,“这大山里的医疗条件得不到保障,为了你对象的身体考虑,我建议你们离开,找个更合适你们的住处,我也可以方案。”

    接着就强调一句,“还是走吧,走了好。”

    陈砜摩挲梁白玉长出一点新皮肉的左手腕部,半晌开口“会走的。”

    副队在山上待了小十天,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他炒了几个小菜,打开在陈砜家发现的米酒,倒了两杯。

    陈砜给发财装了饭,揉揉它的脑袋,转身坐到桌前。

    “我明儿一早走。”副队尝了一口米酒,咂咂嘴,“到时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陈砜道“一路顺风。”

    “我这一走,下回不晓得哪天才有空了。”副队说着就静了一瞬,仰头把一杯米酒灌了进去,酸的甜的倒是挺像人一辈子的滋味。人这一辈子,走到哪没个数,感情浅的深的都是过客,陪着走一段就散了,他看一眼发呆的陈砜,“听说现在出了一种新型抑制剂,长效的,对契合度百分百的灵魂oga都有用,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儿”

    “不需要。”陈砜一秒都没思考的回绝。

    副队被他的笃定惊到,“腾”地拍着桌面起身“你要把腺体挖掉”

    陈砜摇头“我要留着保护他。”

    副队松口气,这还算理智,身为一个顶级aha,没了腺体并不能获得人身自由情感自由,更不会永绝后患,反而会患激素紊乱综合征影响寿命,其他大大小小的毛病数不清。

    “那你”他顿了顿,“不怕出意外”

    出了,生活便会天翻地覆。

    信息素就是人生轨迹线上的bug,明牌,无解。

    陈砜摸着杯口,煤油灯的光打在他坚毅立体的眉骨上,他说“不会。”

    副队听了,品了品这两个字的分量,没品出来,他没谈过对象,不懂情情爱爱的,但他相信。

    人还是要相信一些东西真的存在。

    这年初冬副队来过一次,匆匆忙忙的没顾得上谈心,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最直观的感受是,陈砜越来越没话了,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了。

    唯一不变的是,守着活死人的执念。

    陈砜能有这样,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在走,他一定是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副队没跟梁白玉接触过,只通过别人的嘴和白纸黑字的冰冷资料看到点他的世界,他儿时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之后一路都在黑暗中满地血的往前爬。

    即便如此,依然拥有接受爱,给出爱的勇气。

    内心都这么强大了,那他就一定会有看见太阳的一天。

    第四年炎夏,几个县里来的学生进山游玩,他们脱了鞋子卷起裤腿站在小溪流里,脚踩着光溜溜的鹅卵石嘻嘻哈哈。

    旁边的灌木丛里隐隐有细响,像是吃东西的声音,学生们纷纷停下玩闹眼神交流。

    关于这深山的传说不会是真的吧,真的有野人

    怎么办去看看

    看个屁,跑啊

    学生们慌里慌张的爬上案,背上包抓了鞋子来不及穿就跑,有个女孩的脚趾磕到石头流血了,她哎哟哎哟的惨叫眼泪往外飙,其他人都咬牙回头找她。

    就在他们带上同伴逃命的功夫,灌木丛里伸出来一条腿。

    很白,很细。

    脚踝上系着一圈简单的草环。

    学生们呆住了,不是野人吗应该不是吧野人不都黑乎乎脏兮兮的,哪会白得发光

    他们傻站了一小会,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睛全都瞪大。

    灌木丛被两只纤细的手扒开,一个美得分不出雌雄的身影暴露出来,上身穿了件宽大的花色褂子,配的是不同花色的短裤,明明是很花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有种奇妙的鲜活感。

    仿佛他就该是五颜六色的,灿烂的,缤纷的,世上一切鲜亮的色彩都属于他。

    学生们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有人发出抽气的惊叫。

    “是oga”

    “没没有信息素。”

    “掩掉了吧。”

    “他脖子后面没阻隔贴。”

    “我大伯说这里的人一直有很古老的阻隔抑制方法,去年小诊所得到了一批,可他们用不惯,怕身体不适应出事,就还是用老法子,戴防咬环,阻隔扣什么的。”

    “那他也没戴防咬环啊。”

    大家不约而同的噤声,又望着那个有一张过于精致艳丽的脸,气质天真单纯,极具诱惑的人,小心翼翼的吞咽唾沫。

    “所以说,不是oga”

    “bbbeta”

    这答案被他们一致否认,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beta的标签是平庸普通毫无亮点,这已经是一种固定的观念。

    学生们默契的都没动,他们看着那人蹲在草里,黑亮的眼珠很灵活的转动着,鼻子小幅度的抽了抽,垂在身前的一只手打在叶子上面,一下接一下,很好玩儿似的。

    片刻后,他手脚着地,整个人勾着纤细的腰跳到另一处,继续打叶子。

    几人里冒出犹疑的声音,“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像”

    “什么啊”

    “猫”

    “对对对,就是猫”

    学生们还没展开这个古怪的话题,就见一个高大刚正的男人往这边跑来,是个aha,大概是要把自己的感官全部打开,他体内的信息素都调动起来了四处漫延。

    信息素是一种味道,不能跟物品挂钩。

    像是皮革被大火烧焦了,不好闻,浓度稍微过高点就令人不适,现在更是窒息。

    学生们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们惊慌的找地方躲,人都没躲好,压在他们头顶的冷燥气息就没了。

    aha是来找草中人的,找到了就背着走了。

    学生们怕自己出声就捂住嘴,一眼不眨地目睹这一幕,等完全看不着了,他们也没搞清楚,那个人到底是oga还是beta,为什么好像猫。

    他们只知道,那是一对没有被第二性别标记捆绑的爱人。

    在炽盛的阳光里,回家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