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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西山的汤泉山庄离城并不远,还是原身受封永宁侯时,皇帝的诸多赏赐之一。
原本谢知非还想带上老夫人和谢玉琢她们的,但老夫人年纪大了,不爱挪动,自从春姨娘母女搬到了她住处旁边,天天都能见到粉雕玉琢的小孙女,老夫人更是爱得不行,强留在了身边。春姨娘也一心在侍奉老夫人和照顾女儿身上。
谢知非无奈,又叮嘱了谢玉琢身边的嬷嬷,“每日最多食半碗牛乳酥酪。”
因着近年来与北边外族没什么战事,一直很太平,反而商贸互通往来频繁,京城里还兴起过牛乳的吃食做法,去除牛乳的腥膻味之后,再做成各种巧思点心。
谢玉琢就特别爱吃牛乳酥酪,还要浇上蜜汁的。
谢知非觉得她那点刚长出来的牙齿恐怕禁不住折腾。原想着让谢玉琢养在老夫人身边,可以抬高她的身份,顺便管教管教她。可看着老夫人的架势,俨然又是一个溺爱的长辈。
这不,谢知非稍微说一下,小姑娘就委屈巴巴地埋进祖母怀里。老夫人心疼不已,还瞪了谢知非一眼,“侯府的千金小姐,多吃几碗酥酪算什么。孩子白白胖胖的才好看呢。”
得,还是以后他多抽出些时间教教孩子吧,谢知非嘴角抽了抽。
自从谢琦受封为世子以来,平日的课程繁重了不少,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一听要去汤泉山庄还有马场,别提多高兴了。
这里曾是最受先帝宠爱的三皇子瑞王的汤泉山庄,相当于皇家级别的园林。夺嫡失败后不仅二皇子及其家眷被圈禁,家产也尽数抄没,连这美轮美奂的汤泉山庄也被皇帝赏赐给了亲信功臣永宁侯,也就是原身。
只是原身公务繁忙,沈慧娘身为侯夫人整日应对府内府外诸事物,也都无暇来这庄子。
三日前侯府派人来传话时,庄子上上下下都忙活开了,这还是侯爷夫人还有世子第一次来庄子,定要好好伺候。
抵达汤泉山庄后,沈慧娘和身边的仆婢们先去安置了,谢知非则带着谢琦来到山庄里的马场。
得知是为世子挑选马匹,马场的仆人立刻搜寻出最温顺乖巧的小马驹来。
哪怕男人多喜欢征服桀骜不驯的烈马,但是世子才七岁呢,还算不得一个男人,而且他们可不敢让世子碰什么烈马,一旦马不小心发起狂来,伤了小世子,只怕整个马场的人都要丢了性命。
谢琦看中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与它待了好一会儿,又是给它喂饴糖,又是摸摸它的头。最后小步跑到父亲身边,仰起头说他想好名字了,就叫红翎。
谢琦这个年纪,周围的侍从也不敢让他骑马。好在谢琦性子好,不为难人,更不为难他的红翎。它这样小,要是驮在它身上岂不是会让它很辛苦。
谢知非摸了摸他的头,“等我们回去后,就让人把它送到侯府来,你常常去看它,喂它吃东西,等它长大了就能成为你忠实的好伙伴。”
除了跑马场之外,山庄还有演武场、蹴鞠场、射箭场等等,足够带着孩子活动了。
谢琦的小马驹骑不了,但谢知非可以带着他上马,悠悠闲闲地逛了几圈。然后又是教谢琦拉弓射箭。
不得不说,原身的武功骑射皆是过人,百步穿杨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融合原身记忆和本能的谢知非,甚至有一种上了满级大号的感觉,立刻赢得了谢琦一脸的崇拜濡慕。
哪怕身体经过了调养,谢琦也只是堪堪能拉开弓弦而已,但谢知非不会像原身那样打击他,只谆谆教导道,人各有所长,慢慢来就是了。因为玩得痛快肆意,谢琦那点沮丧小自卑,也眨眼间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玩累了父子二人便回到庄子里换了身衣衫,与沈慧娘一起用膳。山庄里的厨子虽手艺不如侯府里的精细,但因为菜蔬鸡鸭都是庄子上自己养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庄子上因为侯爷到来而动了心思的人也不少,这山庄的日子虽然富足,但要是能到侯府主子跟前伺候,谁不愿意呢。
张氏不仅自己掌管着大厨,自家男人还是庄子里的管事之一。
这还得多亏了庄子上原来与二皇子府关系密切的被抓走了一大批,余下不多的人都是底子干净的奴仆。张氏夫妇就因为祖辈几代都是西山的农户,身家清白,加上手艺好,也就被提拔了上来。
见着侯爷驾临山庄,她忍不住想起自家丫头珠儿生得模样好,水灵灵的,别人都说一点都不像泥腿子窝里养出来的。以后要是嫁给这庄子上的佃户该多亏啊,就该是进高门吃香喝辣的受人伺候。
尤其是听闻侯爷只带了夫人来汤泉山庄,晚上也不在一个屋子同眠。仆婢们私下说是因为侯夫人身子不好,不能侍奉侯爷。
那侯爷身边这会不就正缺一个伺候的人么。
“张妈妈,我看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旁边一个同在厨房干活的妇人心直口快地道, “你难道忘了,侯府那些姨娘妾室都被送到南边的别院去了。”
他们虽待在西山这边,也是偶尔能听到京城里的事。侯爷爱重夫人,恐怕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张氏心里那点小算盘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张氏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男人哪有不爱女色的,许是喜新厌旧呢。吃惯了鲍参翅肚,总会尝尝清粥小菜吧。
入夜,天黑了。
侯爷下榻的住处,一片宁静,只听得到些许外面林间蝉鸣声。
张氏的女儿珠儿端着果盒,来到房门外,还未靠近十尺范围,就被侍卫拦下了。
尽管穿着丫鬟的衣衫,但少女的身姿窈窕,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清秀漂亮的像从水里捞出的月亮。珠儿头也不敢抬,声音怯生生的,“我是来给侯爷送些水果,这都是庄子上种的时新水果。”
“给我吧。”侯爷身边腰间佩刀的亲卫看上去都冷冰冰的,直接从珠儿手中拿过了果盒,然后道,“你可以回去了。”
“侯爷身边不需要有人伺候么”珠儿想起母亲教她的,强忍住姑娘家的羞涩问了一句。
门口的亲卫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冰冷,不容置疑,“入夜后,没有侯爷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去。”
珠儿脸色一下子煞白了,那句话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咬着唇还是退下了。
谢知非白天带孩子玩了大半日,又泡了庄子里的温泉,看了一会书后便很早休息了,第二天才知道昨晚那个丫鬟的事。
身边的亲卫问道,“侯爷,可需要处置”
谢知非淡淡道,“张氏一家,还有庄子上的总管事张全,罚俸一年。若是再有出错,直接赶出庄子。”
这已经是谢知非留情了,没有立威以儆效尤。若是昨夜,那个丫鬟没有乖乖退下去,那一家子可能都不会留在这庄子上了。
侯爷的话很快传到了总管事张全这里,一听这姓氏就知道他与张氏有关系了,两人正是兄妹。不然张氏也没那么容易给闺女安排一个好时机到侯爷跟前露面。
昨晚的事之后,他早就慌的不行了,暗悔自己怎么就听妹子的话迷了心窍,险些连庄子总管事的位置都丢了。
汤泉山庄这边风景宜人,山清水秀,不仅可以疗养身体,还可以到处游玩赏景。
陪伴了沈慧娘母子几日后,谢知非抽出些许时间,带着部分亲卫,骑马来到了离庄子不远的一处隐秘山谷。
一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出来迎接,对谢知非行礼后,主动道,“侯爷,人都挑选好了,第一批五十人,家世清白,没有太大牵连,身无残缺。”
“第二批和第三批也在民间挑选中,按侯爷的要求,十岁到十六岁,流民孤儿优先。”
由于皇帝很期待那份计划书中的天子内卫,因此给谢知非的支持力度也很大,也希望早日看到尝试的成果。
所以谢知非要了一份各司还有御林军,京畿大营的人员名单,从中择出合适的人选。因为他都是精挑细选,薅羊毛也不逮着一只薅。本朝冗员虽不严重,但各部人数也相当繁多,上面的长官要是没有名单,恐怕也不知道手下人有多少。
所以哪怕少一些人,各部也不会注意到。
这份训练天子内卫的计划本就属于极少数人知晓的隐秘,目前还是不要走漏风声为好。
因为天子内卫很明确就是握在天子手中的刀,所以与百官勋贵外戚牵连越少越好。若是平民出身,则更加干净清白。
谢知非让他们优先选择流民孤儿,也是因为在古代,无论什么时期,从不缺少流民孤儿。
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可能看不到,但天下各地多的是。虽说成为天子内卫比较残酷艰难,但至少也是一条上升阶梯,总好过沦为乞儿。
听了程仪的汇报,谢知非微微颔首,这是他安排的训练内卫的地方,和军营相似,只是教授学习内容有所不同。其囊括又不仅限于侦察、审问、搜集各种情报、暗杀、设伏、反间、攻防等内容。
比起他所学历史上某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谢知非还夹带了不少近现代的谍战私货。毕竟哪怕像谢知非这样的佛系现充,也会时常逛军事论坛,观摩一些各国情报机构的档案解密等等。
这些谢知非不需要懂,找来懂这些知识的人来教授就行了。
只能说有权有势真好,这些也就一句话的事。他只需要安排计划好,让手下人去做,时刻监督保证进程不出差错就够了。难怪皇帝那么喜欢奴役下属工作,这种感觉是不错。
谢知非没有在山谷待太久,就回到了庄子上。
而这些日子,山庄总管事因为犯了错,始终心惊胆战的,伺候侯夫人和世子更是尽心尽力。
等谢知非他们从汤泉山庄从回来后不久,天气就入秋冬了。
明年正值春闱,许多外地的士子在这个秋天就已经赶到京城了。除了准备科考之外,就是四处交友参加文会诗会博个好名声,或是投递行卷到一些官员显贵府上,以求能得贵人青睐。
沈父就是从中为沈柔择选良婿的,因她被六娘夺走了好姻缘,为了弥补她,沈父也照着她的心意往寒门良才中去找。
在沈父看来,许是正因为六娘的行径,以致于性情恬静柔顺的七娘看淡了富贵浮华,不愿意往高门走,宁愿低嫁一些。
沈家虽才四品京官,但出了位一品诰命的永宁侯夫人,就显得不凡了些。有慧娘这位嫡姐在,沈家的姑娘哪怕是庶出身份也能嫁得好些,至少锦衣玉食富贵无忧。
沈父越这样想,心里越是怜惜七娘,在为她婚嫁之事上也更加用心。
在众多投行卷的学子中,沈大人最为看重一个名为林文照的举子。文章出众,可见其人资质潜力不凡,天性聪慧,才华也是诸多举子中数一数二的。
沈父也见过此人,相貌俊秀斯文,谈吐得宜,为人谦逊有礼。虽出身寒门,但品貌风范也不差,与他聊了聊,也是颇为欣赏。接触了几回后,沈父便向他提出邀请入府居住。
林文照自然没有不应的。
随后回到原来住的客栈收拾整理东西,一些同行的举子心生好奇,林文照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每届春闱总有那么极少数的幸运儿,因为投递行卷被爱其才的大人看中邀请。
对于自己的才华,林文照素来也是有些傲气的。
然而旁人惊诧道,“沈侍郎府上可是那位女婿为当朝永宁侯的沈侍郎”
朝堂上三四五品的官员一抓一大把,但永宁侯可就只有一位。
林文照也愣住了,他自然是听说过那位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贵为一品勋侯的永宁侯,却不知他见到的平易近人的沈侍郎与永宁侯还有这层姻亲关系。
其他人看林文照的目光更加羡慕了,恨不得以身代之,被沈侍郎看中的人是自己。这一住,不仅在寄读期间,能向有见识底蕴的沈侍郎请教问题,说不定还能与永宁侯府搭上关系,日后高中也能仕途平顺。
入住沈府后,沈侍郎待林文照如同子侄般,后者一开始受宠若惊,但渐渐也觉察出了沈侍郎的几分心思,念及自己一介寒门出身,能得沈大人如此厚待,林文照实在感激不尽。
沈家如今唯有一位尚未婚配的庶出小姐,排行第七。他也曾在沈大人书房时无意间透过窗口远远瞥见了一眼,因着君子守礼,很快将头低了下去。
但那惊鸿一瞥,也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被丫鬟仆婢簇拥着的少女,如空谷幽兰般,一颦一笑似乎都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在沈府寄读的这段时日,林文照也常听到沈家下人对这位七娘子的夸赞,颇有巧思,为人心善温柔,从不与人相争,知书达理,不免更生倾慕之心。
不过他也深知,自己若是普通白身,断然是没有资格娶到沈家千金的,于是更发奋图强,准备科考了起来。
这份勤奋刻苦落在沈侍郎眼里,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些。
沈侍郎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春闱过后一放榜,林文照不但榜上有名,还位居头甲第三名,被定为探花郎。
相较于状元和榜眼的相貌平平,还人到中年,清俊斯文的探花郎一下子凸显了出来。京中不少达官显贵人家看得眼热想下手来着,结果发现早就被沈侍郎给定下了。
虽还没有什么名分,无媒无聘的,但谁也不敢和沈家抢啊。沈侍郎官阶是不高,可架不住人家还有个简在帝心的永宁侯女婿。
沈父也很满意自己的好眼光,在林文照高中后过来拜谢时,就暗示地提了提婚配之事。
沈侍郎早就询问过林家的情况,知晓他年纪轻,尚无婚配,家中还有长兄长嫂,奉养父母在老家生活,家里有田有地,算得上士绅。他眼中的林文照出身寒门,其实只是相较于沈家和永宁侯府这样的士族勋贵没有任何背景而言,真正贫寒的人家,可供不起读书识字的。
在沈侍郎的和蔼笑声中,年轻儒雅的探花郎微微红了脸,点头应下与家中父母通信准备婚事。
沈柔所居的院子这边,也是一阵喜气洋洋,仆婢纷纷对沈柔祝贺讨好。
这些时日以来,谁看不出来林公子就是老爷为七小姐精心挑选的夫婿人选啊,悉心指点的程度都不比当初府里大公子科考差了。而林公子的名次也比当时缀在榜尾的大公子好了许多,连沈柔生母秀姨娘听了,都不由心里得意洋洋了起来。
“咱们七娘子以后可就是探花夫人了,不比六娘子差。”
秀姨娘心气也总算抚平了,六娘子嫁的王府庶子也就康郡王在时还好,等世子继位一分家,就冲王府那一大帮子人,能分到多少产业,以后也不过是普通宗室表面光鲜罢了。
而她的女儿至少是官家夫人,女婿再争气点,未尝不能挣个诰命回来。
沈柔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她那样聪慧的人,怎会看不出沈父的心思,甚至这也是她有意引导促成的。
沈父对她越怀有愧疚,就越会弥补她,在她的婚事上更加用心,甚至不会给嫡母插手的机会。哪怕因此得罪了以往讨好的嫡母沈夫人,沈柔也不在意。
纵然秀姨娘还要以妾室身份在沈夫人手下过活又如何,只要她嫁得好,以后身份足够高,沈夫人也不敢做什么。
而且她这段时日,有意让沈父多眷顾她们母女,秀姨娘才三十多岁还是风姿绰约的时候,又有自己为她用现代科学方法调养了许久,未必不能怀上个能依靠的哥儿。
若是老来得子,沈父应该也会很欢喜吧。
时日尚浅,秀姨娘的身子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她的婚事却是要定下了。
在沈父问及她时,沈柔也适时地做出略带羞涩矜持的样子道,“全凭父亲做主。”
而她心里却是理智而冷静地分析,这已经是沈父能为她挑选的最佳对象上限了。
哪怕当年的沈慧娘,别人也只道沈家撞了大运,遇上落魄的谢家因为从龙之功摇身一变成为三代世袭不降爵的永宁侯。这种机会几乎万中无一,再也不会有了。
沈柔也不会去任性赌这种可能性,还不如挑选潜力股。
林文照的各方面条件,也正符合她所想要的。
年少英才,家里人口简单,以后无论是外放为官,还是在京,她都不需要侍奉公婆,应付妯娌等等。因忙于科考读书,身边也算干净,没有去过什么眠花宿柳的地方,没有姨娘妾室。
既然现在没有,沈柔也有信心让他以后也都不会有。
永宁侯遣散侯府一众妾室,哪怕身在闺阁之中的沈柔也有耳闻。没道理沈慧娘一个古代土著女都能让位高权重的侯爷浪子回头,独守她一人,而她这个现代人会做不到。
不知何时起,沈柔对沈慧娘暗暗起了较量心思。
许是因为沈慧娘曾经对她的算计,又或是见着沈慧娘的境况渐渐好转,备受他人艳羡,让她最初的同情怜悯显得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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