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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韩虚这个人,躲在这道谷里不出去,鼓捣着他所擅长的。
若说爱好,那就是喝酒了。
喝酒呢,也是挑剔的。
这世间美酒,他可说是尝遍了。
虞楚一亲手所制梨花酿,还是之前邺殊拿来的。
他品尝到了,超乎想象的合乎他胃口。
还有那邺殊曾尝试但失败了的盐焗鸡胗,尽管失败了,但经过邺殊那么一形容,极品下酒菜。
这老头,就动了心思了。
虞楚一与他谈条件,他知道云止是云家的人,那自然是跳脚不干。
因为豁得出去,虞楚一放话任他提条件。
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想法子给他摘下来。
然后,这老头就想到了曾喝过的梨花酿这事儿,还有正宗的盐焗鸡胗。
于是乎,就拿这个做条件了。
云止的毒解了,白柳山庄就把深埋在梨树下的梨花酿给运来了。
开坛,香味儿四溢,韩虚闻着味儿了,眼睛都直了。
“看来是爱酒。既如此,给这酒里给他加点料。”
在木屋前的木椅上坐着,云止晒着太阳,盯着河流对岸的草屋门口。
根据他来看,韩虚见酒,都魔怔了。
“他是神医,人家玩毒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想什么呢
“我儿时从未穿过开裆裤。”
云止反驳。
他这样的人,会穿开裆裤吗
虞楚一无言,接过沛澜手里的伞,这是大兴刚刚做好的。
举过头顶,遮住了阳光,“鸡胗处理好了,就给我搬过来。”
酒都来了,得做正事儿了。
云止在旁深吸气,让虞楚一给韩虚做下人,他怎么想心里头都不舒坦。
新鲜的鸡胗,处理好了也没有多少,只够喝一顿酒的。
洒料,腌制。
云止在旁边儿看着,心里不舒坦的同时,一边计算着怎么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
若论搞别人,云止那是经验丰富。
这世上,就没他算计不了的人。
“别用那种眼神儿盯着我,做这些东西呢,其实我也挺开心的。当然了,供自己吃那就更开心了。”
以前给自己做,那就是享受,慢悠悠的生活,是为情调。
云止单手撑着头,看她坐在那儿开始烧炭了,“往后咱俩无事田园,你就怎么开心怎么做。但绝不是给别人做下人。”
眼睛一扫,那韩虚都已经喝上了。
瞧他美的,梨花酿看来真是对他口味。
“田园虽我喜欢做某些事,但也不想做农夫。”
“岂能让你做农夫我做你的农夫。”
云止微微歪斜,靠近她。
视线在她的侧脸上扫,她这会儿还挺认真。
这若没有韩虚那老头子在,一切只为闲情逸致,就更好了。
裹盐,上炭火烤,很快的,香味儿就出来了。
韩虚鼻子贼灵,闻着了,就过来了。
云止上下的打量他,瞧他这就是喝多了。
趁着喝多了,能做点儿什么。
“香,真香老朽若这六年都能每日如此享受,那可真是无憾了”
“您得想想,六年得吃多少鸡胗,得多少鸡恨死您。”
虞楚一淡淡的说,一边将鸡胗外面的盐壳剥开,递给他。
接过来放进嘴里,韩虚眼睛一眯,“真不错,不愧邺殊夸赞,香。”
就一口酒,香到后脑勺去了。
虞楚一看着他,得,是合他口味。
这若是不合他口,没准儿就把她给撵走了。
“赶明儿啊,在道谷种梨树。都种满了,你就酿酒。能酿多少酿多少,酿出二三十年的量来。你做好了,到时你生儿子,老朽保你不疼不痒。”
韩虚都眼迷离了,不止喝多了,还是真高兴。
原本云止坐在那儿都打算趁着他喝醉动手了,不做别的,把他扔到河里就行了。
喝成这样,还能爬出来不成
哪想,韩虚这一句话,云止眼里的冷光就褪去了。
生儿子
“您快吃吧,凉了啊,就不好吃了。”
虞楚一懒得听他醉话。
云止眼睛一转,盯着虞楚一看,蓦地就笑了。
“那往后,可就仰仗韩先生了。”
这是云止头一回,尊称一声先生。
韩虚连连摆手,“小事,小事。”
让女人生孩子不疼,对他来说不算事儿。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见缝插针。”而且这会儿也不仇怨了,刚刚那眼神儿像是要把道谷都给刨了似得。
“不,先生乃神医,这种事,必然是手到擒来。我信。”
摇了摇头,虞楚一不再理会他。
韩虚吃光了鸡胗,喝了整整一坛酒,然后就晃悠着回去了。
瞧他从小桥上晃过去,都担心他会一头栽下去。
这爱酒之人,爱到了深处去,也着实是挺吓人。
洗手,云止就靠在旁边儿看她。
“姑娘,信来了。”
大兴从道谷外回来,最新的信件到了。
擦干手,把信接过来,挨个的看了看封皮,选了一封先拆开。
“比较起来,我还真是无所事事。”
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因为要解毒,所以云止也没再理会外面的事。
他的商行,一般来说也不用他过问太多,一个礼正,那就相当了不得。
歪头看了他一眼,虞楚一就把手里的信给他看了。
字迹密密麻麻,这么一看,云止眸子就眯起来了。
“解晏淮,解家这一代的掌门人”
这人,可从来没听说过。
“掌门人不止他一个,邺殊也是。还另有两个,不过邺殊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想来,已经解晏淮弄死了吧。”
虞楚一淡淡的说。
“邺殊这是游离于解家之外了我怎么就不信呢。”
“他那种心性,也没什么不可能。而且,这个解晏淮,怪怪的。他很喜欢邺殊的脸,所以,在手底下挑了许多人戴上假皮弄得和邺殊一模一样。而且,他也曾扮成了邺殊的模样在江湖上出现过。我总想着,我怕是之前就见过他。他那时或许不是扮成了邺殊,但扮成了别人。”
曾见过
云止微微眯起眼眸,“在蓝海与解家做交易时,见过的那个人。”
那张脸,平平无奇。
但是云止是与他交过手的,那人功夫高强,气韵不凡。
再加上,云止始终觉着他头一回中毒,就是在船上。
给他下毒的,就是那个人。
虞楚一也想到了那个人,仔细回想,那个人那次的表现看起来很沉稳。
沉稳,足智多谋,胆子大。
除此之外,与邺殊所形容的解晏淮还是有差别的。
“如此说来,这邺殊倒是把自己摘出来了”
云止还是不信邺殊无辜。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完美的人,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别给他辩解。”
云止很不爱听。
虞楚一嘴角动了动,不说话了。
“这解晏淮来了大齐了。也是,大司的老巢毁了,他的确得来大齐。”
云止眸色一变,若要是来报仇,那他可找对了。
正好,他的仇还没报呢。
“很奇怪,朱家,厉家,鹰刀门等,诸多之前和解家有交易的近来都受到了冲击。而且这作风,不像解家。并不是那种一鼓作气的摧垮,反而搞得尽是些釜底抽薪的招数。”
看其他的信件,虞楚一忽然道。
“改变路数了”
“你可知,人若被逼急了,做出的事应当是全然疯狂。还留着一点底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虞楚一微微摇头,还是觉着不对劲儿。
“怎么,你怀疑解家现在连赶尽杀绝都做不到了还是说,另有其人浑水摸鱼”
她的意思,云止很容易就猜出来了。
“难说,再调查调查吧。”
拿起最后一封,她还没把信抽出来呢,就笑了。
“怎么,这是谁的信”
瞧她笑的,难得如此开心。
“大哥的信。我都不用拆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大哥好吧,那你觉着大哥说了什么。”
前一句还不怎么开心呢,下一句他就面色一变,不要脸的称呼大哥了。
虞楚一斜睨他,很无语吧,但他又真的很好笑。
“江湖上这些风声他必然知道了,大抵也是猜到了有我的份儿,劝我收手。”
虞千启这个人,行事谨慎。
正是因为他谨慎,所以,她和虞卿卿所做的很多事,他都不赞同。
在江湖上有风头,能招摇,未必是好事。
“大哥说的不对,不听他的。咱们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云止抓住她的手,顺势把信抽过去了。
抽出信纸一看,嘿,还真是如虞楚一所猜,就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呢,要说这虞千启,还真是有当大哥的样子。
这字字言语,那可真是关切至极。
正因为如此关切,他看着心里头堵。
但是,又真没什么立场生气。
想一想虞楚一这些年多亏了虞千启和虞卿卿兄妹关照。
她体内内力乱行时,也都是虞千启相救。
说起来,他认认真真的也管人家叫一声大哥,不亏。
这若真与他不合,在虞楚一这儿都未必占理,反而会惹她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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