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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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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玉不想把手吊在脖子上,钟复川笑哼了一声。

    “难不成,你还想绑在身后”

    迟玉“ 那我不成了你的俘虏了”

    她还要说什么,见钟复川神色顿了顿,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坐在轮车上的人。

    迟玉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李郁林。

    她怔了怔,低声叫了他。

    “表哥  ”

    李郁林神情微动分毫,只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指骨隐隐泛白。

    他目光扫过钟复川,见后者身形高挑挺拔,着一身银色暗纹锦袍,带白玉冠,英俊潇洒。

    果真是世人心中案首的模样。

    而迟玉站在他身边,换了一身湖蓝色长袍,小巧灵动。

    方才明明在同钟复川笑闹,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喃喃叫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落在李郁林耳中刺耳极了。

    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她,可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包的厚厚的手腕上。

    昨天的情形再次浮现在了他眼前。

    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郁林抿了抿嘴。

    而迟玉却默默将自己的伤手藏到了身后。

    她不想让他看见,但这一举落在李郁林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

    李郁林只觉她整个人都想避到钟复川身后。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

    迟玉沉默下来,钟复川皱了眉,李郁林越发冷笑了。

    可他什么也没说,叫了青岩,与两人径直错开,离开了去。

    钟复川瞧了一眼走开的李郁林,又瞧了瞧迟玉。

    迟玉方才扬起的心情又跌落了下去,她还在跟他说对不起。

    “我表哥脾气 嗯,不太好,你别介意。”

    钟复川说不介意,只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李郁林,看到了李郁林攥紧轮车的手。

    青岩推着李郁林出了医馆就停了下来。

    他见李郁林额角又出了汗。

    明明刚才大夫给他做了推拿,痛意已经消了

    青岩回头看了看医馆,再次俯身行礼,要跟李郁林说什么。

    却被李郁林冷声打断了。

    “怎么你想让我当着那钟复川的面,跟她低声下气吗”

    青岩为难地说不是,“可爷这样跟表小姐僵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忍不住道,“恕小的多嘴,爷再这样下去,表小姐可能真要嫁给旁人了”

    这话出口,李郁林脸上的讽笑僵住了。

    方才的一幕跃上眼前。

    她和钟复川站在一起,她身量娇小而钟复川身姿挺俊,不似他这个废人一般,时时要坐在轮车上,每走一步都像刀割。

    她跟钟复川有说有笑,见到了他就僵住了神情。

    若让她选,她会选谁

    李郁林不用想就知道。

    他心口发紧了起来。

    嘴上仍旧道,“她不是说,钟复川不晓得她是女子,而她只把那钟复川当同窗吗”

    青岩着急,“可若是天长日久相处,怎么会不知道”

    李郁林一时沉默了。

    而后却冷声叫了青岩,“她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难道,我还真去低声下气求她”

    他突然看住了青岩。

    “在你眼里,我就只有求她的份吗”

    青岩怎会这般作想,他跪下请罪。

    “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

    李郁林却不肯再此地逗留下去。

    “走,离开这临江府。”

    “爷,咱们是要回家吗”

    李郁林一想到家中的一切,脸色又是一阵发紧。

    “回去做什么呢我也该走远些,越远越好。”

    他说完,不等青岩,便手下强行转动轮车,极力远去。

    迟玉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劲头又消落了下去,钟复川从学道衙门回来之后,便让众人收拾了东西。

    “今晚就启程,去魏河书院。”

    好歹离了这是非地再说。

    迟玉也觉得好。

    早早启程北上,等到了魏河书院,再想办法离开。

    总比留在这临川府要强。

    钟密也跟着他们一起去魏河书院。

    他倒是有些不情愿,“为何如此着急我本还要再寻几天的人。”

    迟玉劝他换个地方继续寻。

    “院试这么大的阵仗,你那个同窗许一沧不会不出来的。这么多天你都没他消息,要么他不想见你,要么就不在此地。”

    钟密说他不会不想见。

    迟玉笑,“那就是不在此地呀说不定到了魏河书院,你就见到了。”

    钟密觉得希望不大。

    为何书院是什么地方,以许一沧的家境,怎么可能进魏河书院呢

    但他也没有旁的办法。

    一行人别了钟友励等人,上了船一路北上。

    越往北走,水路越是开阔,他们一行人还要在南昌府经过。

    迟玉还没去过南昌府,待到了府城外的码头,见船只如街上商铺一般林立,两岸热闹非凡,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钟密也表示,想在南昌府寻人。

    钟复川当即表示停船暂歇。

    钟密自从钟复川考中了案首之后,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偶尔也耐心地提点钟复川两句。

    “你这次取得高名,切记戒骄戒躁,好生准备乡试才是。”

    毕竟钟复川院试和乡试距离太近了,近到几乎来不及沉下心来学习。

    钟复川笑,“多谢密从兄指点。”

    钟密“嗯”了一声,就继续找人去了。

    迟玉啧啧两声,“在他眼里,你就是考中状元,我估计也不必上许一沧。”

    钟复川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了她一句。

    “那在你眼里呢”

    迟玉想都没想,“那肯定是你比许一沧厉害呀”

    钟复川轻声问她,“为什么”

    她“嗐”了一声,“谁不想自己的同窗最厉害”

    钟复川一下笑出了声来,“就这”

    迟玉歪着头看着他,不知道除了这,还要哪个

    钟复川见她歪着小脑袋,另一个问题也就没问下去了

    我和李郁林,在你眼里又是谁比较强呢

    钟复川不想跟他提李郁林,免得她好不容易飞扬的心情又蔫下去。

    南昌府人很多,想要遇到熟人并不那么容易。

    他们并没有再遇到李郁林,反倒是钟密找人的时候,撞到了老同窗。

    是金潘。

    金潘一眼瞧见钟密,就啧啧两声。

    “呦,这可巧了,钟密你不在家里苦读准备乡试,跑来南昌府做什么”

    钟密不想理会他,转头就走。

    金潘却看到了他手里的画像,上前拦了他。

    “又找许一沧啊这人早死了吧”

    话音落地,钟密回头瞪了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金潘哼笑了一声,撇了撇嘴,“难道你找姓许的,找到了南昌府来有什么线索么要不要我跟你帮忙”

    钟密是不会跟他多言的。

    从前在学堂里,金潘就跟许一沧不怎么对付,金潘看不起寒门出身的许一沧,许一沧也对他那种二世祖嗤之以鼻。

    钟密转身要走,只是刚走了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定住了。

    他问金潘,“你可知道这次临江府院试的案首是谁”

    临川府张榜没几日,而金潘是已经考过了院试的人,便没怎么在意。

    他说反正不是钟密,“也不会是你钟家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嘲笑,“你们钟家人是不可能拿到案首了。等到八月乡试,钟密你,也是考不过我的。你信不信”

    后面这句,金潘早就说过了。

    他似乎有十二分地信心,压钟密一头。

    没有发生的事情,钟密并不想说,但院试这事,令他直接哼笑出了声。

    “你错了。”他一字一顿地告诉金潘。

    “这次院试的头名,正是钟复川。”

    金潘一愣,睁大了眼睛。

    钟复川和迟玉恰好走到了附近,听到有人提及名字,钟复川和迟玉都看了过去。

    钟密也看到了他们,他越发同金潘笑起来。

    “你不是说,上面的人要压我们钟家吗现在钟复川中了头名,你作何感想”

    金潘神情古怪了起来。

    钟密见状,一时间,有种扔开了背上重压着的大山的感觉。

    再看钟复川,只觉得比之前更加顺眼了。

    他再次问金潘。

    “你就这么有信心,乡试一定在我之上吗”

    一旁的迟玉笑了一声,她跟钟复川小声说,“你密从兄终于在你身上看到一点好处了。”

    打脸的好处。

    可那金潘却没有提这茬,只是跟钟密哼了一声。

    “你错了,不管钟复川怎样,你也是考不过我的。这是一定的。”

    钟密讶然。

    金潘却不肯同他再纠缠,转身离开。

    他似乎也刚到南昌府,身后还带了家眷等人。

    钟密沉了脸色,迟玉倒是皱着眉,往金家的人群里瞧了一眼。

    钟复川问她看什么,她摇摇头,“随便看看。”

    他们在南昌府逗留了三日,钟密也寻了三天的人。

    迟玉和阎尖他们,都给他帮忙,可惜这许一沧真的跟从人间消失一样,没人认识,也没人见过。

    连同他的寡母,都没人知道。

    从南昌府再往北,去魏河书院,水路更加开阔,进入了彭泽。

    鸥鹭在头顶横行,船在烟波浩渺中穿梭,连带着人的心境都开阔起来。

    钟密说他一直寻许一沧,寻到他进京考进士。

    “若是再寻不到,那就慢慢来吧,若他在世间,总能找到的。”

    湖面上的清风吹来,迟玉坐在船头,拿了块茶点吃了,叫了钟密也吃一块,“你能想得开,也算是好的,寻人这事,急也没用。”

    她说起这个,又想起了自己的爹。

    在南昌府离开之前,她写了信给西北再问一下自己爹的情况。

    但没想到钟复川还真就找了人,要去西北帮她问询了。

    迟玉已是顾不上许多,只要能有爹的消息就好。

    钟复川这般,她心下稍稍放下些许,倒是能劝起钟密来了。

    她还问了钟密不少许一沧和寡母的细节,又叫了阎尖他们都来听听。

    “咱们回头走路都记着些,指不定就遇上了。”

    众人都道好。

    钟密瞧着,心下一阵酸。

    湖面有白鹭掠过,江风送爽,连同人也清爽不少。

    总有希望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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