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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宫。
“少卿到底打算何时放我们出宫”
“请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今夜京中有贼人出没, 少卿也是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危考虑,才出此下策。等到捉到那胆大贼人,自然就会护送各位大人回家。”
景安宫空置多年, 原本空旷寂静,少有人来。但此时此刻, 偌大殿宇竟吵闹无比, 仿佛早市。
只见宫殿之内, 数个老臣或坐或立, 还有些华服王族, 皱眉不止。不仅如此,其间还有年轻妇人,面露畏色, 瑟缩一旁, 不敢多言。
宫殿门口,有一列重铠银甲之人, 手持长枪,镇守门前,令人不得轻易离开。
有胆大者询问为首的金羽卫, 便得到了上头的回答。无奈, 只好恼火地转身步回殿中。
嘎吱一声, 大殿的门合上了,将里头和外头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里人人都有差不多的际遇今夜傍晚之时, 忽有一对精锐金羽卫闯入家中,二话不说, 便架着人上车。碍于金羽卫平日里的威怖,他们不得不从。一眨眼儿,就被关到了此处。
其中有一对夫妇, 忧心忡忡地坐着,正是宁江涛与韩氏。
与其他人不同,金羽卫似乎对他们格外关心,不仅递茶送水,还特地告诉他们“宁大小姐眼下一切安好,还请二位放心”。
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叫夫妇二人的忧虑更重了。
“这金羽卫少卿是什么意思”韩氏以袖掩口,小声与丈夫嘀咕。“他好歹也是豫王府出身的,竟这样对我们两个。亲家的情谊,也一点不顾了”
“夫人,这豫王府出来的人,心可未必向着豫王府。”
听宁江涛这么一说,韩氏立刻想通了关节,小小地“哎呀”了一声。“这少卿是庶出,世子是嫡出。他们家又是王族,争权夺势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正在说着,韩氏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岳母,岳母。”
“岳母”这个陌生的称呼,让韩氏纳闷地皱起眉。她回头一看,却瞧见柱子的帘慕后,藏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这人衣衫沾灰,头顶歪斜戴着一个斗笠,看起来很是古怪。
“你,你是谁啊怎么喊我岳母”韩氏气坏了。“我就一个宝贝女儿,你这脏兮兮的野男人,哪里配的上她更何况,衣衣都许了人家了,轮不到你肖想”
韩氏一顿嘴快,叫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后,他老实地改口“宁夫人。”
韩氏哼了声,皱眉道“你是谁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在下一剑破天,想要助各位臣子保住性命,逃离宫中。”
荣春宫。
一阵窸窣轻响,左丘羽跪在地上,将纸片一一拼凑。
才拼上两三片,美人榻那头又掀起了一阵风,将纸片吹得四处散落。
这白色的纸屑飘飘扬扬的,像雪似的从左丘羽的面前落下来,使得他咬牙切齿的面容愈显得恼怒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
只要他一拼好纸张,宁竹衣就会故意扇风,将碎纸屑吹散,好让他重新吹一遍。她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找理由刁难他。
左丘羽原本想着只要忍一会儿就好,等她撒气撒够了,自然也就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可眼下,宁竹衣却没完没了,仿佛玩得很尽兴的样子。
他抬头看一眼宁竹衣,她正挑着眉悠闲地躺在美人榻上,青竹色的宫裙如流水似地从榻上落下来,仿佛一片轻薄的蝶翅。荣春宫内光线昏暗,她娇美的面容,仿佛落在晨昏的雾气之中。
左丘羽一看到她的脸,就明白了少卿为何能忍受她的脾气。这宁大小姐确实气质脱俗,难怪少卿喜欢。哪怕是她喜欢胡闹,还性格刁蛮,少卿也要把她拘禁在掌心里。
罢了,再忍她一会儿。
左丘羽咬咬牙,低下头,又一次捡起纸片。
这一次,他才拼了两片,风就呼呼地吹了过来,竟然将其中一片纸片吹出了窗棂,落到了窗外头
左丘羽连忙心急火燎地跑到支起的雕花窗前,向外张望,却只见到窗下头盆盆深秋绿菊,并无纸屑的身影。
“你”左丘羽的怒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宁大小姐,你打算刁难我到几时就算一直刁难我,少卿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宁竹衣哼一声“我就是因为知道李慕之不会放我走,才拿你出气啊。怎么,不可以”
她这理直气壮的话,让左丘羽愈发生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回禀少卿,让他换个人来伺候您吧。”说着,他就想往外走。
“哎,等等”宁竹衣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出声喊住了他。
这左丘羽可不能走啊
他要出荣春宫,就需要有通行腰牌。可他的腰牌,已经被李贺辰摘走了。要是他出宫时一个摸索,发觉了此事,岂不糟糕
“还有什么事”左丘羽黑着脸色看宁竹衣。
“没什么,不过是想与你聊上一二。”宁竹衣故作高傲之姿“你知不知道李慕之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愿意跟着他,侍奉于他,是觉得草菅人命也不要紧了”
左丘羽愣住。
这个问题,显然叫他有些难以启齿。
片刻后,他扭开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闻言,宁竹衣来气了“不拘小节别家人的性命,就是你眼中的小节”
左丘羽冷哼一声,说“你只知道少卿杀人,却不知道少卿也救人。若非少卿相救,我和妹妹,早就死在乱葬岗里了。”
闻言,宁竹衣微怔。
左丘羽见她神色,眼底浮出淡淡苦涩“我与妹妹出身苦寒,我妹妹才十二岁,就被人强抢去做妾。我去状告那强抢民女的商人,反倒被官老爷杖责。等被人丢出官府,我才知道那商人与官老爷本是亲兄弟。”
宁竹衣彻底愣住。
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恶官
“宁大小姐,我知道你的父亲是个声名在外的好官儿,但并非全天下的官老爷,都是那般对得起天地的。”左丘羽眉目间的苦意更重“若非少卿派遣金羽卫除掉这枉法的官老爷,恐怕我与妹妹都活不到今日了。”
宁竹衣听罢,心头一阵复杂。
没想到,李慕之竟还做过好事。
也对,金羽卫成立之初,原本就是皇上的爪牙,替皇上“清内外”。这恶官,自然也是金羽卫拔除的对象。
只不过李慕之掌权久了,便不大记得这初衷了,金羽卫成了他敛权的物件。
“那你妹妹现在,还好吗”宁竹衣小声地问。
“还好。她被人打断了腿,走路不大利索,只好每天坐在房间里绣绣花。”左丘羽笑了起来,又是先前那种如假面似的笑意。
宁竹衣的表情有些变扭。她低下头,小声说“你身上戴的那个香囊,绣工不错。小小年纪就绣成这样,比我强多了。”她可是一点儿绣活都不会做,拿个针都能把李贺辰扎出血。
左丘羽有些意外,他扫一眼自己腰间挂着的绣工幼稚的粉色香囊,笑道“谢过宁大小姐夸奖。要是我妹妹知道了,她一定高兴。”
“你妹妹叫什么”
“她姓左,名灵儿。这名字是我娘取的,她说妹妹打小就聪慧,配的上灵这个字。”
宁竹衣见他说起妹妹来滔滔不绝,知道他大概是真心记挂自己的妹妹。她微微叹了口气,露出哀怨之色,道“你妹妹被富人强拐去做妾,你知道心疼。我被少卿强拐来关在宫中,你倒是无所谓了。”
左丘羽原本正说妹妹说得起劲,闻言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我我”他有心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结结巴巴的,面色微红。
确实,宁竹衣说得没错。她是被强行架到这荣春宫里的。易地而处,他眼下的行为,与那些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什么区别呢
就在这时,他望见美人榻边的八宝柜松了松,木架子竟然往下一滑,一个瓷瓶沿着木架歪斜的方向向下砸去,而下头赫然就是躺在美人榻上的宁竹衣。
“小心”左丘羽大惊,顾不得礼节,连忙奔上前去,用身体替她挡住了这跌落的花瓶。
只听“哗啦”一声碎瓷响,那花瓶先落在左丘羽的肩上,再砸落在地,摔作一团碎瓷片。
“你没事吧”左丘羽浑身僵硬地问。
“我我没事”宁竹衣愣愣地坐着,有些不敢动。因为左丘羽正张着手横在她上方,二人虽无肢体接触,但这模样,已然与拥抱无异。
就在这时,门那头传来一声冷厉的声音“左丘羽,你在做什么”
美人榻边的二人陡然惊醒。他们朝门外望去,却看到李慕之正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沉得可怕,像是蒙了一层云翳,又仿佛藏着即将到来的风雪。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人便会情不自禁地打上一个哆嗦,毛骨悚然。
“卑职”左丘羽愣了一下,连忙将手收回来“卑职见花瓶要砸到宁大小姐,便出手遮挡”
“哦,是吗”李慕之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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