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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秀进京成婚不久,皇后嫡子永琏病薨。上谕一切典礼皆按皇太子行。盛京因是陪都自与他省不同,除了按旨着素服,男去冠缨、女去首饰外,比照京城停婚娶、辍音乐四十日。
虽不是国丧,但遇上这种事盛京向来紧跟朝廷风向执行彻底,谁家的锣响一声都可能被逮进去吃牢饭,不是自家死了人却得成天愁眉苦脸。好容易挨到过年,听说宫里为着已故太子和病了的皇后娘娘不准备大肆热闹,盛京又有样学样,弄得不年不节的。
转年春天倒也平静,谁知进了五月,皇后的伯父富察马齐病故。即便马齐是富察家的大家长、三朝元老还有爵位在身,盛京这边得了信儿也顶多为皇后的遭遇叹两句罢了。但将军府不同,查朗与马齐是故交,为表心中哀恸特在府中设了祭仪,毓纯为此跟着吃了一个月的素。
六月,皇后母家来人送棺椁入祖坟,皇上派了内务府大臣随行,并着盛京衙门协办料理,将军府尤为上心跟着忙前忙后了好一阵。等把这拨人送走,紧接着十月,京中又传出庄亲王、理亲王等人结党谋反的消息,不少宗室王公被削爵圈禁。
兴许是觉得当年是多事之秋不吉利,十一月末,皇上下旨要盛京大修陪都祖陵、太庙和兴建行宫,恢复先帝裁撤的盛京内务府,由盛京将军也就是查朗兼任总管内务府大臣一职。
因为这道圣旨,让盛京这等养老又低调的地方受到了朝廷关注,也将原本抱着祖宗家法一潭死水的满洲大族调动了起来,尽管大多是无利不起早。
陪都行宫早就乏人问津,原先康熙东巡曾住过一次,之后劳模雍正只爱工作不爱出门也就闲置了,由盛京上三旗的佐领代管,下设的广储、会计、掌仪、都虞、营造五司只维持着基本运转。
如今重设盛京内务府,凭空多出来的职缺,自然要有人填补。盛京不比京里,正经旗人谋个好差事都不容易,大族里头靠着余荫吃闲饭的更不在少数。突然来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看着眼热。
查朗兼任总管内务府大臣,掌管着本府所有官员的官制、官缺,升调补放、功过赏罚,一时间上门求官、等着调缺的蜂拥而至。即便是为求个低品的主事、司库等小官也能争得面红耳赤。
毓纯瞧着那是人脑子要打出狗脑子来,连过年串门子都弥漫着味。她算是看明白了,盛京这群人就是期着皇家,竟想干那些不受累还有大把油水的差事,不然索绰络氏也不会如鱼得水了那么多年。别说外头的挖空心思削尖了脑袋想在内务府某个一官半职,就是家里头的也没少惦记。
她三叔布彦泰和五叔穆隆都想补内务府佐领的缺,可按着京里的规制,内务府是包衣佐领衔,不仅比正经八旗佐领低半阶而且向来都是包衣干。查朗本不同意他们起这种心思,奈何时下进内务府是潮流,三房五房都铆足了劲,连毓纯的路子都走了。
那光景,索绰络氏不恨她了、马佳氏也出屋了,来来回回没少走动。毓纯被她们烦得不行,只好把问题丢给她玛法,最后让三房争到了差事。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没过多久索绰络氏便有了身孕,而她四叔噶图也当上了正三品的防守尉。
相比之下,五房什么也没捞着,穆隆成天借着酒劲闹腾,连带马佳氏的日子更不好过。另有,他的心病是没儿子,眼瞅着三房四房人丁兴旺,可能是为了撒气多花家里的钱,一口气纳了三房姨娘。原想着新人进门总能消停,没想到闹得更厉害。
只是再怎么闹,都是五房自己的事。就像三房,自打索绰络氏有孕在身越发金贵了,成天要这个吃那个没完没了地折腾人,二房是一律不管听凭自处。只有一样,规矩照旧,任你说出大天去也不能越线。
家里不安生,日子过得倒也快。转眼乾隆五年的夏天都过了,三年一次的选秀之期将近,期间还发生了桩关乎秀女终身的大事。
事件起因是闽浙总督德沛上了道奏折请求皇上准允他儿子与两广总督马尔泰的女儿成亲。
要说德沛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宗室还有个封疆大吏的官衔,求个婚旨倒也平常。但问题是,马尔泰的女儿还没参加过选秀,皇上接到折子顺嘴一问立马就真相了有人钻了宗室无须候旨婚配的空子。
作为九五至尊,被人当众打脸能不恼羞成怒
结果是德沛因不敬祖宗、有违祖制遭申斥,两家婚约作废。宫里立马有旨意传谕八旗“所有未经选看之秀女,断不可私先结亲,务须遵例于选看后再行结亲聘嫁。如有违例或查而不报者,所在旗亦要负连带之责。”
有了上谕,八旗都统们不敢不重视,生怕被冠上不敬的罪名,于是纷纷下令详查旗内有无私下结亲之事。查来查去,寻常兵丁家里大都无事,牵连的多是宗室、勋旧大族,同样以婚约作废论处。但这样的轻判,没有下一次了。
一时的得意徒惹一场笑话,回头再想想先下手为强不见得都好。
不过,毓纯可没心思打听盛京里头哪些人家被迫解除婚约,因为她玛法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来年选秀皇上定会加倍重视,而她作为参选的一份子肯定不能浑水摸鱼,为了她的小命着想还是得赶紧把选秀的章程提上来。
至于怎么提首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许跑出去疯玩,美其名曰是磨她的性子,然后又说要找个人来教她规矩。
好在她玛法忙着督修祖陵太庙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说教,教规矩的人也一直没出现,毓纯佯装老实听话大抵是蒙混过去了。
只是闲了太多日子,她既不会绣花也不爱琴棋书画,闷在屋里实在难受。前几日,纪山漏了口风说陪都东西所的建造图纸得了御批已经动工了,兆德答应想法子带他入宫长长见识,毓纯岂是那种听过就算了的性子,当即撺掇他们带上自己。
这不,她弄了套男人的衣裳已经扮上了。
毓纯对着穿衣镜照了照,一切准备停当正要出门,就有小丫头来给冬芝当耳报神。
这两年,毓纯的小院赏罚分明内外兼修,情报工作大有起色,一般府里发生的事都能知道。那边冬芝刚得了信儿就进屋回报“格格,五房那边又闹起来了。”
“闹就闹呗,反正总不见消停。”毓纯寻思的,她五叔当差不在家,多半又是妾侍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要说马佳氏也真够懦弱不争气的,连新进门的小妾都敢骑在她头上。
其他几房都不管,没得她一个小辈去管叔叔婶婶院里的事。再说是二房管家,即便自己同情马佳氏也不能去淌浑水。毓纯边整着马蹄袖边往外走,“盯着点吧,要是太不像话就去找福管家。”
冬芝忙应了,知道格格要跟六爷和纪山少爷出去,怕是没心思管旁的,也就隐下了五房妾侍刚被郎中诊出喜脉的消息。
毓纯在马房后门跟兆德纪山碰头,三人一路骑马到了行宫北边的午朝门。兆德跟守门的侍卫闲话两句,亮了腰牌后很快被放行,她和纪山扮作小厮跟着一道进去了。
能顺利入宫,毓纯紧张的心归了位,大大舒了口气。前头的兆德回身笑她,“往日也不见你这样,三哥管着营造司的事,他的腰牌好使着呢。”
索绰络氏眼看要临盆,布彦泰一门心思顾着家里反而消极怠工,总让兆德代他入宫办差。兆德不是个爱计较的,干得又是闲差,倒乐得帮忙能多交几个朋友。
纪山跟着附和“就是,小叔叔跟守门侍卫都混熟了,不用怕。”
怕毓纯暗自翻个白眼,心说你们哪知道里头的事。去年她就想进行宫瞧瞧还差点就成功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不过那么不体面的事,她才不会说出来,只嘴上催他们赶紧往前走。
兆德入宫是为查看东西所动工情况,入秋天气凉再加上刮风要注意防火,按例每日都要检查以免出现安全隐患。他这个代工干得十分认真,纪山在旁边也不知道懂不懂就跟着一块看图纸,听旁边的工匠老师傅唠叨。
毓纯没他们那么大耐性,在工地兜了一圈就溜走了。
各宫之间都以石墙间隔,前后有出廊,一水的绿剪边黄琉璃瓦建筑,看起来很是古朴恢宏。
此处行宫虽闲置已久,但总归有宫女太监看守,毓纯左转右拐的只敢在一重重的宫门外溜达。不过绕到清宁宫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发现东南角立着根高高的木杆子,顶端有碗状的锡斗,杆头还落了只硕大的乌鸦。
她好奇地看了会儿,正不知那黑鸟盯着锡斗想干什么,忽听一声鸦鸣,转眼一团黑云飘来,竟是数十只乌鸦来觅食争抢锡斗里碎米碎肉。
成串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叫唤听着让人发怵,毓纯不禁自言自语“养什么不好偏要养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怪吓人的。”
“那是索伦杆,专门用来祭天饲鸦鹊的。”
冷不丁的人声把她吓了个激灵,回身一看心里猛打了个突真是冤家路窄,他怎么又来盛京了
眼前出现的人,正是去年把她从宫门前提溜走、威胁说要状告到盛京衙门的钮祜禄阿里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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