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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平等博爱”
“用磷和松脂混在一起,烧光他们”
“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面包”
熊熊的大火像贪婪的巨兽吞噬了华美精致的建筑,门口的树木发出“劈啵”的,发丝凌乱的女仆疯狂地往怀里揣着平时她们连碰都不敢乱碰的精致器具,嘴里发出尖利的声音“打倒贵族自由万岁”
刺耳的声音像玻璃的刮擦,让约瑟夫头疼欲裂,他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急促地喘息着。
耳边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海浪声,微微摇晃的空间让他冷静了不少,擦了擦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的冷汗,约瑟夫碧蓝的眼中充满了慌乱和后怕。
“已经没有事了”他轻轻对自己说道,“父亲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摇了摇因为猛然惊醒感到一丝胀痛的脑袋,约瑟夫轻轻掀开被子,踢踏着鞋子轻轻地走到房间的另一边。
这是一个经典的轮船小客房,虽然家具并不精致但胜在舒适,一道藏蓝色的帘子拉在房间中央,隔绝了大半视线。
约瑟夫轻轻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很快就拉上了帘子,免得海风吹到里面的人身上。
“克劳德”看到熟悉的脸,约瑟夫慌乱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他缓缓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睡在床上的克劳德蹙着眉,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呛咳,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
约瑟夫伸出手把他因放在外面而变得冰凉的手塞到被窝里,一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头。
“怎么办又发热了。”感受着手下不正常的温度,约瑟夫的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唔”刚被塞进去的手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约瑟夫”克劳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还没睡”
“你又发烧了。”约瑟夫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声音闷闷地讲。
“啊,这样吗。”克劳德把约瑟夫的手放到脸颊旁蹭了蹭,“怪不得你手抱起来冰冰凉凉的那么舒服。”
“你”被不在状态的弟弟的话噎了一瞬,约瑟夫一点睡意都没了,他强行把克劳德的手塞到被子里,掖得严严实实的,“我得去找母亲。”
“咳咳,没什么事的啦。”克劳德挣了挣,却发现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眨了眨同样碧蓝的眼睛真诚地道,“这么晚还去打扰母亲不太好。”
约瑟夫不理他的劝说,从床头拿下自己的小披风,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甲板上此时空荡荡的,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点点红光,已经步入冬天的气温在夜晚格外不留情,穿着勉强算得上温暖的披风,约瑟夫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船上的隔音并不好,平民粗俗的叫骂声隔着好几个走廊都能听见,想到不久前那些的场景,约瑟夫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我不同意”
隔音很差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哪怕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激动,并放轻了声音,但约瑟夫还是敏锐地辨别出了这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没有贸然上前敲门。
最近事故频发,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父母如此忧愁的样子了,一时有些踌躇。
那道女声压低了嗓音,但在门外还是隐约能听得清“我们就这样随王上去英国定居但是我们大多的产业还留在法兰西啊。”
一道沙哑中带着冷静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别无选择,如今巴黎已经被那些暴民所占领,你是想带着约瑟夫和克劳德上断头台吗”
“但是克劳德他生病了啊。”女声有些哽咽,“我们并没有带多少药品,如今离英国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如果不回法兰西,克劳德怎么撑得住”
轻微的摩擦声,约瑟夫听出来是父亲点燃雪茄的声音,他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门上。
“德拉索恩斯家族的荣耀绝对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我们不能回去,哪怕是克劳德坚持不到英国”
沉重又坚决的声音在约瑟夫听来简直是个晴天霹雳,他一时间已经忘记了父亲所教的礼仪,也顾不上敲门行礼,而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撞进了房间。
“约瑟夫”穿着一身朴素长裙的女子受惊般用嫩白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怎么突然进来了,吓了我们一跳。”
“这不合礼仪。”德拉索恩斯公爵缓缓吐出一口雪茄,“你的老师白教你了”
“你刚刚说,克劳德怎么样”约瑟夫把那劳什子的礼仪老师早就抛在了脑后,他瞪着眼睛看着跟他有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温情。
“先把衣服穿好。”女子将厚实的围脖给约瑟夫套上,面带着无限的忧愁,“你弟弟生病了,你可不能步他后程。”
“妈妈”约瑟夫咬着嘴唇看着她,“克劳德又发烧了,他现在在发烧”
“对不起对不起,约瑟夫。”女子将额头贴着约瑟夫的额头,一脸悲戚,“我们没有药了,什么都没有了。”
约瑟夫瞪大眼睛,女子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吹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心吹得冰凉,如坠冰窟。
“那我弟弟怎么办”
“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们就到了。”他看到父亲别过了头,不再跟他对视。
约瑟夫觉得他也发烧了,他的牙齿不住地打颤,几乎站立不住,他猛得推开了母亲的拥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短短的走廊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他站在房间门口却不敢推进去,毛绒的围脖上突兀地打湿了一部分,细腻的兔绒黏在了一起,像一块黑色的血。
“咳咳咳。”
房间内的咳嗽声不时响起,克劳德的肺就像个老旧的风箱,发出了“梭梭”的声音。
约瑟夫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合上了门。
“约瑟夫”克劳德掀开了一角帘子,微微探出头。
“嗯”见弟弟一如既往地平和地看着自己,约瑟夫勉强笑了笑,“今天太晚了,我想想还是不去打扰母亲好了”
克劳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多出来的围脖,却什么都没问。
“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聊聊。”他朝约瑟夫招招手,把他拉到了床边。
“想说点什么”约瑟夫脱下披风,被克劳德强行拉到了被窝里。
两兄弟就像在法兰西的家里一样紧紧地挨在一起,他们本就是最亲近的双生子,在母胎中便是这样的互相依偎。
约瑟夫扭过头,不想看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因为咳嗽而难受的表情。
“我们出来得这么匆忙,画笔是不是落在家里了”克劳德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非常温柔,像是春日的暖阳。
“我我偷偷带出来了。”约瑟夫侧躺着,任凭自己的眼泪从脸颊划到耳际,“你的我也有放好。”
“难得靠谱了。”克劳德咳嗽了两声,有些调笑地说道“不愧是我哥哥。”
“我一直很靠谱。”约瑟夫“哼”了一声,他知道克劳德在逗他高兴,他虽然难过,但是在他面前还是打起了精神,装着骄傲的样子。
“就是有些可惜,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画门口那棵香椿发芽的样子。”约瑟夫想起那棵在大火中融成红灰色的画的树,扯了扯嘴角。
“咳咳,春天始终会再来,乌云始终不会遮蔽太阳的光辉。”克劳德一向喜欢用诗意的语言说大道理,他的脸越来越红,眼睛却越来越亮,“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啦。”
“对啊,很快的。”约瑟夫转过身,抱住因为生病变得瘦削的弟弟,将下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克劳德嘴里呼出的炽热气息,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传染。
“你困了没”克劳德眨了眨眼睛,他碧蓝色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层水光,他慢慢抓住兄弟的温暖的手,放在了胸口。
“困了就睡吧。”屋子里太黑,约瑟夫反握住克劳德的手,忍住浮到嘴边的呜咽。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仿佛抓住了一辈子的珍宝。
“约瑟夫,约瑟夫醒醒”尖锐急躁的声音从耳边炸开,像是平地一惊雷般,让约瑟夫浑身发抖。
他感觉头很痛,嗓子很痛,浑身都痛。
不想睁开眼,不想动作,不想呼吸。
“克劳德”像是幼兽临死前的悲鸣,约瑟夫浑身冷汗,转身死死抱住旁边已经冰凉的身体。
“放开他”粗壮的手像个铁钳,把他无力的手从他的珍宝上拔了出去。
“你清醒一点,约瑟夫”他的父亲,他和克劳德的父亲,此时正厉声呵斥着他,“你怎么可以跟克劳德睡在一起,万一他传染上你怎么办”
约瑟夫像一个被扼住脖颈的落汤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样貌。
陌生在克劳德不可能以一种冰凉的表情沉睡,熟悉在他依旧能从那张脸上找出他的温柔。
灵魂被撕裂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他的半身,他一体的兄弟,在寒冷的冬夜里痛苦地挣扎,却依旧对他说着春天一定会到来。
女子将他的外套给他披上,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想要将约瑟夫带走。
“他会怎么样”一种怪异到极致的声调从他嘴里发出,似哭非哭的表情让他活像一个悲剧里的丑角。
“我们不可能带他到英国。”那位在贵族间从容周旋,最后成功抽离的法兰西贵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颤抖地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雪茄,“让克劳德与海洋同在,让他的灵魂回归自由,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约瑟夫本以为他会忍不住扑上去,哭嚎着求他的父亲,克劳德的父亲,让克劳德保存着贵族的尊严,让他有个体面的葬礼。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去,吻了吻他的兄弟的额头。
“克劳德外面下雨了春天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儿童节让我们来一起恰刀把不是
说句实话我都写不出来刀的感觉orz,好羡慕那些会写刀子的太太啊。
快要走完第五剧情去文野了,然鹅我要写啥还没构思好。
下次更新,咱们就意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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