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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一旁的火把发出赤红的光, 照得许建安整个人都看上去健硕、强壮、有力。
许建安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白素, 只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她刚才被这狼崽子吓得够呛, 现在这狼虽然死了,可看上去还是非常吓人的, 就连刚才那几个考察队的男同志, 都不敢靠近, 只敢远远的看一眼。
“你别过来, 这东西不好看。”许建安把狼头用镰刀砍了下来, 只留了一层薄薄的皮毛连在身体上,打算整个剥下来, 做成一整张野狼皮子。
白素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站在许建安身后不远处,即便离得有些距离, 她还是能闻到从许建安那边散出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她就往小溪的上游走了走,找了一块大石头蹲坐下来, 看着许建安熟练又细心的把狼皮剥下来,又把一条紧实的狼腿卸了下来, 丢到自己的面前。
其实处理过的狼腿和猪蹄膀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白素还是吓了一跳。
许建安一抬头就看见了花容失色的白素, 脸上兀自又露出了几分淳朴的笑容,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一个大老粗, 竟会找了这么一个身娇肉贵的城里对象。
白素见许建安笑了,一双秀眉就拧得更紧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生的好看些,却也和别的女同志没什么区别,也都是吃过苦、受过累的,并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娇花,但刚才的反应,一下子又把自己给打回原型了。
“你要是害怕,就放着别动,一会儿我带回去。”许建安只笑着开口道“我是怕他们等急了,想着早点送过去烤上、也可以早点吃上嘴。”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山林里的夜色格外的深,四周只有火把发出橙红的光,照亮了这方寸间的距离。
白素做足了心理准备,又下死眼看了一眼那狼腿,把它尽可能看成一个猪蹄膀,这才深呼一口气道“我没有害怕。”她说着,只走上前,鼓起勇气用两手拎起一个多小时前还朝着她扑过来的狼腿。
许建安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只开口道“你等等。”他说着,已经从溪边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白素的面前。
漆黑的眸中像是闪烁着夜空的星子一样,灼热的盯在白素的脸上。
他伸手接过了白素手里的狼腿,随意扔在地上,却把白素的双掌捧在掌心。她的掌心里,还有白天在石头上磨破的伤口,那里虽然清洗过了,但没有上药,看上去还有些红肿。
“差点忘了。”许建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绿色的叶子,白素就愣怔的看着他把那翠绿的叶子放在唇下咬了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绿色的汁液已经滴在了她掌心的伤口上。
白素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那人却是一惊,抬眸问她道“疼吗”
白素急忙摇了摇头,面颊微微发烫,疼已经不疼了,汁液滴在伤口,反倒有一丝丝清凉的感觉,只是有些不习惯就这样被他握着手。
更何况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的上身还没有穿衣服。
白素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规律起来,好在许建安很快就帮她上好了药,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把她受伤的手细心的包扎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许建安却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白素的异样,只神色如常的转身,依旧蹲下来处理他的狼肉。
白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低头看时,才发现许建安从口袋中拿出来的帕子,竟是上回她借他擦脸的那一块,心里无端就觉得有些甜丝丝的。
等他们俩洗完了狼肉,往茅屋那边去的时候,考察队的众人已经在那边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那个年代的人,快乐总是那么单纯,放佛能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好觉,就是人生的全部。
看见许建安背着狼肉回来,沈宏远和祝勇军都迎了上去,把处理好的狼腿接了过去,只开口道“来了来了,有好吃的了。”唯独向建华没有动,仍旧坐在地上,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白素身上。
他方才分明看见,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一开始是手牵手的
白素似乎是感觉到了向建华的目光,脸上却一改往日的羞涩,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从她这辈子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来柳溪的车上时,她已经决定了和那个家划清界限。
白素在张洁身边挑了个位置坐下,几个男人负责烤肉,陈力不知从那里变出了一瓶二锅头来,众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传到她们两个女同志这边,两人就笑着推开了。
陈力只有感而发道“明天下了山,就要回省城去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这永安县。这小小一个县城,就风光秀丽、景色宜人,让人流连忘返,可见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真是美不胜收啊”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沉默了几分,火光跳跃,将大家的脸颊照的一片火红,欢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分开了。
这一晚他们也不知道吃到了几点、聊到了几点,男人们竟然围在火堆旁边就睡着了,清晨熹微的光从茅屋外照进来的时候,白素看见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守在门口。
匆匆吃了一点干粮,考察队就出发往青云峰去了,这是这一程的最后一站。
许建安经过昨天他和白素掉下去的那个陷阱时,把昨晚吃剩下了的狼肉和整张野狼皮都扔了进去。他们无意间破坏了猎户的陷进,这就算是给猎户的回报了。
当天上午十点多,一行人就达到了青云峰附近,考察队在实地考察过后,由许建安带领着原路返回,在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回到了当日他们进山时候的大队。
趁着天还没黑,众人骑了脚踏车回到公社招待所,大家匆匆的吃了一些晚饭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白素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洁已经在那里整理行李了。
见白素睡醒了,张洁只转头道“刚才宋主任来过,说下午会有车送我们去县宾馆,高副县长还要和陈工见一面。”
白素很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知道此行分别在即,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匆匆的起床洗漱,去招待所食堂为考察队准备了最后一餐中饭。
下楼的时候却在楼梯上遇到了向建华,白素并没有想着要停下,却被向建华叫住了道“素素,你难倒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志伟吗”
向建华这次没有说“你哥”,而是直接说出了康志伟的名字,白素的脑海中就浮了康志伟前世的模样,她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那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白素停下脚步,静静想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这才转过头看着向建华,一字一句道“好,那就请你告诉我哥,从今以后我和那个家再也没有关系了。”她说完这句话,肃然的脸上忽然就多了几分笑意,原来想要一刀两断重新开始,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只是有时候就是缺少那说出第一句话的勇气。
“素素你”向建华有些惊讶的看着白素,从前他眼中柔弱的少女,不知何时竟变得这样坚定。
下午送走了考察队,白素和许建安也要回大队了。
还是来时的路,可骑回去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漫长了,一路上许建安都骑得很慢,仿佛两人都很珍惜这一段独处的时光,越靠近柳溪,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就越多。
最后还是许建安道“咱俩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素却抢先道“如果你觉得咱俩的事情现在不适合公开,那就先不说。”
谢丽君毕竟还在坐月子,况且她来柳溪也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她并不急于和许建安确定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然而骑在前头的许建安却忽然停了下来,他坐在脚踏车上,单脚支地,转瞬间一把抓住了白素的脚踏车龙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跟我回家吧。”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定定的看着白素,再一次说道“跟我回家,见见我娘,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白素原本是想拒绝的,可面对这样一双充满诚意的眼睛,她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只鬼使神差一般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定了一起回家,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疙瘩,一起高高兴兴的往柳溪去,可谁知道,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进村口的时候,许建安看见有个人飞快的从河堤上奔过来,看见他之后只大声喊道“小安,快去救你表姐,她被陈永发给抓走了。”
一向神志不清的梁秀菊竟朝着他们跑来,她跑的太快,绊倒了地上的石头,只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朝着许建安喊道“小安,快去快去救你表姐。”
这一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队里在田间干活的村民们,很多人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梁秀菊忽然不疯了,只见许建安翻下脚踏车,拉着梁秀菊道“妈,你说什么表姐她怎么了”
梁秀菊哭着道“陈永发来了,把你表姐拖走了,他们走的山道”梁秀菊指着通往春唐公社的那一条山道。那条山道因为山路陡峭,向来没有多少人走,路程却比走大路节省了一半。
许建安闻言,只撒丫子一样就往山上跑,他能看见陈永发拽着谢丽君,正摇摇晃晃的往山腰上跑。
谢丽君毕竟还在坐月子,根本就跑不快,就被陈永发一路拖着拽着往前挪。
几个队里的人见状,也都扛着家伙,和许建安一起往山腰那边赶。
白素已经下了车,走过去将仍旧跌倒在一旁的梁秀菊扶起来道“伯母,你放心,他一定能把表姐救回来的”
梁秀菊看着许建安的背影,又看着远处被陈永发一路拖拽的谢丽君,哭道“造孽啊造孽啊”
山路陡峭,陈永发拉着谢丽君根本就走不快,许建安很快就追了上去。
陈永发见众人围了上来,忽然间也就不跑了,一把掐住了谢丽君的脖子,朝着众人吼道“你们谁也别过来,谁过来我就跟她一起跳下去,要死一起死”陈永发边上是一条十来米高的悬崖,悬崖下就是流经柳溪的蓝水河,如今正值雨季,水流很是湍急。
许建安闻言就停下了脚步,只冲着陈永发喊道“陈永发,你放了我表姐,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
那陈永发斗狠耍赖习惯了,哪里肯听别人的劝,掐着谢丽君的脖子把她架在身前,冲着许建安恶狠狠的道“我告诉你,她生是我们老陈家的人,死是我老陈家的鬼,你这臭老九的地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吗你就是年纪大了娶不上媳妇了,就想着把她弄回来,好当你的媳妇,你想得美”
许建安心下大骇,见陈永发拖着谢丽君往悬崖边上去,只急忙喊道“陈永发,你不要乱来,我跟表姐从来都没有什么私情”
可处在暴躁边缘的陈永发又哪里能听进去,怒吼道“你们没什么,那你把她藏到你家做什么”他越说越激动,手掌几乎要把谢丽君的脖子掐断,谢丽君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的摇着头,却怎么也挣不开陈永发的辖制。
就在这时,梁秀菊和白素也匆匆赶到,听了这话,白素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到众人面前道“陈永发,许建安说的没错,他跟谢丽君没有关系,我才是他的对象。”
白素说完这句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往许建安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他那略微有些震惊的眼神,白素反倒越发释然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来,只坚定道“我跟许建安早就在一起了。”
白素的话如惊天巨石,一时只激起了千层浪,谁也没有想到,这貌美如花的城里女知青,会当众承认自己是许建安的对象。
众人再看看被陈永发辖制在身前的谢丽君,眼中顿时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且不说其他,单凭外貌,只要是个男人,谁也不可能选谢丽君而不选白素。更何况现在的谢丽君已经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了
众人忍不住开口道“就是陈老四你弄错了,人家小许有对象了,谁还能看上”
村民们的视线从谢丽君身上扫过,诚然她曾经也美丽过,但现在谢丽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被陈永发糟蹋过的残花败柳而已。
陈永发怒火中烧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疑惑,一开始白素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不信的,可是他又分明记得,当时许建安去他们陈家抢人的时候,就是这个女知青,一直跟在许建安的身边,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永发按住谢丽君脖子的手,无端就松了松,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推开陈永发,那么谢丽君就有可能得救了,但谢丽君却没有这样做。
众人无意间扫过她脸上的目光,早已经把她支离破碎的自尊践踏的一分也不剩了。其实她一直都在做梦,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她可以和许建安从头再来。
她看着许建安,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终于清醒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从前许建安没有喜欢过自己,从今往后也不会喜欢自己,更何况他还有了白素,这个聪明、美丽、永远的城里女知青。
谢丽君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忽然按住了陈永发掐在自己脖颈上的脖颈,身体重重的往后一仰。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下子让陈永发没有站稳,两个人飞速的往后退了几步,而两步之后,正是水流湍急的蓝水河。
只听见“扑通”一声,不远处传来落水的声音,众人惊呼着跑过去看时,河里早就没了两人的影子。
那蓝水河水流湍急,有几处还有高达十几米的落差,张建设急忙找了几个水性好的年轻人,去下游拦截谢丽君和陈永发两人。
许建安跟着人群走了几步,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素正站在那里,眼神空洞的看着谢丽君掉下去的地方。许建安的心忽然就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如果谢丽君找不回来了,那他和白素还有可能吗以白素的性子,要如何接受谢丽君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摊开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许建安拧了拧眉心,只转身离去。
白素却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子,不远处,季兰英三步一歇的朝着她这边走来,白素机械的迈开步子,朝季兰英那边走了几步,见那人一脸欢笑的迎了上来,握住她的手道“素素,你哥来了,他说他要把你接回城里去。”
白素怔了怔,抬起头来,往山下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村口的堤坝上,赫然停了一辆军绿色的美式吉普车,一个男人如标枪一样站在那吉普车的旁边,距离太远,白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山路陡峭,陈永发拉着谢丽君根本就走不快,许建安很快就追了上去。
陈永发见众人围了上来,忽然间也就不跑了,一把掐住了谢丽君的脖子,朝着众人吼道“你们谁也别过来,谁过来我就跟她一起跳下去,要死一起死”陈永发边上是一条十来米高的悬崖,悬崖下就是流经柳溪的蓝水河,如今正值雨季,水流很是湍急。
许建安闻言就停下了脚步,只冲着陈永发喊道“陈永发,你放了我表姐,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
那陈永发斗狠耍赖习惯了,哪里肯听别人的劝,掐着谢丽君的脖子把她架在身前,冲着许建安恶狠狠的道“我告诉你,她生是我们老陈家的人,死是我老陈家的鬼,你这臭老九的地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吗你就是年纪大了娶不上媳妇了,就想着把她弄回来,好当你的媳妇,你想得美”
许建安心下大骇,见陈永发拖着谢丽君往悬崖边上去,只急忙喊道“陈永发,你不要乱来,我跟表姐从来都没有什么私情”
可处在暴躁边缘的陈永发又哪里能听进去,怒吼道“你们没什么,那你把她藏到你家做什么”他越说越激动,手掌几乎要把谢丽君的脖子掐断,谢丽君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的摇着头,却怎么也挣不开陈永发的辖制。
就在这时,梁秀菊和白素也匆匆赶到,听了这话,白素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到众人面前道“陈永发,许建安说的没错,他跟谢丽君没有关系,我才是他的对象。”
白素说完这句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往许建安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他那略微有些震惊的眼神,白素反倒越发释然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来,只坚定道“我跟许建安早就在一起了。”
白素的话如惊天巨石,一时只激起了千层浪,谁也没有想到,这貌美如花的城里女知青,会当众承认自己是许建安的对象。
众人再看看被陈永发辖制在身前的谢丽君,眼中顿时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且不说其他,单凭外貌,只要是个男人,谁也不可能选谢丽君而不选白素。更何况现在的谢丽君已经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了
众人忍不住开口道“就是陈老四你弄错了,人家小许有对象了,谁还能看上”
村民们的视线从谢丽君身上扫过,诚然她曾经也美丽过,但现在谢丽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被陈永发糟蹋过的残花败柳而已。
陈永发怒火中烧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疑惑,一开始白素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不信的,可是他又分明记得,当时许建安去他们陈家抢人的时候,就是这个女知青,一直跟在许建安的身边,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永发按住谢丽君脖子的手,无端就松了松,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推开陈永发,那么谢丽君就有可能得救了,但谢丽君却没有这样做。
众人无意间扫过她脸上的目光,早已经把她支离破碎的自尊践踏的一分也不剩了。其实她一直都在做梦,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她可以和许建安从头再来。
她看着许建安,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终于清醒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从前许建安没有喜欢过自己,从今往后也不会喜欢自己,更何况他还有了白素,这个聪明、美丽、永远的城里女知青。
谢丽君闭了闭眼,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忽然按住了陈永发掐在自己脖颈上的脖颈,身体重重的往后一仰。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下子让陈永发没有站稳,两个人飞速的往后退了几步,而两步之后,正是水流湍急的蓝水河。
只听见“扑通”一声,不远处传来落水的声音,众人惊呼着跑过去看时,河里早就没了两人的影子。
那蓝水河水流湍急,有几处还有高达十几米的落差,张建设急忙找了几个水性好的年轻人,去下游拦截谢丽君和陈永发两人。
许建安跟着人群走了几步,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素正站在那里,眼神空洞的看着谢丽君掉下去的地方。许建安的心忽然就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如果谢丽君找不回来了,那他和白素还有可能吗以白素的性子,要如何接受谢丽君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摊开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许建安拧了拧眉心,只转身离去。
白素却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子,不远处,季兰英三步一歇的朝着她这边走来,白素机械的迈开步子,朝季兰英那边走了几步,见那人一脸欢笑的迎了上来,握住她的手道“素素,你哥来了,他说他要把你接回城里去。”
白素怔了怔,抬起头来,往山下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村口的堤坝上,赫然停了一辆军绿色的美式吉普车,一个男人如标枪一样站在那吉普车的旁边,距离太远,白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这是白素重生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家,也将是最后一次。
这个位于省城繁华地带的军区大院,曾是她前世成长的地方。
客厅很大,却很昏暗,里面放着宽大的三人沙发,舒曼姿势优雅的坐在一旁,看着白素从门外走进去,也看着她身上一点点的光亮,渐渐消失在这昏暗的客厅中。
只听“啪嗒”一下,客厅的灯却亮了起来,将原先的昏暗一扫而空,刚刚才适应了黑暗的白素被这日光灯的光线所刺激,稍稍的眯了眯眼睛。
舒曼却开口道“天还没黑,开什么灯。”她说着,只又起身,飞快的走到门口,把灯关了之后,才冷冷的扫了一眼依然站在厅中的白素,眉心似乎稍稍皱了皱,这才继续道“坐吧。”
白素却没有坐下,她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舒曼。
“我不坐了,有些话,我说完就走。”白素说着,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起一样,过了片刻,她终于开口道“我姓白,是白家的女儿,从今天起,我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白素说完,头一次抬起头来直视着舒曼,这是她从前世就不敢直面的母亲,但今天,她定定的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的眼底有没有泪,只是觉得鼻子有些发胀,但她还是很快就开口道“谢谢你,生我养我,等您老了,如果需要我的照顾,我会回来尽我的义务,但在此时前,我不会再听你任何的安排。”
舒曼平静又自负的脸忽然就有些崩塌,她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白素,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白素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张高贵美丽的脸上出现惊骇的神情,看着她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自己的身上,最终却不得不开口道“好啊,你走你走了有种一辈子都别回来”
白素微笑的看着舒曼,心口却难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柔软,她笑着回道“好啊,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依旧阴暗的客厅,愈发的阴沉晦暗。
外面的天还没黑,亮光又一下子把白素笼罩其中,空气都似乎变得自由了起来,白素走在宽敞的军区大道上,两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行李箱,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这一次,她将不会再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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