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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蔺寒川的人容貌与齐风华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戴着沉重笨拙的黑框眼镜,大大拉低了他的美貌值,显得他平平无奇。
蔺寒川认出来,这是齐风华的哥哥, 齐玉宇, 也是原主易琼楼曾经有过微末好感的白月光。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齐玉宇说着,要扶他去找医生。
齐玉宇身形并不强健, 蔺寒川甚至能摸到黑色西装包裹下凸起的骨骼, 但他的手很稳, 轻而易举的将蔺寒川扶住,掌心滚烫。
蔺寒川忍过了最初一瞬间的剧痛,痛感逐渐转为钝痛, 降到了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松开齐玉宇的手, 笑了笑“我没事。”
想了想, 蔺寒川还是按照易琼楼的习惯,加了个称呼“谢谢玉哥。”
原文中, 易琼楼最初对齐玉宇抱有特殊的好感,他之所以厌恶齐风华,也有一部分齐玉宇的原因。
齐家是画商世家, 易家则是画家世家,两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密, 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家里的几个小辈之间关系也带着疏远,彼此之间并不了解。
尤其是齐玉宇,他性格冷淡孤僻,寡言少语,在原文中的出场次数也不多, 每次出场都是主角攻受之间的感情催化剂。
蔺寒川回忆原文内容,发现齐玉宇的出场戏份基本可以概括为当工具人给主角攻受增加感情波折、当弟控护着弟弟。
这也是后来主角攻认清自己内心,他喜欢的是他想象中皎洁无暇的白月光,而不是真实的齐玉宇的原因。
比起被无限美化过后的高冷白月光,易琼楼更想要能陪在他身边的眼前人。
“不舒服不要硬撑。”齐玉宇的眼睛被遮挡在黑框眼镜下,明明是好心的劝告,从他口中淡淡说出来,却像是嘲讽。
心脏处的痛楚彻底消失,蔺寒川恢复如初,没有了任何异样。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只朝着门内做出了个请进的姿态“你弟弟在里面。”
齐玉宇看了蔺寒川一眼,他推门而入,露出来的手腕瘦骨伶仃,手背上一片淤
青。
蔺寒川眼神一动。
“你怎么才来”齐母的声音仍旧带着哽咽,她心疼极了自己的小儿子,“你弟弟都住院了,你还在忙工作,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弟弟”
齐玉宇来医院的时候就找医生了解过情况,知道齐风华只是低血糖引起的眩晕,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背影挺拔,说道“路上堵车。”
“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身为哥哥,肯定要保护弟弟啊,现在你弟弟出事了,你都不能及时赶到,你算什么哥哥”严母不满意极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一边说话,一边将放得温度适宜的水送到齐风华手上。
齐风华捧着水杯,听着严母训斥齐玉宇,对这幅情景已经习以为常,他神情恍惚,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离婚的事情。
他时而想到易无声温润如春风的笑容,时而想到易琼楼看向他闪烁着喜悦和温柔的眼神,哪怕他们容貌一模一样,齐风华总是能在第一眼就区分出来。
齐风华以为自己绝不会混淆他们,但他突然有些迟疑。
四个长辈如同众星捧月般将齐风华照顾得仔仔细细,齐玉宇站在病房中,垂眸听着自己亲身父母的指责和弟弟的委屈,过了好一会儿,齐风华疲倦了,想要睡觉的时候,他才被允许离开。
出门的瞬间,齐玉宇随手解开一颗西装扣子,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蔺寒川,他一愣。
“你没事吧”蔺寒川问。
顺着蔺寒川的目光看向自己右手,齐玉宇平静的说“只是发烧。”
果然不是错觉。蔺寒川眉头微皱,一时间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医生。”
病房里传来了刻意放低的凌乱脚步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齐玉宇正要拒绝的话吞了回去,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并肩大步离开。
坐在蔺寒川车上,齐玉宇略有些出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在今天之前,齐玉宇对易琼楼的印象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印
象,是弟弟想要的人。现在,他却坐在了这个人的车上,开车回自己家。
“不舒服的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蔺寒川没有开空调,只是车窗开了一条缝隙用以通风,“到了我叫你。”
从几天前就开始发烧的身体被耗尽了能量,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让私人医生上门来输液,就接到了齐母急急忙忙的电话。
拔掉吊水开车来到医院,发现齐风华只是低血糖,不知道怎么的,齐玉宇突然感觉身心俱疲。
将蔺寒川体贴的行为尽收眼底,齐玉宇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当真打算小憩一会儿。
开车途中,蔺寒川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他突然有些愣神。
在原本的世界中,蔺寒川的副驾驶从未坐人,只有进入快穿世界后,他创立了星辰影视,太多事需要亲力亲为,没办法让司机时时刻刻跟着,才经常摸到方向盘,而他的副驾驶,从始至终也只坐过冉星一个人。
此刻齐玉宇倦怠的靠在椅背上,蔺寒川回想起了以前冉星忙碌一天后和自己回酒店时的样子,也是如此。
“你在看什么”齐玉宇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戴着眼睛的齐玉宇阴沉、平凡,摘下粗苯的眼镜,他皮肤白皙,嘴唇也泛着苍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眼神清凌凌的,就像一潭死水中突然入了一尾鱼,骤然波光四起,灵动起来。
光线照进这双琥珀色的眼睛,让他有种奇异的破碎感。
“你好像没有近视。”蔺寒川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说道。
齐玉宇眨了眨眼睛,生病令他的思维有些迟缓,他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度数很低。”
有近视,但是度数很低,可戴可不戴。蔺寒川诡异的秒懂了齐玉宇的言下之意。
蔺寒川正要说话,却发现齐玉宇捏着手里的眼镜,已经睡着了。他沉默的开着车,宛如尽职尽责的司机。
抵达齐玉宇的家时,蔺寒川略有些惊讶,齐玉宇是圈内知名的画商,他一手撑起了齐家的画廊,按理说身家过亿的人,居然住在一个
普通的小区里。
齐玉宇睡得迷迷糊糊,蔺寒川迟疑了一会儿,叫醒了他。
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迷糊了几秒钟,齐玉宇眼神就恢复了清醒,他重新戴上眼镜,脸上的表情也尽数被压了回去“多谢。”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略有些泛哑,与冷漠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蔺寒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齐玉宇一顿,默默带着蔺寒川上了电梯,直到进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在进门的一瞬间,蔺寒川有些惊讶。
齐玉宇的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但他的四面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作,蔺寒川一幅一幅的看过去,有国内的古代原作,也有后朝仿作,有国外知名大家的画作,也有近现代崭露头角的新画家作品。
这些画作年代各异,风格也截然不同,却被布置得和房间完美的融合成一个整体。
这间房子,已经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型画廊了。蔺寒川顺着墙壁看过去,看到一副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没有装裱的画。
这幅画像是作者不走心的随手勾勒,夕阳洒在灰色的城市建筑上,红霞燃烧了半边天空,灼热的红和浑浊的黑色混合,色彩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
如此情绪浓烈的一幅佳作,却被主人随手扔在那里。
齐玉宇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蔺寒川的神色,这个房子里的所有画都是他的藏品,虽然没有几千万过亿的极品,但都是他极为喜欢的作品,蔺寒川懂得欣赏这些画作,已经让齐玉宇对他好感度提升好几个等级。
当蔺寒川看到茶几上的夕阳图时,齐玉宇表情一僵。
“这是谁画的”蔺寒川拿起那副画仔细端详,这幅画很明显是新画没多久的,不像那些古画或者已经成名的画家们的作品一样价值高昂。
但以蔺寒川的眼光来看,这幅画的成长空间,远远高于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作品。
和易无声的天资过人不同,易琼楼是个不开窍的草包,他从小和哥哥一起学画画,易无声能信手拈来,他却只能照着描摹。
后来
,易无声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易琼楼彻底被掩盖在了哥哥的阴影之下。
易家的父母带着易无声四处参加比赛,悉心教育易无声,恨不得手把手的教他,替他扫除一切障碍,而易琼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父母半分的关注。
小时候易琼楼不懂,他画的明明比其他小朋友好多了,只是比不上哥哥而已,为什么父母会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易琼楼懂了,哥哥是天才,他再这么努力画画,也只是庸俗又平凡的普通人罢了。
匠气十足、刻板、徒有技巧没有感情易父易母的这些评价,将年幼的易琼楼打入了地狱。
只是谁也不知道,易琼楼画画的技术不够出众,但他鉴赏画的眼光无人能及。
就像现在,蔺寒川就看出来,这张随手涂抹的画,比天才易无声的画更具有冲击、比另一个天才齐风华的画更灵动又挥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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