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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奕,我记得你家离福汉不远吧”
火车上,白芹看着窗外那一片水田随口问道。
袁奕点点头,“嗯,就是福汉市下属的远安村。”
陈家坝工程就在福北省,距离福汉市远安村只有三百多公里。
但袁奕毕竟是来工作的,所以哪怕离家只有三百米,她也不能也不会回去探望。
每每提起福北省,白芹的眼神中总会掺杂着许多种情感。
在这里认识了袁奕,所以有欢喜;在这里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所以有思念,但更多却是愤怒与悲痛。
因为在这儿,她失去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袁奕还在埋头做题,没有注意到白芹眼神中复杂的情绪。
这些题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为了把题目完成,她还带了十多本书来翻阅。
那是一份手写的工程设计方案和设计图纸,每一个字和每一个图都是陈冬梅亲手抄上去的,几十页的内容,她足足抄了好几个晚上。
陈冬梅跟她说,这是一次实战演习,要她用水利总工程师的角度去看待一个完整的工程。
要尽可能总结出工程存在的问题,还要找出相应的解决方法,甚至图纸上现有的数据都要重新核算一遍。
“陈教授这条河画得挺抽象啊,”白芹指着图纸上的那几根线条,经过许多次调整,纸上留下的铅笔痕迹清晰可见。
“拿虚构的工程来练手,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会不会遇到数据对不上、写不出步骤的情况啊。”
上课时,老师经常会给他们布置作业,题目大部分都是基于修建好的工程,或者对工程进行微调和小部分修改。
把一个虚构的工程当成作业,很容易会出现各种方面的漏洞。
袁奕手里的笔头飞快地在草稿纸上移动,很快就写出了一串数字。
跟图纸上的数字比对一番,那个无限不循环小数只有00000001的误差。
“不会,这道题我之前做过一部分,给出的资料和条件都很详细,”袁奕把工程图纸往后又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文字继续说道,“我猜这道题应该是好几位老师一起出的,估计就是咱们毕业答辩的课题。”
题目里包含的施工资料、工程资料、设计图纸,明显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而且工程暴露的各方面问题也不尽相同,看样子,在出这道题之前,陈冬梅没少去麻烦别的专业的老师。
“那你写得还顺利吗”
袁奕将草稿本往前翻了几页,微微一笑“还好吧。”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加起来足有二十多条,再加上补充的小图
在火车上的这十几个小时,她已经完全把陈冬梅交给自己的考题吃透了,整个工程她都了如指掌,又岂止是顺利
下了火车,工程部派了一辆吉普车来接。
经常行驶在泥泞的路上,车门的颜色蒙上了一层土黄色的泥渍,车门附近还有许多条小石子留下的划痕。
“陈书记去视察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
工程部的负责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两个小姑娘,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不少。
前几天接到的通知,说陈书记会带一个实习生来,没想到竟然有两个,而且还都是小姑娘。
小姑娘省心啊,整天在屋里呆着就行,不用让她们跟着下工地免得添乱。
“对了,陈书记说解决项目问题的专家也要来,他没跟你们在同一趟火车吗”
袁奕和白芹同时摇了摇头,“没。”
负责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陈家坝是常江上即将修建的第一座大型水电工程,不仅是福北省的重点水利项目,也是国家今年来投入最多的工程。
车子驶出了市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小村子。
为了陈家坝工程能够顺利进行,村子的村民几个月前就全部迁走了,村子里的房屋就成了施工队的住所。
村子外,挖掘机、吊机还有推土机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只等着工程正式动工。
村长办公室成了临时的会议室,每天工程各部门的负责人都会聚集在这里开会。
袁奕和白芹来时,房间里几乎坐满了人。大家围聚在那台最先进的幻灯片放映机前,针对着投映到白墙上的图纸,一张接着一张地分析。
“秦工”看到秦奋坐在会议室的一角,袁奕惊讶道。
倒是秦奋一点也不讶异袁奕会出现在这儿这样重要的工程,陈老师一定会让她来跟着见见世面,增长更多的知识。
秦奋刚刚结束他那部分的工程讲解,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压低了声音说“我来帮帮忙。”
多年前,陈家坝工程就开始动工。
由于当年的形势,陈家坝采取的是边勘测、边设计、边动工的方式,后来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停工,直到停了多年后才又重新开工。
秦奋曾经就参与过陈家坝的设计,于是趁着飞龙峡那边暂时没有什么事,这次二期工程一开始就把他叫来了。
只是时间有限,一个月的时间比袁奕她们来实习的时间还要短。
秦奋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工程图交到袁奕手里,“你们是来实习”
“对。”
袁奕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几张图纸。
来之前,秦奋就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图纸上全是他做标记和各类符号。
等等,这图纸不是陈冬梅给自己出的题吗
这是闸门,这是廊道还有排水管,这是
就在几个小时前袁奕还在看这些图纸,从数据到草图,不说有两三分相似吧,简直是一模一样,无非就是把工程的名字从“陈家坝”改成了“无名坝”。
小样,你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怪不得过程复杂繁琐,每个细节都十分精细,原来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工程
陈冬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工程拿给自己练手奶奶,你也太相信你的孙女了吧。
数据部的负责人看到了袁奕睁大的双眼,只认为那双眸子里是没见过世面的惊讶。
“秦工,工程图属于保密文件,请不要拿给无关人士。”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袁奕这里。
秦奋反驳道“她是陈书记带来的实习生,怎么能算是无关人士”
看来这几个月没见,秦奋的脾气确实好了不少。
这要放在袁奕刚认识他那会,谁要是敢惹他,秦奋非得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不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地跟他讲道理
打量着屋里这穿着干净的两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下地干活的。
尤其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听说她还是不是陈书记带的实习生,纯粹是陈书记的孙女而已。
就算是陈书记的学生、孙女,那也是两个只懂理论不懂实践的生瓜蛋子啊,就算让她们看图纸也是白搭。
“实习只关乎日常的工作,设计和数据层面的问题无权参与。”
“你”
以防他们吵起来,袁奕赶紧把图纸又交还回去,说“我们不用看,您继续说下一个问题吧,不用管我们。”
反正她手里有陈冬梅的手抄版,都是一样的。
负责人见袁奕退让,反而更不依不饶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挪一点,这里是讨论工作的地方,桌子上没有你们的位置。”
秦奋
当负责人当惯了,这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官僚气,拿实习生的身份说事儿也罢,竟然还分起尊卑来了。
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
欺人太甚
秦奋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握着钢笔的右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手里的笔插进他的鼻孔里。
倒是袁奕,心平气和地吸了一口气后,搬起椅子往后面挪了挪。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总要听人家的安排,没必要一时气盛跟他吵起来,不仅耽误时间还拖延工作的进展。
不过是言语挑衅,只要不妨碍正事,让他摆摆架子也无伤大雅。
“你还好吧”白芹小声安慰道。
刚才说话的负责人句句带刺,都是冲着袁奕来的。在学校时,袁奕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袁奕淡淡地勾了下唇角,“没事。”
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系统的一声提示
解锁“助力爱国人士”副本
任务内容爱国人士爱国指数为负,请提高爱国人士的爱国指数
任务奖励祖国未来栋梁一名,15任务完成度
袁奕
所以,白芹是并不够爱国吗
幻灯片一页接着一页地往后翻,每一张都会有不同的部门负责人出来讲解工程要点,也会有人提出现存的问题和解决方法。
要点,一样。
问题,一样。
解决方法,几乎约等于没差别。
袁奕的手里虽然没有陈家坝工程的图纸和执行书,但是对照着自己手里的那本稿纸,他们开会的内容她还是能够完全理解。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最后那几页幻灯片时,进度忽然停滞了。
“这些问题目前我们还没研究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陈书记说了,她找来了一位专家,已经得出了针对性的解决方案,等专家来了,这部分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说到专家,大家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不是说专家今天上午就来了吗怎么两个实习生都到了,却还不见专家的影子
袁奕在看到幻灯片上的问题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两个月前,陈冬梅布置给自己的练习题吗
这一部分问题不止是大坝的问题,还牵扯了多个方面,因为并不属于建造大坝时的工程难题,所以被单独放在了最后一个版块。
听他们说,陈冬梅请来的专家会用一种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这下,袁奕也有些期待了。
她当时写这道题时用了大量的篇幅,所以也想听听这位“专家”更简单的方法。
专家不来,问题就不能解决;问题不能解决,这场会议就没办法结束;会议不能结束,后面的工程就不能继续开展
可是,这位专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大家在会议室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没办法,只好让大家提前吃饭休息。
到了下午,陈冬梅姗姗来迟。
看到幻灯片还放映着那几道难题时,她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是方案的细节没有通过讨论吗”
负责人听得一脸懵逼,“啊专家还没来,我们还没开始讨论呢。”
“袁奕这不是来了吗”陈冬梅一边说一边指了下坐在角落的袁奕,“我把整个工程都让她跟了一遍,方案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跟她对一下就好了啊。”
众人
袁奕她不是实习生吗怎么是专家啊。
别说他们了,袁奕也被陈冬梅这句话惊住了,自己就是来跟着打杂的,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专家了
几个月前,陈冬梅就把袁奕的解题思路寄了回来,由于写得比较简略,部分细节还需要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商讨,所以只能等放假,袁奕才能来参与陈家坝工程。
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女学生,一个人就能解决几十个人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陈冬梅拉来一张椅子坐下,一边从包里拿出纸笔,一边对袁奕吩咐道“你先把你的方法跟大家再重新讲一遍,他们之前都看过,有什么问题大家会提出来的。”
拿着草稿本,袁奕走到放映机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专家”的名号似有千斤重,扣在她的头上时,非但没让她感到得意,反而变得更加紧张。
既然是专家,那她更加不能出错了。
“这部分的问题,我个人的解决方案是这样的,着手点应该在于截流问题”
紧张归紧张,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讲解。
根据自己当时的解题思路,袁奕将问题的解决方法娓娓道来,流畅地讲解之后,还给了大家用于提问的时间。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论,大家对这位“女大学生”有了全新的认识。
没有初当大任的生怯、更没有被人发现细节问题的慌张,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得从容淡定,不仅提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还对之前大家解决的问题进行了一些优化。
难怪陈冬梅说她是专家了,能把问题考虑得这么周详,确实并非一般人可以比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果然不错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的,便是按照规划好的安排开始动工。
大家都以为陈冬梅叫来的人是来学习的,谁也没想到,她们竟然也穿上了工人衣服。
想着她们是女孩子,那些繁重的体力活大家原本是没想交给她们去做的。
结果看到她们肩上扛着沙袋、手里拎着水泥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丫头,几个月没见,你的变化挺大啊。”秦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由得夸赞她道。
袁奕淡淡地笑着,又往肩上扛起了一袋水泥,“没啥变化,就是学得知识多了点而已。”
秦奋指了指她的肩上,解释说“我是说你的力气,比起之前可是大了不少啊。”
毕竟是女孩子,扛一袋水泥已经挺不容易了,她竟然扛了两袋
看来这几个月她也没少干体力活啊。
旁边的工人看到袁奕肩上的两袋水泥,又看看自己肩上的那两袋,停顿了片刻后,咬咬牙又扛了一袋上来。
“嘭”
还没等水泥放稳当,男人就被上百斤的重量压得摔在了地上。
每个人的力气都是有限的,看来还是要量力而行啊。
看到男人摔得四仰八叉的样子,周围的工友纷纷笑出了声。
丢了这么大的人,他最怕的还是秦奋。
他可是圈里出了名的“黑脸将军”,稍微犯点错误就会被训斥,更何况自己还是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他已经能够想到秦奋那些不堪入耳的损话了。
“小心点,别摔伤了。”
看到秦奋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扶起自己时,男人以为发生了并不真实的幻觉。
“咋样,没事吧”
秦奋一边说一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不仅没骂他,反而还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你平常干活就挺麻利的,不用一次性搬这么多,要是受了伤就不好了。”
工人
说话时轻声细语,脸上还写满了关心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奋吗
等等,这不会是他新的骂人方式吧,还是要把自己给开除了呀
想到这,工人立刻把那两袋水泥扛起来,“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什么伤不伤的,他这身子骨可硬朗的很,再干个一二十年也不是啥问题
看着后来居上的工人,袁奕和白芹对视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笑。
要说这变化最大的,还得是秦奋啊
想当年他训斥工人时毫不留情的样子,给多少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再看看现在和善可亲、宅心仁厚的样子怕不是彩虹屁都要吹出花儿来吧。
“修好了这大坝,下游老百姓的日子应该能过得更好吧。”提到老百姓,白芹又将肩上的水泥稳了稳。
袁奕点头道“是啊,不过说到底还是国家的政策好,要不是国家的支持,这陈家坝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呢。”
提到国家,白芹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不少。
袁奕能够看出她目光中闪过的不悦,不对,与其说是不悦,倒不如说是怨恨。
那才是她对国家最真实的情感。
白芹没有搭腔,而是转移话题道“咱们快点走吧,我看这天估计晚上会下雨呢。”
“轰”
忽然,天空炸出了一道惊雷。
瓢泼的大雨落在地上扬起了白色的雾气,工程队的大部分已经回到屋里避雨,剩下一部分的人则还在工地那,把正在施工的机器开回来。
“完了完了,工地塌方了”
雨下得太大了,水位很快就上涨了不少。
正在施工的引流渠马上就要完工了,只剩最后十几米的距离,等过几天彻底完工后就能投入使用,却没想到天不如人愿,被一场雨搅乱了工程计划。
靠近江边的土质本就松软,结果被雨水和江水这么一冲,已经承受不住那些工程车的重量开始崩塌。
一开始不过是场毛毛小雨,不会影响到大家的施工。可当袁奕驭水者的天赋感知到又有一片雨云飘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几个月没有在南方生活,她低估了这里变化无常的天气。
从小雨变成大雨,不过是短短两分钟的功夫。
工人们撤离的速度还算及时,施工的工程车都开到了安全的地方,可停在常江边上的那一辆挖掘机还是落在了江水里。
挖掘机落水时激起了巨大的浪花,附近的工人们看到势头不对拔腿就跑,这才没有掉进江里,但挖掘车里还有在一旁帮忙的工友
“赶紧去找绳子”
秦奋和工人们留下来负责将挖掘机开走,看到有人落水,他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和鞋脱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水流湍急,看着那四五名工人在水里挣扎,大家心急如焚却没有几个人敢靠近。
雨下得太大了,尽管大家也算识水性,但是也不敢贸然下水救人。
白芹正准备回去叫人来帮忙,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影子冲向了汹涌的江水中。
“袁奕”
叮
拯救者消耗三枚爱国积分,成功激活临时天赋“激流勇进”
持续时间1小时
拯救者消耗五枚爱国积分,成功激活临时天赋“大力士”
持续时间1小时
有了天赋的加成,袁奕在水中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左手拉着一个人的衣领,右手扯着另一个人的裤腰带,轻轻松松地就把他们从水里给救了上来。
秦奋的水性虽然好,可工友被吓得不轻双手一个劲儿地挣扎,差点把他也给连累了。
幸好袁奕及时游了过来,这才把他们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还好,这场雨只是让工程队折损了一辆挖掘机而已,落水的人都被救上来了。
看着袁奕趴在气喘吁吁的样子,白芹哭了。
她紧紧地抱着袁奕,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一滴滴地落在了袁奕的肩膀上,“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
“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啊”
被她这么紧紧地抱着,袁奕刚才被呛得几口水都咳了出来,“不哭了不哭了,咳咳,我,我这不是没事嘛。”
听着白芹快速跳动的心跳声,袁奕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那场雨下了好久,直到半夜才变小了一些。
“喝点姜汤吧。”白芹端着一只搪瓷碗走了进来。
已经用鸡蛋敷过了,但她的一双眼睛还是肿的。
袁奕接过那只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除了姜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应该是往姜汤里放了两块橘子味的糖。
袁奕忽然想起了白芹嚎啕大哭时的那一句话,问道“芹姐,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他们”
“他们都过世了,”坐在袁奕旁边,白芹拿起了她床头的工程图纸,似是在说着一件快要被遗忘的事,“六年前,也是一场大雨,也是在常江边。”
那是白芹来福北省当知青的第一年。
她的父母和弟弟挂念着她,特地从南云省来看她。那天下着大雨,乡里的领导只给他们了一张去村里的地图,让他们自己去村里找。
结果在过那一条木桥的时候,母亲脚下一滑失足跌进了河里,父亲想要去救却被汹涌的河水掏空了全身的力气,而她只有四岁大的弟弟
“要不是我被下放到福北,我爹娘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正说着,白芹的眼眶又红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对国家的埋怨。
如果她当年没有来这里,父母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赶来看她,自然也不会碰到这场大雨也不会让她失去所有的亲人。
从那天起,白芹就下定决心要走水利工程这条路,将常江彻底的制服,不能再让它吞噬更多无辜的生命。
她把袁奕当成亲妹妹,所以才会跟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但她对国家的恨,一点都不会少,对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一个是堪比亲生的好姐姐,一个是保护着千万华夏子民的祖国母亲。
身为妹妹、身为子女,她并不想看到她们两者之间存有隔阂。
袁奕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芹姐,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放下了手里的碗,袁奕拉住了白芹冰凉的手。
从村民们合力修建蓄水池到帮助枝阳村村民迁村,从大家齐心协力种庄稼到知青努力发奋考大学。
从她的描述中,白芹能够感受到大家齐心协力的团结,甚至眼前还出现了那一幅幅和谐的画面。
“你知道这些钱是从哪来的吗”袁奕问道。
白芹淡然地笑笑,“是大家辛辛苦苦赚的吧。”
袁奕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国家给的。”
没有砖头、水泥自然是修不出蓄水池的,这些都是属于国家的一砖一瓦;没有种子、秧苗哪里能种得出庄稼,而这些也都是国家的馈赠。
这九百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没有一样是属于某个人的,全部是属于祖国的。
“国家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活得好,迁村、建水库、修大坝,没有一样是刻意去针对谁,都是为了未来大家能拥有更好的生活,甚至当年你们下乡的决定也不是为了伤害你们。”
袁奕不过是众多华夏子孙中不起眼的一个,但她能够理解祖国、理解党的一片良苦用心。
无需任何的解释,无需多余的辩白。
只需用心去体会,便知道身上的一针一线、口中的一米一粟,都是国家对老百姓最真实的关爱。
而每一个爱国者能做的,便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为了祖国的未来而学习、奋斗。
这也是每一个华夏子孙都能说出的,讲给祖国母亲的低语。
白芹“但我的爹娘和弟弟还是死了。”
袁奕再次强调道“那是意外,和乡领导无关更和国家的决定无关。”
“你恨的应该是那场雨,而不是给予你书本让你有机会读书认字的国家”
姐姐固然重要,但在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袁奕的选择只有一个祖国母亲
听了袁奕的一番训斥,白芹再次湿了眼眶
她心里清楚,这些当然跟国家无关。
若是那天她能够早点完成农活,出来接父母,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甚至如果不是她寄回家的那一封信只写了自己的委屈和辛苦,父母也不会来看自己
她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让父母享福,反而还为自己担心,恨自己在刚来时还有些大小姐的脾气。
只是,她一直无法直面自己的情绪,所以才将这一腔的怨恨发泄到了国家身上。
白芹一次次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抽噎着问她“我现,现在还,还来得及吗”
袁奕勾了下唇角,安慰她道“你现在就是在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啊,祖国会看到的。”
母亲总是无私且伟大的,她会容忍子女犯下的任何过错。
只要有心悔改,母亲都会张开手臂去拥抱。
白芹未来用一砖一瓦所写的认错书,祖国母亲会接受的
副本完成度90,获得未来映像碎片一枚,爱国积分10。
两个月的实习时间过得飞快。
工程才刚动工,袁奕她们就要踏上离开的火车,继续她们未完成的学业。
“工地上能学到的知识,有很多是课本上都没有的。”陈冬梅翻看着一份工程计划书,淡淡地说道。
这两个月的时间,袁奕并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按照学校的教学大纲,她已经自学到了大三下学期的课本。
自己总结出的笔记也写满了十几个本子。
袁奕合上手里的那册书,顿时就明白了她那句话中的含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继续选择跟您一起奋斗在一线。”
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年代,全国各大工程都在陆续动工修建。
尤其是水利工程,因为会影响到几代人的生活,更是被放在了第一位。
水渠、水库、水坝、提防、农田灌溉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工程都急需专业人士的指导和帮助,而目前,放眼整个水利部,所有的人才加起来也不够用。
培养人才是个漫长的过程,而工程的修建更是漫长。
白芹品出了袁奕那句话的意思,小声劝她道“但大学还有课程没有学,这样会不会耽误了学习”
“放心,不会的。”
袁奕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而且就像陈冬梅说的实践出真知。
就算看得书再多,也比不上一次实践学到的东西多。
况且,工程的修建刻不容缓,越是往后拖,那些靠水吃饭的老百姓日子就多一分的危险,就要在水深火热中多生活一天。
国家需要她这块砖头,她也愿意在工地上挥洒青春。
尽管袁奕的决定让陈冬梅无比欣慰,可身为她的奶奶,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忍“可你要是一心栽在工程上,以后可就不好找对象了,个人生活该咋办”
袁奕笑笑,“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陈冬梅
白芹
“我爱我的祖国,不仅是现在,就连未来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她的一片丹心,真是红得要渗出血了。
祖国还未安定,母亲的子孙还在受苦,她又怎么会有心思考虑个人的生活
谁说投入到工程中就没有个人生活了建设祖国,就是她未来全部的生活。
就凭她对祖国母亲的一腔热血,再奋斗个几十年她也不会叫苦喊累。
爱一个人的几十年,哪有爱祖国一辈子来得长久又有意义呢
袁奕拿过了陈冬梅手里的工程计划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咱们下一站还是去京北吗”
陈冬梅笑了笑“不去了,去霍北,庞家口。”
在车站等了快一个小时,袁改明终于看到了即将进站的那一班列车。
袁建国忙着跟陆必清做研究,所以孙女的事就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部长,咱们来得会不会太早了”助理看到他额头渗出的几滴汗,赶紧加快了手里扇风的速度。
袁改明目不转睛地看着火车来时的方向“不早,多等会也没事。”
当初袁奕走得急,刚考完试就跟着陈冬梅去了南方,仔细算算,他都有三四个月没看到他的孙女了。
知道袁奕喜欢吃橘子,他方才特意买了不少,都是细心挑过的,每一个都汁多味甜。
火车停稳后,乘客们陆陆续续地拎着行李下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他才看到那个叫白芹的学生,听说跟袁奕住一个寝室。
“同学”袁改明赶忙叫住了她。
白芹认出了他的身份,拎着手里的行李,礼貌地鞠了一躬“袁部长好。”
看了看她身后,并没有看到自家的宝贝孙女,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袁奕呢她没跟你回来吗”
白芹“她和陈教授提前下车,去庞家口了。”
袁改明
听到这句话时,袁改明的心“咯噔”了一下。
完了,自己的孙女是彻底被陈冬梅给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了更了,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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