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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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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家原来的院子也没什么东西, 上一次聂老婆子来聂大力一驴车几乎就把家当都拉走了。这一次无非就是一口大铁锅,一口小铁锅,几个砂锅, 还有碗筷、箱笼等。

    家里的一个木柜和碗橱是人家金家的, 他们还要留给后来租户,自然不能带走。

    因为搬家,堂姐不好请假,聂青禾就过来帮忙。

    她看聂母还在归置那些碗筷,便道“娘, 你看那几个大粗碗, 都破口裂纹了, 别要了。回头咱们买点细瓷的, 我和瓷器店老板熟了, 他给便宜呢。”

    聂母“你这个孩子,咱吃饭的家伙可不能给人,都得搬去,不用也得搬去,这是咱们的财气。”

    聂青禾

    聂红花哈哈大笑,“娘, 咱家的财气就是我姐,把我姐搬走不就行了你搬几个破碗啊, 我错了,别打”

    在聂青禾的建议下, 聂母忍着心疼肉疼把两床破得没什么价值的破被子留在这里,再把那些断了腿绑着麻绳的凳子也留下,还有一个破箱子也不要了。

    她道“新家那边,到时候请个木匠回家, 合着地步重新做一套家什儿吧。”

    聂母拍拍心口,“这要是以前,我指定觉得做梦呢。”合着地步打家什儿,那可是大户人家干的事儿,花多少钱和木料呢,还得管木匠酒菜。就他们修房子这几天,那酒水和肥鸡大鸭子的吃下去,聂母看得都心都直哆嗦,觉得太奢侈了。

    钱掌柜派了两辆骡车帮忙拉东西,结果就装了一车,另外一车就坐人了。

    看他们要走,左邻右舍都万分不舍,张婶子和邱家的都哭了,虽然她们已经被聂母邀请去暖房,却还是万分舍不得。

    街上其他跟着聂母做活儿的妇人们也是很舍不得,都纷纷跟她拉手,让她常回来看看。

    黄娘子站在人群里,那个酸啊,谁去了富人区还会回贫民区来看看

    聂母道“你们放心,我指定常回来,还得检查你们的发网呢,你们可不能因为我不在就偷懒呀,要勤快点,手艺活儿再精细点。”

    大家纷纷答应着,目送他们离去。

    黄娘子“啧啧,他们家老太太这是被哄骗了啊,聂家赚这么多钱,都搬家了,老太太却被印子钱吓跑了。”

    张婶子冷冷道道“什么叫哄骗青禾娘自己都说做梦一样,不敢想呢。生意的事儿,谁知道青禾当初就是借了钱,人家老板心善借钱给还上了。也是青禾能干,又赚这些钱。有些人啊,别就知道眼红,赶紧让自己闺女上进上进才是正经的。”

    黄娘子“你、你闺女咋不上进”

    张婶子“我知道我闺女就普通人啊,我也不眼红人家啊。”

    黄娘子被气得不行,摔门回家了。

    聂青禾一家子坐骡车到了新家,洛娘子和阿大几个正在门口迎接呢,看他们过来,洛娘子就让人赶紧放鞭炮。

    这时候能买得起红纸鞭炮的,非开铺子的富商以及富贵人家莫属了。

    谁家放鞭炮,都能有一街的人过来看热闹。

    新家宽敞,屋子多,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挤。他们把带来的家什儿一归置,发现空荡荡的,居然没什么东西

    说好的破家值万贯呢

    聂母瞪了聂父一眼,如果不是你老娘和你弟弟,咱家至于这么穷

    聂父和她夫妻久了,对她一个眼神都知道啥意思,被她这么一瞪,就满怀内疚。

    聂母看他知道错了,自然也就不说,还得安慰他以后齐心协力多赚钱买新家什儿呢。

    聂父聂母还是睡东间,西间给闺女睡、聂小力因为还没适应自己睡,暂时还是跟着姐姐们,等他大了就可以自己去睡西厢。东厢留一间当夏天的厨房,一间给聂大力留着。南屋两间当客房,现在就给聂母当勾发网的屋,搬来这里她的活儿不能停,她要在这里继续招人做工。

    新修整的屋子新盘的炕,新铺的麦草新买的篾席,躺在上面软乎乎的,鼻端还弥漫着麦草和篾席独有的草木清香,让人晕陶陶的又幸福又好睡。

    聂红花在炕上打了个滚儿,笑眯眯的,“姐,贺驭哥哥不来给我们暖房啊”

    聂青禾正色道“你老想他干嘛”

    聂红花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替有人想嘛,哈哈。”在聂青禾作势要打她的时候,她一溜烟跑出去,“我去接聂小力回家暖房”

    今晚上很多好吃的,她一定要敞开肚皮吃个撑才行

    下午日头还老高一家子就收拾利索的,阿大还给他们把两个大水缸都挑满了,院子里的树和花草也都浇透了。洛家有一口水井,水很旺,以后聂家吃水也不用去街上买了,直接就可以从洛家挑。

    修缮屋子的时候,洛家和聂家一致觉得在聂家后墙开个小门,方便两家来往,这样挑水也方便。

    搬家自然要暖房,请亲朋来吃喝热闹一下。

    聂母请了原本要好的老邻居,还有荆大夫家,聂青禾则请了张婆婆和她身边的几个,聂大力自然要请陈子健、阿良那帮子小兄弟,再就是聂父几个要好的师傅和学徒。

    大掌柜和林钱几个掌柜自然也来了。

    另外聂青禾还带着聂小力请了岑先生,他很给面子,带了厚礼上门来了。

    普通人家走人情基本都送吃食,条件好的再给银钱或者布匹一类的。大掌柜就额外给了一两银子的红封,其他掌柜减半,荆娘子则多送了一罐子保和丸,这东西家家户户都要备一些。

    除了邀请的,另外聂青禾的合作伙伴们也都有表示。

    陈老板、王老板、赵老板等,乃至温娘子、黄掌柜、花想容、绣衣楼甚至其他一些和聂青禾相熟的铺子,也都打发人送了贺礼。他们根据和聂青禾的关系以及对聂青禾的感觉远近,送礼有所区别。

    陈老板几个送的比较丰厚,因为他们跟着聂青禾发财。

    而温娘子则是出于欣赏聂青禾,送的贺礼主要是布匹。

    黄掌柜这些却是出于礼节,类似给生意伙伴送贺礼一样,只打发人来并不会亲自上门,毕竟在他们眼里聂青禾目前的地位还不足以让他们给这么大的脸面。

    大家送的差不多,都是点心、瓜果等。

    赵祯澄表面送的和其他老板一样,但是他额外送了聂青禾好些花卉和盆栽,有常见的也有珍品,从牡丹芍药到海棠月季等摆了一大溜。

    柳老板作为老板自然也送了,柳馨儿跟着聂青禾学习,也和柳徽一样让珍珠捎了一份礼节性的贺礼。

    美妆班的几位娘子小姐们还在上课的也都送了礼物,赵美云单独送了四幅挂画。

    另外就是请这边的新邻居,以后左邻右舍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要搞好关系。

    洛娘子就没当自己是外人,还让阿大带着红花在自家厨房给聂母帮忙,炖肉、炖鱼,几个锅灶一起开,免得聂母帮不过来。

    聂母则带着堂姐在自家厨房忙活。

    酒桌摆在院子里宽敞凉快,多点了灯笼照得亮堂堂的,就格外有热闹的气氛。

    聂青禾没做饭,因为她要带着聂小力帮忙招呼几个掌柜的。

    她爹和大哥不太敢跟大掌柜和其他几个掌柜平起平坐,这也是当下的特点,读书人高人一等,一般人不敢和他们同桌喝酒。

    聂小力比桌子高不了多少呢,跟着聂青禾举着手作揖,笑眯眯的跟个玉面小童子一样,“先生,大掌柜、林掌柜、钱掌柜、周掌柜,诸位师傅,大家吃好喝好。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哎哟哟,你看看这孩子,咋这么稀罕人呢。”

    “是呀,小小年纪说话这般周到。”

    聂小力“都是先生教得好。”

    柳大掌柜等人都和他喝酒,恭维他,岑先生脸上十分有光。

    此时柳家,曹月桂问柳馨儿,“她没请你”

    柳馨儿惊讶道“娘,人家暖房请我干嘛”

    曹月桂“你都跟她学梳妆,给她脸面还帮她带生意,也算是姐妹了,她暖房不请你”

    柳馨儿“那她也没请我爹啊,我爹还是老板呢。大掌柜代表咱们了,真的不用去。”

    曹月桂就很气,这丫头,真是不懂事竟然不请自家人。她对婆子道“备礼,让二少爷去送。”

    柳馨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娘,你、你开玩笑吧你让我二哥去送礼我二哥用什么借口”

    曹月桂“我要给你二哥提亲,这还不够吗他们今天搬家,我再去提亲,这双喜临门的大日子,他们家得乐出屁来”

    一个匠户的女儿,嫁给他们柳家这样的富豪人家,那可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柳馨儿头疼得很,简直要炸了,比跟十个秦宝莲斗嘴还累,她拉着曹月桂让婆子先不忙去,“娘,你听我说行吗大掌柜和掌柜们可都在呢,你这一去提亲,那不得吓着人家毕竟你还没透露过,人家没准备啊。”

    她知道不能说万一人家聂家不答应,那多没面子,得说别吓着人家,私下里先透透风。

    曹月桂吃这一套,“也是。那就打发不,不行,让你的婆子去送。”

    柳馨儿同意了,让人备了厚礼给聂家送去恭贺乔迁之喜,“我和聂姑娘也算熟悉了,她教我梳妆也是亦师亦友,不能前去道贺,便备上薄礼一份,祝贺乔迁之喜。”

    婆子应了,带着礼物去聂家,把柳馨儿的话说给聂青禾听。

    聂青禾有点纳闷,之前珍珠不是带了他们的礼物么,怎么又特意单独送一份这是啥意思不过她也没多想,留婆子去吃酒,然后把礼物让爹娘收着,记录在人情簿子上,以后按着簿子都要还人情。

    洛娘子很敏感,“她为什么又单独给你送礼不安好心吧。”

    聂青禾“管她呢,反正她家是我老板,送就收着呗。大掌柜都说收着就行,没问题。”

    洛娘子“我总觉得她们有阴谋,你防着点。”

    聂青禾笑道“你放心,我防着呢。我不和她们交心,就和姐姐交心。”

    洛娘子乐得直转圈,“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妹妹。”

    宋家。

    宋母头上扎着头巾,太阳穴上贴着膏药,她闭着眼把苦巴巴的汤药喝下去,苦着脸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秋月忙给她滴水漱口。

    宋母漱完口,“公子呢”

    秋月耷拉着眼皮,“头会儿就出去了呢。”

    前阵子宋母想让宋清远收用了秋月,结果秋月跑去聂青禾跟前显摆,没显摆着倒是丢了大丑,还连累宋清远被人笑话。

    宋母仔细问了秋月,气得大咳不止,差点把肺子都咳出来。

    宋清远以为她会把秋月打发掉,哪里知道宋母却只是训斥了秋月,让其本分些并没有送走。宋清远虽然对宋母有些失望,却又担心她的身体,便没再去府学,而是在家里读书亲自侍奉宋母汤药。

    可宋母看在眼里,他读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走神,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忧伤,有时候眼圈红红的一副绝望的样子。

    儿子这是怎么啦

    宋母一问,从秋月那里知道宋清远去找过聂青禾几次,可聂青禾根本不理睬他了

    宋母顿时又气又痛,自己宝贝在心尖上的儿子,聂青禾她怎么敢啊,怎么敢这么轻慢自己的儿子啊。

    她一生气就病情就更严重了。

    因为这,只要宋清远不在跟前,她就怀疑他是不是跑出去找聂青禾了,是不是又去找羞辱了。

    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你好好读书,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了,你只要有了功名,还怕她跑了不成只要一个男人足够厉害,爬得足够高,就算是娶了名门闺秀也照样纳妾的。

    聂青禾给他做妾,不委屈她。

    她让秋月去找,赶紧把宋清远找回来。

    结果秋月没找到宋清远,却打听聂家搬家了。

    最近通判娘子、柳三小姐、秦家小姐还有其他很多富家娘子小姐都去找聂青禾学梳妆,聂青禾的名气一下子传遍全城,现在没人不知道聂姑娘了。不认识她的,也知道她是第一个去铺子抛头露面做工的女孩子。如今赚了大钱,全城的有钱娘子小姐都去找她学化妆,她还赚钱买了新宅子,一家子今天正搬家呢

    她就问了地址,然后去聂家新家看看。

    远远的就能听见一户人家传来喧闹声,想必就是聂家在暖房请客了。

    然后秋月就看到自家公子两只手里拎满了东西,孤独地站在暮色里,正痴痴地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院子,却不敢走过去。

    秋月心疼得不行,她跑过去,“公子,你干嘛啊,人家又没邀请你。”

    宋清远的眼睛红红的,他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酒气,他喃喃道“我们小时候明明亲密无间,同吃同睡,她什么事儿都不避讳我,跟我撒娇同我哭闹,我从来都是欢喜的。为什么,她再也不理我了为什么她说喜欢你的青禾死了青禾,清远哥哥还没死,为什么你的心却死了呢”

    秋月哭得不行,“公子,求你了,别这样,人家不理你,不要你了。人家攀高枝了。”

    宋清远冷冷道“不许你胡说。青禾不是那样的人。”

    秋月没办法,“那你在这里站一晚上吗我替你去送吧。”

    宋清远摇头“罢了,送给她,又让她纠结,反而不知道拿这些东西怎么办好。”

    聂青禾端午生病,他不知道,娘却知道,娘病着没去看,也没打发家里人去看。后来聂父病了,娘知道,也没上门探望,甚至都没打发丫头去代为探望。

    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端午节青禾说有人请她去府学见面,可他问遍同学,都说不知道没看见她。后来他问家里的老仆,老仆不忍心就告诉他,是姑奶奶打发人去说的,还说跟聂姑娘开个玩笑,她把公子接走,让聂青禾去府学扑个空,逗她玩儿。

    是逗人家玩儿吗

    从几何时,娘和大姑就越来越傲慢无礼,不再把聂家当至交了

    她们的傲慢,葬送了他的感情,葬送了他所有的对未来的幻想。

    他对自己人生的未来规划,哪怕是到了遥远的终点,也是有青禾的陪伴。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未来每一步都没有她的影子,所以他害怕,他恐惧,他不敢往前迈一步。他怕自己迈出去了,然后就离她越来越远,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再也不能回头。

    他宁愿一切都停留在端午前的那天,她去找他,帮他整理屋子,然后撒娇一样抱怨男人的屋子为什么总是乱乱的。

    她不知道,他很爱干净,总是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为了让她有事做,为了听她叽叽呱呱撒娇,他故意弄乱的,留给她收拾。

    他曾经想过,婚前她收拾,等成亲以后,就他来收拾,再也不让她累着。

    可他还有机会吗

    傍晚时分,贺驭站在安国侯府门前,长身挺立,却举步艰难。

    他渴望回到这里,又抗拒回到这里,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后来却成了咫尺天涯。

    前两天他回到京城,先去兵部跑公务,然后接受皇帝召见。

    皇帝遣散旁人独留他说了半天话,听他汇报晋地的事情,又留他用午膳,给他讲了不少京城内的趣事。最后露出了委婉的意思,皇帝想缓解他和安国侯的父子关系,叮嘱他安国侯病了,让他回去尽尽孝。

    贺驭明白皇帝的意思,不管是先帝还是今上,都极重孝道,若孝心有亏,那不管多大能力朝廷都不会重用。

    皇帝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舅舅衣钵,守好西北之地。

    为了让皇帝安心,贺驭答应先去墓地祭拜母亲,然后再回侯府探望那个父亲。

    白天他去母亲墓地的时候,发现坟茔周围杂草丛生,他雇的看坟人都不见了,前去一问竟然是被侯府以节俭为名遣散了。

    他心有不爽,却也没有当即发作,只把人重新雇回来,打算晚上去侯府说一声。

    他之所以来侯府,一是皇帝的意思,二是要说一下母亲的坟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想让侯府出面帮他提亲。

    有长辈提亲,才显得正式,否则招人说笑。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雁翎刀,举步朝大门迈进去。

    身后的阿二如隐形人一样默默地跟进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人通报,也没有人来问安,下人们远远地看到他们,立刻就躲了起来。

    贺驭长腿疾行,径直去了侯爷的正院,此时重重院门依然洞开,他畅行无阻。

    他的视线穿过大开的正院屏门,隔着宽阔的院落,落在正屋灯光里正谈笑风生的三人身上。

    安国侯正当英年,虽然早生华发,却依然风神毓秀气质超群,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玉面侯爷。

    而他对面那个正欢笑的妇人贺驭蹙眉,移开视线不想看她。他们中间是个12岁的少年,个子高挑,相貌俊美,只是因为备受呵护,所以气质带着三分阴柔不够阳刚。

    那是他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弟弟贺钊。

    原本应该是他的弟弟,可现在这个弟弟却不愿意认他这个亲哥哥,总是防备着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陌生,生怕他会对继母不利。

    屋子里的一家三口,那说笑的开心样子,那亲密无间的样子,好像是特意给他看的,透着一股子虚伪的假象。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娘亲还未去世的时候,她怀着弟弟,而他也曾这样拉着父亲,和她一起开怀说笑。

    那时候的父亲,笑得也这样尽兴和蔼吗

    那时候的他心里藏着秘密,会这样开怀大笑吗

    一阵风吹过,屋里树形灯台上的烛火摇曳,把三人的身影扭曲了。

    已经八月初,可院子里扎着的凉棚还没有撤掉,挡去傍晚的天光显得越发阴沉晦暗,让贺驭心头越发冷凉。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暖房热热闹闹,男主回家凄凄凉凉。明天给他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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