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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追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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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上香, 初二拜年。

    司家父母漂泊大半生,几乎没什么亲戚,胜在邻里相处得好, 逢年过节互相串个门, 也算热闹。

    过完年, 宁扉的注意力非但没有从厉途的旧日记上转移, 兴趣反而更浓了,几乎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抱着一本日记在看,碰到有趣的地方, 还会摘抄下来收藏。

    一个半大的孩子,记叙能力有限, 更没有任何文学技巧, 连厉途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当年写了什么, 宁扉却认真得像在研读论文。

    不同于宁扉的兴趣盎然, 厉途开始忙碌起来, 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没个停歇。

    宁扉暗中观察了一番, 很快明白过来厉途不是真的忙, 而是在躲他手里的日记,越想越觉得好笑。

    宁扉由着厉途任性了两天, 发现人总不在身边, 那休假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暂且放下日记,沿着小洋楼到海滩花店一路找了一圈,最后在海滨浴场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揪到了人。

    宁扉记得司爸司妈说过,海滨浴场的老板叫杨涛, 人很年轻,也很和善,海滩这一带全是他的产业,有一整条商业美食街,包括老两口租来开花店的二层铺面,都记在他名下。

    身为房东,杨涛不仅公事上体贴尽责,私底下更会做人,看老两口年纪大,又没儿女在身边,便常来探望,节前还来送过礼,和宁扉有过照面,买的都是些便宜实用的小东西,不贵重,宁扉也没放在心上。

    总经理办公室里,除了旁若无人坐在老板椅上无聊玩扫雷的厉途,身边还毕恭毕敬站着司爸司妈口中的大好人老板杨涛。

    宁扉扫杨涛一眼,很快想通缘由,看厉途躲在屏幕背后,脑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还当自己藏得很好,差点笑出了声。

    宁扉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地往里走,中途被厉途发现,碍于杨涛在场,开溜太没面子,轻松被宁扉逮到。

    宁扉走到厉途面前站定,瞥杨涛一眼“你的人”

    “宁总好我是小杨。不止不止,这一条街都是厉氏旗下。”

    没外人在场,杨涛也不装了,殷勤地给宁扉打招呼,说到厉氏的时候,骄傲地挺起胸膛,惹来厉途一个白眼。

    宁扉微微一笑,朝杨涛点了点头。

    对杨涛的身份,宁扉毫不意外,猜也猜得到像厉途这样表面不显,实则万事俱到的人,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家人丢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一点都不过问呢

    宁扉看看杨涛,又看看门外,意思多了一个把柄在我手上,不想露馅,最好乖乖跟我回家。

    厉途看躲不过,磨蹭着站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宁扉眼睛一眯,又立马耷拉下脑袋,跟在宁扉身后低眉顺眼地离开,留下杨涛目瞪口呆谁说南圈最狠的是他们厉总,明明是宁总才对

    宁扉没带厉途回花店,而是直接回了家。

    两人回到房间,宁扉拿来厉途的日记,按时间顺序整理好,小心翼翼放进木箱。

    “我有话跟你说。”宁扉开口。

    厉途抬眼望天,以为宁扉要跟他追忆童年,一点也不想听。

    宁扉没那么矫情,能深入了解厉途的过去是很开心没错,但有些事,自己满足就好,没必要当着爱人的面拿出来炫耀或是取笑,更何况厉途一个孤儿,从被人抛弃,孤苦伶仃,到被人收养,放下心防,努力融入一个家庭,期间心路历程,复杂程度并不输任何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人。

    宁扉认认真真看完所有日记,有时候叽叽喳喳写很多,有时候匆匆一笔带过,除了篇幅差异,很少有关于悲伤的记录,可是宁扉知道,厉途的童年,绝非每一天都像日记中写的那样幸福,更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毫无顾忌地拿出来回忆。

    他只是习惯隐藏情绪,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相比如今的炉火纯青,小时候的演技必然是拙劣的,仅凭日记中的寥寥数语,就能被宁扉一眼看穿。

    尴尬的是那些伤口早已自愈,不需要爱人更多的抚慰,旧事重提,只不过在他完美的爱人面前徒增笑料罢了。

    宁扉深知这一点,所以从没打算勉强厉途追忆往昔。

    他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前面几页是他私心记下的有关厉途的小秘密,想偷偷珍藏,从中间开始,则是他要跟厉途谈的正事。

    宁扉拍拍木箱“这几天,我从这位可爱的小朋友和你爸妈口中,了解到很多有关养蜂人的事,我觉得很有意思。”

    宁扉才开了个头,厉途已经明白了宁扉的意思“你是想”

    “对”宁扉打了个响指,“看来你也这么想。”

    什么叫我也这么想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了

    厉途在心里吐槽,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宁扉动了心思,想效仿一夜绒花,把他养父母的故事搬上荧幕。

    厉途养父母的前半生,绝对不止“漂泊”两个字这么简单。

    两人都是传统农村教养出来的人。

    司爸幼年父母早逝,哪怕身为男丁,在宗族思想根深蒂固的农村仍然深受恶戚和村霸的欺辱,忍无可忍,愤而出走,从此踏上追花逐蜂的漂泊之路。

    司妈则逆来顺受,听任父母的安排,稀里糊涂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糟老头子,用丰厚的彩礼为弟弟换来一个妻子,等丈夫病逝,以为脱离苦海,等待她的却是再一次被当成货物,去交换别家的货物,就这样,司妈义无反顾搭上了司爸的车,顶着父母和村里人的唾骂,跟村口养蜂的野男人私奔了。

    两人相伴至今,连一张结婚证都没有,无儿无女,天南海北,居无定所,一生都像追花而生的蜜蜂,辛苦,忙碌,却自有甜蜜之处。

    故事不怎么新颖,按一个制片人的眼光来看,甚至有一些俗套,当然全盘照搬绝对是不行的,还需要专业编剧的润色,从简单的故事中提炼出更具戏剧化的精髓,成为一个值得被影视化的提案。

    而关于故事的精髓,宁扉也做了很多设想。

    故事背景相当复杂,仅仅宁扉能想到的可深挖的矛盾点,就有封建陋习、伦理道德、宗族压迫、女性抗争等等,但是这一次打动宁扉的,反而是爱情。

    能感动宁扉的爱情,可想而知有多不简单。

    这看似是一个爱情故事,又难以用爱情来概括。

    爱情里的浪漫、疯狂和奋不顾身尽数体现在故事的开端,促成了男女主人公仿佛背德一般的相遇,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恩爱在他们的生活中处处显露出不可忽视的痕迹,可是他们的人生,又大大区别于爱情在华夏土地上的具象化意义开花结果,落叶归根,有儿绕膝,有家可回,安居于室,乐享富足。

    他们不求因,不求果,不计较外物,也不问去路,看起来随波逐流,又在努力生活,明明处在人人固步自封的时代,却洒脱得不像那个时代的人,使得他们的故事更添一分破土而出的抗争色彩。

    当然更打动宁扉的,还有厉途在日记里的描述,以一个孩童的眼光真实而又夸张地记录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光是畅想日记里的一幕幕镜头,就足以产生把它们定格在荧幕中的冲动。

    “追着花期跑,每天和鲜花、蜜蜂为伍,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在哪儿你说家就在树下,常常是一个简陋的铁皮棚,抬头却有最美的风景。你看过了,一定觉得没什么稀奇的,但我没看过,我很想看。也许我有私心吧,很想亲眼看一看你看过的风景。我又不会穿越时空,只能找一群编剧、导演、演员,来帮我实现。片名我想好了追花人,怎么样我还欠廖歆一个百亿影后呢我想把它加进花系列里,还让廖歆演女主,也算给她一个交代了。”宁扉在记事本上涂涂写写,又想到新的点子,“其实逐蜂人也挺好的,或者放一起追花逐蜂,有花,又是四个字,更像一个系列。”

    厉途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宁扉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过了很久,宁扉才反应过来,厉途似乎过于沉默了。

    “我是不是太想当然了还没问过你的意见,就擅自决定。”宁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道歉,“对不起。”

    厉途愣了一下,搞不懂这点小事,有道歉的必要吗

    他不说话,不是反对。

    他从来不会拒绝宁扉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只是在思考宁扉提议的可行性,实行起来会遇到多少困难,首要问题,故事原型他的养父母可能会反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得住成为电影主角的风光,如果老两口反对,又该怎么替宁扉劝说他们,做好疏通工作,一时想得多了点,沉默久了,看上去像在反对。

    “我不介意,我觉得很好。”厉途开口表态,“你的眼光不会差,你觉得可以,那就去做,像你以前做的那样,你有经验,一定可以做好。遇到困难,我也可以帮你。”

    宁扉笑了,他就知道厉途不会反对。

    “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晚点交给王叙,让他帮忙看看。”宁扉合上记事本,指指木箱,“这些我想带走。家里装修刚完工,还要透气,短时间搬不进去。先放银行保管箱过渡一下,等搬回家,再放进家里的保险箱。”

    厉途露出疑惑的眼神。

    宁扉读懂了厉途的意思,撇着嘴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要拿给王叙看才不要”

    宁扉抱起木箱,宝贝地放到床头,一脸“这是我的,谁敢动就弄死谁”的凶样,包括厉途,想都不要想

    “其实我想说的,不止这件事。”宁扉坐回厉途身边,握住厉途的手,“不知道厉玫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暂时退下来的想法。等选秀结束就休假,最少半年,最长没有期限。”

    厉途微微张嘴,惊讶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期而来的惊喜。

    看来是没有说。宁扉心想,可能厉玫想把惊喜留给他来揭晓,所以没有提前告诉厉途,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宁扉含着笑,凑过去亲了厉途一下“没错,我想休息了,高兴吧”

    厉途的表情没有如宁扉预想的那样舒展开来,而是低头看向宁扉手里的记事本。

    “你说这个我说了,是以前欠的债。我答应了廖歆,还差一部电影。合同都签了,剧本开天窗到现在,怪不好意思的。刚好过来度假,爸妈的事让我很有感触,就有了这个想法。我不会自己做,只是写个提案,给他们一点想法和思路。都在这里了,等交给他们,我就不管了。”宁扉打开记事本,撕下前五页不相干的内容,剩下的都是他为新片收集的资料。

    除了手里这些,对未来可能面世的花系列第三部影片,宁扉不会再有更多的贡献了。

    “本来想彻底丢开手,一走了之的,总是不太放心啊。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好,更怕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稀里糊涂浪费时间,索性把题目给他们想好,至少有具体的事能做了,是好是坏,能做成什么样,全看他们吧。当然你放心,如果真要拍,电影的质量我一定会牢牢把关的,要是不好,就全盘否决,不管亏多少,都不会让它有上映的机会,丢你和爸妈的脸。”宁扉拍拍厉途的手背,把撕下来的五页纸递给厉途,“我想去旅行,跟你一起,去吗”

    纸上誊抄了日记里一些宁扉很喜欢的话,有平铺直叙的,有抖机灵的,也有冒傻气的,都出自小厉途之手。

    除此之外,还列出了小厉途提到的每一座城市,做了详细的功课,有关当地的宜居酒店、著名景点,包括开花木植的分布情况,都一一标注在旁,还画了一张地图,由南到北,标出了行进路线,俨然一份周密的旅游计划书。

    “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了,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不会拒绝的吧我知道,厉氏那边你很重要,我呢,也有非途文娱。但厉氏那么大个集团,非途文娱那么大个公司,娱乐圈、南圈那么大两个圈子,不至于没了我们就垮了。”宁扉托着下巴,眼睛里充满对新生活的期望,“我打算买一辆房车,已经看好型号,等开春,我们再来这里,从海市出发,由南到北,追着花期,一路北上。等到了华市,去看望一下我爸、珠姨和宁池,不要停,再往北,去华市更北的北方,看一看边境的景色。等到冬天,边境下第一场雪,再折返。这次不追花了,我们追着雪跑,哪里下雪,我们就去哪里,一点一点,慢慢往南来,最后再回到海市,像爸爸妈妈一样,在海滩边买一栋漂亮的小洋楼,在这里一直住到不想住为止,怎么样”

    厉途后知后觉,原来这几天,宁扉不是捧着日记无所事事,而是在设想新片,设想公司以后的发展,设想很多人的未来。

    好像宁扉总是在做这样的事,用游刃有余的手段,把周围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成为众人精神的支柱、倾慕的对象、优秀的榜样。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宁扉在未来里加上了他。

    厉途很不甘心地承认,这是宁扉第一次停下脚步,跟他坐在一起,畅想两人的未来。

    真真正正的第一次,说出去,怕是都没有人信。

    可是过往至今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确总是在等待,等宁扉空闲,等宁扉有余裕,等宁扉百忙之中想起他,再抱着歉意来找他。

    厉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着这样一天,成为宁扉生命里真正不可或缺的主角,而当这一天来临,他发现心底居然有一丝揪痛的感觉。

    厉途不是不期待宁扉口中的未来,而是这样的未来太过美好,和他预想中的现实面目全非,更衬托宁扉的美梦像个空望,几乎不存在实现的可能。

    厉途缓缓舒了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湿意,挤出一个笑容“好。”

    他会尽力撑到那一天,实现宁扉的美梦。

    不,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宁扉知道自己个性强硬,对待爱人总是不够体贴,一直以来,都比不上厉途对他,也没想到不过允诺半年的陪伴,竟然让厉途感触至此。

    是我的错,我对他,真的不够好。

    宁扉心里惭愧,又害怕厉途每一次说“好”,不是因为内心真正愿意,而是因为他想,才无条件地顺应他的想法。

    “你总是说好。”宁扉不太开心。

    厉途收敛情绪,挑眉问宁扉“不然呢”

    “你可以说不好。”

    “我不想。”

    “因为我说好,是吗”

    “当然。”厉途觉得宁扉说的是废话。

    “所以问题来了。”宁扉撇嘴,“我不是要你什么事都顺从我。我也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想让你快乐,而不是一味地我说好就好,你懂吗”

    “你不知道吗”厉途诧异。

    宁扉当然知道厉途喜欢的食物,喜欢做的事,各种生活小习惯,更加知道

    “我喜欢什么,你就喜欢什么。”宁扉抱起手臂。

    “嗯。”厉途点头,一脸欣慰,宁扉对他的了解果然足够透彻。

    行吧,死犟,说不通。

    “你不能这样,我想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宁扉不甘心。

    “无所谓,很累,不想。”厉途摇头,靠住宁扉的肩膀,闭上眼睛。

    宁扉明白厉途的意思,一路走来,耗费了他太多的努力和精力,能找到一个让他无条件信任、迁就和顺从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宁扉觉得自己说不过厉途,他强调“我只是不想你勉强”

    “我没有勉强。”厉途理直气壮。

    行吧,看来需要反思的只有宁扉一个。

    事实证明,也的确只有宁扉一个。

    那就从今往后,把厉途放在第一位,只关心他,只在意他,如果还有闲暇,再分给其他的人。

    宁扉放弃劝说,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厉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订婚宴呢”

    “啊”

    “去哪里注册”

    “啊”

    “你爸就快到了,马上就要谈这个事,你还没想好吗”

    “啊”

    以上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超纲,宁扉一问三不知。

    厉途没有因为宁扉的呆愣放过宁扉,他继续问“所以你只考虑旅行了那么开春出发,今年还来得及吗”

    “好像不太来得及。”宁扉讪笑。

    “所以还要再等一年,是吗”厉途眯起眼睛。

    “不等,谁说要等了,我们可以先来这边住一阵子,等天冷了,飞去北边,追着雪过来,开春再过去嘛,一样的。”宁扉猛打补丁,疯狂向厉途剖白自己一定要休假和旅行的决心。

    厉途不买账,不信任地刮了宁扉一眼“你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要为了电影,去体验养蜂人的生活。”

    “我有那么混蛋吗我没有”宁扉自问自答,由于过往劣迹斑斑,听起来很是心虚。

    厉途呵呵,给了宁扉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的表情。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来安排好了”宁扉破罐破摔,突然反应过来,“订婚宴不是你在准备吗挑完城堡挑海岛,没完没了,到现在都没个说法,你还反过来问我”

    厉途一下笑开,搂住宁扉的腰,打算用吻堵住宁扉的反击。

    “唔,不行,这犯规”宁扉扭头到处躲,被厉途摸到腰窝一按,立马软倒。

    等这欲盖弥彰的一吻结束,先前说了什么,宁扉早忘到九霄云外。

    但是厉途没忘。

    尽管毫无原则,宁扉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不听也没多大的区别,但宁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会忘记。

    厉途按住宁扉的后颈,用额头抵住宁扉的额头“我现在,就很快乐。”

    “哦是吗”宁扉挑眉。

    “是的。”厉途看着宁扉的眼睛,认认真真回答,“因为你。”

    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全都无关紧要。

    快乐,喜悦,开心,满足,就单单只是为你。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有限的假期,随着宁方孝的到来而告急。

    宁方孝行程繁忙,难得抽出一天空闲飞往海市,花半天的时间视察了一下宁氏驻海市的分公司,傍晚的时候才带着助理匆匆来到约定的饭店。

    婚约已定,双方家长见面,本该是地位对等的局面,司家父母见到首富本人,比第一天见到宁扉还要局促。

    该说不愧是父子,宁方孝的反应几乎和宁扉一模一样,给予足够的尊重,又不故作亲近,尽量不让两位亲家感到不适。

    考虑到以后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老两口放松下来,边吃边谈正事。

    厉途一改往日寡言的作风,整场饭局,几乎都是他在说话。

    大到宴会场地、宾客名单、礼仪流程,小到礼服定制、餐饮酒水、住宿安排等等,一力包办,也是第一次让宁扉清晰地了解到厉途对于订婚宴的想法没要海岛也没要城堡,而是安排在东市新完工的别墅内,地方够大,有家的意义,同时也能对外展示各自的财力和主设计师宁池的能力,时间则安排在四月到五月之间,正当春末,气温适宜,等订婚宴结束后,会和宁扉一起休假,进行为期一年的旅行,旅行中途,预计在宁扉生日那天飞海外某岛国注册,等旅行回来,再准备正式的婚宴和复工。

    厉途说完,握住宁扉的手,询问宁扉的想法“你觉得呢”

    宁扉只有一个字“好”

    厉途和宁方孝职位相当,说起来,比宁扉这个新兴娱乐公司董事长还要更高一阶,办事能力不输在场任何一个人,订婚宴由厉途亲自安排,自然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只是和平时完全相反的情形,显得宁扉毫无主见,惹得宁方孝瞪了宁扉一眼出息

    宁扉低眉顺眼,一副任由厉途牵着鼻子走的模样,横竖自己挑的男人,怎么相处,关起门来自己清楚就好,偶尔在首富爸面前装一下柔弱,也没多大的坏处。

    正事谈完,饭局也到了尾声。

    厉途送司爸司妈回家,宁扉则留在饭店,和宁方孝谈一谈别的要事。

    “上头的意思出来了,可以做事了。”宁方孝压低声音,“春节对我们z国人来说,始终是大事。俗话说大过年的,不兴大动干戈。等复工,该收拾的就要收拾了。就这几天,时间卡得刚刚好,你这个臭小子啊,还是可以。”

    宁方孝带来了宁扉想要的消息,也充分肯定了宁扉的能力。

    宁扉轻舒一口气,休息这么久,是时候回去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春假结束,两人回到东市,宁扉直接返回录制基地。

    对待这难得的两周假期,宁扉一点不含糊,期间停用工作手机,陌生人来电一概不接,连网也不上,完完全全隔绝自己和两档节目的联系,说不沾手就不沾手。

    宁扉回到青春101项目组,粗略了解过往两周的经历,一眼看出节目情势危急,基本已无回转余地,对创星不见得是好事,但对宁扉来说,绝对是意料之中的发展。

    在这两周里,项目组用尽手段搅乱粉圈,到处拉架,挑起对立情绪,营造榜单前列的几个练习生没有后台、资源虐绝、孤立无援、只有粉丝的假象,借机给练习生虐粉,外加全天候洗脑大礼包,逼粉丝氪金、刷销量为练习生投票,如此高压的手段之下,打投数据有了短暂的提升,可惜好景不长,理智尚存的粉丝反应过来,及时止损,又跑了一大片,数据迎来断崖式下跌,让朴华文直呼高子睿无能,没了宁扉完全不行。

    偏偏宁扉谁都联系不上,仿佛人间蒸发,高子睿为了数据好看,挽回自己的面子,只能自掏腰包,大批量购入碧丝脆和青春101联名的礼盒装饼干,请工人一包一包拆开饼干内袋,取出打投卡,一边用饼干喂猪,一边刮卡为练习生打投。

    宁扉复工,急需面对的首要问题就是喂猪视频泄露。

    “压,当然是压,这种事,能是什么好事怎么处理还不懂吗还要我教”高子睿绷着脸教训整组人,“热搜赶紧撤,水军营销号也都给我上,要权重最高最贵的,别考虑钱,要的是速度和质量控评控好,广场洗干净,两小时,就两小时,我要网上所有痕迹统统消失,知不知道”

    宁扉没说话,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坐在后排看戏,反正到了这个阶段,也没他什么事了,保持双手干干净净到最后,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高子睿从宁扉进门起就注意到了宁扉的存在,只给了宁扉一个阴恻恻的眼神,实在是烦心事太多,根本没空来跟宁扉算账。

    整组人忙碌一整晚,熬到天亮,总算把风波平息下来。

    高子睿松了一口气,发现宁扉不见了,问了人,说是五点的时候就回去了,刚好下班时间,分秒不差,还说刚返工,没调整好,跟不上大家的节奏,想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一起奋斗。

    “草”高子睿狠狠骂了一句,就宁扉还睡得着想起宁扉天天跟谁一起睡,越发咬牙切齿

    高子睿骂宁扉的时候,宁扉已经起床,一边吃早餐,一边播放昨天缓存下来的喂猪视频。

    厉途凑过去瞄了一眼,好奇“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宁扉语气平平。

    “国人对粮食和食物的感情是很深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这和我们的历史有关,毕竟建国以来,一路穷着饿着过来,哪怕我们这一代富足了,浪费可耻仍然是刻在我们每一个人基因里的警世之言。国人讲究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这么大规模地浪费粮食,又和大众毫无好感的流量选秀挂钩,可想而知娱乐圈已经乱到什么地步,不觉得痛心疾首”厉途引用网上大v的评价问宁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只是有钱人都好面子,这么明晃晃地爆出来,确实挺难看的。”宁扉的话稍显冷血,却不无道理。

    “但对你有帮助。”厉途一针见血。

    “对。”宁扉承认。

    高子睿这一神来之笔,对宁扉来说,的确是意外之喜。

    宁扉预料到创星逼氪的结果,必然会引起粉圈大规模逆反,到时候,只需在背后稍稍煽风点火,把粉丝的愤怒转移到冠名商碧丝脆头上,炒高热度和话题度,让上头注意到碧丝脆,正好拿来向早就挂了名的贪腐毒瘤开刀。

    朴华文吃了不了解华圈的亏。

    华圈水深,远离政治中心的南圈远远不及,即便如宁氏一般悉心经营百十年,都有深受某方胁迫的时候,碧丝脆背后的贪腐势力就是其中之一。

    这股势力,早几年还算安分,和宁氏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联系,宁方孝尽力保全宁氏集团不蹚浑水,没想到这两年对方手越伸越长,屡次越界,宁方孝暗中抗争,吃了不少亏,始终秉承初衷,坚决撇清和对方的关系,对方哪里肯放过宁氏这块肥肉,步步紧逼,偏偏上头挂名归挂名,迟迟未有动作,就在宁方孝犹豫该不该当面撕破脸,集整个宁氏上下之力和对方碰一碰的时候,接到了宁扉的电话。

    宁扉虽脱离宁家,始终是宁家的一份子、宁方孝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加上如今在南圈地位举足轻重,又有意联合厉氏、宁氏共同往东部发力,宁氏的许多举措,宁方孝都率先拿出来跟宁扉商量,因此宁氏的处境宁扉一直清楚,也一直放在心上。

    宁方孝告诉宁扉,经多方打探,了解到上头不是不重视,而是要行动,始终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切入点。

    宁扉脑子转得飞快,迅速理清各方势力,对宁方孝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宁扉计划用一个小小的青春101,引祸水南下,自己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创造碧丝脆及其背后势力和创星接触的机会,让他们能跳过宁氏集团,盯上更肥的肉创星和它背后的外资。

    拜宁扉复杂的身份和立场所赐,碧丝脆及其背后的势力相信了推宝贝长子出来代责的宁方孝的确心存合作之意,更是因为娱乐圈得天独厚的洗钱和捞金环境,外加外资为他们倾情预留的后路,让他们沉浸在搅弄风云的幻想之中,飞快踢开顽固不化的宁氏集团,专注和创星狼狈为奸。

    纵观诸多圈层,娱乐圈绝对是动静最大、最能引起全民热议的一个。

    割韭菜,流量,洗钱,捞金,外资,贪腐要素过多,宁扉相信贪心不足的碧丝脆之流碰到五毒俱全的创星,必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给到他想要的结果。

    届时,不仅能替宁氏集团摆脱大患,很有可能把创星也一锅端了,高子睿反倒成了乱局之中最容易解决的小角色。

    宁扉的计划得到了宁方孝的鼎力支持。

    经宁方孝暗中运作,宁扉顺利拿到碧丝脆的冠名合同,引碧丝脆来到南圈,又反过来把碧丝脆当成他的筹码,让朴华文放松警惕,引狼入室,让他得以进入创星为所欲为。

    碧丝脆之流倒台不过时间问题,朴华文推高子睿出来背锅也是迟早的事。

    宁扉毫不意外,毕竟按原文剧情,也有这么一家公司,通过冠名的方式和创星合作割韭菜。

    朴华文身为创星董事长,看似实权在握,实则背后还有更大的资本,简而言之,创星并非朴华文的一己之财,想捞油水,还得另想它法。

    为中饱私囊,朴华文纵容高子睿绕过公账收受回佣,待东窗事发,再推高子睿出去顶罪,和眼下的结果大差不离,只是宁扉没想到高子睿居然会走极端到这种地步,亲自下场搞出视频风波授人以柄,简直自掘坟墓。

    接下来,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就在高子睿以为喂猪视频带来的影响已经彻底压下,可以回归正题,继续做下一期节目的时候,突然变了天。

    华市碧丝脆总部多位高管包括总经理被带走调查,碧丝脆南市分公司一夜之间人去楼空,高子睿手机里的联系人号码也统统成了空号。

    消息封锁,没有任何新闻报道,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更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高子睿不知发生何事,朴华文同样不知。

    创星有钱没错,然而没有对应的门路,加之有关部门刻意隐瞒,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很难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朴华文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想找宁扉,录制基地早不见了宁扉的踪影,所有方式一概联系不上。

    朴华文不安更甚,托商圈的关系联系宁方孝,都被宁方孝的助理挡了回来。

    起码证明宁方孝没事,那宁扉一定不会有事,毕竟宁扉是宁方孝的亲生儿子,朴华文不相信宁方孝能狠心到推亲生儿子出去送死,所以宁扉是在装死

    “爸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早就说过宁扉有问题,他”高子睿死到临头还在纠结宁扉,对坐立不安的朴华文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够了”朴华文喝住高子睿的牢骚,“叫你去查碧丝脆,从头到尾再好好查一遍,你查了吗有没有新发现”

    “我查了,查了”高子睿翻开厚厚的文件,都是之前和碧丝脆合作时遗留下来的旧物,新消息一个没有,不禁面露难色,“跟碧丝脆签合同之前,我就按您的意思查过他们,没什么问题,就因为吃坏过幼儿园一整个班的小孩,上过几天头条新闻。可是他们压下来了,这么多年没人再提。连食品安全问题都能压下来,更说明他们能量大,侧面印证了宁扉的说辞。您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才放心跟他们合作。现在的话,网上所有消息删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到了,我看不像付费删帖干的,倒像是”

    高子睿吞吞吐吐的模样惹朴华文不快“像什么,说啊”

    “官方”

    高子睿的回答让朴华文两眼一黑。

    事到如今,朴华文宁愿宁扉用一个假公司骗创星亏点钱就算了,了不得再搭上一个青春101。

    然而事实证明,宁扉其心可诛,一心要创星沾上不该沾的东西,这是要创星死啊

    朴华文定了定神。

    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挽回,就该考虑断后了。

    朴华文问高子睿“还有别的消息吗跟他们签合同,你收回扣了吗有没有违规操作还有那个视频,彻底删干净了吗能不能查到你身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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