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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唔”我迅速地又闭上了眼睛。
眼睛,好痛。
我试探地摸了摸枕头,果不其然,一手的濡湿。
这次翻车翻得尤其严重,却又不那么严重,至少我搞清楚了清因后果,还捡回了一条命回来,写轮眼的掌握也终于不是被动开关了。
而且我醒的快,岩融还没醒,噢耶
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契约没有异动后,我特别怂地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的我也知道,和我心意相通到一定境界的岩融,大概、很可能,是主动陷入这么沉的睡眠,也是主动控制自己不要醒来的。
你这样,不是显得我这个半身很失败吗。
索性也睡不着了,我摸索着坐起来,找到放着大薙刀的柜子门,也不打开,就靠着薄弱的木质柜门,低低的说,“哪有你这么退让的刀剑的啊。”
这一振名为岩融的付丧神,本该是豁达的,率性的,粗犷的武僧啊。
“对不起啊,是我太不懂事了,还得你来迁就我。”对着沉睡的付丧神,我很认真地反省自己的作为,但紧接着开始诉控“但是你也错你怎么可以这么纵容我犯错呢”
我收着力,很轻很轻地扣了下柜门,表达不满。
“咳,总之”
我无比庆幸他现在还在休眠,因为接下来的话,如果被当事人听到,我可能会表演一个当场暴力撞破天花板,连夜逃离地球的操作。
“总之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还有你也是,不要压抑着本性啦,我们是互相属于对方的半身耶,要是因为这些纠结有了疏远,绝对不可以”
我紧紧闭着眼睛,这种剖析内心的话要说出口真的还挺困难的,我再次感谢当事人处于意识丧失状态不需要回应。
反正他只要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啦
“嗯我说完了,这样就可以了吧,应该是为时不晚的道歉和承诺三秒内你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哦三、二、一好的,你原谅我啦”仗着当事人无法反驳,我自说自话地下了结论,又静静等待了一分钟,确认柜子里面一点动静也没用,才彻底松懈下来。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我揉了揉脸,如释重负。
就,虽说表达的都是真心话,但还是觉得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不过,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再多说一句也没什么吧
这么一会功夫,眼睛已经慢慢地可以睁开了,我一边借着高糊的视野将染了一滩血的枕头巾收起来,一边小步小步地往洗漱间挪去。
我的手搭上了门把手。
我停了下来。
“其实你不用管顾虑那么多的。”我微微偏头,轻轻地,声音细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我和你的相处很合得来,无论什么样的岩融,我都可以接受的哦。”
“咔哒。”
锁被转动的声音,以及门被关上的声音。
乍醒时坦诚到不可思议,也可爱到不可思议的人类女性迈着不自知的脚步离开了。
昏暗的室内,从一直没有动静的柜门里发出了非常轻微的一声刀鸣。
我彻底闲了下来。
介于之前一度以为自己凶多吉少,我简直是以安排后事的心情进行了一系列操作,然而事实上只是睡了一觉,连一半的夜晚都没过去就回程了,导致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年休调休病假的空闲状态。
面对着意外漫长的假期我陷入了狂喜乱舞。
上次这么长的假期还是大学毕业到工作岗位报道的那一段时间,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又怎么会嫌弃假期少呢,反正今年的年终奖结算截止到我请假之前,对我完全不影响,至于明年让明年的我去烦恼吧
今年的跨年,我可以躺着无所事事地过啦,好幸福
特别是看两位室友进入年终地狱的时候,我悠哉悠哉地绑着绷带在家喝茶,就更幸福了耶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凌花花,”忙到吐魂的室友拽紧了手中的拳头,“可恶啊,这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真的好欠揍啊”
“可是人家真的是病患哦。”我柔弱地摸了摸眼部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布和绷带,“干这一行,眼睛坏了也上不了岗吧”
是的,一百三十六章了,我终于干了第一章不敢干的事,跑了趟医院,进行了正儿八经的全身体检,也正儿八经地进行了眼部的治疗,然后拿着诊断书,堂堂正正地去保健科,批了假条
至于身体的不正常部分又不是研究级别的检查,只是普普通通的血液生化常规,问题不大啦,超自信的我完全不慌。
我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嘴脸“哈哈哈”
今年的我,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我,而不是“工作”的我。
我爱假期
托这个福,我的学习计划、补番计划、日语提高班计划统统都有了充分的时间。
然后,在缓慢恢复的瞳力加持下,我终于,打开了那一份被我收了很久的纸张。
“竟然真的是字据啊。”我拨开纱布,将保存完好的纸举到眼前,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我还以为这张纸的作用就是用来掩护金苹果的不愧是说话算话的罗马尼,不对,真的只是一张纸吗”
我认真地沉思了一会。
为了不错过可能存在的隐藏彩蛋,也为了满足我快要溢出的好奇心,顶着伤口崩裂的风险,我毅然决然地开了写轮眼。
万花筒是不敢的,不过三勾玉勉强还在承受范围内。
事实证明我的灵光一现没有错。
这张在肉眼条件下普通不过的纸,此刻被覆盖上了一层坚固的概念,而其上的文字,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趋势晕染而开。
这是不可能的奇迹。
该一切归还于天,化身为“无”的男人,因为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被狠狠地、不容拒绝地从虚数之海的漂流中拉了回来。
“没办法,毕竟都被问了要不要吃草莓蛋糕,完全没办法拒绝啊,哈哈哈”
粉发的男人这么无奈地笑着,搭上了此世伸出的手。
从此刻起,我必定会好好地,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活下来。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个将我从极天的流星雨中,拦在身后的你啊
“”
我保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地,慎重地将这一份型月式的含蓄和浪漫收入相框。
相框里,彻底晕染而开的纸上,一朵手绘的红色凌霄花,开于极天的流星雨之下,满溢此世之恶的污泥之上。
独一无二的,属于罗马尼阿其曼送给千手花的满羁绊礼装。
“不妙啊。”我第三十七次搓了搓空无一物的脑袋,“是我想多了吗”
仔细想想,型月的世界设定也和ju差不多,很多出生入死的羁绊也的确、挺让人误会的
对吧果然是我过度解读了吧
我并不那么坚定地坚定了神色,决定暂时不去深想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我不擅长分析这种东西,”我嘀嘀咕咕,“而且后面和医生见面的机会,应该也没有了吧”
这个时候的医生,一定在兢兢业业地拯救人理吧
没准正好和玛修一起在着急被太空伊士塔尔绑架走的立香酱也说不定。
我郑重其事地洗了洗手,如临大敌地点开手机里的f,按照经验氪了两单,试图抽卡冷静。
“下次再见到那张脸,大概就是日服披着医生皮的人王落地吧,”我自言自语地点下十连,“还好我的医生活了,不然我的心态一定得崩噫,彩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发入魂的召唤界面,陷入了短暂的怀疑人生中。
“等、等等,为什么突然这么欧不对,”我震惊于自己突然不科学爆红的运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话说这位披着远坂大小姐皮的英灵,好像也是活着被召唤到迦勒底的”
这种愈发不妙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
我一脚踢翻了糊到脸上的猜测,决定当一切从未发生。
“反正,到时候再说吧,嗯。”
我又出s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看不惯每天下班瘫在客厅不是在躺尸,就是在晃来晃去彰显无事可做的我,更因为我的存在在某些人看来真的太过于欠揍,为了不发生室友情断裂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在两位室友并不委婉的提醒下,终于决定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指出s参加漫展。
介于上次“我演我自己”造成的轰动,这次的我谨慎地避开了一切和火影有关的要素。
哼哼,这次的我绝对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我自信心满满地选中了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鬼杀队队服,顺便一提,该购买链接由上次的“玛修学姐”。
结果我拆包裹的时候,不仅拆出了平平无奇的队服,还拆出来并不平平无奇的火焰羽织。
我大为震撼。
“哎呀,那个就当做是你给我寄的一堆本子的回礼啦,”那头,玛修学姐的声音非常的消沉,“可惜这次我要准备考试去不了。”
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可是,我s不了大哥啊”
“嗨呀,那种事情不重要,”咕哒夫学弟欢快地加入通话,“最近小破站引进了无限列车,大哥的人气又迎来了一波高峰,我敢保证现场像你这样穿的小姐姐不在少数,放心”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披上了羽织。
不得不说,做工真的好,保暖又好看,而且挺能藏刀如果我的日轮刀不是大薙刀的话。
遗憾地看了一眼岩融,我权衡再三,还是选择放弃。
一切都是为了将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哒
我摘掉了绷带,带上了六亲不认的墨镜,兴冲冲地搭上了地铁,向会场进发。
事实证明,咕哒夫学弟说的不错,架着格格不入的墨镜,没有束胸,也没有佩刀,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我一进入会场,发现自己竟然是鬼杀队s中穿得最正常的一个。
你永远可以相信这一届的沙雕ser
我收回了随之准备拔腿轿跑的脚,带着成功混入人群的骄傲,灵活地往人群聚集处钻。
群聚群聚让我康康
轻轻松松钻到最前方的我,看到了s度极其还原的灶门炭治郎在跳火之神神乐拿着某个摊位抢来的克洛洛团扇的祭祀版本。
“哇”我真心实意地感叹,“好棒”
这个小哥明显下了心思,几处动画中出现过的动作还原度奇高,余下动画未表现出的部分,他加入了一些日式祭祀之舞的动作,整趟下来流畅优美,配上旁边音响外放的灶门炭治郎之歌,竟然真的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或者说,太像了。
哪怕没有黑暗中燃烧一切的火焰,也缺了那么一分斩断一切的锐意,可就是这一份平和的温暖,恍惚中,竟然像是大战结束后,唯一的妹妹弥豆子恢复人身,获得了幸福,放下仇恨的少年炭治郎,在胜利后的第一个新年伊始,站在寒风凛冽的木屋前,向天地跳这一段辞旧迎新的火之神神乐一般。
往事种种皆浮上心头。
旅行的第一站,那些在黑暗中并肩作战,心怀勇气,怒号光明的战友们啊
这一刻,被激起了曾经的回忆的我忘记了周身的一切,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几步。
“抱歉,您的刀能否借我一用呢”我扔掉了碍事的墨镜,带着微笑,向旁边和我穿着同样队伍的人伸出了手,“一会就好了”
向前的脚步不减,我自然地接过了有人递上的打刀手感很轻,不过,有形就够了。
足够了。
我缓缓地,沉下了气。
虽说我只擅长大薙刀,但,如果只是跳一段火之神神乐的话,有着双曾见过炭治郎完整地它连贯舞下的这双眼睛,仅仅是复制出来,也没什么问题。
我微微地瞌上了眼睛。
“火之神神乐,一之型”
火焰的羽织在空中纷飞落下,沉浸在记忆中的我忽略了微微发热的眼睛,将这一支剑舞带到了真心喜爱着那个世界的人们面前。
“然后你就落荒而逃了”裹着厚厚的棉袄的玛修学姐和我齐齐蹲在某个摊位的背后,压低声音,“不是,造成了这么大的轰动,你就跑了”
“不、不然呢,”我一脸的茫然加不知所措,脸上绑着从某个场子顺过来的绷带“相信我,这个绝非我本意我只是一时间理性蒸发而且你不觉得那群人好可怕吗”
堪比上次的叫着“宇智波嘿嘿宇智波嘿嘿”压过来的大军了啊
“话说回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准备考试”我反客为主,小小声质问,“你这一身,是玛修极地装吧你是有多爱玛修啊”
“这身暖和啊”她一本正经地扣上了帽子,“至于考试,无所谓啦,少复习一天影响不大,这次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又被淹没了耶。”
“”我顿时无言以对。
是的呢,所以这次,也多亏你反应快把可怜的咕哒夫学弟献祭掉了。
我怜悯地看着聚集的人群,以及那个弱小无助的黑脑袋,忽略掉隐隐作痛的良心。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小幅度地挪了挪脚,“你确定要陪我在这里蹲着吗,感觉他们一时半会散不掉,你不去逛摊子”
“摊子什么的,哪有你好看,”玛修学姐推了推眼镜,“姐妹,说实话,认识你是我今年最大的收获。”
“谢谢”
“不客气。”她摆了摆手,从背包里掏出一顶假毛“给,把这个戴上。”
我盯着那个极具辨识度的橙红渐变发色,缓缓地打出问号“”
“伪装呀,”她露出了羞涩中带着怂恿的表情,又把手中的假毛往我这边递了递,“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派上了用场呢”
别无选择,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我默默接过,忍了忍,没忍住“可是,女体化的炼狱先生好奇怪哦,虽说以我现在的食量的确也可以解决11盒便当”
“嘶”等着我换装的她突然倒吸一口气,重点完全错误,“那个称呼,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嗯炼狱先生”
“对对对,日语也请”
我耐心“れんごくさん这样”
“对对对,就是这个充满了故事的语气,”玛修学姐满足地叹息,“感觉光是听一个称呼就能脑补三十万字的小说了呢。”
“哦。”我干巴巴地别开眼。
这个在某种领域诡异的敏锐度,我异常谨慎地不敢接话。
看来以后要在她面前避免类似于“斑先生”“扉间先生”之类的称呼不对,这么一来,不是好多都要避免吗
我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凝重心情套上发网,开始将脑袋往假毛里面怼。
那头,奇怪的x得到满足的玛修学姐回答了我的疑问“你说的是人设吧,这个不用担心,毕竟我们一开始的定位就不是女体的大哥嘛。”
我奋力地和假毛作斗争。
“目光要放得远,胆子大一点,我们完全可以把定位放在炼狱家的女孩上嘛。”她自信地宣布,“这么一想是不是很合理”
我开始努力折腾发卡。
“反正,按照炼狱家自古有的观篝仪式,既然每个出生的男子都是橙色的小猫头鹰,那女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撕拉”
我一个手抖,直接将手中脆弱的假毛撕开了。
“你说什么”我从被橙红发丝包围中睁开眼睛,听到了自己发颤的声音,“什么,观篝,仪式”
“啊、啊”她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在我克制不住散出的气场之下,带着余惊未定的表情,下意识地解释,“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猫头鹰是怎样练成的”
“什么”
“炼狱家,当女主人怀孕期间,连续观看大篝火7日,每日两小时,炼狱家男子出生后的发色就会呈现焰色,我们都将这个称作猫头鹰是怎样炼成的,不过这个设定普及度不广,你不知道也”
少女的磕磕巴巴的声音渐渐的远去,我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至少,梦境之旅的一切,我都有妥善珍藏。
记忆中,在最后的分别时,不败的紫藤花下,有一双永远在燃烧的金红瞳带着我看不清的情绪注视着我,说
炼狱家有常年开放的七日篝火。
你若是愿意,回来时,我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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