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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率不足,请买票候车哦,太子殿下正在开来的车上就如同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骄横霸道,豫王则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沉稳仁和。
赵南瑭的脾气一向是那么好,有时候宫女太监们犯了错,他也不生气,甚至还常替他们开脱。
豫王看人的时候不笑也像是在笑,这让满宫内上下都喜欢这位殿下,甚至朝堂上也有不少臣子倾向于豫王,毕竟相比较太子殿下那样的雷霆闪电变幻莫测,豫王殿下的温和跟稳重就显得尤其可贵。
所以,在先前还未正式行储君册封大典的时候,有相当多的人觉着豫王是可以跟太子殿下争一下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豫王的品性强过太子,另一方面众所周知,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豫王的生母。
尤其是在当时还是信王的赵仪瑄御史台一场大闹后,一度还有朝臣向皇帝进言,几乎是直言说信王殿下不堪大任了。
不过让众人失望的是,因为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赵仪瑄,其他人虽然不敢左右皇上的旨意,但暗中也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子殿下,毕竟以太子一贯的品性,闹出事端来是迟早晚的。
可令人诧异的是,当了太子这么久,赵仪瑄竟没有再闹出过什么轰动朝野的大事,倒像是改邪归正了。
起初皇上当初有意历练他,便命他兼管兵部,赵仪瑄竟大胆启用了几个寒族出身的武官,恩威并施,这半年多来原本有些颓靡的军中风气倒也焕然一新。
只是皇帝也不是厚此薄彼的,因为户部尚书王纨的辞官,皇帝便也命豫王赵南塘负责兼管户部,豫王的人缘自然不用说,他又是这样高贵的身份,户部的事情也算是井井有条。
只是豫王的行事也跟他的人一样是绵密稳重的,不像是太子殿下一样不动则已,动则电闪雷鸣,必定声势浩大到天下皆知。
此刻豫王听太子殿下突然间出言不逊,虽然看似不针对他跟宋皎任何一人,但事实上恐怕是一箭双雕了。
赵南瑭蓦地醒悟,微微垂头往后退了一步,他略有点后悔自己的造次,本来不该表现的这样明显的,只不过就在看到宋皎撑着伞踏雨而来的时候,原先的那些担忧、内疚等在瞬间都不见了,情不自禁地就站了起来。
他有些仓促地向着宋皎笑了笑,喉咙里响起了一声“夜光”,只不过豫王以为自己叫了出声,其实却并没有。
宋皎见太子殿下大有白眼向天的势头,急忙肃然正色地向着赵仪瑄行了个礼“下官参见殿下。”
“你这后知后觉是不是晚了点,”赵仪瑄不愿买账“到底是你的眼睛不好使,还是本太子坐的位子不够显眼。”
他居然正式地质问起来。
“殿下恕罪,”宋皎见风使舵而违心地回答道“当然是下官的眼睛不好使。”
赵仪瑄方纡尊降贵地瞄向她“既然你有眼疾,这次就算了,下回若还这样,那这眼珠就干脆别要了。”
宋皎很乖觉地点头答应“下官谨记殿下的教诲,绝不会再有下次。”
赵仪瑄见她有问必答,态度绝佳,心里的气恼不知不觉中消散,瞟了一眼旁边的豫王,见他手扶着椅子,端然坐着,不知是在发呆还是静听。
太子摆够了架子,道“罢了,说正事吧。”
此时雨稍稍地小了些,可地上的流水声依旧不绝于耳。
豫王的心里也像是雨声跟水声交织,听太子说“正事”,忽地有些紧张。
宋皎却是低头垂眉“是。”
赵仪瑄道“你怎么不问是什么正经事”
宋皎抬头“这、自然是以殿下说为要,下官怎么敢擅自询问。”
“哦”赵仪瑄淡淡地“听说先前御史台的王易清来过,本太子还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呢。”
宋皎的心突地跳漏了一拍,知道诸葛嵩必然把所有都告诉了他。
苦笑着她道“殿下,王大人只是来探望并斥责下官之胡作非为的,难道还有其他要事”
赵仪瑄瞅了眼还很安静的赵南瑭“豫王,你告诉她。”
豫王垂首领命,又转头看向宋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日皇上得了一份外地送来的状子。御状上告了两个人。一个是程子励,一个是宋洤。”
宋皎双眼睁大“什么”
程子励是御史大夫宋皎的恩师、程残阳之子,另一个看姓氏就知道跟宋皎脱不了干系,也确实如此,他是宋皎的二弟宋洤。
豫王先看向赵仪瑄,见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程子励如今在鹤州府任司马一职,状子上告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至于令弟,说他勾结程子励,把鹤州府的黄金矿藏揽为己有,大发横财,谋害知情之人等。”
宋皎的脸色慢慢变了,她低头看了看手指,想起刚才在诏狱牢房内捏碎那白纸黑字。
王易清借着探监,送了秘密消息进来,但却不是她此刻亲耳听豫王说的这么详细。
王大人的字条上只说有人意欲对程残阳不利,甚至还会拿她做筏子。
所以当时宋皎的那两句话,其实也是表明她的心迹。
没想到情形竟败坏到这种地步,且出乎她的预料,程子励也给牵连进来,甚至还有宋洤
“这、这其中大概有误会,”宋皎极快地想了想,定神道“程大哥、呃,是程公子一向正直敦厚,绝不会做那些贪赃枉法之事。”
宋皎没有提宋洤,因为她对于这个二弟的品性是很知道的,而且她没有任何把握为宋洤打包票。
但她相信程子励,那毕竟是程残阳的儿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赵仪瑄意义莫名地说道“哦,听说你跟程子励也算是青梅竹马,交情甚笃的自然要为他说话了。”
宋皎觉着他的语气颇为诡异,便据理力争“殿下,我不过是秉公之论,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豫王也跟着说道“这是自然,如今皇上把此事交给了太子殿下,殿下一定会明察秋毫,不会冤屈一个好人”
“可也不会放过一个罪人,不管他到底是朝廷官员,还是皇亲国戚,”赵仪瑄凉凉地补充,又问“知道皇上为何让我来料理吗”
宋皎跟豫王都心里有数,可豫王不便开口,宋皎无奈,总不能让太子殿下自问自答,少不得捧哏道“圣意如何我等自不便揣测,可料想皇上自然是觉着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一定会秉公处置,查个水落石出的。”
其实,程残阳是豫王的老师,宋皎又跟豫王交情匪浅,这件事当然不能让豫王插手。
但是此事既然跟豫王有关联,如果让别的朝臣去处理,当然也会投鼠忌器,畏首畏尾。
而能够有底气来处置此事的,当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殿下了。
赵仪瑄笑道“你们两个倒不愧是一伙的,怎么,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饶过程子励跟宋洤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正说到这儿,外头诸葛嵩走到门口,见赵仪瑄一点头,诸葛嵩入内禀告道“回殿下,已经派专人出城赶往鹤州府,不日就会带程子励回京受审。”
宋皎略觉窒息。
诸葛嵩看了眼赵仪瑄的脸色,却意外地发现太子殿下竟正望着身边的宋皎。
侍卫长正不知要不要说下去,赵仪瑄问道“宋洤呢。”
诸葛嵩忙回答“派去宋府的人扑了个空,宋洤不在府内,府中之人也不知他的下落,此刻正派人寻找,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赵仪瑄听完,似笑非笑地对宋皎道“这宋洤是你的二弟,没想到这么快就是难难兄难弟了,你可知道宋洤在哪儿”
宋皎摇了摇头,她没有要跟太子说笑的心思,她更没想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是雪上加霜,一重又一重。
颜府的事情还没完,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太子跟前,如今更是这一桩棘手的大事,每一件都足可以置她于死地。
宋皎不由看向豫王,却见豫王正也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的是担忧跟关切。
因为这点仿佛是发自真心实意的关切,宋皎长吁了一口气,笑了“看样子,这个诏狱,下官是出不去了。”
“不”豫王的那个“会”还没出口,突然感觉身边一股冷意袭来,他心头一凛,双手握紧。
赵仪瑄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看着宋皎道“怎么,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说”
“殿下指的是什么”宋皎咽了口唾沫,神色有些不自在。
赵仪瑄好整以暇地说道“宋洤毕竟是你的二弟,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会不知道”
原来是为这个,宋皎略松了口气“回殿下,虽是兄弟,但他的事情极少跟我说,我也不太跟他照面。”
赵仪瑄微微地歪了歪头“话虽如此,他要不干净,你势必脱不了干系”
大概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善,豫王的眼睛直了直,终于正色扬声说道“殿下,臣弟可以担保,夜光绝对跟宋洤所做的事无关。”
宋皎诧异地看着豫王。
豫王不再藏着,索性一股脑地说道“还有、颜府的事情,应系误会,改日臣弟会亲自登门向颜家请罪,臣弟恳求太子哥哥,让宋皎跟我离开诏狱。”
宋皎的心头一阵战栗,说不出是狂喜还是什么,她轻声地叫“殿下”
赵仪瑄咬了咬唇,他的双眼幽深而暗,他狐疑地看看两人“你跟他”戛然而止。
太子几乎要怀疑豫王知道宋皎是女子,而宋皎跟豫王是真的不清不白的,不然赵南瑭怎么肯为此人做到这种地步。
赵仪瑄垂眸“你在要挟我吗”
豫王喉头一动“臣弟当然不敢,臣”
不等赵南瑭说完,太子又看向宋皎“本太子问你一句话。”
宋皎一怔“殿下请说。”
外间的雨声不知何时悄然停息了,天却并不见晴,云朵厚厚地压在空中,变幻各种妖兽似的形状。
“倘若我放了你,”太子殿下的话,如同乌云背后隐隐的雷鸣,引而不发的“你想跟豫王走吗”
小缺像是心有灵犀般,先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敢到咱们府内撒野”
两个家丁满腹苦水只无处倾斜,听见这句话顿时滔滔不绝“是尚书府的人打上门来了,欺人太甚”
宋皎本来还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猛然听见“尚书府”三个字,而不是“东宫太子”,顿时浑身舒适起来,连之前给吓跑了的胆子都重新归位“什么,尚书府”她几乎是跟小缺同时问出来的。
今日来大闹的确实是颜尚书府的人,而且是颜家大少颜承,之前因为赵仪瑄从中作梗,把宋皎提走了,才稍减了颜尚书胸中闷气,谁知很快地又听说宋皎给放了出来,还是豫王殿下亲自去作保的。
颜承听说后气不打一处来,又因为颜文宁在府内哭天抢地的大闹,他一气之下带人前来宋府,本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之意,把宋府上下闹腾的鸡犬不宁。
两个家丁说了情形,又偷偷地对宋皎道“大爷,老爷也给颜家的人推搡了几下,正气的很呢。”
先前说到宋府还有个二少爷宋洤,这宋洤却不是夫人所生,而是姨娘生的。
只不过从小到大,颜老爷所偏爱的却是这位姨太太,爱屋及乌的也更疼宋洤,偏偏宋洤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学无术花花公子,从懂事起到现在不知闯了多少祸,至今都没有半个功名,更无正经的差事,平日里一味地好色爱赌,简直是浑身上下没一点好处,可宋老爷却一味偏袒包庇。
至于宋皎,虽然从小出色,长大争气,人人夸赞,但是在老爷跟前却并不怎么吃香,动辄呵斥打骂的,所以宋皎能不回府就不回府,免得惹大家不痛快。
这些府内的下人们,除了一些陪着宋洤吃喝玩乐的狗腿子,其他的却都是知道好歹的,暗暗地也未宋皎鸣不平。
今日颜府的人来大闹,就是因为宋皎,所以家丁们担心宋皎在老爷哪儿交代不过去,故而提醒她。
不过宋皎自己知道,既然回来了,这场责骂必然是免不了的。
果然,堪堪走到父母的上房外,就听见宋申吉的声音响震屋瓦地“那个混账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只怕是知道有人饶不了他所以躲开了,却留他老子在这儿给人羞辱”
低低的,是母亲魏氏忍气吞声的“已经叫人去找了,皎儿应该不是有意避开的”
“你闭嘴”宋申吉的腔调更高了几分“都是你养的如今终于闯了祸出来,他既然有能耐做出来,就该能自己承担,如今连累老子是什么道理叫我看,太子殿下就该在诏狱里处置了他,做什么又放出来,省得带累旁人”
门外,宋皎听着前面的话,都是老生常谈,意料之中也习以为常,直到听见最后一句,就像是一块尖锐而沉重的石头落在了心上。
正要上台阶的脚停了停。
宋皎笑了笑,她居然还会难过,但她明明早就知道,父亲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所以她才得在御史台立住脚,仿佛只有这样,她在父亲面前才会有喘气的资格,对了,还有母亲。
如果不是她,母亲以及魏氏一家,这会儿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身后的小缺拉了宋皎一把,撅着嘴道“还是别进去了”
但此刻院内廊下跟随宋申吉的小厮看见了她,忙向内禀告,宋皎向着小缺一点头,将袍摆一提走了进内。
里屋,宋申吉坐在太师椅上,母亲魏氏却站在跟前,见她进来,才要招呼,就给宋申吉一声咳嗽吓退了。
宋皎向着父母行了礼,宋申吉先发制人地冷笑道“知道回来了大概是听说了颜家的人走了你才敢回来吧你干的什么好事”
宋皎垂着眼皮道“颜家的事实属误会,所以太子殿下才能放我回来。至于颜府的人上门大闹,虽是情有可原,但擅闯民宅打砸财物惊扰妇孺,也是触犯律法的。”
“什么”宋申吉瞪起双眼“照你的意思还是人家错了哈,你还要报官不成你是嫌我的老脸丢的还不够”
宋皎的唇动了动,魏氏已忙道“皎儿,别跟老爷顶嘴呀,还不跟老爷请罪。”
她沉默了,魏氏赶紧过来拉了她一把,宋皎只得跪倒在地。
只听宋申吉夹枪带棒地厉声说道“他当然敢顶嘴,只怕他还要拿我的脑袋呢以为自己是什么侍御史就了不起了我说过多少次别跟太子对着干,只是变本加厉的不听,弄得家里的亲戚都因此断绝了好些,其实人人都知道,你官儿做的再大又能怎么样,这天下不迟早都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我若不及早管束,你怕迟早晚要闹出诛九族的大罪来”
宋皎低着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她心里凉凉地想“这几句说的还算没有错,只是倒也不必着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想起来,兴之所至,真的把我痛快摁死也未可知。”
宋申吉痛骂了一顿,见宋皎始终不还嘴,那股气才消了大半。
又问“颜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太子殿下放你回来的可别又是你捣鬼。”
宋皎道“我怎么敢在这上头捣鬼,也没有这能耐。若不是太子亲口所说,除非是八臂哪吒才能自那戒备森严的诏狱里走出来。”
想到“哪吒”,宋皎突然想到自己,然而她天生怕疼,所谓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终究不成。
不过这话宋申吉是信的“不管如何,颜府是给你把水搅浑的,宋府这场祸自然也是因你,尚书府势大,你得罪了太子又得罪了他们,只怕这京城很快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你刚才居然还想追究人家的罪责你是想把天底下的人都得罪遍了吗告诉你,若事情跟你无关只是误会,你当尽快前去颜府登门赔礼致歉,这才是正理,可听见了”
发泄了一通后宋申吉总算偃旗息鼓,临出门他问道“对了,你见过你二弟没有”
宋皎微怔他难道还不知道
这边宋申吉却又道“罢了,指不定又在哪里给耽搁了,你是在诏狱呆了半天的,见不着他才是好的。”他背着手走了出去。
魏氏恭送了宋老爷,急忙走过来把宋皎扶起“快来坐下缓缓。”
宋皎料到家里还不知宋洤也早给太子盯上了,她本来该告诉宋申吉实情的,但这个情形下自己一开口,以宋申吉的脾气,只怕所有罪名也都得落在她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812:57:482021090820:2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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