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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时代、全球化, 网际网路轻易可以找到一个人。
可叶辞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
除了证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庄理什么也没带走,足见她出走的决心。
叶辞疯了一样找, 动用家族力量, 下场却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们斗了好些元老,本来在叶老逝世后就要动手的,可叶家势力强劲, 近年才逐渐露出破绽, 此番叶辞闹出的动静不小,他们终于有了机会, 也不过是阻止调任。
但在叶玉山看来,这一点点风波也是不能够容许的。为了避免叶辞更疯狂的动作,他将叶辞关押了起来。
小众圈子哗然。叶辞可是劳模, 曾几何时为了女人发疯
任敏听说时也吓一跳,家族企业走上现代化进程不易,暂且交到了一些事项, 赶来北京。
叶辞是她的底牌,虽然十几年来难免产生龃龉,但无论儿子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有求必应,至多以利益置换的方式。
小儿子倒是乖巧, 可过于乖巧而笨拙,将他视为继承人培养,几次大事件未能担得起重任。
比叶辞就小几岁而已, 稚气太多,有什么大事任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大儿子,连丈夫也说, 该给叶辞一点名份,以免家族企业后继无力。
任敏说你还有老妈,还有我们的集体。
叶辞只笑,我姓叶还是姓任
任敏说“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自己”
“不是一个女人,是庄理。是庄理。”
没人明白叶辞何以这么喜欢这个女人,比她漂亮的多的是,比她聪明的大有人在。
叶辞说,你们很奇怪,如果爱是确定的,那和你的按部就班的工作有什么差别。不确定才令人妄图捕捉,而捕捉的过程就像寻找蝴蝶一样让人着迷。假若你阅读过纳博科夫。
但叶辞不会就这样自毁前程,他像从前那般冷酷的机器人一样,清爽利落地下山。
他承认了所有错误,承担一切责任。
“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辞回到园屋,看着工人们于夜色下忙碌于,拔除每一株向日葵。
“为什么”费清晖仿若看见了自身的悲剧重演,哀切地问。
“我不姓叶,她绝不会多看我一眼。”
所以他要回来,他要做叶辞。不仅如此,他还要处理母亲家族企业的难关,代替那不争气的胞弟继承家业。
“你累吗我说真的。”费清晖觉得那些向日葵被撇倒一旁,就像曾经的爱意一点点被根除。
“累你累吗,我们没心。清晖,不如你回家,我们一起做点事。”
“我一回家就想起她,我睡不安稳。”
“我宁愿埋了,也不愿这样丢了她。”
财神爷的果儿丢了,不再是闻所未闻的秘密。
情妇饭席间言语辛辣,此番更是不忌讳,直说庄理真真是个狐媚精化身,连叶二公子那样的人都魂不守舍,犯了大错。
“爱是错吗”南晴难得不卖宝姐面子,呛声道。
“爱谁爱谁”
女人们笑作一气。
是啊,谁爱谁,谁信情人床笫之间的话语,谁又信财神爷心血来潮的承诺。
南晴羡慕、嫉妒,更心疼庄理这么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连她也没打一声招呼。
回头细想,其实早有预料。
庄理就是那样的人,说不往来就不往来,说要上清北,最后真就考出了状元。
庄理从不喧哗,犹如一柄世人误认为的钝刀,假意作态,实则快狠准利落极了。
只是南晴想问,她想要爱,她要来了爱吗叶辞如此反应,传闻沸沸扬扬,不像是没有一点感情。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走
外国的月亮可不比眼前的圆,聪明如厮一定懂得。南晴不理解,因不理解更添了一层妒忌与哀伤。
三月春初,南晴回老家打听消息,得知庄理的母亲因谋杀人而接受调查。
事情滑向诡异,然因此有了一点庄理的消息。
事实上在这之前庄理未曾出关,窝藏在东南亚岛国,因为母亲的案子才不得已回了趟成都。
庄理的妹妹小小一直想要出国,父亲瘫痪数年逝世,母亲独自承担一个家,保健品传销生意来得钱哪够,对常在一个舞厅跳舞的老头起了心思。
老头姓金,虽吝啬而不外露,但由于好色,庄理的母亲很快发现他有一笔不菲的存款。
夏日炎热,老金死于家中。乍看意外,经警察调查走访,于冬末发现老金与舞厅女郎们的蹊跷之处,其中一人便是庄理的母亲。
叶辞听说此事时,坐在园屋敞亮的玻璃箱房中,东南向坡已种上一片与景致契合的矮枫树,绯红色泽映衬得园屋华丽异常,恰似日本贵族小说中的金箔晦暗之感。
而叶辞只想到,若庄理在场,一定要批判这是东洋风,是典型的东方主义,你一个中国人做什么搞这一套。
“傅檀越。”南晴不好说的话,费清晖代为说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此案走动,现在判了刑、结案,他得到一个合伙人计划赴美。”
一个驻美对口亚洲及中国事务为主的事务所,因业务需要而派生出外国合伙人计划,傅檀越因资历备受青睐,接受了赴美工作两到三年的计划。
叶辞像是没听到,说今年的大闸蟹应该很不错,让费清晖叫几个女孩过来一起吃。特意叮嘱,“那个央美的。”
那人像庄理,南晴在牌桌子上见过一回。倒不是模样肖似,想来长得像的也只有前辈电影女演员了。是感觉像,尤其做作撒娇的样子,挽叶辞胳膊,娇滴滴脆生生的嗓音,让女人听了都忍不住应声。
“什么时候你去美国没准儿碰上。”这种玩笑也只有费清晖几人敢开。
叶辞从前倒是去的,迈阿密的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各式展览和拍卖会,如今说忙,没时间。
叶辞常驻广东,广州、深圳来回跑,有时也去香港。果儿就像忘掉的词语,连阿英都以为那不过是一时期的贪欢。
有时候,叶辞甚至连京腔也没有了,回北京了饭桌上照样讲粤语白话,食客听得懂听不懂,无所谓,他不会迎合任何人。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叶琤调迁回京,任要职;就连与世无争的叶玲也升了一遭。叶辞为之付出了多少,叶家人都记在心里。
“老叶,有个事儿,我还是得跟你说下。”
叶辞抬眸,手搭在女人肩上没落回。
第几个,不知道了,反正没固定。央美念艺术史的,北大金融院的,或者港大硕士,他们说叶辞有独特的学历癖好。
放你妈的屁叶辞笑说,那我不如找斯坦福的。
不是他和前妻的母校斯坦福,而是哥伦比亚大学。
顶尖商学院的ba对于平均绩点、本科院校及工作履历各方面要求非常严苛,面试官也会依据申请学生的职业前景规划作考量。庄理赴美工作了一年,拿到了哥大ba的offer,其实是件值得他们庆祝的事情。
庄理已经有一个会计方面的硕士学位,再念ba无非是为了在美国职场更好地走下去而已。她早就打定主意去国外生活。
“庄理”
“别说了。”叶辞打断。
庄理在美国生活,准确来说如今在纽约一所大型艺术中介机构任职,她可能会有队友,甚于说室友,那是谁,随便吧。反正不是钢铁侠,也只有钢铁侠可以同他叶辞一较高下不是吗
她不再玩社交媒体,ig设为私密账户,清空了,像是重启人生。
“她要结婚了。”
费清晖话语一出,牌桌安静了。
片刻后,叶辞帮女孩打出一张万字,不显情绪地说“是吗”
叶辞示意女孩摸牌,摸到一张筒子,他笑了,“自摸下轿,清一色。”
“老叶。”费清晖觉着自己不该说这话,有些焦虑,“这么多年了。”
“几年啊这么年轻就要结婚了”叶辞低头问身旁女孩,唇就要触及对方耳朵,让人羞怯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想过多少岁结婚吗”
“啊还、还没有”
哗啦啦,麻将牌倒塌,叶辞低语,“滚,都给我滚”
男男女女顿住,正在唱“抛开你先识审美,往后有我自己见地”的女孩亦没了声儿,只余伴奏从音响传出。
费清晖把人请走,场子安静了,他说叶辞你什么毛病啊
叶辞起身就走。
当晚飞抵深圳,胞弟及一众公子哥招待他。
夜店声色犬马,烟雾缭绕、酒水挥洒,大胆的女人骑到他身上来。要接吻不接吻时,他挥开人,嫌俗气。
“哥,我叫几个马上飞过来。”说着就给他翻朋友圈里性感尤物的照片。
叶辞嗤笑,往人脑袋上一拍,“三十了,用点心在正事儿上妈也不至于这么愁。”
叶辞宿醉,床边空荡荡,地上落着皱巴巴的衣服。早晨醒来梳洗过,他精神抖擞,拎老字号铺面的早点上母亲家。
“干什么来的”任敏一早就听说兄弟俩狂欢了一夜。
叶辞没说话,过会儿同母亲一道去了寺庙。
广东人尤信风水神佛,任敏的功德几年来当属庙宇第一。叶辞从前做样子,而今逢年过节,倒是虔诚地陪母亲来拜。
任敏问他求什么,他说但求平安。
是但求捻其,如来观音月老,要是捐够钱你们也该灵一灵。
今天呢任敏问。
叶辞上香捐钱,照例不跪。
“平安顺遂,一世安康,百年好合。”
大儿子诳语非一日两日,任敏摇头,跪于拜垫虔诚作揖。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理母亲的故事移步订阅号南方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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