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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出生富贵, 却活得犹如蝼蚁,她习惯了蝼蚁生活,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宫里, 她想的唯有如何保命。
知是非, 知善恶,更知人情冷暖, 到最后却最为想念朴素的生活。
“时至今日,你还有退路吗裴绥醒后,会让你活着吗你心存仁慈, 饶过旁人, 他们未必会饶过你。这就是险恶。”李乐兮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将裴瑶手里的锦帐拨下。
裴瑶问她“你就不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反噬吗”
“反噬死无葬身之地吗”李乐兮躺在柔软的榻上,望着虚空,语气一如既往的薄凉, “反噬只会落在无能的人身上。”
裴瑶盯着她看了两眼,隔着锦帐也瞧不清她的面容, 或许与李乐兮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罢了,我走了。”
裴瑶落寞地离开, 脚步踏出去都感觉没有劲,走了五步的时候,她回头去看, 又觉得不妥, 回身道“李乐兮。”
“睡觉。”李乐兮将被子拉起来, 盖过自己的脑袋, 露出一双脚。
见状,裴瑶笑了,“你的脚露出来了, 顾头不顾尾的笨蛋。”
李乐兮蒙着被子在榻上挪动,一寸一寸地挪,像极了蚕宝宝,却始终不回裴瑶的话。
裴瑶心情稍好,自己一人再度跑回去。
天色大亮,宣室殿内站了些朝臣,赵之回重新站在殿上,逡巡一阵后,心情很好,武将入宣室殿会先解下配剑。
武将无剑,战斗力会失去大半。
赵之回略有些疲惫,合上眼睛欲小憩片刻。
不多时,殿内站满了朝臣,众人见丞相如此胸有成竹,心中各自担忧,他们对视一眼,有的人悄悄走出宣室殿。
然而刚出宣室殿就被两侧的御林军拦住,“大人,请回。”
御林军阻拦,他们不敢硬碰,唯有回殿再作商议。
往日觉得宽阔无边的宣室殿,今日看来,逼仄郁闷。
“丞相,您看我们被困住了。”
“是吗”赵之回气定神闲睁开眼睛,同臣僚对视一笑,“朝会在即,你们要去何处呢”
“陛下昏迷不醒,我等担忧是有人趁机作乱,丞相,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这话一说,就有人看着说话人,真是白痴,明显丞相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他还愚蠢地问。
“急甚,太女殿下来了。”丞相赵之回朝着大殿外看去,裴瑶穿着一身常服走来,跨过门槛的那刻,姿态如常,不见慌张更不见喜色,显然是将这里的一切掌握在心中了。
赵之回率先去迎,领着众人走至殿门口,“殿下来了。”
“丞相辛苦了。”裴瑶不自觉地点头,她不喜欢这里的老狐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是庵堂里的几位掌事师叔,每日里明争暗斗,为一斤米都要说上半天,吵得无休无止。
她走向龙椅,拾阶而上,她在龙椅前,回身看向众人,“陛下病了,按理我该接管朝堂。”
“陛下并无诏令,太女殿下应该取得陛下诏令再来号令群臣。”立即有人出声反对。
裴瑶不恼,言笑晏晏,温柔地问他“我是太女,陛下病了,我为人女,应该为他分担。你若不同意也可,你去取得陛下反对我号令群臣的诏令。”
“殿下说笑了,陛下病了,如何发布诏令。”沈照不服气。
裴瑶凝着那人“你先同我开玩笑的,陛下病了,发布不了诏令,你让我如何去取。言行举止简直荒诞,御林军何在。”
“殿下、殿下,不可。”
“殿下、殿下,息怒。”
御林军立即带刀冲了进来,将沈照抓住。
赵之回阴阳怪气地来求情“殿下,沈侍郎年岁大了,您切莫责怪。”
裴瑶没有说话,御林军将沈照捂住嘴巴拖了出去,震撼全殿的朝臣。
“陛下病了,都见不得,你们想见的不如去奈何桥去等,等上二十三年或许就能见到他了。”裴瑶同众人说笑,目光在几位将军中逡巡,他们是跟着裴绥多年的老人了。
她凝着他们“几位将军可有建议”
“并无建议。”赵奎先出声,其他几人也是捏着鼻子不说话,他们没有兵器,现在反对就是送死。
眼前的少女虽说是女子,可今日一看,手段不比男儿差,光是杀鸡儆猴这招,就足以震慑群臣。
裴瑶又道“太医说陛下短日内无法醒来,幽州等地还未收回,倘若被他们知晓大魏无主,必然会趁机来犯,我朝将士也会士气低落。故而,我决定择日登基,尊父皇为太上皇。”
“不可,陛下还活着,殿下怎可夺位。”骠骑将军周暔极力反对,他看向一众朝臣“弑父夺位的女子,你们信服吗”
殿内沉默,他又疾呼“牝鸡司晨,你们忘了大齐末帝”
“你放肆”裴瑶怒喊,眼内怒火让她脸色通红,唤道“荆拓。”
赵之回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中震惊,忙要去劝骠骑将军,不想,荆拓快他一步。荆拓小跑入殿,刀架在骠骑将军的脖子上,对方手无寸铁下压根无法反抗,“你敢,我乃”
话未曾说完,血喷涌而出,骠骑将军应声倒下。
荆拓面无表情地将剑回鞘,朝着裴瑶俯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鸦雀无声,他们都是从战乱中走出来的,又经历过大汉灭亡、大魏新立,面对眼前的情景,他们懂得要明哲保身。
赵之回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骠骑将军,心痛地转过身子,长吁短叹。
裴瑶的脸色在时间消逝中慢慢缓和下来,露出娇艳的粉色,她看向众人,“卿家们可还有想法,但说无妨。”
众人垂首不语,心里却呸了一声有本事别杀人。
裴瑶笑了笑,缓步走下御阶,“我算过,后日就是好时辰,你们觉得呢”
又是一阵沉默。
裴瑶不满“都是哑巴了吗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礼部去布置,一切从简即可。”
礼部尚书被推了出来,看看左边的臣僚,低头不说话,再看看右边的人,仿若无人敢缩着脑袋,他要晕了。
“礼部尚书,你觉得不妥吗”裴瑶轻声询问,她走到对方面前,温柔地笑问“您说,哪里不妥。”
“殿下,并无不妥。”礼部尚书膝盖一软,跪倒在裴瑶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女子为帝,天地难容的话。
裴瑶挺起脊背,望着众人“既无不妥,你们去忙,丞相为先,一切以登基典礼为主,三日后,点兵出征,收回幽州。”
众人不觉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们捂住眼睛,不敢直视,而裴瑶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从尸体上跨了过去,走出宣室殿。
半晌后,殿内的群臣才反应过来,散朝了。
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先是沉默几息,然后,殿内犹如热油中落进一滴水,顿时沸腾炸开了。
“太放肆了,女子为帝,并无先例,陛下昏迷不醒,她不急着救父,如此不孝。”
“大魏要亡啊。”
不少文臣捶胸顿足,怒骂不止,赵之回看不过去了,直言问他们“方才你们怎么不说,别忘了,你们还没出宣室殿呢”
“丞相,你这是要背弃陛下了”一人质问丞相。
赵之回却道“陛下不醒,群龙无首,不该择主而立吗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继承帝位,又该谁继承呢”
“裴氏男儿多的是”
“只她一人是陛下骨血。”赵之回打断对方的话,难得儒雅的面色上露出讽刺,“你这么反对,方才就该言明,同我辩驳有什么用呢”
“丞相背弃陛下,多说无益。”对方认定丞相背弃,不愿多说,甩袖离开。
他跨出门槛,荆拓的冷箭袭来,一箭穿透喉咙,荆拓徐徐放下弓箭,扫视众人一眼,退回原位。
又死了一人
剩下的朝臣不觉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辩驳,装作哑巴般从殿内走出来。
出殿才发现往日威严的垂龙道上横七竖八堆积了不少尸身,他们认得,都是御林军,还有两位副统领。
血腥笼罩着肃冷巍峨的殿宇,他们一步一看,走过垂龙道,脊背都湿透了。
同样,上东门处也有不少尸体,有些人的面孔很熟悉,都是被一刀毙命,死后尸身丢落在宫门口示众。
大魏建国未曾染血腥,这回新帝登基,却补上了。
一路走来,体弱的文臣都已经吐了,扶着墙,吐得脸色苍白。
裴瑶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些朝臣,终是忍不住讽刺道“心口不一,让他们臣服的不是道理,而是刀剑,是兵。”
青竹看着往日威仪的大人,瑟瑟发抖地走在官道上,再无往日官威,心里对权势也多了一层向往。
唯有站在权势顶端,才可观尽人生百态。
朝臣出了上东门,本该策马的都爬不上马背,武将们并无不适,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叹气离开。
丞相照旧坐上了马车,礼部尚书紧赶慢赶地走来,“丞相,您看着典礼”
“按照规矩而来,还有两日的时间,努努力,到时候殿下不快,我也帮不了你们。”赵之回一反常态,不再好颜色地回答。
这些人不值得他再相救。
裴瑶坐在宣室偏殿,离开以后,有人将殿内朝臣的言行举止都记录下来。
不少人都是面服心不服,两样的心思,出殿后背后都在说她坏话。
她一口气将册子都看完了,本是不生气,看完后,心里就觉得难过,现在却不能将他们赶出去洛阳。
朝堂都是他们撑起来的,都赶出去,她就无人可用,大魏将会无法运转。
裴瑶深吸一口气,不和这些人置气,虽说如此,她还是将反应激烈的朝臣名字誊写下来,这种人宁愿不用,也不能留在。
誊写过后,她不敢做主,想问问李姑娘的意思,走出殿门后,她又后悔了。
她才是皇帝,不能事事过问旁人,再者,这些人明显是有坏心思的,她又转回殿内,召了吏部尚书商议。
吏部尚书颤颤惊惊地入殿,磕头行礼,裴瑶瞧着他害怕的样子竟有几分释怀,轻声唤起,将名单地给他。
吏部尚书本就害怕,一看名单,顿时吓得就要背过气去,这些都是强烈反对的臣僚,他吸了一口气,询问道“殿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我不杀人,贬出洛阳城即可,让他们重新投主,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新主,大魏也留不住的。”裴瑶心平气和道。
她温温柔柔,说话也是小声小气,与今晨殿上杀伐之色截然不同。
吏部尚书看着温柔无害的小殿下,心里松了口气,接连点头“臣这就去办。”
“去吧,赶出洛阳城即可。”裴瑶摆摆手。
吏部尚书千恩万谢地退出殿。
裴瑶一人坐在殿内,手旁放置着许多本奏疏,指尖敲了敲,她不该这么忙,大好的人才不能浪费。
“青竹,将这些奏疏搬去未央殿,有多少搬多少。”
青竹轻笑,“李姑娘会不高兴的。”
“我也不高兴呢,你去搬。”裴瑶撇撇嘴,提着裙摆小步走出去,先去看了一眼裴绥,他会吞咽,宫人伺候他喝些清粥。
暂时并无大碍,她吩咐宫人好心伺候,自己带着人出宫。
她去赵府见赵老太太,从街上买了些点心,高高兴兴地去了。
赵之回还在署衙,她见到了一群女人,坐在她们中间吃点心,见识到了许多闺阁女儿家的乐趣。
赵家的两个表妹与赵之回相似,温温雅雅,说话也是稳中带着柔,裴瑶眯着眼睛去同她们说话,对方笑着望她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笑吟吟地戳她额头。
裴瑶摸摸自己的额头,笑着吞下点心,道“姐姐好温柔,姐姐可定亲了”
“没有呢,与殿下同岁,殿下选的驸马可好”赵老太太心情很好,看着裴瑶更是觉得安心。
裴瑶想起长平侯,顿时皱眉,道“不好,还未曾公开,便不作数的,外祖母可有相好的人,我给赐婚,可成”
“哪里有看好的人家,都不出门,外间乱着呢,再养两年。”赵大夫人叹气,他们是不敢做主,毕竟现在都不稳定。再者,以前都是旁人看不起他们,如今不同了,那些人都上赶着来巴结。
她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裴瑶却道“我瞧着御林军副统领裴以安不错,一杆银枪,甚为英武。”
赵老太太眼神颤了颤,“你这么看好,你自己怎地不嫁呢”
“我怎么嫁,他是裴家的子弟。”裴瑶坦诚道。
“原来如此,我回去同你舅父说说。”赵老抬太太心里有数,那夜宫里传话,裴以安的名字,她听过几次。
裴瑶弯弯眼眸,咬了一块点心,又说起了家常的话。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她才告辞。
裴瑶走后,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下来,裴以安是裴绥的外室子,是何裴瑶争夺皇位之人,她不明白裴瑶为何要赵家将女儿嫁过去。
这个孩子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裴瑶高高兴兴地回到未央宫,殿内的李姑娘坐在案牍后,认真地给她批阅奏疏。
她笑了笑,先去沐浴,将自己洗洗干净。
回来后,李姑娘身形未动,眉眼紧皱,裴瑶悄悄去看,美人看着赏心悦目,是一件很养眼的事情,她悄悄走过去。
“回来了”李乐兮抬眸,打量偷偷靠近的小姑娘,“事情都丢给我,自己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裴瑶被抓个正着,理直气壮道“我还在生气呢,你为何不哄哄我”
“越哄越作妖,不如打一顿为好。”李乐兮放下批阅的朱笔,起身走向裴瑶,揪着她的小耳朵往内殿走去。
裴瑶疾呼“我是皇帝了。”
李乐兮冷笑“我还是皇后呢。”
“我还没有立后呢。”裴瑶不甘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呢。
李乐兮告诉她“你可以不做皇帝,但是我会做皇后。”
裴瑶顿时没有脾气了,快速地爬上床榻,正面直视李姑娘“你不喜欢我了。”
又来撒娇,说不多就来撒娇。李乐兮戳她脑门,“收起你这套不害臊的办法,都多大了,还要撒娇。”
“你一百多岁还来勾引我十八岁,我都没嫌弃你老,你哪里脸来嫌弃我”裴瑶理直气壮,将往日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你不喜欢我,我就去找孟筠,我觉得我和她肯定有段美好的过往。你这么凶,谁都不敢要你的。”
“还有,你不帮我批阅奏疏,我就去找有能力的皇后,我还要立贵妃、选夫人。”
言罢,裴瑶瞪着李姑娘,一副天下虽大,我独尊的姿态。
李乐兮打量小东西不怕死的样子,撒娇不成,又来威胁,“看来近日我太惯着你了。”
裴瑶狡猾地笑了“我是皇帝,你不惯着我惯着谁”
李乐兮望着对面突然间又非是一副言笑晏晏的裴瑶,她想不明白,裴瑶伸手绕住她的脖子,“李姑娘,出宫半日,我觉得我想你了。”
“为何是你觉得”李乐兮挑开她的双手,不吃她死缠烂打的这一套。
裴瑶却笑了,“因为我觉得应该找个人给我干活,你正合适。”
“原来如此。”李乐兮笑着将打着好算盘的人按在榻上,笑着说了一句,“反了。”
李乐兮将裴瑶翻过身子按在榻上,手在她屁股上上拍了拍,“还有什么小算盘一道说说看。”
裴瑶眨了眨眼睛,“我想让赵家嫁一个女儿给裴以安。”
啪地一声,李乐兮揍了她的小屁股,冷笑道“你觉得赵家对你忠心耿耿”
裴瑶托腮,扭头看着李乐兮“你觉得不好吗”
“当然不好。”
“我听你说”裴瑶说着就要爬起来,趴着说话费劲,膝盖刚抵着床榻,整个身子就被按了下去,李乐兮制止她“就这么说。”
“你就晓得欺负我,哼”裴瑶嘴上不满,手上很诚实,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她的衣袂,轻轻晃了晃,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又换个方式撒娇了。”李乐兮恨不得蒙住她的眼睛,世间也只有她会这么温柔地看自己,若是掩盖了,会失去许多乐趣。
她捏着裴瑶的下颚,一点一点地抬起,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皇帝的骨气哪里去了”
裴瑶顿住“我有骨气吗”
李乐兮“没有。”
裴瑶趁机爬了起来,抱住李乐兮的脖子,“我告诉你哦,你我没有孩子,不如就领养裴以安的孩子,有赵家的骨血,赵家也会用心。”
“他们的孩子,我不会护着的,你爱折腾就折腾。”李乐兮皱眉,生硬地拂开裴瑶的双手。
“你不管我了”裴瑶星眸圆瞪,戳着李乐兮的额头,控诉道“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想独善其身,我眼瞎了才这么喜欢你。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要抛弃我,你太让我心痛了。”
“戏演过了。”李乐兮戳破她拙劣的计谋,揽着裴瑶的后腰,将人带入自己的怀里,摸摸她的后脑,“一日不见,演戏的本事倒是强了不少。”
裴瑶无所畏惧,拽着李乐兮的襟口,拉近两人的距离,“我告诉你,你若放弃裴氏,我就不过奈何桥。”
“威胁的本事也长进了。”李乐兮冷笑,有一丝生气,揪耳朵没意思,她拍了拍裴瑶的小屁股,“我想将你按在榻上打。”
“你认为我是楚元,那么你也会再等我投胎,你惹我不高兴,我就在地府不出来。”裴瑶捂着自己被蹂躏的身后,朝后退了几步,就这么瞪着李乐兮“你错了吗”
李乐兮笑笑,望着裴瑶故作凶狠的姿态,明明是那么野蛮,她的心中却缱绻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让她死心塌地。
裴瑶大该是一种毒药,让人无可救药。
“我错了。”李乐兮嘴里道歉,俯身将裴瑶拉近,抬手就给她脱衣裳,一边脱一边道“你都这么威胁我了,我肯定会善待裴氏,让你死得安心,我在快快乐乐地等你回来,再将你养大,慢慢吃了。”
明明是温柔的话,却听得裴瑶毛骨悚然,她看向李乐兮的手探进衣衫内,“你脱我衣裳做甚”
说话就说话,怎地还动手了呢。
她伸手也要去脱李乐兮的衣裳,对方不肯,反而攥住她的手,将她按趴在在榻上,剥去最后的小衣,“我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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