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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竹马:我要跟你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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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云清辞就开始拿着小牌牌去宫里找李瀛。

    李鸿喜欢李瀛,故而时常会亲自教导他,手把手带他批折子。云清辞第一次去的时候,李瀛正好在江山殿做功课,听闻身边人通知云清辞来到,便告诉来人“让他先等一会儿。”

    李鸿却十分惊讶“小辞来寻你了”

    “是。”李瀛说“他前日哭了一回,怨儿臣总不找他,为了哄他高兴,儿臣便把令牌给他了。”

    李鸿哈哈笑了起来,又感慨道“这样也好,那件事后,云煜一直对他十分担忧,有你护着,他也能放心一些。”

    他吩咐下去,让云清辞不必在太子宫干等,可以来江山殿陪李瀛读书,并表示日后若是不拿牌子也不必拦他。

    安排好一切,却见李瀛欲言又止。

    “怎么”

    “老师如今,怕是对我不太放心。”

    李鸿的目光微沉,他思忖片刻,道“他如今确实与朕生分了许多,想是阿若那番话对他打击很大这种事不可强求,但云家世代忠良,哪怕不如以前与皇室亲近,骨子里流的也是忠臣之血。”

    他说的,是云清辞重伤昏迷被带回来的那一日。

    秦飞若一早就接到了云清辞受伤的消息,早早来到了码头,她一身素服,脸色苍白,在见到天子的时候还能保住仪态,恭敬见礼,天子道歉,她也笑笑摇头。

    可在云清辞躺在小木板上被抬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就崩溃了。

    李鸿跟云煜秦飞若,包括魏皇后都是一起长大的,见到她那个样子,他一样满心愧疚,更别说当时的云煜了。

    秦飞若一直不停地抖着,泪如雨下。

    云煜向她解释,秦飞若却一个字都不肯听,她摇着头“丞相大人不必多言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的大局为先,我也不想懂。”

    她此前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巾帼女子,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跟去的大臣都语带指责,觉得她这话有失欠妥,毕竟她也是将门之女,满门忠烈,怎么能说出这种无知言论,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本该先行离开的李鸿停在了马车边。

    听到秦飞若冷笑了一声“我自战场下来,便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十几年。你们身在朝堂,以忠义为先,我在家院,为何不能以儿女为先你们满腔抱负以国为重,我为何就不能以我儿为重你们这些人,要将女子关在高门,叫她们做贤妻良母,又要让女子放眼大局,理解你们的忠烈大义那谁又来理解我谁能承担我的痛苦我儿生死不明,他是我的命根子,你懂吗”

    她看云煜,又去看别的大臣“你懂吗”

    “你又懂吗”她挨个问了个遍,又惨笑道“你们不懂,你们若懂,就不会说我无知,不会说我今日行径,是在无理取闹”

    “既然你们不懂我”她哑声说“我为何要懂你们”

    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

    李鸿与李瀛立在那里,看着那个喝令完了几个大臣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将云清辞抱了起来,云煜上前,听她低声说“走开。”

    她的声音很轻,手也很稳。李泓知道,她是担心惊吓到自己怀中的宝贝。

    她不想去理解,也不想去接受,没有人可以指责她。

    他们这群在朝堂上位高权重的男人,江山与百姓是一切,可对于她来说,孩子就是她的一切。

    云煜一路将她送到车前,秦飞若踩着木阶走上去,哑声对云煜说“你抛弃阿辞的时候,真的痛过么”

    云煜脸色惨白。

    秦飞若说“你便与你的皇帝陛下,做一家人去吧。”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隐入车中,不见了踪影。

    那之后,云煜依旧还是忠臣,可和李鸿之间,却远远不再有此前那种兄弟之间的亲近,他时刻提醒自己,那次是因为理智才选择了李鸿。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李瀛登基,他始终恪守君臣之礼,不再像以前一样师生相待。

    秦飞若那句话攻心可谓一绝。

    云清辞自幼长在她的膝下,几乎没有见过父亲,她恨云煜,不是因为云煜在孩子和皇帝之间选择了皇帝,而是她怀疑,云煜对云清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她认为,他为了他的皇帝抛弃了云清辞,可却连最起码的心痛都没有,她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成为了弃子。

    云煜自然是痛苦的。

    但秦飞若那句话出来之后,他恍惚也开始质疑起来。他究竟是为了大义抛弃了孩子,还是在那一瞬间,下意识选择了他的兄弟。

    所以他对云清辞掏心掏肺的好,他想证明,我爱这个孩子,我爱他啊,我当年,并非是单纯把他当做了一枚弃子,抛弃他的那一刻,我也痛了,真的痛了。

    没有人知道,他至死,都觉得自己对云清辞的关怀不够多,至死,都在质疑自己,我是否真的爱过这个孩子。

    可关心则乱,很多年后那一场把云清辞逼到自戕的祸事,也皆是他在自我感动,他以为他和李瀛背负下了一切,隐瞒一切,就可以让那孩子平安顺遂,可以安静地,默默无闻地做一个好父亲。

    阴差阳错,事与愿违,他的所有行为,还是逼死了他努力想要去爱的孩子。

    现在,此时。

    冬日的暖炉前,云清辞朝李瀛胸前贴了贴,小声说“这些事,你从未与我说过。”

    李瀛没有再与他道歉,他只是抱紧了云清辞“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说清楚。”

    “那,我跟着你的那两年,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他”

    “你自戕之后,他便病倒了。”忆起前世,李瀛嗓音微哑“后来”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忽然梦中惊醒,踉跄地徒步行向了门外。

    云清辞几个兄长纷纷爬起来,提着灯笼跟上他“父亲”

    他眼神涣散,茫茫往前走着“夫人,小辞去别院,找你母亲,还有,弟弟。”

    “我命人备车。”云清萧拉住他“父亲,我给您备车。”

    “我自己去。”他说“你们不要跟着了,我自己去找他们,他们,等着我呢”

    他那时病了个把月,自己突然能够下床走路,而且意识不清,显然是回光返照。

    他自然是没能走到别院的。

    他倒在了云清辞最爱吃的那家,鲜肉酥饼的铺子门前。

    据说他是忽然停下来,看到了那个招牌,笑着说“我给阿辞,买两个酥饼带过去,我记得的,我的阿辞,爱吃这个酥饼。”

    然后他便一头扎倒在了雪地里。

    长袍曳地,打着灯笼的三个儿子纷纷蹲了下来。

    但他再也听不到了。

    他就那样睁着眼睛,带着笑,再无声息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几息在想什么,是想到了幼年悄悄躲在丁叔身后探头看他的云清辞,还是想到了年少时第一次见到的秦飞若,又或者是,秦飞若登上马车之时,问他的那一句“云煜,你抛弃阿辞的时候,真的痛过么”

    李瀛去参加了葬礼。

    但他很少去看云相。

    所以云清辞的魂魄跟在他身边两年,也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是活。

    时间倒退到当年那时,李鸿与李瀛也只是短暂交谈了几句。云清辞很快被带来了江山殿,他看到皇帝的时候,也还是有些紧张,脆生生地行礼“参见陛下。”

    李鸿笑着把他喊到了身边,告诉他“下回若是太子不在宫里,你就来朕这儿找他。”

    云清辞的眼珠在低调而奢华的江山殿中转了一下,乖巧地说“谢谢陛下。”

    一开始,云清辞其实也挺讨厌李鸿的,毕竟父亲是为了救他才抛弃了自己,可随着跟在李瀛身边学得东西渐渐多了,他开始明白,皇帝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李瀛随口提“要不搬来城里住,这样你来宫里也比较方便。”

    郊外别院到底是有些远了,不管是云清辞找李瀛,还是李瀛找云清辞,都要跑上很久。

    毫无疑问,他提议云清辞搬来城里,要住哪里,显而易见。

    云清辞生了一阵闷气,李瀛才后知后觉,改口说“你要是想继续住在别院,我们就还跟以前一样。”

    于是就还跟以前一样。

    时间很快从秋走到了冬。

    一遇到逢年过节,云清辞会尤其地想念母亲。

    每当这个时候,会背靠着放母亲灵位的桌子,像以前倚在母亲怀里那样,捧着书一坐一整天。

    去年云相在过年的时候派人来接过他,也命人送了吃的喝的,都被他给扔了回去。

    今年云相一如既往送了东西来,云清辞看也没看一眼,倒是没扔,只是被刘婆婆劝着又给带回去了。

    二十八那日,李瀛来了一次,给他带了些吃的,云清辞跟在他身边,眼巴巴地问他“你过年会忙么”

    “忙。”李瀛一边给他把吃的都拿出来,一边告诉他“过年的时候宫里会有一些活动,需要每个皇子都到场。”

    云清辞那句,我想跟你一起吃年夜饭,便默默吞了下去。

    李瀛问他“有事跟我说”

    “没有。”云清辞、对他一笑“那等过完年,我再去找你玩。”

    李瀛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看,今年好好吃饭,就又长高了。”

    “那不还是没赶上你”

    “因为你长我也在长。”

    李瀛离开的时候,还在嘱咐他“过年要好好吃饭,我最迟初五,便来寻你。”

    “哎。”云清辞抠着门框,一直目送他上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转身回了院里。

    很快到了三十那日,刘婆婆也是要去跟家里人吃团圆饭的,便抽了时间把他安顿好,嘱咐他吃罢饭可以把碗放在那儿,晚点她再过来洗。

    云清辞乖乖点了头,她又嘱咐了其他丫鬟,几个人轮流守着云清辞。

    于是到了年夜饭那天晚上,云清辞便自己端着碗,去了小祠堂,窝在桌脚下倚着母亲的灵位,认认真真地吃掉了一整碗饺子。

    当天晚上,又皆吐了出来,把刘婆婆急的原地乱转,想命人去请李瀛,却被云清辞制止。

    他不想让李瀛觉得他好像离不开他,渐渐长大,他便渐渐明白,像他这样又黏人又麻烦的人,是不讨人喜欢的。

    李瀛也没有义务整日陪他。

    他断断续续低烧了几次,到了初五脸色才好一些。

    李瀛果真没有食言,到了初五来看他。

    他进门便问了刘婆婆云清辞的状况,后者支支吾吾“又病了一场,不过他不想让你知道。”

    李瀛便假装不知道。

    一走进门就被他抱了个满怀,云清辞腻歪地蹭了他一会儿,又眼睛亮亮地仰起脸“我以为你要晚上来。”

    这样他还能跟李瀛一起吃个小年夜饭。

    李瀛道“晚上我还有事。”

    云清辞的眼睛便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下去,他扭脸看向李瀛身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给我带了什么”

    下人把东西都放在桌上,李瀛走过来道“给你带了一个琉璃雀,父皇赏的,我要来无用,还有这个衣裳,是我差人给你做的,年前没赶出来,你现在试试。”

    那是李瀛送他的第一件衣裳,云清辞迫不及待地跑进去换上,又蹬蹬跑出来,精致的脸蛋被那一身锦衣映衬的闪闪发光。

    李瀛被闪的略微恍惚了一下。

    “我好看吗”

    “好看。”

    云清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他说“我喜欢这个衣裳。”

    李瀛嘴角弯了弯,拉着他在桌前坐下,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

    “都吃了”

    “都吃了。”云清辞捧着那个琉璃雀,爱不释手的把玩,阳光打在琉璃上,发出炫目的光,将那物给衬得神了,也将他给衬的仙了。

    他没跟李瀛说自己生病的事情,李瀛不明白,为何一个撒娇鬼,突然之前不对他撒娇了,他有些心疼,也有些担忧,告诉他“等元宵的时候,我来陪你一起过。”

    云清辞一脸惊喜“真的”

    “嗯。”李瀛说“以后每个元宵,我都陪你过。”

    于是,云清辞对每一年的元宵,都期待了起来。

    两人第一次过元宵的时候,云清辞特别换了新衣裳跑过去,一到地方脸色就变了。

    李瀛叫了好几个人来陪他玩。

    然后那一路,他都沉默着,其他人兴致高涨的猜灯谜放河灯,只有他神色淡淡,提着李瀛给他猜来的小龙灯,几乎不吭。

    林怀瑾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凑过来寻他,问“阿辞,你怎么了”

    “只是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旧伤”后头传来李瀛的声音,云清辞扭脸看他,眸子里一瞬间涌出水光,他别开脸快步离开,林怀瑾刚要追,就被李瀛伸手拉住“我去看看,你们先玩。”

    林怀瑾张了张嘴,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快去吧。”

    云清辞把灯扔掉,一路疾走,很快来到了没有花灯悬挂的地方,眼前一片幽森的黑暗,他畏惧地停下脚步,李瀛已经追了上来,见状忽然笑了“这么大了,还怕黑呢”

    云清辞抬步向前,被他伸手拉住“好了,别走了,伤口疼不疼,我背你。”

    “我要回家。”

    “我背你回家

    云清辞看了他一会儿,红着眼圈儿趴在了他背上。

    李瀛背着他向前走,一开始,云清辞一直不吭声,直到快出城了,他才问“你累不累”

    “你轻的跟小猫似的,累什么”李瀛拢了拢他的双腿,将他往上推了推,道“今日为何又不开心”

    “你叫那么多人来干嘛”

    “我怕你无聊,这样热闹。”

    “我跟你在一起不无聊。”云清辞哽咽说“我不想跟他们一起过元宵,你说过元宵陪我的,就陪我自己不行吗”

    李瀛迟疑“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云清辞在他肩上抽噎“以后不许,不许你把我的时间分给别人。”

    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云清辞对他的占有欲。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小了,没有人去细思这份占有欲里面蕴含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样的关系是对是错。

    李瀛只是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欢喜,原来云清辞这么在乎他。

    但云清辞对他的占有,又似乎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占有,他们在一起偶尔也会聊起姑娘,聊起未来成亲给对方的孩子做干爹,那个时候的云清辞,并没有想过要做他的君后。

    倒是李瀛每逢聊起姑娘,都有些兴趣缺缺,心里会不舒服。

    他故意跟云清辞说“我成亲了,你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云清辞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是你最重要的男人,她是你最重要的女人”

    而且云清辞还时常会为他的姑娘担忧“如果你以后当了皇帝,是不是要娶好多姑娘”

    他目无表情地说“正妻只有一个。”

    “那你能不能不要纳妃呀”

    “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觉得,对人家姑娘不公平。”

    李瀛嘁了一声。

    如今再去想当初游湖那日,突然被张石雪叫去启蒙,又被云清辞撑着伞找到时,他才发现,他对云清辞的感情,一开始便有迹可循,只是在那一天才意识到罢了。

    也许,他很早很早就动心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那日之后,李瀛便发现云清辞时常会入他梦里,于是他会夜半醒来,有折子便批折子,没有折子便捧着书,一直读到天亮,然后去上朝。

    被张石雪发现这一点,是因为有一天晚上下雨,李瀛留云清辞在江山殿过夜。

    以前云清辞也不是没在宫里过过夜,但那晚,一起读书的时候,云清辞伏在他的桌案上睡着了,李瀛亲自把他抱上了龙榻,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望了他很久。

    然后他俯身,不由自主地,想要吻他。

    张石雪是突然闯进来的,含笑道“皇帝,看母后给你带来了什”

    少年天子顺势给云清辞拉了一下被子,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过去,并淡淡告诉她“他睡了,母后轻一些。”

    张石雪笑了笑,把食盒打开,将宵夜一样样摆上桌案,道“晚上辛苦,你好好吃点东西。”

    “辛苦母后雨夜亲行。”李瀛有礼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登基之后,与她之间就生分许多,那个时候,张石雪已经隐隐感觉到危机,不过十四岁的天子,就几乎要脱离她的掌控。

    不久之后,云清辞又一次来找李瀛的时候,她半路命人把他截了过来。云清辞那时对她印象很好,又听话,又好哄,她给云清辞送上了些吃的,随便闲聊,结果不久之后,李瀛便借口给她送东西匆匆上门来了,然后假装很意外看到云清辞,顺手把他带走了。

    他们一出门,李瀛便皱起了眉“我不是不让你随便去她宫里么”

    “她喊我我不好意思拒绝。”

    在云清辞的印象里,李瀛和张石雪有一些矛盾,但矛盾不大,因为李瀛每次见到她都很恭敬,有些生分,可有不至于有仇。

    加上张石雪又在那边跟云清辞说,怪她当时管李瀛过于严厉,李瀛与他生分了,她时常说着说着便落起泪来,云清辞思及自己的母亲,便觉得她十分可怜。

    因为母亲幼时管他也很严厉,吓哭过他很多次。

    可母亲爱他不是做假。

    他并不知道,李瀛和张石雪之间的关系与他想的差别很大,他也不知道,张石雪对李瀛有多下得去手。

    对于李瀛来说,不管张石雪当年对他有多过分,她对他都有生育之恩,他抹不开脸,去在云清辞面前说自己生母的坏话。

    那会儿,李瀛觉得,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生母,饶是她责打过他,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便是真的想要弄权,也总不会真的害自己。

    那时年少,把人都想的太善良,也太简单。

    有一回,张石雪把李瀛喊到了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云清辞”

    李瀛目光与她直对,嘴唇抿成剑锋“母后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张石雪因为他过于冷漠的眼神惊了一下,才道“我是担心你害了他你是天子,日后要有三宫六院,若是将他关在后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她提醒李瀛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擅自影响到云清辞的一生,她每一句都在为了云清辞考虑,每一个字都砸在李瀛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李瀛只记得他哑声说了一句“多谢母后教导,儿子知道要怎么做了。”

    趁着云清辞还没有长大,什么都不懂,慢慢地疏远他,离开他,避免一不小心,拉他入了歧途。

    就是那几日,朝堂之后,他从龙椅上走下来,坐在阶梯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告诉云相“老师我不想做皇帝了。”

    原来,做皇帝一点都不自由,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可是昔日的老师,也不再安慰他了。

    只有柳自如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熬夜处理着公务,白日练着剑,李瀛也问过他“母后说,如果为了阿辞好,就不要再与他来往,先生觉得是否有道理”

    他很迷茫,也很痛苦。

    可朝堂风云诡谲,宫中又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理智的角度分析,不把云清辞拉进来,是最好的。

    他希望有人可以推翻他的想法,让他光明正大地,什么都不要怕地,去接触云清辞。

    柳自如哪怕跟先皇一样,不喜欢张石雪,可他也不得不点头,表示“如果陛下只是单纯的想与云小公子做朋友,那自然无不可但若是只怕会害了他。”

    李瀛想起来,本来他要和云清辞做朋友,老师都不大同意的。

    更不要提,那种事了。

    假山那次之后,李瀛便对云清辞更加好了,于是他刻意的疏远,就变得十分明显,云清辞又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连续一段时间下来,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林怀瑾有经常在找他玩,告诉他“他已经是国君,跟以前不一样了,疏远你是难免的。”

    云清辞也懂,可他的情绪不懂,他难过了很久。那是李瀛,李瀛怎么会变的呢

    就在那个时候,张石雪亲自来到了小院,找到了他。

    她担忧地询问云清辞,是不是和李瀛有了什么矛盾,云清辞自然是摇头的。

    他本身就对李瀛的生母有好感,委屈起来,眼泪就掉个不停,张石雪叹息着,伸手将他拥在了怀里“好孩子,不哭啊。”

    那只抚在头上的手十分温柔,云清辞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哽咽地问“他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像以前一样呀”

    “他长大了,是皇上了,你想要让他跟以前一样对你好,除非你能一直一直陪着他,不然他慢慢往前走,总是要抛下一些东西的,哪怕不是现在,以后也是一样。”

    云清辞似懂非懂。

    “我是说,他现在在宫里,没了父皇,政事缠身,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出宫来找你呢”

    “是因为,我住的太远了么”

    张石雪点了点头。

    云清辞有些忐忑,“可我不想回相府”

    “那你想不想去宫里住”张石雪说“如果去宫里,你就可以时常见到他了。”

    云清辞很迟疑“可以么”

    “当然了。”张石雪跟他说了一个办法“这世上,最长久的陪伴还是夫妻,你若是与他成亲,他就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云清辞傻了。

    他摇头“我不能跟他成亲,我又不是姑娘。”

    张石雪叹了口气,道“其实阿瀛,这些日子过的也并不好,前日直接在桌上睡到了天亮,这两日还发起了高烧”

    云清辞懵了。

    他匆匆去看了李瀛,对方果真得了风寒,倒是也见他了,只是坐的很远,像是怕给他过了病气。

    云清辞站起来想靠近他,就见他挥了挥手,低咳着,道“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

    “近日换季,小病,不碍事的。”

    他们分坐的两旁的椅子上,相对而望,云清辞在打量李瀛,李瀛也在打量他,四目相对,云清辞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瘦了呀。”

    李瀛也笑了,道“因为我又长高了。”

    云清辞摸了摸自己手边的东西,道“我缝了一对护手,天冷了,你又爱晚上批折子,别冻着了。”

    他再次起身,李瀛却又抬手按了按,云清辞只好再次坐下去。

    柳自如上前去把护手拿了过来,李瀛一边接过来,一边轻咳着,问他“有没有扎到手”

    “才没有。”云清辞瞪他一眼,道“我小时候就学过,我阿娘说日后成了亲,这样的事情不能总交给姑娘。”

    李瀛睫毛闪了闪,心头像是被快刀倏地划过,皮肉翻开。

    他道“阿辞日后,一定是个会疼人的。”

    “我这不是来疼你了么”云清辞嘟囔道“你还当皇帝呢,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国子民。”

    李瀛最喜欢他撇着嘴吐槽的小模样,他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弯,眸子里溢出光来“是不小心,晚上开窗冻的。”

    “那你晚上好好的干嘛开窗呀”

    “因为”想你想得睡不着。李瀛温声道“想着国事,总是睡不着。”

    “没出息。”云清辞哼唧“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行。”

    李瀛脸上笑意加深,眸中溢出一抹眷恋来,他轻声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比你强多了。”云清辞说罢,又问“你何时给我娶个嫂子回来,这样有人照顾你,我也好放心一些。”

    “好了。”李瀛笑意收敛,语气轻柔“早些回去吧,没事不要随便来宫里了,这么远我也没时间陪你。”

    “我可以陪你啊。”

    李瀛失笑,摇了摇头,道“我去忙了。”

    他进到里间,云清辞小声说“大不了,我陪在一旁看着你”

    就是这样的疏远。

    李瀛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从不发脾气,但就是单纯的,疏远,不跟他亲了。

    那之后,云清辞想了很久很久,他反复地去想张太后的话,如果跟李瀛成亲,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上阳城里,也不是没有娶男子的先例,虽说当皇帝的还没有过,可张太后都发话了,这说明也是可以的。

    他后来又去找了张太后,后者告诉他,这件事不知道李瀛怎么想,要他自己去跟李瀛说。

    于是云清辞又鼓起勇气找了李瀛。

    又一次见面,时隔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窗外积雪深深,云清辞捧着热茶,不安地坐在李瀛对面。

    李瀛把桌上的折子都整理好,见他一直不吭声,便扭脸来看。

    他自然也是想念云清辞的,可他更希望云清辞可以过上自己的生活,两个月没见,他以为云清辞都要把他忘掉了,没成想他又找来了。

    可这一次,他明显察觉到,云清辞有些不自在。

    果然时间会淡化一切,云清辞对他,也会有如此生分的时候。

    他调整好情绪,道“茶冷了”

    云清辞赶紧抿了一口,道“没刚刚好。”

    “那你发什么呆呢”李瀛把他手肘下的书抽出来,随手翻开,云清辞犹豫着,道“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虽然他是想清楚了,可李瀛肯定没想清楚,他还是要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李瀛愿意,跟他成亲吗

    李瀛淡淡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想知道,你对女子还有,还有那个小孩子,你喜欢小孩子么”

    李瀛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云清辞小小声“要是我给你做君后,你要不要呀。”

    他声音实在太小,饶是李瀛耳力还不错,都未能听清,他拧眉“你在说什么”

    “我说”柳自如正好送过来了一份点心,云清辞暂时把话吞了下去,拿起来一块塞进了嘴里,闷闷地咀嚼。

    李瀛的心情被他两句话给搅和的很糟糕。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云清辞一会儿,收回视线道“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外头下雪了。”

    李瀛看他。

    云清辞委屈巴巴地扯他一下,软声道“我今晚住这儿好不好”

    “你想睡哪儿”

    云清辞指了指另一侧的珠帘后,那是他的寝榻。

    哪怕被他几句话点出了火气,李瀛心中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板起脸道“你又想霸占朕的龙床”

    云清辞对他傻笑。

    李瀛瞬间败下阵来。

    那天晚上,因为云清辞在床上等着,李瀛早早便从桌案前离开,沐浴之后上了榻。

    他们像以前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但那天晚上,又稍微有些不同。

    两人皆平躺着,李瀛躺在外侧,云清辞躺在里侧,盖着同一张被子。

    被子下面,有一只手悄悄地移动,然后捉住了另一只。

    李瀛睫毛抖动,屏住了呼吸。

    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然后就不再动了。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李瀛才扭脸去看云清辞,云清辞却没有看他。

    他一直盯着床顶,慢慢地道“如果我说,我想跟你成亲你,怎么看”

    李瀛神色恍惚“什,什么”

    “我说”云清辞扭脸来直视他,认真地说“我要跟你成亲,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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