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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意识受到了数据乱流的影响, 言少清虽然记得常司冥这个人，但关于对方的大部分记忆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宛若处在一层薄薄的雾里, 明明呼之欲出，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言少清依靠在墙边, 狐疑地打量了常司冥一眼, 笑中带气地说道“说说吧，你骗我进的这个破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并没有欺骗你。”常司冥面色平静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 开发出来的全息游戏系统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居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想要把所有参加游戏的玩家永远困在虚拟世界里。”
常司冥目光微凝，“因为你手上持有最关键的那份密钥, 所以它才会选择第一个对你发动攻击。它甚至还自己制造了一个虚拟的管理员黑羽，目的就是为了妨碍你通关游戏, 从而阻止你重置系统。”
难怪签订阿尔法协议的时候写的是有六名管理员，但虚拟世界中却有七位, 原来有一个是系统凭空捏造出来的数据人。
之前言少清也询问过自称是无所不知的甄八卦, 当时甄八卦说了, 南宫雀背后操纵的那个人很可能是黑羽, 这一点倒是与常司冥的信息吻合。
言少清垂眸想了想，对着常司冥将信将疑地问道“上次藏在小树林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意识苏醒了，为什么还躲躲藏藏的, 不早点过来把真相告诉我”
“我当然想早点来见你。”常司冥语气激动, 目光隐忍，想要直接上前拥住言少清，却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渴望, “但当时时机还不够成熟，系统的眼线无处不在，若是知道我与你发生了接触，恐怕会在游戏里对你更加不利。我之所以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言少清站直身形，面上多了几分严肃，“那现在时机成熟了”
“是时候了。”常司冥微微颔首，“我通过三年的搜寻，昨天已经成功找到了核心区的入口，只要再集齐六份密钥，便可以由你进入核心区重置系统。”
“这三年来，你就没有试着寻求其他管理员的协助”
言少清在常司冥之前已经接触过了公孙卧和月飞白，但这两人似乎并不知道常司冥的存在。
常司冥目光真挚地望着言少清，“人心善变，除了你，我谁也信不过。”
被老板如此信任，言少清也很是意外，难道他与常司冥之间不止是简单的上司与下属关系
“我前几日联系上了其中两名管理员，他们都愿意重置系统。”言少清对着常司冥说道，事实上，连两人的密钥他都已经轻轻松松要到手了，“再加上你我，这样就有四个了。”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常司冥眼角余光朝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语气笃信地笑道，“我想第五个密钥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啪啪啪”
几乎在常司冥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门也被人用力扣响。
敲门声短促而高昂，有如擂鼓之势，可见门外那人心情之急迫。
言少清点开监控器的显示屏，门口站着个红头发的毛头小子，稍显稚嫩的清秀面庞上布满了急躁的神色，连额前几缕碎发都怒发冲冠地竖了起来。
这个人言少清认得，是比他晚两年进公司的后辈，年龄也比他小三岁，叫做霍嘉阳。
霍嘉阳刚进公司实习的几个月，没少缠着言少清问东问西，给人一种粘人弟弟的感觉，所以两人的关系也算不错。
没想到屈指可数的六名管理员里，他认识的熟人还真不少。
言少清抬手将门拉开，“进来吧。”
霍嘉阳脾气躁，被常司冥气得不轻，刚想爆发，见开门的人是言少清，立马挂上了一副天真可爱的淳朴笑脸，抬手就朝着言少清的腰间抱了上去，竖着几根红毛的脑袋也顺势枕上对方的胸膛，用撒娇似的语气说道“言哥哥，这么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言少清一直把霍嘉阳当成弟弟，并没有男男之间的感情，也就放纵了对方的行为。
但言少清不介意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不代表其他的人不介意。
常司冥站在头等席看得一清二楚，那搂在言少清后背的手还狡猾地上下动来动去，明显是在趁机狂吃豆腐。
“我看也没有多久。”常司冥攥紧手指，面色沉了几分，声音冰冷地说道，“五分钟之前，你不还在借着那只猴子的视线偷看”
霍嘉阳不仅是管理员“火烈鸟”，还是“烈火燎原”的名誉会长，他拥有的一项管理员特殊权限就是可以附身在自己的宠物猴子上暗中对游戏玩家进行监察。
言少清在游戏禁闭医院中间接害死了“烈火燎原”的重要成员郝金厉，成功引起了霍嘉阳的注意。
他本来是想借用金丝猴给那叫做“雁清”的玩家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没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竟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言少清。
于是霍嘉阳将错就错，他知道言少清喜欢小动物，便打算用这副有天然优势的身体卖个萌，和言少清进行更为深入的肢体接触，谁知竟被那横插进来的老男人破坏了。
遭常司冥当面揭穿，霍嘉阳脸色涨红，嘟着嘴孩子气地狡辩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倒是你，心肠可真歹毒。”他恨恨看了常司冥一眼，松开言少清，快步跑到沙发旁，面露担忧地抱起还在昏睡的kk，对着行凶之人理直气壮地说道，“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随便欺负别人家的宠物”
霍嘉阳原本是自由职业者，靠着开发独立游戏赚了不少钱。
若不是某天路上擦肩而过的一眼对言少清一见钟情，想和对方多点亲近的机会，他才不会放低姿态应聘进这家破公司。
毕竟还在言少清的屋子里，霍嘉阳与常司冥不方便直接动手拆家，两人用充满杀气的视线凝视对方，目光交战数百回合，一时间僵持不下。
言少清看着这俩人幼稚的行为，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常司冥三年了才稍微有点进展，那是有原因的。
“你今天来的正是时候。”言少清跳过借猴偷窥的话题，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冷战，对着霍嘉阳温声说道，“我打算将所有管理员的密钥都收集起来，重置游戏系统，这样被困在游戏世界里的玩家就可以平安离开，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当然好啦。”霍嘉阳哼了常司冥一声，小碎步地跑到言少清身旁，乖巧笑道，“言哥哥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就算是想要他纯洁的身体，那也没问题
霍嘉阳望着言少清，两颗黑眼珠闪闪发亮，也不知道是在意淫些什么。
言少清意外简单地拿到了第五名管理员“火烈鸟”的密钥，现在就只剩下鬼画符这最后一个了。
“你知道鬼画符是谁吗”言少清对着常司冥问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常司冥微微摇了摇头，“不清楚。”
“你不是老板吗竟然不知道”霍嘉阳手指抵着下巴，露出了稍显夸张的怀疑表情，“怎么想都太可疑了吧”
“我没必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常司冥语气低沉地说道。
他当初心思全在其它事情上，要是对挑选管理员的事能再严格一点，也不至于被这么多潜在情敌白白钻了空子。
“哎，有你这么不上心的老板，难怪一个简简单单的游戏内测会出这么大事故。”霍嘉阳不忘趁机嘲讽两句，嗔怪地说道，“要不是我言哥哥命大，差点就被你给害死了。”
霍嘉阳原本还想再补上两刀，周身的温度却突然冷了下来。
常司冥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霍嘉阳心生战栗，压缩到极点的空气令他一时间呼吸困难，甚至有一种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的错觉。
随便讥讽一句而已，至于让那个男人如此生气吗
理智告诉霍嘉阳见好就收，他错开常司冥阴沉的视线，挂上了几分认真的神色，对着言少清分析道“虽然没见过鬼画符的真面目，但我敢肯定他是个性格十分阴暗的人，绝对不好对付。”
霍嘉阳将自己的系统面板投在半空中，画面上呈现出管理员鬼画符的专属标志。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某个物种的肖像画，但却线条杂乱、色彩张狂，狰狞恐怖的面孔，扭曲怪异的身形，宛若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魑魅，给人极大的心灵震撼。
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看上一眼恐怕要自此留下阴影，做上好几个月的噩梦。
这肖像画霍嘉阳已见过数次，依然不忍直视，啧啧感叹道“到底是什么鬼怪，居然可以长得如此恐怖”
言少清望着半空中那副画，右眼皮不禁跳了一下，沉下脸低声说道“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213765 20瓶；墨尘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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