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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十分,池疏景提着汉堡王外带纸袋回来时,在楼梯口遇到了一位预想不到的人。
瘦弱的女生穿着连衣裙,面色惊慌,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你,你是309新搬来的那位吧是池疏景先生吧”
池疏景不着痕迹的把左手的可乐放到右手拿着纸袋的手里。
“是我,”他勾起公式化的微笑,“我记得你,是305的韩”
“韩贤美。”女生面色差极了,黑眼圈严重,像是很久没睡好过了,“你还记得我,太好了那个,我想和你聊聊,今晚请你吃饭可以吗”
“啊,”池疏景不好意思的扬扬手中的纸袋,“抱歉,今天就不了吧,我已经买好晚餐了。”
见女生面色不佳,他又补充说“下次可以吗当然,是我请你,作为绅士,可不能让女生破费。”
说着,他想要绕过女生进楼,女生却直接哭了出来。
她细弱的声音呜咽着,好不可怜,平凡的面容因为哭泣变得更加不堪,但没有人能看着女生这样可怜的哭泣。
池疏景赶紧安慰她“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和我说说看,如果我能帮忙,肯定会帮你的。”
女生摇头“求求你,听听我说我真的是要疯掉了。”
一小时后。
坐在咖啡厅最内侧,远离临窗的卡座里,池疏景吃惊的睁大眼睛“还有这样的事天啊真的吗”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韩贤美泣不成声,“我的朋友们都不信,我该怎么办”
刚才,韩贤美说,她觉得伊甸考试院的黑框眼镜要强\\奸她。
那个脚上带着电子镣铐的前科犯,每次看到她,都露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笑容。房间里,也全都是令人作呕的黄色海报。
当她鼓起勇气去警告黑框眼镜的时候,那人嘻嘻笑着,说,有证据吗还没强\\奸你你说什么呢
更可怕的是,她的房间似乎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止一次,在洗干净的裙子和裤子上发现沾着的污渍。
“太可怕了,”池疏景心疼的摇头,“你先搬出去吧,防止他真的干坏事。你在首尔有没有朋友和亲戚,能不能去借住”
“我是小地方来的,在首尔朋友,只能和一起备考的同学说,可她们嘲笑我出幻觉,还让我去照照镜子”女生啜泣着,“我也和妈妈说了,妈妈却说考不上公务员就是因为整天胡思乱想,让我别浪费钱住在首尔了,回家找个人结婚算了”
“唉什么事啊,真是辛苦你了啊。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我想去报警。”韩贤美寻求希望一样,紧紧地盯着他,“你也住在伊甸考试院的,你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有多不正常这一切都不是我在幻想,对吧你能理解我的吧”
池疏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用力点头“你说的对,你该去报警。但是啊我和你理智分析一下,你看,那个前科犯,虽然想要强\\奸你,但是还没有犯罪对吧按照法律来说,警察是管不了的。”
女孩愣了“真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管不了我都这么危险了”
“法律就是这样的,”池疏景非常笃定,语气非常诚恳,“我知道贤美你害怕得不得了,我也非常同情你,但是啊,一切都要走程序。我有关系很好的刑警朋友,了解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他的语气太肯定了,人又诚恳,英俊,韩贤美毫不疑惑的就信了,处于恐惧中,丧失思考能力的女孩再次哭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直接回老家吗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妈妈她肯定不会再让我备考了”
“这样吧,”池疏景为难地说,“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你这两天晚上,把门关好,用重物顶上。我呢,帮你咨询一下我的刑警朋友,问问能不能给你走关系,申请人身保护。”
“啊真的可以吗”韩贤美哭的更厉害了,“谢谢你,你人真是太好了我,我能拿的不多,这是叁万韩元,你收下”
池疏景拒绝了女孩的钱,又好好安慰了她很久,坐了一会儿后,喊来侍者结账,又一路陪着她回了考试院。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会帮你问警察的,”他在考试院楼下再次叮嘱了她,“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乖乖锁上的305的房间号码,池疏景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删掉编辑给金胜光的短信。
他去了餐厅,晚餐那群人应该吃的不错,空气中弥漫着韩式酱料的香味。他打开冰箱,满意的看到自己新买的六瓶冰牛奶一瓶不少的站着,也没有被开封,扎针眼,拿了一瓶咕噜咕噜喝起来。
背后,时钟的时针走到了八。
池疏景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奶嗝,想了想,拎着冰牛奶上了天台。
繁华的街灯辉映下,果然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他。
意识到人来,徐文祖回头,温柔的朝他举了举手中冰啤酒。
池疏景也举起冰牛奶,两人在空中进行了碰杯。
“今晚又回来的很晚啊。”徐文祖瞥他一眼,视线很快转回去,“和韩小姐一起吃饭了”
“徐医生可真是关心我,”池疏景似笑非笑的看他,“对我的行踪比我自己还了如指掌。”
“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和韩小姐一起出去了,现在才回来,这很好猜吧。”
没承认,也没否认,池疏景像猫一样用喉咙哼了一声,气氛冷了下来。
许久,徐文祖又灌了一口啤酒,开口道“你们都聊什么了吃得开心吗”
“能聊什么,就那样吧,”池疏景也灌了一口冰牛奶,“倒是徐医生,口气好酸啊,难道韩小姐是你喜欢的类型”
“疏景你总爱语气带刺像个小孩子一样。”徐文祖无奈的看他,“我只是在闲聊啦。”
“好吧,闲聊。”池疏景睨他,“我也是在闲聊,徐医生回答不上来咯”
徐文祖好脾气的笑笑,没有说话。
许久,尴尬的气氛,被池疏景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嗝打断了。徐文祖带着笑意的眼看去时,后者恼羞成怒的捂着嘴“看什么嗝没见过人打嗝”
不知是牛奶太冰,还是喝的太急,喝进了风,池疏景的嗝愣是止不住了。
他一开始还紧紧捂着嘴,觉得太破坏形象了,看着徐文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他也就自暴自弃了。
“嗝没见过人打嗝再看收费了。”
徐文雅摇摇头“以后不要喝这么急容易打嗝是胃不好的表现,注意养胃。”
“哦,差点忘了你是医生了。”他毫不优雅的翻个白眼,“那你说说,我这怎么治”
“我建议喝口水缓缓,如果实在严重,难以停止,可以吃一些非处方的胃药来抑制。当然,如果是患者问,我会这样回答。”
池疏景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睛“那我呢,我是患者吗”
徐文祖笑的温柔“你不是。对于熟人,我会告诉他们土方法,有时候,比现代医学更管用”
“土方法”
眼前,突然晃过一个影子,那一瞬,池疏景引以为傲的反应力宕机,因为景色急速变焦,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
徐文祖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凑这么近打架想杀他
随即,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看着池疏景露出惊讶与意外的神情,徐文祖微微侧脸,高挺的鼻子中,带着啤酒味的温热吐息,温柔的打在他微凉的脸上。
“你”
医生的吻很青涩,甚至没有技巧,只是轻轻的,像触碰珍爱之物一样
池疏景伸出手,一把按住徐文祖的后颈,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在舌尖触碰到对方柔软的舌时,池疏景猛地后退一步。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医生,完全没有技巧呢。啊,莫非那天在浴室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他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那还真是抱歉了啊。”
语毕,他像是逃避,也像是玩腻了游戏,捏着喝空的冰牛奶盒,离开了天台。
但他下了一截楼梯后,便停下了脚步。他反身贴在天台楼梯后,静静地听天台上的动静。
十分钟,二十分钟
徐文祖的冰啤酒,早就被喝完了。池疏景难耐的勾起嘴角,无声的在黑暗中大笑。突然,楼梯上隐约传来脚步声,他后退一步,转身藏在拐角黑暗处。
是302的家伙,好像是叫刘基赫
刘基赫的手中拎着一袋冰啤酒,进了天台。
听着二人熟稔的聊天,池疏景浮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没了耐心 ,转身走了。
“我收到一个匿名短信,”刘基赫大口喝了一口啤酒,把手机屏幕伸向徐文祖,“事情的发展向很好玩的方向了。”
徐文祖接过手机。
韩贤美要报警。还不做什么吗
“305的小女孩啊”徐文祖勾起嘴角,“最近在观察好玩的东西,差一点都要忘了。所以呢,是谁发的短信”
刘基赫耸耸肩“我试着打过去了,是个家庭主妇。说是走在路上,一个男的借她手机用。”
“男的”
刘基赫帮徐文祖打开一罐新的冰啤酒“驼背,墨镜,口罩,口音很奇怪,像外国务工的黑户应该是伪装。不过,肯定是考试院的人就是了。”
徐文祖随手把手机扔给他“既然有人好心提醒了,305的女孩怎么处理,你有想法了吧。”
刘基赫笑了起来,平凡又带点老好人感觉的面容裂出狰狞“他们几个,可都等不及了。”
回到房间后,池疏景仍满心烦躁。
徐文祖到底想干什么观察他的行踪,还主动吻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他点起香薰蜡烛,看着火柴将蜡芯点燃,跳跃的火倒映在他茫然的眸子里。长时间注视亮光,他不适的闭了闭眼,又撇开视线,看墙上被放大无数倍的火的影子。
不隔音的走廊里传来了谈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谢谢你,大叔,”女生微弱的抽泣声传来,“那,我现在就走”
韩贤美
池疏景心头一跳,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
混混的嗓门很大,没有遮掩的意味“快走吧,再晚了打不到车了阿西,走吧走吧,给你的钱也不多,不用还了。”
“不行,等我到家,一定会给你汇钱的”
怎么韩贤美要走还是今天新搬进来的混混资助她打车回家的钱。
有什么东西超脱控制的感觉。
池疏景想推门出去,又忍住了。
行李箱滑过夜晚寂静的走廊,然后被提着下楼,韩贤美走了。过了两分钟,池疏景冲上天台,也不顾刘基赫惊愕的视线,朝下方看去
应该是楼梯太暗,不好走,韩贤美还没出大楼。
“你”
池疏景冷漠的抬眼看了一眼刘基赫“你想问我上来干什么天台是你家建的写你名字了还要冲我收费是吗”
刘基赫莫名其妙,但他随即挤出温和老大哥的笑容“哎,我记得你是309的池疏景吧怎么了这是,火气那么大”
“闭嘴,我不想和你聊天。你也配”
“你小子”
被不客气的这样怼回来,刘基赫饶是圣人也要生气了,他眉目蹦出青筋,抬拳就要打去,下一刻,徐文祖却开口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而优雅“好了,基盒。夏天天气热,都是住在一起的人,不要火气那么大。”
话是像圆场,其实是在阻止刘基赫动粗,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意思。
可池疏景丝毫不想领情,给徐文祖翻了个白眼。
他继续往下看去,就见瘦弱的女孩出来了。
“比起找我的事儿,”他冷冷的说,“刘先生应该更关注一下楼下吧。”
刘基赫一愣,收回看他的视线,朝下方看去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下,韩贤美和人说了什么,出租车没有拉她,直接走了。韩贤美不放弃,继续朝更远的路灯更亮的街道走去,继续打车。
“305的女孩”刘基赫忍不住出声,“等等,她走了”
“是啊,”池疏景抬抬眼皮,“有位初来乍到的好心人资助,就走了呗。”
他打开手机,找到韩贤美的联系方式。
刚才我听到你要走了,去哪不报警了吗
韩贤美可能在等车,会的很快。
是的,我准备回家了。
回家池疏景皱眉,回复道。
我记得你说你家里人不太支持你没关系吗
晚上,另一位大哥劝了我,让我和家里好好沟通。他说年轻时候不懂事,直到父母离去了才懂得珍惜,让我很触动。我就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了我的难处没想到妈妈是支持我回来的,说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让我回家备考。没想到,妈妈其实只是嘴硬。总之,我要回去了,不用帮我咨询你的警察朋友了,也谢谢池大哥你。有缘再见。
池疏景沉默的看了会儿文字,用力锁屏了手机,看向楼下的远方。
昏黄的路灯下,韩贤美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想必已经踏上了归乡之路。
他的心里一片茫然,说不出是后悔、意外,亦或者是不安、嫉妒。他的视线瞥向身边的人,徐文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而刘基赫则是神色复杂。
“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些有退路的人,”池疏景轻轻的说,“家人、朋友、还是别的什么。这类人,虽然看上去软弱、无能,谁都能将其踩在脚下,但是”
“但是什么”
池疏景这才正眼看向刘基赫“但是,他们就像兔子,或者别的群居动物害怕了,就可以逃;受伤了,就可以逃狡兔三窟,可以逃到别的地方,可以逃到族群的保护下这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刘基赫的眼神晃了晃,没再说话,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似乎明白池疏景的另一面意思。
生物链里的猎杀者,往往没有族群、没有保护色,也没有退路。如果无法一击必杀,就会饿肚子。如果受了伤,可能就被猎杀者的联盟抛弃,随即面临孤独而冰冷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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