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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小木床边摆放着一个木质支架,上面有水盆、毛巾和一壶水。
楚楚慢慢地坐起来,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喝。她的唇舌干燥异常,在饮下一口尚且温热的水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又吸收了甘霖,茎叶很快从蔫巴的凋零状态重新挺立起来。
她迫切地啜饮下一大杯水,在久睡之后的头晕目眩中,她甚至没有思考为什么已经过去这么久,放在床头的水还是热的。
她喝完水,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烛光释放着微弱的光芒,房间的另一头是一处狭窄的石梯,这应该是连着出口的位置。
她踏上楼梯,伸手去推头顶上的硕大木板,试了几次,没有推动。她冲着出口大喊了几声,仍没有人回应。
是被什么人囚禁在这里了吗
四周很冷,在发现走不出去,又无人应答之后,楚楚无奈地回到了床上,盖住棉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无措的找不到家的幼犬。
渐渐地,她又睡去了。在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就像一片雪花落在脸颊上。随后,那只手擦过她的唇,又抚了抚她的长发。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嗅到了一股有力的却并不那么有侵略性的aha信息素味。她恍恍惚惚地努力辨别这平和又疏离的气息,后知后觉这气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紧接着,她感觉到湿润的毛巾擦过她干燥的嘴唇,毛巾是热的,在寒冷的地窖里,它冒出的热气正熏着她的脸颊。
她努力从困倦中挣扎出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的目光落入一双冰湖般浅蓝的眼眸中,她有一瞬心脏停跳,以为自己又落入了安斐冷手中。
然而不是,面前的人戴着清冷的银边眼镜,银链垂落在修长的脖子边,他有着一头铂金般的金发,深邃英挺的五官和安斐冷有几分相似,但身材要比他要瘦一些。
他的嘴唇苍白,脸上透出一种病态的虚弱感,但目光却很沉静,让人想到夏季午后吹着风的蓝色天空。
“楚楚小姐,你还好吗”他的眼里散发着温柔的笑,即使他像冰雪一样的信息素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收敛气息,似乎怕伤到面前这朵受伤的小花。
楚楚仔细辨认眼前的人,终于在她对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搜寻出这个人的模样,她记得自己曾经在布莱斯特公爵府见过这个人。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一点儿也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她来到这个世界快要一年,对于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能够想起他的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你。”她开口,表示自己还记得他,但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地方见到他。这个人曾经拜访过亚当斯公爵,应该也是一位贵族,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住在农家地窖里。
她抬眸,警惕又疑惑地望着他,aha端坐在床边,身姿挺拔英俊,即使穿着暗黑色长风衣和马甲衬衫,身子隐藏在背着烛火的阴影里,但他的眉眼中,依旧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息。
“昨夜参加了收获节典礼之后,我正打算前往巴克城,但途中下起了大雨,就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农户避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他看出了楚楚的困惑,便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让她放心。
“很抱歉,让你睡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男人把毛巾放入木架上的水盆里,充满歉意地说道,“但是没办法,外面有人要抓您。”
听到这里,楚楚紧张地坐起来,她揪住盖在身前的被子,试探着问“是,什么样的人”
“身穿银甲的骑士,他们拿着你的画像,挨家挨户地搜寻,甚至房屋四周的草丛也没放过。”
“我是在野外一个废弃的狼穴里发现你的,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一位高贵的公爵小姐,她应该身穿华丽的裙子,出现在奢华的酒宴或者茶会上。而不是裹着一件单薄的黑袍,在寒冷的深秋,躲在野外的洞穴中。
面对疑问,楚楚不说话,她低下头,琥珀色的眼眸中露出哀伤的神色。她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要离开安斐冷,和宫廷生活说再见,但他似乎对自己的离去尤为执着,对她穷追不舍。
她能够想象得出安斐冷在发现她逃跑时那愤怒如野兽的模样,但她不确定,一只关在囚笼里的鸟儿飞走之后,囚禁她的人会不会失望悲伤。
也许没有过,听面前的人描述,那些骑士并不是想要把未来王妃安全带回去的模样,而是在四处搜寻一个逃脱的罪犯,冷硬而强势。
安斐冷对她如此执着,只是因为被玩弄掌心的金丝雀脱离了他的掌控,占有欲使他怒火难填,才要把她给抓回去,发泄自己的愤怒。
少女失落的模样落在兰狄斯眼中,让他想象出柔弱的oga在热闹的收获节的夜晚,被皇族的恶霸强抢而不得不四处逃窜的样子。
兰狄斯不知道楚楚已经有了婚约,但他了解过银骑士团只效忠皇室,想必可怜的oga小姐在出门的时候被哪位皇子看上,对方想要对她来一场强取豪夺。
银丝边眼镜下,他浅蓝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心疼与愤恨,楚楚在公爵府里深居简出,好不容易能出去游玩一趟,就遇到这种龌龊事,然而布莱斯特公爵却没能将这朵娇柔的花保护好。
至于野蛮淫\\乱的皇室,他在多年前就它失望透顶,如今只剩下深藏于骨髓中的痛恨。
“你的伤口还疼吗这里是偏僻的山村,没什么有效的药剂,我只能帮你简单地清理一下。”兰狄斯走上石梯,把头顶隐藏地窖的沉重木板整个移到一边,让空气流通进来。
新鲜的寒冷空气顺着出口流淌进来,楚楚感觉到一丝深秋的凉意,但憋闷了许久的胸腔却因此放松了不少。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空气流通,好像有微风吹拂,楚楚感觉自己在睡了一觉之后,体力恢复了不少。
她还没忘记自己在逃亡,她必须在骑士察觉到自己的踪迹,折返回来之前离开。她环视着昏暗的地窖,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九月四日的晚上六点钟。”
这么说来,她已经昏睡了超过十二小时,长时间地停留会让危险增加,她掀开被子,眼中闪烁着慌乱“我想,我要赶紧离开了,谢谢你的照顾。”
她的动作有些着急,在翻身下床时,眼前发黑,差点就摔倒了。
就在此时,一只厚实的大掌轻轻托住了她的腰肢,辅助她站定之后,他很快松开手,耐心又温柔地瞧着她“别心急,美丽的小姐,你需要进食。等你补充完体力,我就派人送你回布莱斯特公爵府。”
在他的印象里,楚楚还是一个在下雨天站在窗边看风景的贵族小姐,她穿着雪白的蕾丝长裙,瞧着纷纷扬扬的雨水滴落在蔷薇花瓣上,眼神忧郁而哀愁。但她又是那么温柔可爱,心地善良,就连信息素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甜美味道。
“请随我来。”兰狄斯的身姿挺拔地像松柏,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向楚楚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他的信息素混着清冷的冰雪气息,好像晶莹剔透不染纤尘的雪花,让久处于暗室的楚楚感到一丝清醒与放松。这本该凛冽刺骨的逼人味道,如今却像春日里飘扬的细雪,柔和地抚摸着花儿的脸颊。
安斐冷连夜赶回了王都,他策马一刻不停地向着皇宫奔去。并不是因为他屈服于皇帝的征召之下,而是在他出发前往灰城之前,他想看看伯三克利淫\\糜放荡的令人恶心的脸,那被酒精撑大的肥硕肚皮。
在帝国边境血腥的战争中,需要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来刺激神经。他会牢牢记住这张奢靡淫乱的脸,包括今后,他瞪着眼睛死在自己剑下的样子。
在天亮之前,他踏进了皇帝的议室,盖文在门外等候。
一股浓郁的酒精和刺鼻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安斐冷皱着眉头走进去,就见伯三克利半卧在高台的铁王座上。几位身着暴露的女性围在他身边,就像软骨虫似的攀着他肥胖宽大的身躯。
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位身着侍者服饰的beta少年,他的手里端着放酒瓶的托盘,恭敬而沉默地低着头。
半秒之后,安斐冷就转移了视线。铁王座后面的石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雄狮图腾,它由黑铁锻造,这象征着权力与力量的猛兽,有着刀剑一般锋利的爪牙和凛冽锐利的眼眸。它昂首挺胸,正倨傲地凝视着来者。
安斐冷俯身,向着这威武的图腾行礼。
“皇帝陛下。”
伯三克利依然靠坐在王座上,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他健硕有力的身体被银盔甲覆盖,显出魁梧而结实的模样。他在台阶下屈膝,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的模样看似恭敬,但谁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伯三克利仍然记得安斐冷小时候的模样,他又瘦又小,一双蓝色大眼睛总是以一种胆怯又哀怨的神情注视着他。在更早的时候,他幼儿时期,伯三克利眼中时常能看见天真的光芒,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忧愁与懦弱中度过了童年。
伯三克利的女人太多,孩子也生了不少,他不屑于去管教一位在冷宫长大的杂种小子,更不会耗费心力去探寻他性情大变的因由。然而这个令人厌恶的混种,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疯狂生长,成为如今的模样。
这位浑身散发着冷厉气息,健壮高大的年轻aha,就像一头悄然长大的雄狮,迈着坚毅稳重的步伐逼近垂垂老矣的旧首领,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他的喉咙,咽下他的血肉。
伯三克利的王座还没有坐够,他在年轻的时候将帝国的版图扩大了将近五分之一,他认为自己是亚忒里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在如此神勇的皇帝给帝国带来的繁荣之后,他需要痛饮美酒,怀抱美人来歌颂自己的功绩。
前半生励精图治的伯三克利从未体验过如此畅快的人生,酒精、肉\\体满足了他的肠胃和欲望。如此美妙的生活,他要一直享受到一百岁。
他在铁王座上挪动肥胖的身躯,用半醉的眼睛睨着安斐冷,许久都没有让他起身。
“你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惊动整个王都。”他阴冷的眼眸掠过安斐冷的头顶,嘶哑低沉的嗓音在问罪。
他根本不关心安斐冷睡多少女人,或者是男人,但他手下的骑士和士兵拿着一位小姐的画像四处搜寻。丽兹市对安斐冷有意见的贵族趁机向皇帝弹劾他,搅扰了他饮酒和玩弄女人的兴致。
将近五十的他,每夜都需要在酒精的麻醉下入眠,在凌晨三四点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睡。身边是丰满的美人与醇厚的美酒,他躺在丝绸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要将他的魂魄带去地狱的死神。
人类的睡眠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这预示着身体器官的衰老和机能的退化。可是他才四十九岁,正值壮年,还能在一个晚上喝下几斤酒,一夜和好几个女人做,要死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他。
安斐冷注视着王座上的人,神色冰冷地回应“她是我的未婚妻,布莱斯特公爵府的小姐。”
“一个无人知晓的oga,也值得你这样动怒”伯三克利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派人把他抓回来,如果她做了任何有损皇室脸面的事,就立刻杀掉。”
安斐冷皱着眉头,冷着脸注视着伯三克利,他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语气冰凉地提醒他“布莱斯特家族管理帝国的财政。”
如果他敢做出任何伤害楚楚的事,或许在出发前往灰城之前,他就会忍不住割下伯三克利的脑袋。
“难道一个脆弱的oga女儿,值得亚当斯和皇室翻脸吗,如果他不懂得轻重,那就换一个人来打理我的钱财”伯三克利不耐烦地朝着安斐冷低吼。
他的帝国有许许多多的人争抢着担任官职,如果亚当斯不想要财政大臣的权力,他尽可以来和他作对。他国库里的财宝数不胜数,军队实力雄厚,任谁也不敢侵犯这个国家一丝一毫。
就算是亚忒里斯边境,以凶狠野蛮著称的斯曼人,也别想从他手中夺去一星半点。
他鄙夷地望着台下的安斐冷,认为他过于畏畏缩缩,他刚才还认为这个王子成长为会杀人的雄狮,但其实,他的内里不过是一只会大声嚎叫的野驴罢了。
食草的动物,没必要过于担心,总有一天,狮子会将利齿刺破他的喉咙,将他咬断气。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这头看起来勇猛的驴子,去帮他踢掉西边来犯的苍蝇。
“好了,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讨论一个oga上,说一说你和伯恩商议的结果。”
恼怒的伯三克利张口吃下美人剥掉皮的葡萄,在对方温软如游蛇一般细腻的手背上留下旖旎的咬痕,在她用手抚摸他的裸\\露的胸膛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需要粮食和武器,还有钱。”
安斐冷收起厌恶的情绪,他把商议好的文件递过去,将伯恩侯爵答应合作的条件转达给伯三克利。即便是危及边关这样要紧的事,沉溺于酒肉的皇帝仍然没有亲力亲为,反而是让他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王子来处理。
“这个低贱的种族,怎么敢开口要这么多东西”伯三克利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文件,眼眸中燃烧起怒火。
“我们的国库很充足,能够让亚忒里斯里什么也不做地吃上几百年,您说过的。”安斐冷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淡笑望着伯三克利。
“斯曼人的战马和食物充足,在短时间内很难击退,他们会一直驻守在城外,等到灰城弹尽粮绝的时候再次攻城,所以,刚才提到的东西都是必需的。”
安斐冷好心地补充道。
伯三克利攥紧那张文件纸,又生气又鄙夷地看着台阶下的安斐冷“我记得你在军事考核中是第一名,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可以让其他人去。”
“可以,但是我要提醒你,尊敬的陛下,达伦被关在死牢里,成了一个废人;巴奈德在研制新型武器时被炸断了腿,还有”
安斐冷一一细数着目前七位王子的状况,像是在耐心又忠诚地为帝国的边境安全考虑。
伯三克利瞪着被酒精污染的浑浊眼睛看着台下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几个儿子是什么德性。他知道,安斐冷是最适合前往灰城出征的人选,他的脑子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不会不知道边城沦陷的后果。
“我一直以为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能够在一个外族人手中为皇室获取最大的利益,可惜,是我错看了你,安斐冷。”
伯三克利注视着纸张上的黑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伯恩侯爵列出的条款,那张纸已经被他捏的皱成一团,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如刀刻一边醒目。他的国库虽然充足,但不能对一个不值得信任的臣子敞开。
安斐冷无奈地笑了笑,他低头,承认自己的不足“我只适合在战场上杀敌,的确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如果我真的有那个能力,就会在酒桌上劝退斯曼人,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伯三克利从鼻子吐出一声浊气,他感觉到愤怒与燥热,没想到强盛的如雄狮一般的坎贝尔王族,有一天竟然要和投机取巧的鬣狗分食。
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那团纸丢下去,纸团滚落到安斐冷的脚边。
“按照他说的数量,减去四分之一,至于允许伯恩前往王都的事,等到你们胜利之后再说。”
“如果您没答应任何一项条款,伯恩侯爵都不会出力的。”安斐冷静静地站着,等待观看伯三克利窘迫恼怒的模样。他不可一世的自信样子让人恶心,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安斐冷就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该死的那就按照他说的办”在这次的军事考核中,伯三克利已经渐渐意识到,帝国的军队空虚,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了。
他实在是找不出人,来为他击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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