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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瑞世纪公园溜达一圈,赚了点小钱回来,正好用来搬家。他们这趟搬去八佰伴,那里地方大,环境好,又是瓜少喜欢的装修,简约,却有一种不露声色的张扬。
可是二瑞却欣赏不来,她不喜欢过于空旷的空间。楼上楼下,家具却没几样,颜色也只有黑白灰。房间她偏好小而美,不要太挤,但也不要太大,花花草草,猫猫狗狗,都在视线范围之内,如此最美。
而这边,一楼客厅宽而阔,两个房间又相隔太远,她的评价和当初老中医一模一样“晚上两个房间的人,想说话,只能打电话了。”
瓜少为了这间房子的装修花了挺多时间和精力,极力说服她,想让她喜欢上这里“但是很适合我们这种新婚夫妇住,隔音效果好,怎么喊都没事,就看你发挥了。”
二瑞朝他翻个白眼儿。浑身舒坦了。
新房固然很好,二瑞莫名有些不喜,心内怀念起呆了数年的海桐路老房子来,决定下次找机会搬回去。晚上一边整理打包纸箱,一边被迫全方位地欣赏了一出美男出浴后,更加坚定了她搬走的决心。
二人搬家完毕,马上动身前往杭州,去与瓜少爹妈汇合,顺便把猫狗托付给家里养几天。去北京的机票是次日下午的,要在杭州停留两天。他们回去,两家人家都很开心,住得近,前后楼,所以又聚餐。
瓜少回来前,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爹,叫他爹婉转提示下老中医,心放宽点,其余不必多想,见面亦不必多说,没意义,证都领好了。
他证领了几天了,他爹这时才听说,惊掉下巴“我们北京订婚宴才刚刚安排好,你这里证都领好了你们做事怎么不按步骤来呢”
虽然儿子先斩后奏,不过有了这个证,总算尘埃落定。他爹想想,还是挺开心的,遂找了个机会劝老中医“他们这趟回来,你态度好点。和小辈们相处,就是要保持适当距离,不要主动去提会引起争吵和歧义的话题,这样的话,偶尔见面还是能保持愉快心情的。”
“肯定是儿子叫你来提醒我的,叫我不要去为难二瑞。”知子莫若母,老中医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瓜少的意思了,老伴儿心大,从不过问家务事,没人提醒他,他断然想不到这么多。
老中医心中不免难过,还有强烈的失落感“你说我培养了这么个儿子出来,有点要求又怎么了我又没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就找个和咱们家差不多的,家庭成员和睦团结,条件殷实又有一定社会地位就行了,你说这个要求算高吗过分吗”
瓜少爹说“千金难买他愿意。他愿意,比什么都强。我看二瑞挺好,和儿子也挺般配,差不多就行了,别整天生气,和自己过不去。”
瓜少爹退休前面几年,派系斗争失败,从实际业务部门负责人转成务虚的岗位,整天净管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方说代表单位去医院里慰问和探望一些生毛病开刀住院的员工。
每每去医院,瓜少爹会把手底下那些喜欢搞事的部下带过去,医院一趟去好回来,那些事儿精往往可以消停上一阵子。他自己,得失也会看开几分,对生命也多一些敬畏。他从前也是内斗一把好手,热衷于权谋算计。后面几年医院去的多了,就完完全全看开了。退休后内心宁静,豁达而开朗,除了家里偶尔和老妻拌拌嘴。在外,处处与人为善,从不生气。因为不值得。
皇甫家的那个层次,要放在从前,不是看不上看得上的问题了,而是那种家庭,压根不在刁家选择范围内,但是现在,却觉得,也挺好。儿子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二瑞老中医其实也不讨厌她,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是个人,看了都喜欢,都情不自禁要偏爱的。虽然二瑞各方面条件都达不到要求,圆圆脸也不太符合老中医的审美,但老中医也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颜值和可爱度吊打她一辈子所见过90以上的女孩子。带出去也不算丢人。唉,就这样吧。
老中医默默想了半天心事,面上仍有不豫之色,不知道是因为二瑞,还是明显偏向老婆的儿子。
瓜少爹便与老妻说“我祝你心里一直充满爱,让爱来指引你。”
老中医“”
瓜少与二瑞回到杭州来,两家人家热热闹闹聚起了餐。二瑞爹今早一起来就兴高采烈,跑去银行,换回崭新钞票一捆,包了只厚厚红包,准备给女婿瓜少。
皇甫与刁家两家联姻,二瑞爹成最大赢家。
二瑞爹找了个出息女婿,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变年轻了,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只有五十几的样子,每天背着手去小区里溜达上几圈,接受来自居民朋友们的奉承,顺便指导一下他们如何科学育儿,颇有单位里领导班子成员,当年瓜少爹的几分风范。
二瑞爹不仅在小区里备受追捧,现在连骂了他一辈子的老婆都对他客气了几分。因为他和宝贝女儿二瑞感情最要好,吵架,二瑞偏帮他,不论做啥,二瑞都无条件挺他。活了六十年,一个甲子,二瑞爹忽然一日时来运转,翻红了,到达了人生巅峰。
今天聚餐,大妈妈送来一些山里亲戚处得来的龙井茶粉,二瑞一回家,就去厨房,和大妈妈一起做龙井茶糕。忙活半天,茶糕出锅,上等龙井的茶香混合着熟米的清甜香味扑鼻而来,香味太特别,把外面一屋子的人全都吸引到厨房来了。
二瑞拈起一块热茶糕,送到瓜少面前,他张口叼住,慢慢品尝,等他咽下,她期待问“哦伊西”
瓜少望着她,一笑“哦伊西。”她灶头前忙了半天,热,脸蛋红扑扑的,他觉得可爱,忍不住,当着好多人的面,伸手捏了一记。
他们俩只要到一起,小动作就不断,打打闹闹,你拍我一下,我扭你一下。他俩以为别人不会注意,其实每个人都在注意。肉麻得要死要活,但有趣也有活力。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傻乐。这种充满粉色泡泡的氛围,沉静严肃如老中医,也感受得到。一旁看着两个人,内心深处,半是酸涩,半是甜蜜。
二瑞爹捏着红包也找到厨房来,本来是想塞给女婿的,按道理也是应该给女婿的,但他老人家思路清奇,看满房间的人里面,还数宝贝女儿最可爱,主意一变,决定把钱给最可爱的那个人花,于是红包就塞到了女儿口袋里“小宝贝,这个给你,拿去买漂亮衣服穿。”
老中医指着自家儿子,笑眯眯地提醒二瑞爹“怎么红包只有一个还有咱们家这一位专管捧臭脚的呢,别忘了他的一份啊。”
二瑞爹一看女婿,也好欢喜,大笑说“行行行,有有有下午再去一趟银行,包个更大的”
不一时,饭菜上桌,大家准备入座,老中医是客,却坐了下手,一定要二瑞妈坐在主位,二瑞妈诚恐诚惶,表示自己无功亦无劳,不敢当。
老中医还是笑眯眯的“你只负责给我生了个儿媳,但是功劳也记你一笔,请上座。”
二瑞一看,怎么有点不对呀。老中医上次还好好的,虽有点小情绪,却还在正常范围内,今天却是明显不开心了,开始对众人无差别扫射她的怒火了。刚刚扫射了她亲儿子,现在又轮到亲家母。
二瑞猜测,老中医如此,原因肯定还在自己。难道自己一次不敬,就要被她钳一辈子了么。要是当时憋住就好了。可她又不能未卜先知,算出将来做她儿媳。再说,错也不在自己,错在她的渣儿子。那天她疯了,她渣儿子也疯了。自己也是怒火冲天,所有的话都没过脑子,都是直接脱口而出。
老中医知识分子,老难搞了,心思九曲十八弯。但皇甫家不论什么事情,大到找工作,小到挂号看病,只要去找她,她能帮都帮。二瑞多少也能理解她的不爽,所以能忍则忍了。
吃饭时,两家人家问瓜少和二瑞晚上住婆家还是娘家。二瑞妈已提前几天把大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一定要女婿住在自己家。老中医其实无所谓他俩住哪里,但是不能让亲家母二瑞妈如意,就表示,自家干净也安静,所以还是住自家比较好,又有阿姨在,吃喝拉撒都比这里方便。两个亲家母互不相让,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二瑞在一旁都觉得诧异“就这样她们两个人还相约跳了那么多年广场舞,打了半辈子交道。”
艾思点评“to跟jerry似的友谊,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最后是瓜少拍板决定,今天就住二瑞家,老中医这才没话。
所以瓜少答应住自家,二瑞爹妈开心啊,激动啊,都差点原地转起了圈圈,老中医却只有更气。
下午瓜少开车带二瑞去郊区爬山,几座山头爬好,开两小时车回来,累的只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开门一看,被子没了,床也拆光了,一点不剩。
二瑞妈因为老中医那句“我们家安静也干净”被刺激到了,怕女婿嫌弃自家不够整洁,下午把干净被褥床垫拆了重新洗晒。他们回来,又手忙脚乱缝和铺,忙到很晚才睡下。
古今中外,婆媳是天敌,翁婿afe,至于丈母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欢喜。这句话,在皇甫与刁家两家人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二瑞妈对女婿太喜欢、太喜欢了,学校也不去了,连请了两天假,专门在家里做饭给女婿吃。夜里十一点,跑来拍门,问想吃什么夜宵。早上还没醒,就跑来房间门口,隔着门喊,问他早饭吃什么。早饭刚上饭桌,她就开始问中午吃什么。冰箱门一天开关三百次左右,就怕翻不出花头,女婿不满意。她这样搞得瓜少压力山大,怕劳累到她,简直一个头变两个大。想走,丈母娘不放,一定要留他在自己家,不然她饭吃不香,觉睡不着,血压会飙到180。丈母娘血压飙升,热情得过了头,女婿只好从了。
一直到吃完中饭,下午该出发去机场了,二瑞妈这才放女婿走。两个人跑去刁家收拾打包行李。老中医想下载一篇文章,等会飞机上看。她手机弄不来,叫瓜少给她下载。瓜少自己手机下载好,准备转她时,他爹喊,他手机放一边,过去了。老中医拿过来看了眼,发现他置顶的一个联系人备注名特别长,有点怪,叫做“娘子不肯和我睡”,再一看头像,赫然是二瑞。
老中医才瞄一眼,差点闭过气去。手机放到一边,又喊二瑞过来,以同样理由,哄二瑞把她微信打开,拿过来一瞅,二瑞置顶联系人的头像是瓜少遛狗的照片,备注名同样也很长渣男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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