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于是,江少辞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瞥了牧云归一眼“小小年纪,专心修炼,不要想男欢女爱那些事情。你若是修为高,什么东西得不来;但你若修为低,付出多少都没用。”
道理确实没错,不过,牧云归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一副说教的口吻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江少辞笑了一声,转身走了。真论起年纪,江少辞怕是能吓死她。牧云归见江少辞进屋,特意扬高了声音提醒他“新被褥在西墙的橱柜里。”
“我找得到。”江少辞转身合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处理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就砰地一声合上门。牧云归低头看自己,发现她身上全是血,衣服刮破了好几条,脸上也脏兮兮的。牧云归摸了摸脸,静静回去洗澡、上药。
今日折腾了一大圈,她的身体委实撑不住了,明日还要去学堂上课呢。
夜色宁静,海水缓慢冲刷着礁石,潮声经久不息。牧云归屋里的灯光暗了下去,很快,小院里便陷入一片漆黑。
江少辞坐在黑暗中,等牧云归那边没动静了,他才站起来,无声打量屋里摆设。他停在浴桶旁边,指尖在一个位置停留了两息,一个浅蓝色的灵光八卦盘便弹了出来。
八卦盘分内外三层,每层刻画着不同的符号。江少辞随意拨了拨,想起一种古老的锁,就是靠转动圆盘开锁。只不过,这个八卦盘能输入的符号大大增多。
江少辞松开手,发现八卦盘在没有触动的时候,大概十息自动消失。江少辞又试验了一次,很快确定,八卦阵靠温度触发。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阵法,但意外地方便。末法时代剥夺了人类修炼的能力,却激发出他们新的天赋。
可能,这就是人吧。
江少辞试验出原理后,就不再耽误时间,而是直接调到药浴那一栏,仔细看各项参数。牧云归说的不错,这里可以自由调整各草药配比。每个人体质、伤势都不同,浴桶默认的药物太过死板,未必适合所有人,行家老手更喜欢自己来。可惜,江少辞从头扫到尾,并未发现自己熟悉的药草。
江少辞脸色冷峻,看来,他得准备最糟糕的情况了。一万年修仙界环境巨变,不光兽类在魔气的滋养下发生异变,极有可能植物也不同了。这也意味着,江少辞知道的丹药、秘方,全部失效。
现在他体内千疮百孔,这对他可不算一个好消息。
江少辞收回手指,蓝色灵光悬停了一会,骤然熄灭。室内重归寂静,江少辞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紧拳头。
那些害他的人最好长命百岁,他们从他身上夺去的,他要一样一样讨回来。
牧云归和江少辞同居的第一夜,就在连绵不绝的海浪声中过去了。第二天一早,牧云归被一阵警报声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听到院子里又响起一阵尖锐的提醒音,瞬间清醒。
有人闯他们家的门牧云归跳下床,飞快从屏风上扯了外衣,跑到屋外。然而院子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危险人物,只有江少辞站在晨光中,一下又一下怼大门。
天光熹微,海面上闪着细碎的磷光,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浅青色的冷调中。江少辞一身黑衣立于逆光,如同分割了晨曦。他肤色白,穿了黑衣越发显得眉目如剑,唇红齿白。他身量比南宫玄高,腰更细,腿更长,同样的衣服南宫玄穿着阴沉魁梧,他穿却冷峻清艳。
牧云归恍神片刻,第一反应是一夜过去了,鱼还是没有恢复智商,不对,江少辞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第二反应才是询问江少辞“你在做什么”
江少辞坦然又无辜地转身,指着门,道“你们家门坏了,打不开。”
江少辞昨天一夜没睡,全在研究牧云归家里的东西。即便从未见过,但江少辞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摸索出大致的使用办法。天亮后,江少辞出门透气,发现大门无法打开。
这种事情难不倒天才,江少辞拿出昨夜研究的成果,然而他尝试了所有可能,压力、温度、密码、声音,无论怎么样都打不开这扇门。区区一道末法时代的大门自然拦不住江少辞,但他就是杠上了,非要打开门锁。
然后,牧云归就出来了。
牧云归看着他,一时无话。难得他脑子不好还如此自信,牧云归都不好意思打击他。她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是坏了,是门上有禁制。看,这样开。”
牧云归靠近江少辞身边,江少辞让开一步,静静注视着她的动作。牧云归手指按在大门旁的浮台上,一阵光芒从她指尖汇聚又散开,咔嚓一声,门开了。
江少辞眉尖抽了抽,努力忍住情绪。靠指纹竟然这么弱智
牧云归开门之后,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存江少辞的指纹,难怪他打不开门。牧云归有些尴尬,试图解释“这个开门原理是靠手指。你仔细观察指尖,上面会有细纹”
“我知道。”江少辞抬起自己的手,平静问,“怎么存”
反应还挺快,牧云归才开了个头,他就猜到牧云归要说什么了。江少辞手长得十分漂亮,手指修长,关节匀称,指尖、虎口有薄茧,一看就是双练剑的手。牧云归握住他的食指,在浮台上按了一会,说“好了。以后你要出门的话正常开锁,不要再刺激警报了。”
江少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海风吹来,将牧云归的发丝吹到江少辞身上,牧云归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她就这样站在门口,和江少辞说了半天的话。
牧云归的脸一下子红了,江少辞站在旁边,足比她高了一个头。他没有看牧云归,随口说“你不用去学堂吗”
牧云归经这句话提醒,赶紧跑回去整理仪容。江少辞慢条斯理打开门,无声地打量环境。
不知道是岛民排斥牧家还是牧云归的母亲有意拉开距离,他们家远离主脉,孤零零伫立在半山坡上。前方是海,后方是森林,隐约还能听到外面魔兽嘶吼的声音。
江少辞对这个环境很满意,离群索居,环境隐蔽,还方便锻炼手脚,非常适合他。江少辞回到院内,正好撞到牧云归跑出来。牧云归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弟子服,头发简单扎起,露出流畅的脸型,黑润的杏眼,修长的脖颈,看起来英姿飒爽又灵气逼人。她瞧见江少辞,飞快说道“我要去学堂了,今日我会早些回来,带你认路。岛民很排外,你一个人不要乱走。”
江少辞颔首,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和负责看守他的岛民打照面。
牧云归越过江少辞的身体出门,少年站在门口,个高腿长,英气勃勃,牧云归经过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气息。牧云归昨夜带江少辞回来时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她有点感觉到江少辞和母亲的不同了。
学堂快要迟了,牧云归来不及胡思乱想,赶紧往外跑。她走了两步,脚步慢慢停下。江少辞见状,问“还有什么事”
牧云归回头,嘴唇动了动,再三斟酌道“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江少辞愣了下,问“这是什么说法”
牧云归欲言又止,最后暗示道“也没什么。多晒晒太阳,可能对你有好处。”
兴许,被冰糊住的脑子就解冻了呢。
牧云归飞快奔下山脉,幸好及时赶上了通往学堂的飞舟。牧云归刷了自己的身份令牌,刚坐在座位上,飞舟就启动了。
牧云归倚在铉窗,看着飞舟拔地而起,树木、房屋飞快缩小,最后变成玩具一般的缩影。红色的房顶掩映在树丛中,远处,是瓦蓝色的海面,明镜般的天空。
牧云归心中悠悠叹息,多么美好的景象啊,可惜在平静的海面下,却是凶残嗜血的怪兽。
飞舟浮空飞行,比船快了很多,没过多久牧云归就抵达学堂。她走下飞舟,熟练地走向自己的教室。她对修炼很认真,向来是第一第二来学堂的,今日因为江少辞,她出门晚了一会,进门时屋里已经有很多同门在了。
现在师父还没来,教室里嗡嗡的,大家都在和相熟的师兄妹说话。随着牧云归进来,屋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声音一层接一层静了下去。牧云归视若无物,仔细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放好笔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极其惊诧的声音“牧云归”
牧云归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熟人。
昨日蓄意害死她的穿书女,东方漓。
这就是如今修仙界的未来
牧云归被江少辞那种眼神气得不行,她虽然还没打通星脉,但修为一直是同门中数一数二,怎么到了江少辞这里,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牧云归不忿地反驳“我虽然冲击结星失败,但是已经够到天枢星的门槛,打通一星脉近在眼前。岛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除了南宫玄师兄和东方漓师妹,就属我修为最高。”
江少辞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看来修仙界确实完了。
牧云归正要说什么,忽然瞥见墙对面水波粼粼,隐约有阴影在动。影子在动牧云归猛地反应过来,用力推开江少辞“小心”
一只毒齿鳄突然从岩壁上扑来,正对江少辞的后背。牧云归将江少辞推开后,变成她自己暴露在毒齿鳄的獠牙下。牧云归瞳孔本能放大,这么近的距离,牧云归根本避无可避,她甚至都能看到毒齿鳄牙缝里没有嚼碎的肉块。
这时,一只手臂横在牧云归身前,拦住了毒齿鳄。毒齿鳄感受到猎物自投罗网,当即重重咬下。江少辞现在没有灵气护体,血肉强度不比一个凡人强多少,他的手臂立刻溅出鲜血,喷了牧云归一脸。
牧云归瞪大眼睛,睫毛上挂着血珠,完全失去了反应。然而预料中的碎裂声却没有传来,毒齿鳄的牙齿刺穿了江少辞的皮肤,却咬不动他的骨头。江少辞用被咬住的手臂做支撑,另一只手掰住毒齿鳄的下颚,硬生生把它的嘴撕开。毒齿鳄牙齿还穿在江少辞的胳膊上,发出痛苦的嚎叫,但是江少辞没有停,竟然就着这个姿势把毒齿鳄撕成两半。
毒齿鳄的惨叫声回荡在石洞中,地上滴滴答答流了许多血,踩上去十分粘稠,不知道是江少辞的还是毒齿鳄的。
牧云归近距离看着这样残暴的一幕,不知道该心疼被撕裂的毒齿鳄还是该心疼江少辞的手臂。毒齿鳄已经彻底断了气,江少辞随手把碎肉扔到地上,缓慢活动自己的手指。血痕从他脸上流过,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到下巴尖,晃了晃,骤然滴落。
他浑身都是血,但他依然满不在意,目光凌厉睥睨,带着不可一世的狠绝。石洞中血腥味冲天,这么重的血味引来了不少毒齿鳄,它们在水里游动,却没一个敢爬上来。
牧云归叹了口气,在自己干净的衬裙上割了道布条,握住江少辞的手。
江少辞身体顿时紧绷,手臂上现出细长的肌肉线条。牧云归轻轻按住他的伤口,一边用白布缠,一边说“毒齿鳄的牙齿上有毒,下次不要用手碰了。这里没有条件,暂且将就一下,等回去后我给你处理伤势。”
牧云归微垂着眼帘,睫毛上的细血珠落下,沾在她脸上。牧云归皮肤雪白,杏眼黑亮,但现在巴掌大的脸颊上满是灰尘和血迹。脏污并没有折损美人的颜色,反而增添一丝血腥的脆弱感,让人隐隐生出一种凌虐的冲动。
江少辞盯着她的侧脸,手臂慢慢放松。牧云归按着他胳膊上的窟窿眼,没过多久自己也是一身血。她不由叹气“被咬的这么深,伤口里面得有多少魔气啊。幸好现在是启元年间,要是在天罚初期你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会被同伴杀了的。”
牧云归说者无心,江少辞却暗暗眯了眯眼睛。他偏头,意味不明地盯了她一会,问“为什么”
牧云归发现江少辞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动不动语出惊人,但对于很多常识却一知半解。察觉到牧云归的眼神,江少辞眼睛都不眨,说“我刚醒来,很多事情记不清。”
牧云归恍然大悟,她想起鱼从冷冻箱拿出来时,也会迟钝一会,江少辞刚从冰里化出来,兴许脑子还不太灵光。
看他的相貌气质,这多半是某个大家族精心保护的小公子,自小不识人间疾苦,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漂流到天绝岛上,还莫名被冰封。如果江少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他刚醒来时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牧云归自觉找到了答案,耐心地为他解释“魔兽体内有魔气,一旦被它们咬伤,修士伤口上就会缠绕魔气。如果不能及时处理,魔气会把修士体内所有灵气都转化为魔,之后被魔化的修仙者就会攻击同伴,滥杀无辜。天罚初期时,幸存者为了避免全军覆没,遇到受伤的修士都是直接杀死的。幸好后来发现了清理魔气的方法,只要魔气没有渗入心脉,都可以救活,同类相杀的惨剧这才停止。”
江少辞若有所思,终于问出他从醒来就在疑惑的问题“魔气是什么”
牧云归卡壳了一下,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魔气就是魔气啊。六千年前不知为何灵气开始枯竭,一种奇怪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动植物在黑气中待久了会产生异变,变得凶残嗜杀,修士一旦将这种气息引入体内,也会变成无节制杀人的怪物。修仙界将这种黑气称为魔气,魔气兴起、灵气枯竭的那一年,被称为天罚。”
江少辞默默计算时间,六千年前,那就是天醒八千年,那时候他已被封印四千年。江少辞想了一会,问“为何会出现天罚”
牧云归割了块新的布条,覆住他上臂的血窟窿“不知道,至今这场大灾难的起因都是个谜。可能是人族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上天,所以天才会降下惩罚吧。”
江少辞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一代的年轻人尤其差了。江少辞询问“如果天地间充盈着魔气,那你们如何修炼”
“靠结界啊。”牧云归手上动作不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说道,“天绝岛外环绕着结界,可以将灵气关在岛内,但是区域有限。内海还算和平的,外海没有结界阻拦,处处都是魔气,魔兽愈发凶猛残暴,三级、四级的高阶魔兽随处可见。岛上除了少数几位长老,其余人根本不敢去外海。所以天绝岛上没有外人,所有人都姓东方、南宫、西门、北郭,分属四大家族。十九年前我母亲是第一个活着登上天绝岛的外人,你是第二个。”
这也是牧云归听到江少辞的名字时,一下子就辨认出他不是本地人的原因。
牧云归的话和江少辞的猜测一样,江少辞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他不耐烦地挑眉“死不了,别包了。”
“不能马虎。”牧云归用力把他拉住,认真道,“我们出去时要经过漩涡,不知道要在水里泡多久。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会发炎,甚至会引来更多魔兽。”
江少辞只能停住,忍耐地看着自己胳膊被缠得又丑又蠢,牧云归甚至在绷带外打了一个蝴蝶结。江少辞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报仇,暂且忍一会。
反正之后他会杀了她。不会有人知道江少辞身上出现过蝴蝶结这种东西。
牧云归本来担心她被暗流卷到非常遥远的地方,但出了山洞后,发现他们就在祈仙岛。
牧云归意外了一瞬,霎间高兴起来,踮起脚尖给江少辞指自己家的方向“看,那就是我家。”
面前是一湾深蓝的水,海对岸,星星点点的亮光散布在岛屿上。外层水波一样的巨大结界环岛而立,不时有魔兽撞在结界上,在夜色里发出砰砰重响。再后面,是漆黑的夜幕,繁密的星辰。
岛上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家家户户安静如初,压根没有人出来查看。夜色里,隐约有一些亮点在高空中闪烁,散发着和江少辞认知中的修仙界截然不同的紧绷气息。
这是一个常年备战的地方才会有的氛围。
一万年过去,世界天翻地覆。修士从世界顶端坠落,成了新霸主的食物。
江少辞在这里沉睡了一万年,今日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地方。天绝岛呈环形,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洋,也就是牧云归口中的外海;里面是一湾内海,虽然和外面的海连通,但是已经平静了太多。内海中央是祈仙岛,江少辞和牧云归所在的地方,就是祈仙岛岩石下一个幽暗僻静的石洞。
江少辞只粗浅扫了一眼,就辨认出岛上地势按阵法分布,恰巧岛民都是四个姓,聚居位置分别依东南西北排布。江少辞冷笑,什么南宫、东方、西门、北郭,这分明是建岛的人为了方便管理,按阵法方位给他们取的姓。所谓的四大家族根本不是岛民,而是留在天绝岛上,专门看守、镇压江少辞的狱卒。
天绝岛,便是天之尽头,海之绝境。
江少辞唇边挂着冰冷的笑意,然而牧云归没有注意到江少辞的异状,她在认真寻找回家的路“已经到宵禁时间了,飞舟恐怕停运了。船还有吗”
江少辞瞥了牧云归一眼,皱眉“你在念叨什么”
“回家啊。”牧云归叹气,道,“罢了,先去码头碰碰运气吧。”
江少辞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御剑飞行”
牧云归眉毛一抽,霎间以一种看保护动物的眼神望向江少辞“御剑飞行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这么老土的赶路办法。”
江少辞梗住,良久,不可置信地反问“老土”
“灵气珍贵,一丝一毫都不能浪费。何况海底、天空、密林中都是魔兽,御剑飞行简直就是给它们送餐。有更安全又更省钱的船舟,为什么要自己飞。”牧云归说着对江少辞招手,笑道,“走吧,我们去码头。”
江少辞盯着前方少女灿烂的笑脸,不明白她刚死里逃生,到底有什么可笑。不对,她现在身边跟着他,或许还没有成功逃生。
牧云归见他不动,上前拉着他“快走,再不走真的要停船了。”
江少辞被拽着走,心想,这个时代可能真的变了。
天醒四千年,修仙界百家争鸣,道法昌盛,天下万物都是人类的修炼资源;启元四千年,灵气枯竭,妖魔横行,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地位对调,人成了后者的食物。
这个时代还盛产傻白甜,傻白甜胆子甚大,敢说他老土。
南宫玄眼睛盯着江少辞,问“云儿,这是谁”
江少辞听到这个称呼,眉尖动了动。他回头看向牧云归,眼神中似笑非笑“看来你们有话要说,我先进去”
江少辞说着作势要腾地方,牧云归拉住他,轻声说“这是我昨日落海时遇到的人,江少辞;这是我学堂里的师兄,南宫玄。我和师兄君子之交,没什么话不能听,就在这里说吧。”
牧云归轻轻拦了一下,江少辞就顺势钉在地上,真的不走了。南宫玄又打量了江少辞一眼,眉间微微拢起。他没听说过江少辞这个名字,他记忆中姓江的,唯有一人。
南宫玄想起那个人,自己都觉得可笑。荒谬,那个人已经死去一万年了,而且江子谕是仙界大陆上人人叹服的天才,才十九岁就修到开阳境,天资一骑绝尘。这样风云际会的人物,怎么会和面前这个没有灵气、没有修为,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少年产生关系。
南宫玄最后扫了江少辞一眼,收回视线,一心望着牧云归“听说你昨日落海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牧云归冷冷淡淡说,“多谢南宫师兄关心。南宫师兄大病初愈,我们这里风大,不敢久留师兄,南宫师兄请回吧。”
南宫玄皱眉,重生后,牧云归怎么和他生疏了许多南宫玄依然好声好气,这是他前世哪怕面对最得宠的后宫时,都未曾有过的耐心“天绝岛外危险重重,暗礁遍地,普通人根本找不到天绝岛。你一个独居少女,还是少和来路不明的人接触。”
南宫玄一副管教的口吻,牧云归心中顿生不悦,她飞快瞥向江少辞,发现这个人毫无自觉,反而唇边噙笑,眸光晶亮,看好戏般注视着这一切。牧云归越发尴尬,她冷了语气,肃然说“多谢师兄关心,但我已经及笄,有权力决定自己做什么,不需要外人指导。而且,师兄已经和东方师妹订婚,单独来我们家恐怕会惹外人闲话。以后,师兄就不要来了,有什么事托东方师妹转述给我就好。”
南宫玄皱眉,沉着脸问“云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南宫玄无法想象,他记忆中温柔灵巧的牧云归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牧云归听到南宫玄的回答,越发生气了。
牧云归原本来顾忌着童年情谊,此刻,她彻底冷下脸,认认真真说道“南宫师兄,请你自重。你已有婚约在身,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和东方师妹难堪。我叫牧云归,请你唤我名字,勿要自作主张。我也没有开玩笑,以后若有什么事,南宫师兄在学堂说就好,不要再私下找我了。”
说完,牧云归拽了拽江少辞的手,回头说“我们走吧。”
江少辞含笑看着这一幕,他剑眉星目,眼尾上挑,那双眼睛本就显得凌厉灼人,现在里面浸润了笑意,越发灿烂的如星河辰光。江少辞点点头,眼珠子轻轻瞥了南宫玄一眼,如矜贵的猫般高傲倦怠,擦肩而过。
牧云归打开家门,当着南宫玄的面合上。门缝闭合前,南宫玄看到那个少年倚在柱子上,环臂看着他。察觉到南宫玄的视线,他还偏头,微微笑了笑。
随即,木门闭合,面前只余一片漆黑。
南宫玄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止步于此,没有强行闯进去。牧云归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对他有误会,她虽然温柔和善,但主见极强,并不是由人搓扁揉圆的性格。南宫玄若是强闯进去,恐怕会引得她愈发反感。
南宫玄猜测牧云归的态度多半和东方漓有关系,重来一次,南宫玄只想把最好的东西捧给白月光,但退婚肯定不行。在无极派和云水阁的修仙者到来之前,他必须留在天绝岛,他的嫡母还在虎视眈眈,南宫玄要想立足,绝不能得罪东方家。
所以,这个婚约只能东方家能退。东方家解除婚约那是应该,如果东方漓不愿意退婚,南宫玄也该感恩戴德地受着,绝没有他拒绝东方大小姐的道理。南宫玄叹气,先让牧云归散一散气吧,等离开天绝岛后,他再和她解释。
这段时间,就暂时如牧云归所愿,保持距离。
刚刚重生,他就又要委屈白月光,南宫玄心中颇为疼惜。但他并没有多么担心,毕竟他和牧云归是青梅竹马,多年的情谊岂是说散就能散的。至于那个叫江少辞的少年,南宫玄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徒有皮囊的绣花枕头罢了。南宫玄当过强者,在他眼里,权势和力量才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他本能对漂亮的少年不屑一顾。
但心里不爽还是有的。他都捧在手心不忍亵渎的白月光,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少年捷足先登,住进牧云归家里,刚才还挑衅他。南宫玄如何能忍
南宫玄眯眼,暗暗盘算找什么机会,解决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牧云归关上大门后,脸依然是冷的。江少辞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她“他就是你说的南宫玄”
牧云归不知道一起长大的同伴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心情不善,冷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江少辞目送牧云归远去,他轻轻瞥了眼大门,隔着厚重的寒杉木板,江少辞几乎都能勾勒出来,南宫玄站在门后的位置,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牧笳身体不好,自然对女儿的安全格外上心,大门用的是专门隔绝神识的寒杉木,围墙也是坚固绝灵的铁松,墙内墙外都设了严密的禁制,若有人想闯进来,必会触发警报。
江少辞仿佛透过木门,和后面那个人对视。片刻后,他轻笑一声,站直身体,往屋里走去。
他原本以为是牧云归求而不得,现在看来,他的猜测出现了极大偏差。而且,南宫玄身上有时光回溯的气息。
这种六星以上才能发动的高阶禁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孤岛年轻人身上
这个岛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少辞取了盒甜食,靠在窗户上,看着牧云归在自己的房间里乒乒乓乓放东西。他挖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问“好大的气,你就这么没出息,一心受困于情”
“少乱说。”牧云归抬头,用力瞪了他一眼,本着脸道,“我和他只是同门之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干系。”
江少辞其实是信的,但是他这段时间要待在牧家,牧云归和其他人的联系越少越好。他点点头,再一次提醒牧云归“这再好不过。大道无情,不可分心,这条路只容得下一个人走。我知道的有道侣的人,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
说到后面,他嘴边勾起一缕笑,语气中似有嘲讽。牧云归远远看着江少辞,总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
牧云归问“你有过道侣吗,为什么很有感慨的样子”
江少辞冷笑一声,嘴角虽然在笑,但眼睛冰冷幽深,仿佛隐藏着万千寒箭“没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牧云归默默看着他,他一边挖甜食一边说这些阴恻恻的话,看起来非常割裂。
牧云归没有再问,她悠悠叹了一声,说“我知道。我娘也说,情爱如荆棘,心不动则不伤,心若动则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并不是为了南宫玄伤心,我忧心的,另有其事。”
“哦”江少辞咬了一口甜腻腻的糖霜,问,“怎么回事”
牧云归又叹气,她少有这么低落的时候,但今天一天,她叹的气比往常一个月都多“今年岛上恢复了大比,报名费非常高昂。我在愁怎么凑报名费。”
江少辞没有体验过这种烦恼,任何比赛只有别人求着他去的,从没有他想去却被门槛拦住的。也是牧云归说,江少辞才知道,原来报名还需要费用。
江少辞问“奖品是什么”
如果奖品值钱,试一把无妨;如果奖品不值钱,那白费这功夫做什么。,,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