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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宜从虞玉的院子出来后, 便带着几人回了琅玕阁准备休息。
只是几人回到琅玕阁后,发现王婆子正在院里候着,李嬷嬷也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等着。
白蔷和湘竹多少知道一些虞幼宜吩咐下来的事情, 当下便笑意盈盈地上前, 一齐把王婆子带进了外间。琅玕阁现在伺候的这批丫鬟都是老实本分的, 见虞幼宜等人进了外间便知道是主子们有要紧事商议。
当下, 院内当值的小丫鬟们都不由自主地散开了些, 没一个人怀揣着不好的心思靠近外间,都是继续规规矩矩地干着手上的事。
周大娘和英香也极有眼力见地退回了侧屋。
刘嬷嬷在虞幼宜一行人进了外间后,便站在外间靠外的地方注意着。
她稍稍拢了下屋门,不自觉地感慨道“还是李嬷嬷会挑人,这批丫鬟当真都是极老实本分的,瞧着和从前凝香轩那边完全不是一个光景呐”
李嬷嬷笑了笑,没说什么。许氏这人, 从来阴险狡诈, 不以真心待人,且十分忌惮身边的人。有她做样,许氏院里那些丫鬟自然也不会完全死心塌地的伺候许氏。
这不,许氏一失势, 院里的丫鬟们紧赶慢赶地都散光了,谁愿意留下来伺候这么个不定时爆发的大麻烦。
王婆子在外间坐定后, 白蔷和湘竹倾了盏温茶递给她。她客客气气地略微抿了一口,随即十分郑重地看向虞幼宜。
“大姑娘,前儿您吩咐梁二的事都已经办好了。今日梁二撤走了守柴房的几个婆子,又指点了下其余的人。那边的人都是聪明的,当下就明白了大姑娘的意思。”
虞幼宜轻轻摩挲了下腕间的镯子,“那花婆子跑出去了”
王婆子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随即又正色道“果真不出大姑娘所料,那花婆子一心躲事,哪里还顾得上静和苑里的许娘子。她见到柴房守着的人有些松散,果然不疑有他,趁着婆子们交班的时候便从柴房小窗内翻出来,绕到府上后面很是隐蔽的一个小门跑了。”
王婆子越说越想笑,花婆子本来就身形不甚灵活,又在柴房中关了这么些天。她翻窗户出来时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可又不敢出声喊痛,只好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往外面逃去。
虞幼宜又道“梁二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虽说这婆子有些蠢笨,但也不能轻易掉以轻心,万一被她逃了去,反倒是功亏一篑了。”
王婆子了然地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虞幼宜的担忧。即便那花嬷嬷平日里蠢得很,但也是要时刻不放松地盯着才行。
“大姑娘请放心,梁二找的那些人都是靠谱的,丁启小子也认识。老奴也特意看过了,都是老实本分的,绝不会偷奸耍滑。方才传来消息,那花婆子现下还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只是偷偷摸摸地在城中到处躲着,恐怕是担心侯府来人追她。”
虞幼宜轻轻一笑,“这是自然,不妨事,以她的性子,躲个一两日见没人来追,也就放松警惕了。也麻烦你们这两日多盯着一些。”
王婆子自然是答应的,她喝完了手中白蔷递过来的温茶后,给虞幼宜请了安便准备回去了。只是王婆子正要走出外间时,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事。
“大姑娘,看守芝兰院的丫鬟们有几个是我认识的。今日听她们说二姑娘原本一直在院里不安分,但最近不知为何却消停了下来,只是每日从清晨起便对镜反复梳洗打扮,也不知二姑娘是怎么了。”
王婆子细细地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大惊小怪了,又连忙对着虞幼宜补了一句,“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想着多少给大姑娘说一声。”
刘嬷嬷在一旁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只开口道“那二姐儿到底正值芳龄,女孩子家家的,有些好打扮倒也是常理。她现下被拘在院子里,估计除了这个,也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了。”
白蔷与李嬷嬷听了后倒是讽刺地笑了笑,虞幼宜也轻笑一声。刘嬷嬷和王婆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几人一副了然的神情给吸引了过来。
这虞静珠到底还是性子浅薄,不似许氏那般颇会装模作样,将内里心思偷偷藏起来。
对镜梳妆,她想干什么,心里又想了些什么,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虞幼宜讽刺地出声,“过几日便是父亲生辰了,二妹妹不满父亲为她安排的这一门亲事,自然是要自己出手来寻如意郎君了。若再不趁这两天好生想好怎么打扮自己,等到生辰那日,可怎么勾得世家子弟的怜惜呢。”
不过这次易总管安排的人都是靠谱的,只怕虞静珠的愿望要落空了。
王婆子和刘嬷嬷也不是傻的,虽然二人都是侯府里的老仆,但侯府这样的人家规矩森严,二人压根就没想到那一层去。
听着虞幼宜的话,二人均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二姐儿这也太掉份了一些,哪有贵女如她这般的,当真被许氏教得没规没矩。”
虞幼宜笑了笑,没再说话。王婆子略微说了两句后便出了琅玕阁,刘嬷嬷也回了侧房准备歇息。李嬷嬷准备出去再吩咐下丫鬟们的活计,白蔷和湘竹出去取水来与虞幼宜洗漱。
当下房内便只剩下了虞幼宜一人。
今日一整日都在外面,她也觉得颇有些疲惫,便动手先替自己卸下了头上的钗环珠串,又静静地半倚在放了软垫的靠椅中,思索着今日在外面的见闻。
她想着想着,头愈来愈有些昏沉,便伸出手来半托着香腮,脑内渐渐地却想起了庆王府夜间送来的足足一辆马车之数的补品药材。
虞幼宜心里忍不住发笑,原以为庆王那日不过是戏谑之语,没想到当真使唤了李乐送了东西来,且还真的特意塞了许多益脑的。
也不知这是在提醒她,还是在故意拿她取笑。
她慢慢地又想到和孟流寒的婚约,不禁有些头疼。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真想要抹掉这层婚约,实在不是什么容易事。
说到底,虞幼宜既然幼时与庆王有过那样旖旎的约定,之后怎的又与孟流寒定下了婚约如庆王所说,那日是虞幼宜的生辰,侯府也有意在那日为虞幼宜择一位年龄家世均合适的小公子来定下亲事。
那岂不是虞幼宜前头与庆王童言无忌,后面转头就与孟流寒定下了婚约
虞幼宜心里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
她的思绪越来越缥缈,只觉得房内琉璃灯盏里的烛火也跳跃的越发欢快,整个人的神志更是不自觉地慢慢滑入意识深处。
她心里揣着许多事,翻来覆去地回想着,竟没发觉自己眼睫慢慢耸拉了下来,缓缓地陷入了梦境之中。
琉璃灯罩内欢快跃动的烛火,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枝叶上映下来的点点日光。
镜台上流光四溢的钗环珠花,则落成了姹紫嫣红的繁花锦簇。
吹拂在她面上的夏夜微风,也渐渐变成了一种熟悉的温暖气息。
虞幼宜慢慢睁开眼睛,自己正蹲在一颗高大挺拔又苍翠的树下,踩着树根处,白嫩的小手中握着一根捡来的树枝,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树根处正列着队爬过的蚂蚁们。
她的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大片芬芳馥郁的繁花,花间还有轻快的蝴蝶飘过。而密密麻麻的枝叶间,似乎有蟋蟀蚂蚱的悦耳虫鸣不断响起。
虞幼宜抬头,透过无比高大的树枝间,看见了晴空之上正高悬在空中的太阳。
她叹了口气,继续鼓着脸抓着手中的树枝,拨弄着倒霉催的蚂蚁小队。
虞幼宜此刻的心情是苦恼,很苦恼,非常苦恼。
今日本应该是她的四岁生辰,原本她以为爹爹和娘亲会摆一大桌子的美食,上面再放满所有她最喜欢吃的甜点和吃食。
菱角糕,桂圆冰沙,杏仁酪,甜皮小酥饼,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她昨夜被娘亲哄着睡觉前,坚持撑住不断耸拉的眼皮,掰着自己小小的指头细细给娘亲数了一遍自己想吃的东西。若不是娘亲拦着,她还准备好生写在纸上列好拿给爹爹。
娘亲明明答应她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却来了一大堆她不甚熟悉的人,挨个轮番在她面前说些她听不大懂的话,又塞了好多沉甸甸的东西给她。
而娘亲和爹爹应允好的一大桌子好吃的也没了,反而在前院摆了好多张坐席,来招待那些她不甚认识的人。
明明这是她的生日,怎么娘亲和爹爹不招待她,反而要招待那些人呢。
虞幼宜捧着自己小小的脸,长长哀叹了一声。
“姑娘,姑娘你在哪儿啊,太太和侯爷在找你呢,姑娘快些随我过去罢”
前面远远传来一声稚嫩细小的女声,虽然这声音听着像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可奈何声音的主人年纪也没多大,即便是放高了嗓门,也仍旧要稚嫩柔弱一些。
“遭了,肯定是娘亲吩咐白蔷来找我了。”
虞幼宜轻轻嘟囔了一声,蹲在原地挪了挪自己娇小的身子,整个人往粗壮的树干后面一躲,藏了个严严实实。
“姑娘,姑娘”
她一双俏丽的眼睛透过繁复的枝叶间向前看去,前面似乎闪过白蔷小小的淡杏色身影。
只是白蔷没看见她,以为这里没人,仍边呼喊着,边向其他地方走去。
虞幼宜看着白蔷走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白嫩的小手忍不住抓着树枝刨起土坑来,圆鼓鼓的脸此刻憋的如同一个包子一样。
前院除了那些她不熟悉的人外,还来了好多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爹爹和阿娘原本就没给她摆多少好吃的,现在又多了这么些男孩子和她抢吃的,她怎么能不气
爹爹和阿娘也不说让膳房多上些好吃的,反而一直拉着她偷偷地问她,哪家的男孩子她觉得最合眼缘,要给她选个小小郎君。
她怎么知道,她看那些男孩子都是过来和她抢东西的,哪里会有合眼缘的嘛
虞幼宜气鼓鼓地拿着树枝,对着地面毫无章法地一顿乱划,这才消了些气。
忽然,她的面前拢了一大片阴影,搞得她连树根旁边的蚂蚁小队都看不清了。
虞幼宜气愤地抬起头,却看见面前有一位高出她一个多头的男孩子,头戴了一顶赤金发冠,身穿雪色长衫,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是哪一位,怎么会在这里”
虞幼宜心里记得娘亲和爹爹教导过她要有礼数,于是便把心里的气憋了回去,拍拍裙摆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与面前的男孩子开口。
她站起来后,才看清面前的男孩子有一双虽然非常好看,可却有些冷淡的眼睛,但依旧掩不去他的清俊之气。他穿的一身雪色衣裳,更是越发地衬的他气度不凡,俊逸出尘。
虞幼宜看着他的长眉星眸,心里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好漂亮的男孩子长得比大哥还好看娘亲说的如玉郎君便是这种样子罢
她一高兴,连带着声音都俏皮了许多,“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呀,为什么会在这里”
蔺泽微微抿唇,并没说话,只是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这个红唇齿白的小姑娘。
今日是侯府家的嫡小姐生辰,他原本并不打算前来,可母妃却非要他来这里走一遭。
方才他在前院遥遥地看了一眼,那嫡小姐的样貌他没看清,但是一身挑金丝锦绣赤色留仙裙,和脖子上挂的一个精致秀美的璎珞他是看见了的。
而面前这个小姑娘,虽然此刻裙摆沾了许多落叶与尘土,腰间的流苏似乎也乱成一团,但脖子上金闪闪的璎珞项圈还是那个模样。
这应当就是侯府的嫡小姐罢,名唤虞幼宜的那一位。
蔺泽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娇小无比的小姑娘,白净的面容上是一双扑闪明艳的眸子,鼻如玉葱,细小挺秀,口若含丹,微红盈润,一双秀气的眉毛高兴时微扬起来,同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无奈。虞幼宜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个什么好看的物件一般,一瞬不瞬地黏在他身上不肯转开,十分直白。
蔺泽略微偏了偏头,没回答虞幼宜的问题,“侯爷和侯夫人正在前院寻你,虞姑娘不过去么。”
虞幼宜撅起了樱唇,见面前这个漂亮的公子竟然开口也是要她回去的话,又有些不高兴起来。
“我不,娘亲和爹爹非要让我择一个什么郎君,麻烦死了,我就要躲在这儿玩儿。”
蔺泽长眉微微一挑,今日过来前,确实听说了侯爷与侯夫人有意为虞幼宜定下婚约。
“郎君是要给你定一门婚事罢。”
虞幼宜伸出细细的食指抵住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后道“嗯,娘亲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婚事是什么意思啊,是要给我找一个一起玩的人吗”
蔺泽一怔,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不是个愿意耐心和初见之人多说话的人,此刻却忍不住给面前这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解释了起来。
“定下婚事的两个人,日后会结为夫妻,就像侯爷和侯夫人那般。择定的人日后就是你的夫君,而你日后便会嫁与他做新妇。”
虞幼宜还是没听明白,只是听着蔺泽拿爹爹和娘亲来举例,她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玩的。
“那好吧,可我还是觉得麻烦。前面那么多男孩子,看来看去眼睛都要看花了。”
这便不是蔺泽能帮的了,他垂眼看了下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头顶。小姑娘梳着乖巧可爱的双螺髻,不知怎的,他看着居然有些想伸出手来摸一摸这一头青丝是个什么手感。
虞幼宜低着头苦恼了许久,忽地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猝不及防地撞入蔺泽的眼中。
“我知道了这样吧,你与我定下婚约,以后我们成亲,我就嫁给你作新妇娘亲和爹爹一直问我,我实在烦闷,不如我就和你定下罢,娘亲和爹爹也不用再为此事操心了”
蔺泽怔住,看着面前小姑娘为自己的想法得意不已,一双漂亮的眸子亮亮地看向自己,整个人欢欣雀跃,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竟看得挪不开眼。
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轻轻出声,“好啊,那便说定了。”
虞幼宜重重地点点头道“嗯,说定了我们拉钩”
漂亮娇小的小姑娘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拇指,蔺泽也同样伸出手来,触着小姑娘娇嫩柔软的肌肤,轻轻地和小姑娘拉了个勾。
虞幼宜高兴地转了个圈,“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可不能反悔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蔺泽忽地有些好奇,这个小姑娘知道了他是谁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单字一泽,蔺泽。”
虞幼宜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了好多遍。
“蔺泽蔺泽”
蔺泽一怔,怎么,她竟然没反应过来这是大蔺国姓么
虞幼宜念了好多遍后,抬起头来欢快地笑道“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幼宜,虞幼宜。”
虞幼宜。
蔺泽心里默念了一遍,随后微微一笑,“好,我记住了。”
虞幼宜看着面前眼若繁星面如冠玉的蔺泽,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马上去告诉柳霜岚,她已经给自己选定了一位“如玉郎君”。
蔺泽看着面前快乐的小姑娘,眼中也慢慢蕴起笑意。
“既如此,我们二人合该交换一个物件,当作信物才是。”
虞幼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她抬起双臂看了看自己身上,荷包是李嬷嬷绣的,腰间的络子是白蔷打的,如果给了蔺泽的话,白蔷一定会哭鼻子。
她想了想,解下自己项圈上的一块金锁递给了蔺泽。
“喏,给你这个,这个是我一直带着的,好贵好贵的”
蔺泽失笑,他手指摸索向腰间的一块佩子,想了想后也解了下来递给虞幼宜。
他身上有许多比这个更贵重,更能彰显皇威的东西。但最终,他选了这一枚他平日里很爱惜的一块玉。
“这块玉是我心头好,也如同你一般平日里一直带着,你便拿这个去罢。”
虞幼宜高兴地应了一声,接过蔺泽手中那块盈润姣好的玉佩。
“宜儿,宜儿你在哪儿啊,再不出来,娘亲她就要生气了”
远处传来一阵朗朗男声,虞幼宜现下解决了这个苦恼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再躲着柳霜岚和虞景。
她立刻甜甜地冲蔺泽笑了一声,“我大哥来找我了,我先走啦”
蔺泽低声嗯了一声,看着小姑娘的裙摆如花朵般绽开,梳着双螺髻的脑袋一颤一颤,小步小步地朝那边跑去。
待虞幼宜的裙衫一角消失于拐角处,蔺泽才收回了目光,蕴着笑意将那一块金锁握在手中。
花园另一边,已经是少年郎的虞楚正在呼喊虞幼宜,身边还跟着眼泪汪汪的白蔷,另一侧又有一位小小的约莫刚到两岁大小的女童。
虞幼宜高兴地奔过来,站在虞楚面前大声道“我找到如玉郎君啦”
白蔷眼泪汪汪地道“姑娘,真的吗,那太好了。”
虞楚点了点虞幼宜的鼻尖,“行了,快点回去吧,再晚点娘就要发飙了,小心你的屁股”
一旁那个两岁的女童手舞足蹈地学舌道“姐姐,屁股姐姐,屁股”
虞幼宜撅起了嘴,拉住小女童的手一边走一边道“不要珠儿笑我,珠儿连话都还没说利索呢。”
彼时的虞静珠才一岁多两岁大,尚在牙牙学语,话不怎么能说明白,更不懂父辈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此刻也只是个喜欢跟在虞楚和虞幼宜身后的小丫头罢了。
小小的虞静珠高兴地回握住虞幼宜的手,又开口道“姐姐,屁股”
兄妹三人一起向前厅走去,虞幼宜刚想再和几人说一说蔺泽的事时,旁边却突然闪出一个有些娇媚又柔弱的身影。
“珠儿阿娘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偷偷跑出来惹你大哥和大姐姐烦心,你怎么就是不听今日前院的人那么多,阿娘是配不得去那边的,珠儿快和阿娘回去乖乖待着。”
几人停住了脚步,白蔷默默地后退了一步,面色纠结。虞楚则是皱起了眉头,看向来人。
虞幼宜想起柳霜岚和虞景似乎谈及此人的时候气氛都不大好,于是也有些心里不舒服。
兄妹几人抬头看去,果然是后方小门边站了一位娇媚妇人,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是怀了身子。
年轻的许氏抓着门框停在那里,刚想走出来领回虞静珠,见虞楚和虞幼宜都抬眼皱眉向她看去,她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动作开始犹犹豫豫起来,仿佛是害怕惹恼了虞楚和虞幼宜似的。
唯有虞静珠什么都不明白,只伸着两只手拍巴掌道“阿娘,阿娘”
花园尽头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兄妹几人再看过去,是虞景和柳霜岚到了,似乎正要在花园里找寻虞幼宜。
柳霜岚穿了一身精致华美的衣裳,面容明媚柔和。虞景在一旁也是脸上带笑,二人正一齐向兄妹俩走过来。
躲在小门那里畏畏缩缩的许氏不知怎么了,忽然一改方才那股柔弱怯缩的模样,急急地冲出来,一把扯出正和虞幼宜握着的那只小手,然后抱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虞静珠重新慢慢走回小门那里。
只是许氏这次不再像刚才那样在小门后畏手畏脚,而是站在门前,在场众人都能看到的地方,轻轻地擦了擦眼泪,颇有些难过地出声。
“珠儿,阿娘都与你说了,你大哥和大姐姐事情多,平日里忙,叫你别总去他们面前惹他们心烦,你怎么就是不听你本来就不受人待见,自己再不收敛着点,阿娘万一没护住你可如何是好你看你,把你大哥和大姐姐闹得不高兴了”
柳霜岚听见声音后,面上柔和的神情渐渐变得冷淡无比,更是脚步加快抛下虞景,朝兄妹二人这边走来。
虞景听了许氏的声音很是觉得头疼,只依旧跟在柳霜岚身后出声道“外院人多,念白,你还怀着身子,带着珠儿回去好好歇着,别轻易出来走动。”
许氏见虞景依旧跟着柳霜岚的脚步,直接略过了她去。她眼底一暗,伸手摸到虞静珠的腰间,在柳霜岚路过她的那一刻,咬着牙拧了虞静珠一下。
虞静珠立刻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柳霜岚冷冷地瞥了许氏一眼,“你若带不好孩子,便交由乳母照料,别劳烦了自己。”
许氏心里一滞,抱着虞静珠退后了一步,随即含着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开口。
“是,姐姐教训的是,是珠儿太过不懂事,惊扰了姐姐,致使姐姐烦心。我我这就带着珠儿回去,以后没有姐姐的吩咐绝不踏出院子一步,求姐姐莫要把珠儿从妹妹身边抱走”
她悄悄瞥向虞景,却见虞景只是皱着眉,压根就没准备接她这话,倒是柳霜岚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若能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
许氏呼吸一滞,抬眼看向虞景,虞景依旧没吭声,把她气了个半死。
她见讨不到好,只能低低地行了个礼,带着仍哭泣不止的虞静珠回去了。
许氏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柳霜岚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些。
她先摸了摸虞楚的脑袋,又看向不知所措的虞幼宜,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明明让你好生待着了,你怎么又调皮起来到处乱跑呀”
小白蔷嘴巴一瘪,想起李嬷嬷教训她没看住虞幼宜,泪珠差点就滴下来了。
虞幼宜倒是高兴了起来,大声道“娘,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自己找到如玉郎君了”
柳霜岚先是一怔,随后失笑道“什么如玉郎君,是如意郎君罢。你这丫头,现在还捋不清舌头吗”
虞景神情也放松了许多,他走上前来摸了摸两个儿女的头,温声道“宜儿找到的那如意郎君,是哪家的小小子”
虞幼宜高兴道“头上戴了顶冠子,长得特别好看娘,他还拿了这个给我。”
她乖乖地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美玉递给柳霜岚,柳霜岚拿起来和虞景一起看了看,没看出来什么,只看出这玉质着实不凡。
虞景在一旁小声和柳霜岚耳语道“若要说戴了冠,生的又十分俊逸的”
柳霜岚看着这佩子想了想,低声与虞景道“是了,必定是孟国公府李姐姐的长子,唤作流寒的那一位,生得极俊气的。”
虞景笑了起来。
“那敢情好,国公府与我们门当户对,且那孟小子我也听说过,不仅生得秀气,才学也是同龄人里一等一的拔尖。不错,不错,堪配我宜儿”
柳霜岚与虞景点了点头,夫妇俩心里想定,柳霜岚又看到虞幼宜脖颈上空荡荡的璎珞,只剩下一圈金项圈,上面的金锁不翼而飞。
虞景失笑道“必定是宜儿贪玩落在哪里了,一会儿叫人细细寻下便是。”
柳霜岚也笑了一声,看向虞幼宜道“宜儿总是丢三落四,这佩子娘亲帮你收着,等你长成大姑娘后再拿给你,好么”
虞幼宜心里美滋滋的,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虞楚在一旁,笑嘻嘻地与虞景说话。
一边同样小小个头的白蔷也忽地张口出声,但声音却不再似幼童稚嫩,反而像二八女子一样轻柔婉转。
“姑娘,姑娘怎么睡着了,可还没有散发净面呢”
虞幼宜一怔,心里有些奇怪她的声音,却仍沉浸在一家人笑意融融的温暖气氛中,不愿多想。
琅玕阁里间,琉璃灯盏的烛火依旧雀跃闪烁,暖光映着一旁微微倚在靠椅中的虞幼宜。
她半截柔嫩的手臂支着歪斜的头,气息平稳起伏,闭着眼睛静静沉寐着。
湘竹在后面端了温水进来,见到倚靠在靠椅中不出声的虞幼宜,她轻声与白蔷道“姑娘是睡着了么”
如今已然不是娇小女童的白蔷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烛光下的虞幼宜。
虞幼宜支着头的那半截手臂,袖摆已经垂落了下来,露出白净纤细的手腕出来。
她的头上虽然卸了大半钗环之物,但仍有一只小小的珠钗斜斜地簪在她的青丝之间,随着虞幼宜平稳的呼吸而颤动。
而她的脸上,漾着一片宁静恬和的淡淡笑意。
湘竹也十分稀奇地靠过来,看着梦深睡去的虞幼宜,随后又展出笑意,转头轻声与白蔷开口。
“大姑娘一定是做了什么好梦罢。”
回答湘竹的是虞幼宜平缓起伏的宁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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