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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重新回到了正轨,五栋大楼里面人员进进出出,一派平和,风平浪静,偌大的组织仍然如同齿轮般精密运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前代首领森鸥外重新回到了首领位置,中原中也继续担任最高干部,这样一来,对某些人来说,那些隐蔽的阴谋还未萌发,便已经扼死在腹中。
中原中也找森鸥外要了一个漫长的假期,他几乎是本着直白的恶意违背了太宰治的遗嘱,一方面是他对那封如鲠在喉的信实在是抵触,另一方面就是森鸥外的确比他更适合首领这个位置。
在他看来太宰治和森鸥外才是一类人,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前搭档并不能寡情得恰到好处,于是在某些时候,便不能那么从容。
至少在织田作之助身上,太宰治从始至终都没从容过。
他去办理匿名赠送的时候才发现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收养孤儿开始,便一直在往对方的账户打款,他办理得很隐蔽,从不露面,只是以委托人的身份委托织田作之助一些无伤大雅的活计,无论怎么看都是正常收入,中原中也让银行打了流水单出来,发现那些钱不多不少,毫不突兀,刚好可以维持五个小孩的开支。
他几乎要发笑了,等他捏着长长的流水单走出银行大门,余光在玻璃窗中瞥见自己的倒影,模糊的人影嘴角挂着有些扭曲僵硬的笑意,莫名其妙,很是烦躁。
恶心。
实在是很恶心。
伪善不是伪善,真实不是真实,他没那么好的兴致去探究太宰治是出于什么心思关注着织田作之助,原因肯定不是因为那位红发男人是个强大异能力者,虽然他和太宰治不熟,但自从十五岁开始他们便呆在一起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上太宰治对他并没有太多隐瞒,所以他能够确定,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从未见过面。
和漆黑无光的首领办公室不同,盛夏时的日光几乎能把人烤化,走在横滨的租界里面,迎面吹来的风还带着海水独有的气味,中原中也在一处红色的自动贩售机面前停下,扔了两块硬币进去。
一瓶蓝澄澄的汽水滚落出来,他拧开瓶盖,正准备喝,旁边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声音。
“要买点樱桃吗”
中原中也一口将汽水喝完,随手捏瘪包装,无声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拎着一塑料袋樱桃走在路上,袋子里面的红色果实颗颗饱满圆润,和他上次买回去的一模一样,他走过转角,心不在焉地碰上了一只垃圾桶,身上的西装外套蹭了点灰,他伸手拍了拍,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樱桃扔进垃圾桶。
太恶心了。
那个在血腥与暴力中搅乱风雨的黑手党,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肢体在他面前断裂破碎,再恐怖的人间地狱都无法让他多眨一下眼睛的太宰治,就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扭曲怪物,居然也会小心翼翼地在某个固定时刻向一个独自抚养孤儿的男人打些钱过去,再近乎矫情地隐瞒着自己存在。
我说太宰治,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矫情一个人了
中原中也走在路上有点神情恍惚,从太宰治死掉那天开始他便在做梦,梦里是另一个三年,正常来说睡醒之后梦境应当被尽数遗忘,中原中也不清楚其他人是否和他一样,毕竟作为异能力荒霸吐的安全装置,他从未拥有过做梦的权利,而他有记忆以来做的第一个梦,居然就真实得如同现实一般。
那个梦的中原中也比他幸运一点,朋友没死那么多,旗会的友人也都还活着,也活得没他这么累,森鸥外还是首领,太宰治也会好好工作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而他也不是被迫揽下所有大小事务的最高干部,只是五大干部之一。
中原中也眨了一下眼睛,在公园附近的长椅上坐下了。
盛夏的日光晒得他有点眼皮发热,于是他便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小半张脸,又慢慢吐出一口气,过了一会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按了按通讯录,打算将其中一个联系方式删掉,按下删除键之前他停了一会,最后还是按了下去。
那个梦并不是真的。
但也是真的。
可到现在再说这些也不再拥有任何意义,无论是谁,现在都已经收敛好了尸体,整齐地敛入墓地,他没过问太宰治埋在了什么地方,也没打算出席这人的葬礼,简单来说一切都可以归结成两个字。
不配。
中原中也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太宰治就觉得这小鬼不配活着,镭钵街那么多人拼了命只为多活一天,柴米油盐的生活负担便是最大的痛苦,他那时候刚获得记忆不久,并不知晓世界上还能存在这样一种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团污泥,不是个东西,
中原中也去刑讯室找太宰治,作为尾崎红叶的下属,他即使不喜也要通晓一二,尾崎红叶是港口黑手党的刑讯大师,而太宰治比尾崎红叶又更胜一筹,他站在阴暗的地下室对那些血腥场景简直厌恶到了极致,人不该以那种状态呈现,即使是黑手党也不应该,而太宰治全程保持着平稳的呼吸,手稳到了极致,行刑到一半太宰治将手里的工具交给了他。
轮到你了。
中原中也自然出色地完成了剩下一半,也没像一些初次接触刑讯的人一样吐出来,只是觉得厌恶,毕竟他最初的记忆便是镭钵街的爆炸血肉组织裂开再汽化。
中途太宰治隐含嘲讽的恶意眼神被中原中也看在眼里,于是他抿了抿嘴,心想下次不救你了,爱死在哪就死在哪。
中原中也一开始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和太宰治不一样,太宰治是什么都懂只是不愿在乎,中原中也则是真的不懂,他对人情往来的看重一开始并非出于情谊,只是因为他从太宰治那里得到了最便捷的捷径。
还未成为干部的年轻黑手党用怜悯而又厌恶的眼神瞅着他,语气轻柔粘腻“如果你什么都不懂,那就记得等价规则就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的坏的都是一样。”
但这条规则放在太宰治身上就没那么适用,他一开始尝试着在这人身上使用等价规则,太宰治发现以后,脸色是种很难描述的扭曲,像是活吞了一只青蛙,到后来演变成根本无法等价。
生命怎么等价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这笔帐不是这么算的。
他把太宰治从河水海水里面捞出来,有几次是真想直接把这人杀了得了,他的杀意并不作假,太宰治对他也是一样,后来中原中也发现遵循太宰治那条规则,他居然得到了很好的人缘部下的敬重,首领的信赖,朋友的体贴,后来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自发簇拥过来。
可太宰治还是被人畏惧的那个黑色幽灵,没人敢靠近,也没人敢招惹。
这人就不配得到点好。
没人比中原中也更清楚太宰治就是只白眼狼,他救了这人那么多次,一点好都讨不到,但为什么说没法等价,就是因为这只白眼狼也救过他,他躺在废墟里面血流成河,倒没害怕死亡,只是想着太宰治再不来他就要交代在里面了,没过多久就能感觉两只手伸进废墟拽他,再之后他便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松了口气,恶狠狠地把全身重量都挂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能感觉属于人的体温隔着衣服布料透过来,和冰冷的营养液不同,哪怕太宰治再怎么怪物,本质上也是个人类,和梦里不一样,之后他们彼此疏远了,但有些事情还是没变,他在敌人最危险的腹地仍然可以不过脑子地信任太宰治。
某种意义上,太宰治是他最后一张手牌。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本质并不可控,重力只不过是污浊的表现形式,真正开启以后是毁天灭地的异能力特异点。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全开的污浊可以粉碎拦在面前的一切障碍。
“中也,没办法了。”
“什么没办法了,你搞清楚一点,用了污浊我没准就死了。”
“这就顺了我的意啊你赶紧去死吧”
“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使用污浊的时机必须掐的很准,稍微晚一点中原中也就会被异能力所吞噬,那段时间他是死是活全凭太宰治高兴,人间失格是唯一能停止污浊的异能力,太宰治若是想弄死他可谓是名正言顺,只要晚上一会,找个借口晚来一会,中原中也就会死,谁也怪不了他。
不了解中原中也的人因为这件事对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充满了好感,要知道太宰治的迟到和懒散已经成了自然现象一样的惯例,再紧急的事,只要太宰治不乐意,他照样可以迟到,所以能把自己的命交到这种人手里的中原中也,无疑是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中原中也后来听说了这种说法,特意把这则消息糊到太宰治脸上让他以后不要那么混蛋,对方不置可否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三言两语后就演变成单方面嘲讽,气得中原中也差点把太宰治的脑袋揪掉,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后来却没人再敢用太宰治的不做人实例去拍中原中也马匹。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扯下来。”
那位以过于恐怖的武力值出名的最强黑手党干部冷冷地盯着眼前谄媚的家伙,平时好说话的态度全然消隐无踪,冰蓝色眼珠结着一层霜,声音低沉,不是什么威胁,只是单纯的叙述。
“我还犯不上和他争什么。”
知道这事以后的太宰治匪夷所思地打量着他,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你是不是有病”
“谁要你多事”
中原中也的神情是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厌恶,过往经验令他很清楚对这人施加好意纯粹等于喂狗,更何况他对把那位什么都不知道的社长吓得半死也根本不是出于对太宰治的好意。
“你他妈给老子滚开。”
因为太宰治的傻逼行径,导致他被衬托得仿佛是一只对人类拥有无限信任的傻狗,中原中也没法对人解释他愿意打开污浊不是因为他人好,而是他从来就没担心过自己会死,他压根不怀疑太宰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停下污浊,那不是什么把命交给一个喜欢迟到的黑泥精,也不是对搭档的信赖。
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他死不了就是了。
但以后污浊是不能用了,没了人间失格,再用他就真的要死了。
中原中也摘掉帽子,眯着眼睛去望天上的太阳,那轮炽热的火球好像重叠成了两个,正值盛夏,他忽然想起了那年龙头战争自己曾从安全屋里把太宰治扯出去晒太阳,对方半死不活地趴在机车后面像条晒化的青花鱼,说中也晚上我们去喝酒好了,织田作和安吾都不在,我快要无聊死了。打开手机界面上显示着从横滨飞往全世界的机票,中原中也随便点了一个位于法国的机场。
他的确会法语来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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