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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抱着不同目的去看歌剧, 却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他们听不懂意大利语。
蝴蝶夫人是意大利歌剧,当然也是用意大利语唱的,而他们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 这就尴尬了。不过好在剧场人员贴心地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给了观众一份翻译的剧本,一一对照, 勉强还是能听懂的。
蝴蝶夫人相当精彩,无论是演员的唱腔、表情、肢体动作,还是剧情的设计都很吸引人,即便语言不懂, 也能体会到歌剧所传达的饱满的情绪。
他们坐在二楼俯瞰整个舞台, 观众坐得非常满,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但演厅里除了台上演员表演的声音, 听不见一点其他的杂音,所以观众都在全神贯注地观看表演。姜虞同甘永好也是,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等到演出结束,众人从故事中抽身, 台上演员在谢幕, 台下观众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甘永好一边鼓掌一边对姜虞说, “是一部伟大的歌剧,相当精彩,只冲这一点, 就该带阿庆来看看。”
等到出了剧院的大门,甘永好还是意犹未尽,他带着点惭愧地对姜虞道, “我得为之前对巧巧桑的批判道歉,她的悲剧固然有自身的原因,但更多是时代造成的,即使是现在,一个单亲母亲的生活环境都算不上好,何况上个世纪的日本,我不能单单怪罪于她。尽管我不认同她自杀的行为,但我不能用现在的眼光去肆意批判她,这对她并不公平。”
姜虞欣赏甘永好的这一点,对人对事的看法能从多种角度去解读,她道,“也有国情的原因,我们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怎么说,除了为人类理想主义事业奋斗而死,总归是活着就有希望。但日本和我们相反,他们推崇的是死亡的美丽,如樱花凋谢一般凄美,在巧巧桑的视角里,用父亲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更像是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份体面。思想观念如此,不必引憾。”
甘永好道,“日本真是个奇怪的国度,他们对死亡的态度恕我不能苟同。我所认同的对生命的态度,是罗曼罗兰所说的,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姜虞也道,“鲁迅先生也曾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甘永好很是认同。
两个人出了剧院还在谈论。虽是冬季,但澳门这天的温度并不算冷,街边还有卖冰激凌的,两人停留了一会儿各买了一支,边走边吃。甘永好继续道,“对那个留下的男孩就太不幸了,还是个混血儿,估计在哪个国度生活都会遭受排挤。”他话锋一转,忧心忡忡地道,“巧巧桑太傻了,你可不能学她,男仔不负责任的好多,所以如果有男仔要追你,一定要同荷妈或者我说知道吗”
姜虞“”
好哥,你是不是担心得太早了,我才十三岁啊,别说这么惊悚的话题好吗,手里的冰激凌都不香了。
甘永好目光紧紧盯着她,神态活像一只抱窝的老母鸡。
姜虞只能乖乖点头答应,“ok,我知,绝对不会让荷妈和你担心的。”
澳门半岛占地面积实在不算大,整个半岛不足十平方公里,因而可供游玩的地方挨得非常密集。一支冰激凌没吃完的功夫,他们已经从岗顶剧院绕到葡京酒店。傍晚的葡京酒店已经显露出他在晚间更加突出的奢靡气氛,酒店前豪车林立,泊车小哥来来回回跑得辛苦但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笑容。
甘永好的目光顿住了,这次姜虞也一起看到了。阿全头发散乱,失魂落魄地被人从酒店里推搡了出来。他身旁的女伴似乎颇感丢脸,拿起背上的小黑皮包在他身上捶打了几下,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阿全慌忙去拉,却被她使劲甩开。女伴走了,阿全坐在台阶上放声大哭,来往的人对这场景见怪不怪,赌博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讲的,哭算什么,寻死的都有。估计是保安怕他影响客人心情,从酒店出来把他赶远了。
甘永好看着他浑浑噩噩的背影,一时错愕,明明两周前见他还好好的,现在这么落魄,他喃喃道,“赌是不能沾的,全叔怎么不长记性。”
阿全这个样子,两人都不能放心,毕竟是甘永好的叔叔,姜虞道,“要跟过去吗”
甘永好果断道,“还是不了,都不知道全叔要到哪里去,这里不比香港,我们人生地不熟,总不能为了全叔让我们两个出事。”
两个人从原路返回,甘永好送她回宿舍楼下,等他回去的时候,同住的舍友刚从浴室里出来。
舍友诧异地道,“阿好,你到哪去了,一下午都没见到你”
甘永好眼睛不眨道,“去图书馆了。”
舍友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想深究,“哦”了一声就没继续问了,甘永好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也进了浴室,可等他出来,舍友却一脸有话憋不住的样子在他前后转悠。
甘永好有些小担心,难道是偷跑出去被发现了
却听舍友道,“阿好啊,我想问你,你同钟皓月同学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这个舍友也是香港人,不过是其他学校的,所以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兄妹关系,还只以为他们是同班同学。
甘永好擦头发的手顿住了,不动声色问道,“你问这个做咩”
舍友神色忸怩,“我想同钟皓月同学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甘永好看他神色,心里怒骂,衰仔,你当我傻的我都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好同阿月讨论的
甘永好冷酷道,“不得。”
舍友道,“为什么难道钟皓月同学有男朋友了”他一下子说漏嘴赶紧捂口,可也晚了,甘永好早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了。
他道,“没有。”
舍友问,“那为什么不得”
甘永好道,“我话不得就不得。”
舍友再问,“为什么你话不得就不得”
“因为我是她哥衰仔,你想追我妹呀”甘永好双手抱臂,神态睥睨地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舍友。
舍友
这位大舅哥比他还高一个头,运动都好好,目测打不过,溜了溜了。
三周之后的考试姜虞无意外地拿了第一,甘永好紧随其后。这次冬令营还挺有意义的,至少经历是港澳两边教育部门都承认的,日后拿去升学也是认可的。
他们从澳门一回来,钟家的一群人就天天围着他们前后左右地转来转去,荷妈和钟泛达是担心孩子在外面吃苦,几个兄弟姐妹是不适应突然没了两个管他们的哥哥姐姐鉴于甘永家有时候太不着调,他也是被管的那个。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这种状态才解除。
甘永好的生日和冬令营的时间重叠了,他生日那天其他人通过电话给了祝福,回家之后又把生日礼物补上了,但是生日没给补过。钟泛达说,生日不好补过的,犯忌讳不吉利。这个说法姜虞以前也听说过,不过记不太清是什么地方的风俗了。
没关系,明年给你过一个大一点的。钟笑荷道。
甘永好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日宴,反正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饭就好了,哪一天的家宴都是生日宴,但荷妈这么说,他就笑眯眯地应下了。
他不怎么在乎生日宴,但有人在乎。
二月里是甘老太的六十六大寿,所有孩子都要去的,连姜虞都不能例外,她的身份尴尬,从前去甘老太那里都是能避则避,但如今老人家这次是六十六大寿,而且毕竟也叫了一段时间的奶奶,那就不好不去了。
钟笑荷让带队的甘永家看好弟弟妹妹,又特意叮嘱,“今天是奶奶生日,不要跟你们jo鲍呛声知道吗,有什么不开心的忍一忍好不好”
甘永家耸耸肩,“知道了荷妈,看在奶奶的份上,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但他私下又对姜虞同甘永好说,“我这次绝对不会不开心,我为什么要不开心,我只要一想到那女人见到我们之后装得那个别扭的样子,我就可开心了。不就是恶心人吗,谁不会啊。”
其实他们也很久不见甘泰祖了,自从上次去钟家被赶出来之后,甘泰祖就更少在他们面前露面了,有时候在甘老太那里也碰不到。
甘泰祖和殷红成家之后,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落魄不得志的样子,而每次见到他们甘泰祖的神情也是尴尬得无地自容,所以才屡屡起冲突,因为他想用父亲的权威摆平这些难堪。
而这一次有点不一样了,甘泰祖的表情很是春风得意。见他们进来了,装模作样地坐在沙发上不动位置,非得等到甘永家他们过去问好了,才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什么时候了,才过来,非得让大人等吗,真不知道钟笑荷是怎么教的。”
甘永家笑嘻嘻道,“有爹生没爹养喽,能怎么办,谁让老豆没得选呢。”
甘泰祖大怒,“阿卡,你怎么说话的”
殷红也从屋里出来,柔柔道,“祖哥,别同阿卡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的。”
甘泰祖道,“多大了还不懂事。”
甘家兄妹大感无聊,每次都这一套,不嫌烦啊。
阿圆捂住耳朵,“又来了又来了。”
阿庆和中仔两个人从兄弟姐妹身边退出来,一溜烟跑去找甘老太推流程。阿庆能说话后,甘老太对这个孙女的怜爱骤然升上来,每次聚会都让她坐在身边。同中仔一起,这两个身体最弱的孙子孙女变得健康了,这是她最满意钟笑荷的一点。
门铃又响了,是表叔恭进来,一开门就恭喜道,“表哥,听说你铺子那里要拆迁,政府给你们补了一块旺铺啊,哎呀,真是好彩啊。”
甘泰祖的店铺选址不好,客人少,店铺也没名气。他同殷红都后悔当初直接买下了,结果多走远,不久前政府说要拆地搞开发,给一条街的住户补钱或者另补一块店面,那甘泰祖当然要店面了,和殷红去看了下,地址还不错,这就欢天喜地地把合同签了,所以才有今天的“春风得意”。
甘永好和姜虞交换了下眼神难怪呢,原来是走咗狗屎运。
表叔恭还在继续捧甘泰祖的臭脚,“这种好事都让表哥碰上了,表哥你真是天生富贵命啊,又有表嫂这样的贤内助,咦,那句话点讲来着,对了,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刚同表嫂结婚就有这种好事发生,表嫂原来是旺夫相啊,表哥表嫂更是天生一对,哈哈哈哈。”
表叔恭自己说不够还非要撩拨甘永家他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人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是啊。”
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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