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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写在前面, 脱了这么久,是因为家里突然有人去世,很伤心, 也忙了很久抱歉
李薇薇坐在桥边,她的脚下是木质的长桥。桥面上积了一层水, 是河水, 里面还带着藻类生长与生物活动特有的水腥气息。
“再见。”她用日语轻轻说。
她接受了引导这位新生的桥姬的任务,这位不止是一个枉死的水鬼,同样是一位新生的神明, 手握河流的权柄。所以她要保证桥姬能够更好的使用她的力量,而不是在仇恨的痛苦中迷失, 最终自我疯狂。
现在成果还算可以, 她们已经交流很久了。
水波来回荡漾,好像在和她打招呼。桥面山过的水很快就渐渐消退下去,马上要完全消失,露出干燥的桥面。
她舒了一口气, 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突然,她身上的报警器尖锐的鸣响起来, 尖锐的机械声让她全身一个激灵, 战栗的紧张感顺着尾椎一路爬到头顶。
那是对于污染力量的检测设备, 在接近五米的时候才会出现,她已经被人摸到了身后,但是却一无所觉。
李薇薇猛地转过身,警惕地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消退的水波又突然出现在桥面上,瞬间的淹没了脚背,湿淋淋的红衣女孩挡在李薇薇前面,黑发瀑布一样流下, 整条河的河水都在随着她震动。
但是李薇薇愣住了,她看见了一张熟悉有有点陌生的脸,带着她走上这条道路的回忆波涛一样汹涌着袭来,她嗓子发哑,唇齿生锈,在喉咙艰难的摩擦里喊出了那个名字。
“柳湘”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有着不似人类的美貌,柳眉杏眼,朱唇含情,一笑起来有着深深的酒窝。
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柳湘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斑驳的青色蛇鳞,仔细看过去,那里面还有溃烂的暗红色伤口,她看起来憔悴很多,而且那股来自邪神的污染的气息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李薇薇脑海里闪过了无数话语,很多想法在她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她只是上前去拦着了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一样的桥姬,自己走到柳湘前面去。
“嗨,你还好吗”
柳湘笑了,她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露出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很开朗甜美。但是她可不好,是人就能看出柳湘的疲惫。李薇薇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清楚的知道柳湘身上出现的污染意味着什么。
它们比癌细胞还要可怕,不可逆,且扩散速度快。当她完全扩散的时候,就是柳湘彻底走入疯狂与死亡的时刻。
李薇薇又想起了之前在杨女士身上看到的同样的污染,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疲惫。她之前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是因为不想再让她自己是一个无力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也只能无助的哭泣。
她讨厌无力感,但是现在,在面对这样的情况,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桥姬警惕地看着这个入侵她的领地的妖物,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所以现在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无法用语言交流。
桥姬抬起手,河水在奔涌。
柳湘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位新生的河流神明,接着对李薇薇微笑“好久不见了,我们能聊聊吗”
李薇薇其实有一点犹豫,按照基金会的规定,她应该立刻将柳湘这种污染体上报。在此之前,她需要限制柳湘的行动,并与她保持应有的安全距离。
可是,她看着许久未见的朋友,这或许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柳湘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关系的,你的组织了解我的情况。我专门来找你,只是想有一个和你聊聊的机会。”
李薇薇冲着柳湘点头,然后相信了这个理由,很自然向着她走去。
但是她的心里远远没有表面上装作的这么平静,柳湘其实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里能让人猜出的信息量太大了。
李薇薇之前一直很疑惑,杨女士究竟是如何被污染的为什么组织上会采用这样的态度
再加上柳湘这次的时间巧合的出现,加上更加严重,但是与杨女士完全相同的污染。
这个世界没有巧合,李薇薇对自己说。
她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以至于她一瞬间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出现了一些波动。
“怎么了”柳湘关切地看着她。柳湘为了隐藏自己身上的异常,带着厚厚的口罩与鸭舌帽,配上她优美的身姿与气质,有种神秘遮掩的美感。
“没事”李薇薇回答,同时,她忍不住在心里不停的思索她的猜测。
她刚刚突然想到,要是这些都是基金会提前安排好的呢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安排她们被污染。她知道某种团体捕猎的生物,当族群面临某种生死存亡的危机,急需事物来延续生存的时候,就会在捕猎中选出自己的一部分族群成员来进行围猎最危险的部分。牺牲一部分,来满足整体,同时死去的这部分也为族群腾出了更多的生存资源。
更何况,李薇薇和她的同学们之前曾经影影约约察觉到,在基金会之上还有着一个更统一的意志主导着各个机构的行动。不然此前,全球范围的统一调配与合作就无法解释。
她认为柳湘也好,杨女士也好,就是这些需要被神秘界牺牲的人。
李薇薇的心里突然涌现了无限的酸楚,或许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一个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对于这个人来讲总是残忍的。更何况这个两个人都是她熟悉的人,柳湘是她的朋友救了她的命,杨女士是她在基金会的导师兼引路人。
可这些必然也是她们自愿的牺牲,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干涉。这样一想,李薇薇简直觉得无限的酸楚涌上心头。她看着柳湘,眼神不自觉的就变化了许多。
陆翊观察到她的变化,心里疑惑,我脸上有东西吗哦,还真有,污染的腐蚀让柳湘全身的皮肤都发生了溃烂。但是李薇薇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最后他还是决定继续按照计划来。
李薇薇看着对面的柳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就听见柳湘轻轻地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本来应该是杨女士来这里,但是我来了。”
“怎么回事”李薇薇赶紧问。
“我想了想,你是我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熟悉的人,所以你是我唯一能够告别的人。”柳湘抿着嘴笑,她的面容别有一种古典的优美在,眉眼风流,笑容动人。
李薇薇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接近真相。
“但是在走之前,我想,我还应该送给你一个礼物。”
“别去”李薇薇一把抓住柳湘的胳膊。
柳湘看起来有点无奈“现在你不懂,我必须要去。”
她突然伸手拂过李薇薇的额头,李薇薇没有防备,加上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李薇薇几乎没有反抗的就中了招。
李薇薇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腐烂的、潮湿的、阴冷的味道,接着她只感觉一股寒凉的力量顺着柳湘的手深入她的大脑中,耳边逐渐响起了模糊不清的呓语,那些声音细细碎碎,嘈嘈切切,她初听像柳湘的声音,但是听的越多,那些声音就越复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模糊间聚集在一起,那些声音逐渐形成了一条长蛇。
蛇身蜿蜒,鳞片青黑,它的头缩成弓形,长大了嘴,一口咬在李薇薇的脖子上。
李薇薇没有感到疼痛没有躲避,也奇迹般的没有任何害怕,她看着巨蛇那双红宝石一样的蛇眼,反而感到了里面蕴含的温柔。
巨蛇咬住她的脖颈的那一刻,耳边呢喃的呓语声达到了巅峰,她终于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前,她影影约约听到一个轻而温柔的声音对着一个人说,“没事的,她只是晕过去了,我的礼物有一点副作用。”
接着,李薇薇就陷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脖颈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蜿蜒的青黑色巨蛇的标志,蛇身与尾部纠缠在一起,鲜红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像是一个美丽又诡谲的纹身。
柳湘的卡牌上突兀的黯淡下去,加上之前上面黑色的污染,几乎已经支离破碎。
接下来,她向着世界的尽头走去。
米国西部,
一间独栋小楼门口已经围满了警车,人们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将这座小楼整个围住。
但是穿着制服的警员并没有进去,全站在警戒线以外,一边驱逐围观的无关人员,一边警惕地朝着房子的方向伸头探脑。
他们好像在等待这什么,一边紧张,一边充满期待地低声讨论。
不一会儿,在警员们期待地注视下,一辆小轿车顺着路开了进来,从上面下来一个人,他穿着古怪,一身灰色且宽松的亚麻长袍,顺着身体垂下,下面是赤着的双脚。全身唯一的装饰就是脖颈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芒。
这个人更像是古代传教的苦修士,面容坚毅,可在面对人群的时候又显得平和而悲悯。周围围观的人看到他,显得十分激动,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这个衣着古怪的人就是进入苦路的修士之一,他们这段时间回到自己的国家,修行之余一直在为解决因为神秘复苏而引发的各种超凡事件奔波。
艾萨克修士其实并没有旁边人看上去的那么从容,事实上,他在处理每一个超凡案件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十分紧张。
说到底,他也不过走过苦路两个多月而已。而神秘层出不穷、种类繁多、复杂深奥,从新诞生的超凡生物到各种邪术祭祀,有的时候甚至不明白原因,这些根本不是他轻易能对付的了的。
就像今天这个案子,是这户人家邻居报的案,他们发现这家人已经连续五天没有人出门,但是却是不是传出一些古怪的动静小孩子清脆的笑声与跑动的声音,男人的尖叫,还有缓慢的“嗒嗒嗒”的声音,好像在有锤子一点点砸什么东西。
但是这个社区里的邻居们都知道,这户人家的两个孩子已经上高中了,根本没有儿童,而男主人哈里森先生是个古板而严肃的人,更不可能在半夜尖叫。
基于最近铺天盖地的关于神秘事件防范的宣传,有一户邻居很快就升起了警惕心,飞快的报了警。
再接下来,这件事就落在了艾萨克修士的头上。
艾萨克修士继承了圣徒之一的“雷子”大雅各的传承,雷霆是他的标志,这是苦路存下来的攻击力最强的能力,也最适合正面战斗,这也就是艾萨克修士如此忙碌的原因之一。
现在,艾萨克修士就小心翼翼得在众人的期待之下走进了这座古怪的房屋。
他心里祈祷这里面不要是些什么太古怪的东西,他之前在一片森林里遇到了一群新诞生的木精灵,这些身高不足成人手掌大的小东西可让他吃足了苦头。
吱呀
推开门,一股难闻的酸味扑鼻而来,但是要是忽视味道,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普通幸福的米国家庭的住所。
温馨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具,墙上幸福的合照,窗明几净的厨房,上面放着几盘没有吃完的食物腐败的酸臭味就来自这里。
艾萨克修士小心地走上去观察那一桌剩下的饭菜,他发现这一桌东西刚刚被吃了一些,每个人的餐盘里还有没有吃完的食物,有的食物甚至在叉子上插着。
这个场景十分诡异,就像是
就像是,这家人刚刚开始享用一顿美食,但是被突然打断了,然后这家所有人,一对夫妻,两个上高中过的孩子也就在同时消失了。
艾萨克修士耳边忽然有点冷风。
“咯咯咯咯咯。”一串清脆的儿童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声音清晰响亮。
就在他耳边炸响
艾萨克修士一时间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耳朵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敢回头,脖子一时僵硬如铁,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尽力向身后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暗红色的沙发布的颜色。
不这根本就不是沙发布它刚刚动了一下,这是,这是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球
它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就紧贴在他的身后,一颗硕大的眼珠在脸侧咕噜咕噜的乱转。
“咯咯咯咯咯。”那个东西又发出了笑声,吐出的冰冷的空气擦过艾萨克修士的耳朵,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主啊,我可能要提前蒙受您的召唤了。”他在心里悲泣。
“咯咯咯咕”艾萨克修士突然感到身后一轻,那个东西刚刚想要发出第三阵笑声,突然就被打断了,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转过头,就看到那个袭击他的东西被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藤蔓吊在天花板上,它有着和身体极其不成比例的大眼睛,整个身体几乎是圆球状的,只有几只触须在上下极力挣扎着。
“这只是一只幼年期的眼魔而已。”
他听到了一声有点沙哑但却动听的女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坐在二层的楼梯上,美得让他都忍不住有点心动。
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艾萨克修士明显更惊恐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职业哥女人身上有着极其浓郁的被污染的气息,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为邪神眷属。
他双手冒出浓郁的蓝紫色雷光,眼瞳几乎被染成银白色。
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攻击的举动,只是用一种明明对他抱有很大希望吗,但是他却辜负的了遗憾眼神看着他。
“我不想杀你,不然你已经死了。”女人说“我隶属东方一个基金会,我姓杨。”
艾萨克修士依旧警惕地看着女人。
自称姓杨的东方女人叹了口气“我是来帮你的,不然一直幼年眼魔都将你吓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真正撑起这个世界。”
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无奈而疲惫,她轻巧地从楼梯上跳下来落在艾萨克修士面前,像是一片树叶飘落在了地上。
艾萨克修士还没来得及警戒,就被对方一掌拍在了额头“好了,准备接受我的赠予吧。接下来这个世界,就是你们的责任了。”
意识消失之前,皮糙肉厚的艾萨克修士挣扎着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你要做什么”
那位神秘的女人估计是心情不错,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去天柱。”
接下来,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恍恍惚惚间,通过艾萨克修士这个媒介,所有进入苦路的修士都做了一个梦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在其中有一颗参天巨木,而渐渐的,那颗巨木好像活了过来,有了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在他做梦的时候,修士们的手腕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条藤蔓的标志,藤蔓叶片青翠,枝干遒劲,充满了蓬勃欲出的生命力。
艾萨克修士猛地睁开眼睛,知识,无尽的知识涌入这些修士们的脑海,这是一只东方的木魅所拥有的的知识。大量的知识让他头脑发蒙,想要欢呼,想要哭泣,想要嘶叫。同时,还有属于她的,生命与树木力量。
他瞬间紧张的蹦起来,双手挥舞出电光,像一只硕大的愤怒棕熊。
他还身处在那间古怪的房子里,那个神秘的女人已经离开,但是定睛一看,房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艾萨克修士浑身一哆嗦,把闪着电光的手对准了那个男人。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上的雷霆闪烁了一下,像是短路的电器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艾萨克修士满脸惊骇。
那个男人站起来,冲他挤了挤眼睛“艾伦西蒙斯,一个私家侦探。”
“我不是来追踪你的,只不过你比较倒霉,牧师。那么,你知道之前你见到的这位女士去哪里了吗还有她对你做了什么”这位自称的私家侦探手上捏了一副人像速写,上面正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他这么一问,那些被这个女人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加上那些庞大的知识,让艾萨克修士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不觉地,他就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私家侦探听完脸色一变,好像额外知道了什么东西,没有理会艾萨克修士在身后的追问,飞快翻窗离去。
艾伦自从被伦道夫敷衍走,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渠道调查其他超凡者,反正他们大概都有某种联系,那从其他人入手也是个好选择。
他调查这位杨女士已经将近半星期了,一直远远跟踪对方,直到这时候,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事实上,艾伦聪明的大脑帮助他瞬间就展开了许多猜测,他的心里确实非常焦急,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现在就等着找到这位杨女士验证了。
根据他的猜测,伦道夫他们这些人在神秘衰退的时代保存下来的代价无比庞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可能像着正常生命一样生活,他们就是没有根的花卉,表面繁盛,内里早就腐朽不堪。
所以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培养其他的超凡力量,说是培养,其实更接近托孤。生命如浪花,他们在一潮之后,把自己永远留在了海边的礁石上。
等到每个人的衰退期来临,这些人就会寻找一些继承者,就像是他查到的这位杨女士一样,然后就即将去做一件事。那像是象群的老象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就会选择默默离开群落,寻找自己的坟茔,在注定的墓地里等待死亡的宁静。
那他的那头老象呢伦道夫,他还有多少时间伦道夫他们这些偷窃命运的人,真的有机会等到最后死亡的恩赐吗
至于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艾伦现在要追踪的。根据那个光柱的信息,他大概能猜出杨女士的目的地。
他有种预感,这次追踪能够解开他所有的谜团。
深吸一口气,艾伦定了定神,掏出手机定了一张票,再托人租了辆汽车。
同时,远在地球另一侧的李薇薇已经醒来很久了,她语气急促地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帮我追查柳湘的踪迹,尽快,我有感觉,她可能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同时此事怀疑与杨女士有关。”
“收到。”对面的小天才和队友们回复。
柳湘到达的时候,杨女士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严格来说,这是这两张卡牌第一次碰面,她们都是眉目如画的美人,就算现在都被污染腐蚀,也别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她们对视一笑,并肩走进了参天的光柱里。
在她们触碰到光柱的瞬间,操控卡牌的陆翊感受到了大脑像是被活活撕开一样剧烈的疼痛,他坐在自己家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手下意识去扣旁边的东西,指甲盖被全部掀开,露出鲜红色的软肉,与带着血丝的皮。
陆翊的鼻子,眼睛,耳朵瞬间都流下鲜血,浑身抽搐,眼睛翻白。
系统在预定的时间发出电击,让他的神志清醒过来,疼痛依然存在,但摆脱了疼痛突然的袭击,让他好受了不少。
“怎么样”
正常运行。系统回答。
陆翊送了一口气,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至于疼痛,他大概还要忍受几天,这种疼痛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他现在撕扯的是他的灵魂。
这是早就定下来的计划,陆翊之前知道了卡牌不仅仅是系统号称的,招来的另外的时空中的投影,它们是这个世界死去的超凡者留下的意念,卡牌上附着了他们的一丝执念。
这样一来,陆翊就决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他分割了自己的灵魂,给予卡牌自己的灵魂,将这些傀儡补充完整。可是这些意念不能持久,就算是系统维持,也最多持续几年时间而已,更何况还有的卡牌已经被污染。这样绝无可能抵御邪神。
所以陆翊和系统商议的方案就是,他们不能像梅塔特隆那次一样,任由卡牌崩溃。而在卡牌即将碎裂之际,就去寻找卡牌知识与能力的继承人,然后将卡牌送入天柱中,化为燃料,进一步弥补屏障。
屏障起码可以抵御邪神数百年,等到百年之后,星球的神秘已经有足够的的时间发展起来,那也就不是他们可以操心的了。
可是由于卡牌附着灵魂,燃烧卡牌的瞬间也必然燃烧陆翊的部分灵魂,这是比断肢还要可怕的损伤。
这种痛苦你也体验到了,你要想好,我们现在刚刚开始还能回头。系统说。
陆翊抹了一把鼻血,摇摇晃晃走向卫生间把手洗干净:“想好了,我们必须得采取点激烈的行动。不然你看今天那个牧师的素质,卡牌一旦在几年之后逐渐失去作用,他们一分钟都挡不住。”
卡牌完全燃烧还要两天,这两天他还有得熬。
等到李薇薇赶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是个她不认识的外国青年,眯着眼睛看着那根冲天的光芒,风尘仆仆满身灰尘,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
那个青年看见她,就指了指那根光柱“你来晚了,她已经进去了。”
他接着说“你的朋友托我跟你告别。”
李薇薇转头就往这里面冲。
在身后,她被叫住了,“别去了,没用的。”
青年的脸色很平静,但是李薇薇却从里面看出来某种哀伤来。
“她们已经失去了灵魂。”
从这个陌生人口中,李薇薇才逐渐拼凑到这个事情真正的真相。
这个拦住李薇薇的人就是艾伦,他比李薇薇早来一点,正好赶上了柳湘和杨女士的卡牌完全消解之前最后一丝意识。
当时他开着租来的越野车疾驰了一夜,在满身的疲惫中来到了这里。
这些通天的光柱下其实总有人徘徊,或许是调查的学者,或是参观打卡的游客,或是巡逻的士兵,但是在黑夜里他们的眼睛都看不到,在那通天的光柱之中,有两个似人非人的身影。
他从未见过柳湘人形的样子,只是对那条青黑色的巨蛇在那个充斥着迷雾的小镇中有过惊鸿一瞥。而后艾伦最多只是从网上收集到了一点点柳湘资料,里面基本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
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女性的样子,但仅仅是背影,也是极尽婀娜。
但是他今天见到柳湘,才发现她的面庞其实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姑娘,也就和读大学的女孩子们差不多年纪,眼瞳清澈,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柳湘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除了一张面庞,她已经基本失去了人形,光柱抽取她的力量,让她虚弱至极。
艾伦冲到她面前“你怎么了怎么可以帮你。”
柳湘笑了一下“帮我告个别吧,再见,陌生人。”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他在看到这个女孩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而后破碎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的悲伤。
他过高的灵感以及自身的超凡力量都告诉他,这个女孩的灵魂就像是风中飘摇的烛火一样,马上就要熄灭。
一旦灵魂破碎,那称其是万劫不复也不为过。
“女士,你的灵魂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出问题了吧”
艾伦还看出了一件事,灵魂是神秘学中最神秘也最古奥的部分,它坚韧而强大,又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侵蚀两位非凡者的灵魂是不太可能的。
艾伦推断更有可能的解释是,她们的灵魂,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破碎不堪。
柳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旋即就消失在光晕里。
艾伦都明白了。
他完全猜到了伦道夫他们这些人守口如瓶的秘密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
恐怕那种改变命运的秘书付出的就是他们的灵魂
付出灵魂,是一个法术中最沉重的代价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以灵魂为燃料延续自身的生命,等到灵魂即将燃尽,就会去寻找托付自己力量的人或群体,最后再来到这里,天柱之下,燃烧自己最后的价值。
至于这天柱,在陆斯恩笔记里已经有对它的作用的详细描述,它是一层屏障,用来防御来自星空中的污染。但是陆斯恩由于自身条件与实力的限制,仅仅只提出了理论模型并且搭建出来了一个雏形。
他在笔记中语言诚恳的留下信息说希望后人能够将其完善,这样这个屏障起码可以多守护这个星球几百年的时间。艾伦也曾经尝试着研究过这个,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项工程太过庞大,根本就没有办法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
但是现在看来,伦道夫他们怕是早就暗中有了策划。就是通过在自己最后的时刻自我牺牲,来利用自己最后的价值。
如果不是这最后的自我牺牲,他们应该来能够有一段时间的生命
艾伦想到这里,有回忆起了最后柳湘温柔美丽的眼睛,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气伦道夫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什么事情都瞒着他,在他问起来的时候,要么就摆出一副敷衍轻浮的嘴脸,要么就到了需要用他的时候突然袭击。
悲伤的是,他意识到伦道夫可以真的要走向死亡,灵魂的寂灭是最黑暗的归宿。而艾伦要不是自己调查到了这些事,就只会茫然无觉的接受这个结局。
艾伦整理思绪,将他推断出的事情告诉了李薇薇。
他们交谈了很久,主要是在交换信息,李薇薇告诉他杨女士被污染的事情,还有杨女士最后自愿被牺牲的行动。
“看来他们的确是在全球推行这种政策,用牺牲来为其他人换取时间。”艾伦总结,他闭了闭眼睛,中部西岭小镇灿烂的阳光好像又照射在他脸上。
“我不接受。”
艾伦看着旁边的这个女孩,李薇薇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接受。这应该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让别人付出生命而我懦弱地躲在后面,我不接受。我们是伙伴,也是朋友,理应”
“很冲动和幼稚的决定。”艾伦耸了耸肩,突然大笑出来,“不过我喜欢。去他妈的牺牲。伦道夫骗了我那么多次,我要回去把他的头塞进马桶里,一年一次。”
“祝你成功。”
“祝我们各自成功。”艾伦说。
艾伦忽然想到了他在公学的时候出演的戏剧。那是他十分厌恶的英雄故事,他总是觉得那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即使是欢快的时候,也充满了哀伤的痕迹。
当一位英雄在命运与期待中诞生,如果他不用自己的淋漓的鲜血与剔骨的忠贞来证明,那人们又如何能知道他是一个英雄
当英雄真的要走向既定的命运,周围所有人也不过是茫然又无措的围观罢了。
曾经他为此痛恨,而今身临其境,只觉无力与悲哀。
为他的英雄,为他自己。
最后,李薇薇说“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要阻止他们。”
李薇薇去寻找柳湘之后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回来,一部分人已经前往各地用他们少得可怜的经验接着处理超凡事件。只是就把小天才留在了基地里。
原因很简单,这位智商超凡的小天才实在是个战五渣。
用李洋的话说“他还不如只村口的鹅。”
这很显然遭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有人补充“如果他和我们是对手,那我们消灭他只需要一只手;如果他保持中立,那我们可能需要派出一个人来看守他;如果他是我们的队友,那我们却需要一个小队来保护他。”
“”
这话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但是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小天才还是被留了下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名叫爱迪生的炼金生命。
就算把他留了下来,天才还是天才,他们总能发现一点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爱迪生出现的时间在逐渐变少,而且似乎不止是他。基金会的每一位老成员似乎出现的时间都在变少,结合杨女士被污染的情报,他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变故要出现了
今天,是小天才偷偷追踪爱迪生先生的第四天,他看见注意到这位炼金生命的后脖颈有破损,露出了里面非人的零件。爱迪生先生明显自己知道这件事,所以特意用高领衬衣遮挡
他一边心里疑惑于对方为什么不修理也不求助,一边接着跟踪。
然后他看见了对方拉下衣襟,炼金表皮破损之下,悄然伸出了一只眼球。
眼球只是一晃而过,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那是污染的痕迹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到的污染,爱迪生先生私下隐瞒了这件事没有汇报。
小天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基金会高层一个接一个被污染,而其他高层甚至帮助遮掩。他稍微阴谋论一点,就能想出无数种糟糕的情况
这时候,他的电话亮了起来。
是李薇薇打来的。
正要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接听,他就听到了有人在身后发问,是爱迪生先生“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明明对他是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但是当声音突然出现,联想到那只在皮肤下游动的眼睛,他只能听出一种黏腻的森冷。
小天才快速按下接听键,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接个电话,先生。”
艾伦踏上归程,背着包,时隔大半个月站在伦道夫的门口。
肥猫正趴着打哈欠,眯着金绿色的猫眼。
“伦道夫呢”
肥猫懒洋洋地抬起尾巴指了个方向“那里。”
艾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伦道夫时日无多,不知道伦道夫已经决定自我牺牲。他平常地走进去,好像之前他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旅游。
艾伦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带了点酒回来,当地特产的麦酒。”
伦道夫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满脸惬意,表情几乎跟外面趴着的猫一模一样。
艾伦想,演技真好,要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人已经活不长了,他真的完全不会有任何这方面的联想。
听到声音,他只是伸长了胳膊去够带回来的麦酒,眼睛都懒得睁开。
艾伦顺手把酒递过去,然后反手一把紧紧抓住了伦道夫的手腕,顺着他的胳膊把袖子捋上去。
果然如此,艾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在伦道夫的大臂下端看见了黑色的瘢痕,这种痕迹他之前在那个叫柳湘的女孩身上见过,这是污染的标志来自邪神的污染,无法逆转,不断扩散。
艾伦心里最后一只靴子终于落了地,他一下理解到了全部的真相。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松掉了一口气,只剩下对于命运无奈的平静
艾伦在心里已经推演出了全部的真相,伦道夫他们这一批从神秘衰弱的时代活到现在的超凡者,付出的代价应该不止有灵魂,同时还有逐步被污染
神秘消失,那么那些携带神秘的人就会成为污染的主要目标,这是十分合理的。而等到污染已经开始扩散,他们就会像是壁虎的断尾一样被舍弃,不同的是,这是某种自愿的行为。
到了百年之后,不,基本是几年时间,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会被完全忘记。神秘复苏,新的超凡者涌现,谁会记得他们呢即使他们牺牲了一切。
走过半生沧桑,半生迷途,在痛苦与希望中做一个被遗忘的英雄。
伦道夫,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好的结局吗
艾伦压制住自己因为不忍而闭上眼睛的冲动,只感觉到悲伤
伦道夫
这小子想什么呢表情奇奇怪怪的。
他是真的有点困惑,柳湘卡牌破碎前应该已经告诉艾伦,这是已经安排好的,他们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而且这些自愿的行为还能产生更大的利益,这完全是可以被赞同的行为。
按照他的构想,艾伦这小子天天被他骗,还数次让艾伦身处险境,再加上伦道夫此人性格堪称轻浮,在这样的事情也在隐瞒他,基本上是在骗着他玩。艾伦应该挺讨厌伦道夫这个人的。
现在他摆出那副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好像和之前设想的反应也不一样啊
但是也没时间管艾伦是怎么想的了,卡牌们要化为能量逐渐投入屏障中去,并且在这之前将每个卡牌的传承确定下去
伦道夫卡可以放在最后,这张卡与现实人物的联系最紧密,可以作为善后。
下一张爱迪生卡
基地,
“真没干什么,爱迪生先生。”小天才挤出一个笑容。他有点紧张,因为他心里始终有对于协会高层的怀疑,虽然很淡,但是科学家就是要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只是一个电话。”
李薇薇没来及告诉他关于神秘遗留者全部的真相,他联想到污染带来的可怕后果,心嘭嘭直跳。
同时,在这样的想法里,他觉得爱迪生先生的面容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下,明亮的那一半面容在微笑,昏暗中的却给人一种很森冷的味道,有种不协调的古怪感觉。
爱迪生先生恍如未觉自己奇怪的表现,用他能看见的那半张脸扩大了一个微笑“别紧张,只是寒暄。”
小天才感觉手心有点冒冷汗“好的先生。”
他的眼里,爱迪生先生的笑容在说完话之后渐渐收敛下去,明亮方向的面孔消失了笑容,整张脸都开始变得阴沉,爱迪生五官本来就深邃,高鼻子在脸颊上投下的一片阴影。
小天才心脏咚咚直跳,原本有些细节的地方被他心里的怀疑放大,显得氛围越发的阴森诡异。
突然,他注意到爱迪生先生的一只手动了一下,好像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有问题
他心里警铃大作,掀起了十分的警惕,身体紧绷,就准备后退。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猛地向他袭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然后失去了意识。
“小孩子想象力还挺丰富。”爱迪生先生无奈地想,他之前看到这孩子脸色变换,在青与白之间来回交错,估计是脑补了一些什么堕落反派要加害他的剧情。
爱迪生先生叹了口气,但是他可没有那种想法,他现在要做一些别的事情,这个孩子就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聪慧的大脑、坚定的心智、本性善良。
半蹲下身,他伸手盖住小天才的眼睛,自己的面庞发生变化,炼金机械构成的身体迅速褪去原本的类人伪装,皮肤呈现出一种黄铜的一样的质感,机械义眼发出亮蓝色的光,从里面能够隐约看到反光的齿轮,严丝合缝的轮转着。
齿轮表面好像有隐约亮起的繁复符文,力量在上面流转,构成了一种机械的冰冷美感气质。
做完要做的事,爱迪生先生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前往他为自己预定好的命运。
李薇薇在不久之后气喘吁吁地感到,看见她的同伴正在沙发上昏迷着,还时不时咂咂嘴。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
我又来晚了她心想,没能阻止爱迪生先生。
但是不管如何,依靠他们的牺牲去保护我们,这是不对的,爱迪生先生是老师,更是同伴。
她摇醒沙发上的人,对方刚刚睁开眼睛正想发说话,“爱迪生先生,他袭击”
她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叹了一口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爱迪生先生,也关于所有人”
炼金生物卡牌爱迪生与守夜人卡牌见了面,他们相视一笑,一起走向了冲天的光柱。
陆翊躺在床上,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面容扭曲起来,眼角渗出鲜血。
艾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eieiee,于是只能结束与伦道夫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出去接电话。
等一会儿,他推门回来,看见伦道夫还待在原地,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接着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对伦道夫说“刚刚我收到消息,你们又有人自我牺牲了。”
“我知道啊,我们还是有特别的联系方式的。”伦道夫冲他翘起两边的嘴角,笑容一片轻松“而且你知道的,我不久也有这么一天。”
艾伦咬住牙“你不能这样做。”
伦道夫笑了一声,听起来格外挑衅“你又拦不住我。”
他俩在这里对峙好久了,艾伦一直盯着伦道夫,防止他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出去送死。
但是艾伦自己心里也清楚,伦道夫纯粹是自己不想走,如果他真的要离开,那艾伦就是长出六条胳膊也赢不了他。
伦道夫之所以目前被他限制住的原因艾伦想了很多,有可能是因为时间没有到,等他该离开的时候,伦道夫可以直接离去,所以现在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和艾伦真挚,还有种可能性是艾伦就是他选择传承的人,在伦道夫死前反正都要来找他,现在也就不用着急离开了。
了解归了解,伦道夫这种态度还是气得艾伦头晕,努力压低声音与他沟通“听着,这个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也就是所有人的责任。我们一起努力完全可以抵抗这个灾难。而不是依靠着一部分人全部的牺牲。这是不公平的。”
伦道夫听了他的话,反而不笑了,他把那副轻慢的态度收起来之后,整个人显得深沉而理智。
他说“艾伦,有些事情你不懂。这是最好的方案,代价最小,受益最大。”
艾伦还想要张嘴辩驳,但是看见伦道夫的眼神,他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包容又无奈,就好像是他又回到了童年,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大人们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伦道夫收敛笑容,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森然又浓郁的绿色,总让艾伦联想到他儿时曾经见过的在月光映照下深邃又碧绿的湖泊,那种湖泊总是有一种宁静冰冷的气质,如此美丽,又如此冷漠。
最终,艾伦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搅进这些事情之后,他谈起的次数格外多。
叹息就是这种悲伤不忿,又无能为力时候争的一口气罢了。
“我会尽我所能。”艾伦说。
就算我终究要亲眼目送着你离去,那也要在旅途开始之前举办一个送别的晚宴,我的朋友
最后,伦道夫与魅魔的卡牌轻轻颤动着,即将破碎。
最后一张承载着灵魂的卡牌破碎,也就代表着灵魂的泯灭。
系统发出了一句机械音再见
陆翊笑着回复“愿我们能在更好的世界里再见。”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询问系统“能把橘猫的那张牌留下吗它不能被操控,但是应该还保有自身的本能,当作宠物养是没有问题的。不留点什么总感觉我欠西蒙斯家的人太多了。”
可以。
“再见。”
神秘新纪12年,12月
这是有别于公历,从神秘出现第一年开始计算的纪年方式,主要是神秘界人士使用。
今年有一场会议,来了很多神秘界有关的人士。星球的屏障已经被
现在是休会时间,不多的人员在会场里四处散开。
李薇薇站在露台上吸烟,她用力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烟,过肺然后再吐出一口烟雾,然后两个指头捏着烟头在烟灰缸里左右旋转了两下,按灭。
她从露台上借助开阔的视野看见了一个金发的女孩顺着阶梯走出门,她容貌艳丽,明明看起来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却有一种别样魅力的成熟气质。
艾伦西蒙斯紧接着这个美丽女人的步伐顺着大厅的阶梯走出建筑,他穿着一身深咖色的大衣,围着同色的围巾,步履匆匆的走着。天气已经非常冷了,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
艾伦西蒙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来,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李薇薇挥手致意。
好久不见。艾伦想,他们自从年轻的时候合作过之后,就很少见面了,那些保护他们的人离开了,这些年的情况一度十分危险,好在都坚持了下来。他们这些继承者在各处奔波忙碌,只有在这样的大场合才能遇上一次。
艾伦面前的这个美丽的金发女士微微笑了一下“西蒙斯先生,你应该听说过我,我想找你问一点事。”
“久仰你的大名,女士,叫我艾伦就好。”
“艾伦,你曾经和一位姓杜波的女士有过交集对吗我想问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你和杜波小姐”
“和你一样。”金发的女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耸了耸肩“她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把我从我那滩烂泥一样的命运里拉出来。她像是民俗故事里那些妖精一样出现,然后又消失,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我和杜波小姐么,她的确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中部的一个小镇上,资料还能查到那里叫西岭小镇”
挥别那位金发的女士,艾伦独自走在路上。
天空铁灰,空气阴冷又潮湿,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身后李薇薇已经从露台离开了,今天重新见到故人,那些翻涌在记忆深处的旧事又重新涌现出来。
那些神秘的、突然出现却彻底改变了他们一生的人,那位金发女士忘不了,李薇薇忘不了,艾伦自己也忘不了。
他又想起了那天分别的时候,伦道夫两三下就把他击倒,艾伦被绑在椅子上怒视他。
伦道夫弯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艾伦,不必悲伤,你要知道,当一个时代开启了,又怎会轻易落下帷幕。离去的只是我,但神秘永不消亡。”
然后他转身离去,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又白又刺眼,把伦道夫的背影衬托的格外黑。
现在艾伦走在路上回忆起那天的事,雪已经飘落了有一层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呼出一口气,冷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冻起来。
现在我有点理解陆斯恩了,艾伦想,我们果然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离开的人留下的东西,最放不下的却是活着的人。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结束了,嗯,新人第一次写文,在写作上犯了很多错误谢谢大家的包容与鼓励
欢迎每一位读者大人提出自己的意见。
再次感谢
下面宣一下预收文案新文存稿,不会出现这篇文这样更新不稳定的情况
如果你想要开办一所大学,你需要什么
首先,一片足够宽阔的场地。
然后呢,校园建筑、优秀的教授、优质的生源、良好的名声
最好还能有优美的风景与校园典故。
最最重要的是,你需要一大笔钱。
但,如果这是一所神秘界的大学呢
诡秘阴沉的黑湖,朦胧的雾气在永远飘荡,湖里游荡过不详的黑影;光线暗淡的图书馆,人皮的经文低声嘟囔,倾听者必然亲吻疯狂;
畸形扭曲的生命在暗中生长,蜿蜒的肢体,布满孔洞的脸庞,血红的眼眸高声歌唱;
理智从来不是这里的主角,疯癫与死亡才是。
从这里走出的学生们,他们拿起武器,对抗黑暗;
他们拥抱疯狂,守护辉光。
现在,徐平安必须要建一所这样的大学。
他在穿越后得到了一个系统,
系统给他一大块很值钱的地、一个小镇,和一个嘱托,嘱托里说,他需要建立一所学校克莱拉。
不得不建、必须要建。
这是一个穷鬼艰难建立神秘界世界名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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