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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七年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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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影山飞雄终于有了假期,从飞机上下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月里某日的晚上十点了。

    那天,他并没错过女朋友的生日,等他把电话拨回去的时候,听筒那边传来的已经是很平和的,一如往昔的,属于小鸟游千代轻松的,平淡的声音,对没有得奖这种事,她也只回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嘛,飞雄都不能每局都赢,何况我呢,听上去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似的。

    可不知怎的,也许是松下川那一番话给他带来了一点警示,一向会认真听女友话,意思就是女友说什么他都信绝不质疑一下的影山飞雄这次犹豫了。

    “回来的时候,补过一个生日吧。”

    他这么说着,听见听筒那侧沉默了一瞬,传来女生略微急促的两下呼吸声,而后,他听见她说“好啊。”

    而现在,影山飞雄站在玄关处,弯腰穿上拖鞋,明明走出几步就能够见到想见的人,却突然害怕一向会冲他甜甜笑起来的小鸟游千代会变成松下川口中那个突然变冷淡的女友。

    直到女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怎么了,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并不是太高兴的声音,甚至还带了一点倦怠,疲惫,影山飞雄整个人身子一僵,像是被捏住后颈的什么动物,他将行李拖出玄关,放到墙边,走出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侧脸对着他,披散着还带一点湿意的墨蓝色长发,整个人在灯光照耀下像在发光的小鸟游千代。

    她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膝盖上的杂志,见他来了,也只是一抬眸,浅棕色的眸子短暂地划过他的脸,带着一点疲惫的笑意,说“回来了,洗个澡再吃饭,还是先吃再洗澡”

    可在问完之后,她并没有等他回答,只是低下头,又将视线移向杂志。

    影山飞雄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他脱了外套挂在沙发背上,走近了女友,坐在她身边,又觉得自己身上有点汗不敢碰她,只极力靠近她却又维持一点距离,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飞机,延误了。”

    “嗯,我知道。”虽然说着知道,可肉眼可见的,她的心情似乎因为这句话好上不少,她手上翻动一下杂志,将它直接合上,指了指杂志封面,侧过脸,笑着问,“你看,飞雄,这个模特像不像你”

    待到她把问题问出声,影山才舍得把视线移开女友的脸,投向她指着的封面。

    第一眼,是他发现对方的美甲又换了新款式,和综艺上的不同了。

    第二眼,是杂志封面上也有她,是不同风格的好看。

    第三眼,才是她身边搭着她肩膀的两个男人,一个人是老面孔黄濑凉太,一个人,则是她说的那个有点像他的人。

    影山飞雄看着杂志上冷着一张脸搭着自己女朋友腰的黑发男,抿了抿唇违心地否认“完全不像。”

    “也不是完全不像吧,平酱冷着脸的时候和你的气质还是有一点相似的啦,不过他本人其实是很可爱的,毕竟才十八岁嘛,比那时候的飞雄你可爱多了唔,这样一说,也的确不太像了。”小鸟游千代这样说着,用指尖点了点嘴唇,像是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在乎男友反应似的起身,将杂志放在茶几上,一面走向厨房,“那就先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一直等你,菜都凉了。”

    本来,影山飞雄是在乎那所谓的平酱的,毕竟,他,也没有,听女朋友叫过他飞雄酱,而且,杂志上这个男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可爱,正当他想装作不经意地反问一下时,却听见女友的下一句话。

    她也饿了。

    每次回来都都这么晚,菜都冷了要热好几遍才能等到你,烦死了。

    松下川女友的抱怨在此刻浮现在他耳边。

    像是抓住了什么通关的关键点,突然打通了什么关窍似的,影山隐约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点,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做出了他认为最好的回应。

    “并不需要你一直等我,你可以先吃。”他说,声音平淡,并不透出一丝一毫地想要被女友夸赞懂事的心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鸟游千代只是愣了一下,向前走的动作一顿,微微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那本来还算轻松,但难掩疲倦的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间,而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说“好,我记住了。”

    说不上哪里不对,但看着千代去往厨房的背影,影山飞雄莫名感觉危机更深了。

    难道是他说的还不够明显吗他这样怀疑着自己。

    所幸,等到饭菜热好之后,餐桌上的气氛又回到了当初,小鸟游千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用筷子挑拣着几道热量不高的菜,配几乎只算得上两口的米饭用餐,当然,这已经是因为影山回来而难得破例了,平时她大概是不会吃米饭的。

    而在她对面,影山则如往常一样捧着一大碗饭,将面前的猪肉咖喱盖浇在米饭上,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饿的狠了,今天的猪肉咖喱吃起来也比平时的香。

    在吃了大半碗后,他忍不住问“煮饭阿姨换了吗”

    将刚将一筷水煮虾仁放入口中的小鸟游千代一愣,放下了筷子,摇了摇头“没有哦。”

    影山点了点头,又用力咽下一口饭,说“变好吃了。”

    于是,他可以看见小鸟游千代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她一手撑着下巴,脸上出现了一种惯有的,略有些狡猾的笑,可在这笑中,又露出了少有的,孩子气似的自豪感,像求夸赞似的,她指了指自己,说“因为是我做的哦。”

    她顿了顿,强调似的说“因为知道你喜欢吃,所以特地做给你吃的猪肉咖喱噢。”

    说话间,她浅色的眼里已经盛满了那种亮晶晶的,等待他说上一句好话的期待,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即便是影山飞雄也不由得感觉喉咙发紧,他微微侧过头,掩饰却又不加遮掩的称赞说“嗯,很,很好吃。”

    于是,小鸟游千代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

    本来,女友难得为他下厨做饭,尽管只有这一道菜,但味道绝佳,而且又满是心意,他应该多说一点,多吃一点,可莫名的,松下川带着懊悔不解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影山飞雄耳边。

    她受够了每次给我做饭了,但是,我一开始并不要她给我做饭啊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全是她做饭了

    那,如果现在,他表现得自己特别喜欢吃,会不会给千代带来压力,让她不得不每次都做猪肉咖喱呢

    会不会到最后,她做多了不耐烦,会嫌弃他一直要她做饭然后和他分手呢

    想到这里,想到分手这个词,想到小鸟游千代会站在他面前和他说分手这种事,光是想一下影山飞雄就感觉刚刚吃的东西都要难过的呕出来了。

    所以即便明明是最近吃的最好吃的一道猪肉咖喱,即便肚子还没怎么有饱腹感,明明非常想吃,影山飞雄却还是硬生生减少了动筷的频率,表现出一种不是特别想吃不是特别爱吃的样子。

    这副样子当然没法逃过小鸟游千代的眼睛,她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像看到了什么特别不能接受的事情,薄薄的,偏红色的嘴唇抿了一下,下一刻,那些情绪就被她藏住了。

    她捏紧了手上的筷子,将碗中最后一小口饭夹住放入口中,深呼吸了一下,说“话说回来,我只要明天去拍一拍杂志就可以陪飞雄歇半个月了哦,我们难得有这么长的二人生活了呢。”

    这本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那当然了,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能一起相处过超过七天了,时常会出现那种一人有空一人没空的情况,他们近买的这一栋复式别墅在有两个人时会很舒适,可当只剩一个人时,就空的过分了。

    明明也很开心,明明恨不得这种日子再长一点,因为即便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练球也不是不能忍受,可已经经历过有人陪在旁边给他加油,知道随时都有人在他身边注视他之后,孤独就可能不再那么容易熬过。

    可是,又是松下川的抱怨,把他从这种快乐中惊醒。

    她讨厌我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一个月,为了这一个月得调班陪我让她只能待在家里对着我这张只爱排球不爱她的脸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询问“这么长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吗”

    小鸟游千代彻底放下了筷子,一向平和的,温柔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只是紧紧捏着筷子往下压住碗的那只手暴露了她的感情,可惜影山飞雄只顾着看她的表情,而没注意到这一点细节。

    她扫过桌上虽然算丰盛,但每一道菜量都很少的碗,一般来说这点菜是能吃的刚刚好的,毕竟煮饭阿姨也工作了这么久了,对他们,主要是影山的食量很了解。

    但现在

    小鸟游千代看着从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怎么动过的,影山碗中的猪肉咖喱盖浇饭,以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菜,即便她不太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食欲不振大约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吧。

    至于为什么,她现在不是很想去思考,尽管那答案似乎已经明晃晃写在了眼前,她也只想闭上眼不去看。

    逃避似的,她呼出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太阳穴,难得放纵自己露出疲惫的一面,说“我吃饱了,影山你再吃一会儿吧,吃不掉的倒到垃圾桶吧,记得一定要倒到厨余垃圾那个桶里面,然后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

    说完,她也不急着起身,带着最后一点期望看向面前的人,希望他说些什么。

    可惜,也许是她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影山飞雄虽然为她突然改变称呼的那一声影山心颤了一下,却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怎么了,最终,只能把这件事归结于自己之前搞错了垃圾分类给阿姨带来麻烦了。

    这样想通了的他暗自松了口气,乖乖地点了一下头,说“好。”

    “嗯。”

    小鸟游千代应下,压下很多失落,许多惶恐不安,抽出桌上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扔进垃圾桶,离开了用餐处,坐回了沙发上。

    后来看小鸟游千代不再注意这边,影山飞雄偷偷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做贼似的把女友做的牛肉咖喱都吃掉了,由于吃得很快,还略有一种噎到的感觉,但他也来不及管自己,只顾的上把盘子里的所剩无几菜都倒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在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解了喉咙口轻微的堵塞感,而在此时,他又突然想起,松下川和他说的再怎么好看的脸一起呆好几年也会看厌倦吧。

    不知怎得,他眼前浮现出一开始回家时,女朋友特意指给他看的那个,和他长得有点像,但是性格好象完全不同的平酱,一种熟悉的,比起往常有些迟到的危机感突然从心里窜了出来。

    于是他捏着杯子,装作满不在乎,实际上心中忐忑不安地问“一直看着一张脸会厌倦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此时,小鸟游千代侧背对着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实际上是有意不去看他,想平复一下心情,安慰自己这也许是他心情不太好,或者是太久没见面生疏了,却冷不防听到他这样一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努力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心中涌上的感情,却毫无用处,疲劳和痛苦在此时一股气涌过来,即便她自诩是个非常合格的演员,在这样的感情折磨下也无法泰然处之。

    她压了下快从喉咙口上涌出来地委屈,声音略略有些细微颤抖地回答“会吧。”

    她顿了一下,影山飞雄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她冷笑了一声,又听见她说“影山飞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样弯弯绕绕说话了,对我厌倦的话,可以直说的,难道我会胡搅蛮缠死抓不放吗”

    她越说,声音抖得越厉害,可是也越气狠狠,坚定地不行,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似的,要把所有退路封死,还要顾及每一处的体面“不过你得给我一点时间,因为粉丝都习惯了,我得让经纪人公关一下再宣布。”

    可即便她再怎么想冷静,也没能冷静的下来下意识用出的非常尖酸刻薄的语气,影山飞雄向来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她演的角色偶尔会用这种腔调讽刺别人,却从没听过,也没想过小鸟游千代有朝一日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于是,他就像是被排球迎面砸了个准,握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问“什、什么对你厌倦,公关一下再宣布,是什么,意思”

    不是,怎么,为什么,莫名地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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