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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席卷而来的飒爽秋风, 这一株古老的银杏树的树叶也缓缓变成金黄,金黄的银杏叶自高高的枝头摇曳而下, 像是某些痛苦正纷至沓来。
某些画面像是支离破碎的照片在脑海里翻涌着,她笑的模样,她哭的模样,她撒娇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
“啪嚓”,是什么碎裂的声音,就仿佛是心的平台无法承受这一切, 终于坍塌了, 那些纷乱细碎的画面,也随之瞬间消弭。
徐仁宇猛地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眼瞳中映着的, 如火如荼的金色银杏叶的场面顷刻消失
他控制不了自己, 艰难地喘息了好几口气, 徐仁宇仍是痛苦到身侧的手指都在不断的痉挛。
他控制不止自己
他控制不止自己,他总是和从前一样,在注视着这一棵银杏树的同时, 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她的音容笑貌,记忆里那些幸福的甜蜜似乎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味道,只剩下浓浓的苦涩, 可是他近乎自虐地要去反复地回忆。
他每一年都会过来,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棵象征着历史厚重与生命璀璨的银杏树,然后在心里,反复地摩挲那些仿佛已经泛白破败的场景。
“哇它真的好壮观, 亲眼过来看,比照片上鲜活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声感叹地说。
旁边陌生人在徐仁宇的眼中,是一片空白的,他的世界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人了,可是这些讨厌的、聒噪的陌生人的声音,他却还没能完全屏蔽。
“是啊”
徐仁宇听到另一个女声在喃喃着回应。
“就像是一场绚烂的梦一样。”
她低低地说。
这个声音,这个陌生的声音,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和句调,会那么相似徐仁宇如遭雷击地僵硬在原地,大脑蓦的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这不是一场绚烂的梦,那是一场支离破碎的、怪诞荒谬的梦。
徐仁宇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估计是和那些狗血的毫无营养的偶像恋爱电视剧里那样,死了之后一不小心就穿越到了过去,不一样的是那些电视剧里的主角回到了古代,而他,仅仅只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罢了
如果没有夸大其词的话,徐仁宇甚至觉得自己要比那些所谓的主角难过,毕竟古代是存在的历史,而他重回的世界,却凌乱得一塌糊涂。
没有人记得他心中的那个“她”,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所有人都认为他自己想象出了一个“她”,有些时候,徐仁宇自己也会怀疑自己,那个人她真的存在吗
真的会有人,会爱上他这样一个,卑劣的、恶鬼似的家伙
他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爱意吗
陷入了哲学思维怪圈的徐仁宇很快就清醒了,这不是他主观愿意的,而是周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嗡嗡不止,实在过于扰人。
而且那两个女生的声音叽叽喳喳就没有停过,不准确地说,是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
“勺子,你饿了没我们要不要去找点吃的”
“勺子你之前做攻略有没有标记厕所在哪里啊,我水喝多了”
“勺子你别发呆啊,快快快,帮我这个姿势再来一张”
“勺子你咋回事啊怎么直愣愣的,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
“我靠舒夭绍你别吓我,怎么每次叫你都要好几次才有反应,要不然咱两回酒店睡一觉休息一下”
“咳咳,勺子,嘘你靠过来点,别回头,你旁边那个黑风衣的男的有点奇怪努力超小声哔哔中”
太聒噪了,实在是太聒噪了,徐仁宇忍无可忍地转身,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女生轻巧撩起碎发的模样
世界的运转,仿佛停在了这一刹那,在这个女孩陌生的容颜闯入他眼睛的那一刹那。
徐仁宇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眼瞳不自觉地收缩着
不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说话语气。
不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神情神态。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但是为了考验你,“她”所有的外表都不再一样了,你还能将“她”认出来么
一阵秋风袭来,吹动银杏的叶片,飘摇落如雨,在这金黄色纷飞之中,舒夭绍蓦然回眸,和毛娟娟口中那个奇怪的黑色风衣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一眼,明明只是一瞬间,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心底里有某个无形却沉重的转轮,因为他的出现,而卡顿了一瞬,又因为他的出现,忽然就加速运转了起来
舒夭绍恍惚地伫立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然莫名湿润了。
舒夭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靠进那座古寺,她越是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熟悉的感觉。
可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省,大学都是省内的,这还是第一次出省,她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寺庙,按毛娟娟说的,就连她的目标那棵银杏树,那也是她在网上看到了图片和视频。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熟悉感
听到她的疑问,毛娟娟真的是当场犯了个好大的白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天下寺庙都差不多,你怕不是前两天还刷甄嬛传,刷到娘娘去寺庙里那一段吧差不多的了啊你勺子,你再这样疑神疑鬼,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舒夭绍听着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给我找个大仙驱邪。”
“这年头大仙哪里那么好找,你不怕我找到骗子把你搞死啊,要我说,还不如回学校,到时候我到食堂找阿姨,叫他们杀大公鸡的时候鸡血给我留一点,我给你喷”
“这大可不必”和毛娟娟调笑了几句之后,舒夭绍感觉自己的心情就没那么沉重了。
这勉强得来的轻松,只持续到那棵银杏树出现在眼里之前,它一出现在眼前,舒夭绍又开始莫名eo了。
她好像看过这棵银杏树,不是图片,不是视频,不是别人的介绍,没有通过任何其他第三方的媒介,就是自己的眼睛,亲眼看过它。
这种会心一击的辉煌与璀璨,这种壮丽到极致的绚烂,她真的,亲眼看过。
可是,她明明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舒夭绍黑色的眼瞳渐渐地沉了下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过它
好像,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身边的人是谁
毛娟娟
不,不是娟娟,也不是其他舍友,不是父母,不是哥哥姐姐,不是任何一个她想得到的发小
是谁
她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一瞬间,舒夭绍好像整个人忽然跌入了一片空洞的黑暗之中,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挣脱,周围明明那么多人,说谈、嬉笑、拍照可是她的世界一片黑色的空旷,黑暗之中有个陌生的高大身影就在眼前,可是他不靠近,而她,想不起来这是谁
这个恐怖的思维殿堂,最终因毛娟娟连环不休地轰炸而坍塌,勉强回过神来的舒夭绍听到毛娟娟说“别回头,你旁边那个黑风衣的男的有点奇怪”
于是,像是冥冥之中某种既定的宿命,又像是那些不作不死非要作死的主角,舒夭绍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瞬间跌入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风止,头顶的银杏叶还在轻飘飘地打着转儿,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地面上的金黄色因为失去了风的脱力,只挣扎多了三两下,扑倒在了鞋面上,便就此终止了。
人来人往中,他们静静地对视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见,所有的人、事、物都顷刻消弭,他们两人的一眼万年,独立成了一处不向任何第三者开放的封闭空间,这是一个排外的气场,这是一处只属于他们的磁场
“我丢,怎么回事。”随着一声低低的哼唧,作为一个根本感觉不到不欢迎自己的气场,而且还非常担心自家舍友的憨货,毛娟娟果断怼在了舒夭绍的身前,挡住了徐仁宇的视线,并把手往后面伸,扒拉着舒夭绍让她躲好,“咳咳咳,这位呃靓仔,您有什么事吗是我朋友不小心冒犯您了是我刚刚说话太大声吵到你了”
毛娟娟紧紧地盯着徐仁宇,生怕这长得人模狗样,气场却孤独到阴鸷的家伙会突然拔出一把大刀,更怕这货是人面兽心,好好地穿着风衣,突然哗啦一下全敞开给她们看“真空”恶心她们
徐仁宇并没有理会虎视眈眈的,警惕指数已经爆表了的毛娟娟,他的目光跳过了同样娇小的毛娟娟,看到了她身后还在注视着自己的舒夭绍。
然后,猝不及防之间,他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比他身后那棵宛若黄金岩浆喷涌的巨大银杏树还要更加灿烂、更加耀眼的笑容。
舒夭绍果然被这个瑰丽夺目、熠熠生辉的笑容给震在了原地。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就着这样一个仿佛能融化一切冷漠与严冰的笑容,轻轻地、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什么小动物一样,对她说“同学,我可以认识你吗”
努力笑着的徐仁宇,思绪又一次不受控地飘远了,这思绪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孩子,猛地掀开了记忆的一角
她的病情来势汹汹,他每日每夜都在焦心。
可是他心爱的月光明明承受着那样的痛苦,他无法帮她减轻痛苦,却还要她分神安慰他。
“小徐啊,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嗯就是那个下午,放学后,还有阳光的时候,在女厕所不远处的走廊上,我衣服全湿了的那次。”
那时候,病床上的女生,这样嬉笑着问他。
那时候的徐仁宇正在给她切西瓜“当然记得,我不会忘记和你有关的任何事。”
当时,他是这样回应的。
女生吃了一口他喂到了嘴边的西瓜,笑眯眯地说道“那时候我很狼狈吧,被其他女生组团欺负了,衣服都要被撕得彻底报废,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在心底里嘲笑我”
“没有我怎么会”
“骗人你那会儿可气人了,我那么惨,你居然还打算丢一块小手帕就打发我,我太生气了,当场就要你脱外套给我现在想起来就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仁宇笑了笑,垂下了眼眸,不敢跟她说实话“狼狈怎么会,你很漂亮,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漂亮的。”
“那时候,我可能是真的脑子抽了没有考虑周全,不是故意不给你外套的,”他温柔又细心地擦着她嘴角的西瓜汁,眼神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所以,原谅我吧我的小公主。”
“好啦好啦别那么肉麻,还小公主,我又不是要和你翻旧账,”她的声音在变得模糊,因为记忆开始模糊了,“我是想说”
“我是想说,小徐啊,如果还有下辈子。”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混乱,因为那时候他不愿意听她说这些,他拒绝接受糟糕的结果,他不能忍受她会先离开的事实。
“下辈子我们再一次见面,你不要戴着那个虚伪的假笑面具了,给我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不好”
可是她一直在用自己方式,帮助他面对这个惨淡的世界。
“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好,当然是好,怎么会是不好呢。
我啊,是永远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的。
晚安,我心上的月光小姐。
“不可以”毛娟娟立马反应了过来,直直地瞪着徐仁宇俊秀的脸,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意图撩自己宝贝闺蜜的死渣男,“这位靓仔,萍水相逢,就不用认识了,就此别过吧”
从记忆中恍惚回神的徐仁宇,没有理会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护崽的母鸡,他仍静静地、温柔地、偏执地,注视着舒夭绍。
舒夭绍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毛娟娟的抗拒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她现在脑子不清醒,她不相信笑得那么真诚的人,会是坏人。
于是,她浅浅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舒夭绍。”
作者有话要说 娟娟子拆c再次失败,郁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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