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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三遍，温庭玉才从床上伸出一只手往桌子上够去。刚放耳朵上那边就挂了。
温庭玉烦躁的拧了拧眉，强撑着睁开一条缝，手机锁屏显示北京时间早上6:30。
“操”温庭玉差点儿把电话扔出去。
翻了个身准备再睡场回笼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回温庭玉接的挺快，连是谁都没看。
“嗯。”温庭玉闭着眼趴着，把手机立在耳朵边上。
“嗯”对面传来同样的疑问。
“嗯。”温庭玉继续重复。
“你是不是没醒呢”温庭玉总算听清了那边的声音，是陆垣那傻逼玩意儿。
“你他妈看看表，这点儿鸡都没醒呢。”温庭玉哑着嗓子说，带着早晨特有的鼻音。
“人家鸡说不定刚睡下。”陆垣在电话那边笑了笑。
“操。”温庭玉这会儿居然听懂了陆垣的意思，也跟着笑了笑，“你他妈早上脑子跟你家二哥长反了吧”
说完之后电话里没声音了，温庭玉突然感觉有点儿尴尬，这尴尬不知道怎么出来的。
他咳了咳嗓子，“你有事儿”
问完之后温庭玉睁开眼，清醒的速度简直是十几年来最快。
陆垣不会是今天反应过来了要来找他算账吧
“你不是说今天让我陪你买东西么”陆垣说，“现在下来吧，我在路口那个卖包子的地儿等你。”
“现在”温庭玉知道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儿之后长舒了口气，但又听见陆垣的下半句话，顿时觉得这人就是在报复，“现在商场都没开门吧”
“开了。”陆垣说，“附近有个杂货铺，老板六点就开门。”
“杂货铺”温庭玉这回直接问了出来，“你他妈是不是在报复我呢”
“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陆垣笑了笑，“再说您管这叫报复”
“我”温庭玉觉得自己应该是睡觉把智商给睡没了，“算了，就不能等商场开门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九点要上班。”
“靠。”温庭玉都服了他了，“你他妈那样还去上班，你怎么不钻钱眼儿里”
“哪样啊”陆垣说，“说的我跟瘫痪了好几年似的。”
温庭玉把电话挂了，觉得自己简直是闲大发了，居然能抽出这么宝贵的时间关心关心陆垣。
在床上趴了两秒做了个伸展，胳膊腿儿瞬间传来酸疼的感觉，温庭玉忍着疼把一个懒腰给伸完全了。
没有牙刷，温庭玉凑合的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把水，结果左半边脸又传来一阵痛感。
温庭玉停下手，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秒钟后才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
“陆垣我操你大爷”
左边脸已经非常明显的肿了起来，甚至能看到巴掌的痕迹，陆垣那掌下了狠手。
温庭玉双手拄着洗漱台，非常想把在包子摊的陆垣抓过来踢二十来脚。
昨天怎么结束的那个场面温庭玉其实不太记得了，因为最后是被动失去了意识。
但现在这身伤跟个记忆力复苏器似的，强行把昨天的场景一点儿一点儿又刻了回来。
自个儿怎么冲陆垣浪的，陆垣又是怎么一只手撂倒自己的。
“操”温庭玉又往自己脸上扑了把水，“真他妈丢人。”
温庭玉你着了什么魔了这他妈春天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发什么情呢
还是冲着陆垣
陆垣这一晚上睡的也不怎么踏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一直有声音在自己耳朵边儿上响，那声音怎么听怎么不正经，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温庭玉直接冲下楼对着他撸呢，结果听了五分钟才确定只是外面空调漏水发出的滴答声。
本来不打算再管这人，但昨天答应了他陪着买东西，陆垣不想让温庭玉觉得自己在躲他。
躲
陆垣愣了愣，为什么要躲
温庭玉说到底只不过是喝醉了，喝醉了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之前见过的醉鬼海了去了，上街裸奔冲着电线杆就干的也有，温庭玉跟他们比简直是个纯情小少年。
仅仅是因为在不久之前，温庭玉亲口承认他喜欢男的。
陆垣叹了口气，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根油条，结果刚准备往嘴里塞手腕就被人给握住了，陆垣没能反应过来，手腕就感觉到一阵麻，接着油条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去。
“让老子这么早起就算了，饭都让我吃剩下的”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陆垣回过神来的时候，温庭玉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没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客观来说，温庭玉挺帅的，属于扔进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帅。
现在更能看出来了。
“你没戴个口罩”陆垣看着温庭玉脸上的红印子。
“戴个屁。”温庭玉说，“老子就为了让你看看你个狗下手多狠。”
陆垣看了一眼，又重新拿起了刚才的油条，“我手真长。”
“你他妈要点儿脸吧。”温庭玉说。
“你昨天耍流氓的时候怎么不说了”陆垣笑着说。
温庭玉一提这个又觉得一阵脑壳嗡嗡，“老子那是喝醉了啊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喝醉了就那样，忍不了也给我受着。”
喊完一通之后温庭玉倒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也许是给自己不太过脑子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再说了，自己确实是喝醉了。
所以现在至少能心平气和毫无波澜的跟陆垣一块儿坐着吃早饭，还能尝出来这个鱼香肉丝馅儿的包子还不错，挺好吃的。
鱼香肉丝馅儿的
“我操”温庭玉把咬了半个的包子拿到面前看了看，确认了一下真的是鱼香肉丝馅儿的。
“这包子馅儿挺特别啊。”
“嗯”陆垣吃完了手里的一根油条，正活动一下手腕，刚才温庭玉不知道用的什么招式，弄得他还挺疼，“你是不是没吃过包子”
“我他妈干脆喝露水长大的得了。”温庭玉又咬了一口，真的好吃，“我就是没见过这种馅儿的，他是直接把炒好的菜给蒸里面了吧”
“真聪明。”陆垣也拿了个包子，“他家还有西红柿鸡蛋馅儿的，要尝尝么”
温庭玉听到这个眼睛一亮，“可以么”
“想吃自个儿去买。”陆垣说。
温庭玉啧了一声，起身去买了三个西红柿鸡蛋馅儿的包子，再回到桌子边儿的时候发现旁边站着两个小孩儿，一个大点儿的女孩儿跟一个小点儿的男孩儿，看着像姐弟俩，都不大，估计都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
温庭玉坐过去的时候那俩小孩儿还在说话。
“恒恒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早上刚打算打开电视看奥特曼呢，结果发现换不了台啦”小男孩儿手舞足蹈的说。
“对啊对啊，我们遥控器坏了都看不了电视了，今天就大结局了。”女孩儿补充，听着还有点儿委屈。
温庭玉没明白这俩小孩儿干嘛坏了个遥控器都要来找陆垣特地说一声，难不成陆垣还干过修理工还有
恒恒哥哥这么可爱的称呼陆垣居然没嫌弃。
温庭玉往陆垣那边看了一眼，后者还在优哉游哉的喝着粥，刚打算提醒陆垣好歹也给人家小孩儿一点儿回应，结果听到陆垣问“多少”
“嗯”温庭玉看了眼陆垣。
小女孩儿伸出了俩手指头，交叉比了个加号，“十块就够啦”
“十块没有。”陆垣干脆利索的拒绝。
温庭玉刚打算夸陆垣牛逼，结果就看见这人非常无情的拒绝了这俩孩子，温庭玉放下手里的包子，从钱包里摸出来两张十块的，递给了姐姐跟弟弟。
“哥哥这儿有，去买吧，”温庭玉笑了笑。
陆垣转头看了看温庭玉。
俩小孩儿也跟着看他，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温庭玉又把钱往前递了递，“拿着吧，剩下的钱也不用给我了，拿着买糖吃。”
“谢谢哥哥”俩小孩儿欢快的接过了钱，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好玩么温小天使”陆垣等俩小朋友走远了才开口。
“你大爷。”温庭玉听出来这是在嘲讽他，“陆大财迷。”
陆垣笑了笑没说话。
“就一小孩儿，能有什么心眼儿，人都凑你跟前儿了，那么兴奋的冲你分享，你还泼人家冷水。”温庭玉白了他一眼。
“路口那个小超市，一节电池都不用一块钱。”陆垣说。
“啊”温庭玉没反应过来。
“他们要能在买电池上花一分钱，我就把你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馅儿的包子全吃完。”陆垣说。
虽然陆垣这个誓发的有点儿离谱，而且还连带着吐槽了一波他手里的包子，但是温庭玉还是捕捉到了点儿信息。
陆垣这种极其肯定的语气让温庭玉突然很不爽，他不耐烦的咬了口包子，里面的西红柿跟没做好似的，酸的要命，温庭玉都咽不下去。
“就十块钱，至于么你”温庭玉嚼了两口就咽了，放下了手里的包子，拿了旁边那个鱼香肉丝的。
“你喂了几天的流浪狗再让它去翻垃圾桶它受得了么”陆垣说，“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
温庭玉还想说点儿什么，被陆垣打断了。
“那儿，能看见么”陆垣头往前抬了抬。
温庭玉顺着陆垣的目光看过去，远处一栋自建楼的底下，一个女人正抬着头往楼上看。
“你觉得她在看什么”陆垣问温庭玉。
“我他妈哪儿知道。”温庭玉没好气儿的说。
“她在看屋里的灯亮没亮，来判断她老公回没回去，今天是早点儿挨打还是晚点儿挨打，该编什么理由让自己顺利躲过去。”
温庭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这地方，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每天都在发生。”陆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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