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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陆垣放下手机之后耳边凑过来一个声音，转过头发现是球馆里来练球的一个球员。
陆垣不记得这人叫什么了，只记得这人姓周，还是看到球拍上刻的字儿才想起来的。
“反手练好了”陆垣看了他一眼。
“陆教。”小周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这小孩儿整天黏糊的不行，没个正形，手搭在陆垣肩膀上眨了眨眼，“女朋友撒娇呐”
陆垣没回答，这个猜测可差了十万八千里，陆垣脑子里脑补温庭玉披着长头发穿裙子冲人撒娇的模样，简直不敢想。
不对，温庭玉干嘛要穿裙子他就算不是个女的，也能那什么吧他自己说喜欢男的。
那他是喜欢撒娇的还是被撒娇的啊
“是不是啊”小周撇了撇嘴，“平时可没见你那么好脾气对我们说话，冷着个脸吓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给够钱呢。”
陆垣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对温庭玉的态度，觉得他们对好脾气这个词儿可能有误解。
小周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不死心的又说了一遍，“你就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呗。”
“知道我为什么对他脾气好么”陆垣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小周的手移开，面对面冲着他。
“真是啊”小周瞪大眼压低了声音，跟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因为他不像你那么八卦。”陆垣冲他说，“再来三筐反手吧，省得锻炼不饱和，说我们白收钱。”
“不带这样的”小周顿时连八卦的力气都没了，“我花钱来这儿买罪受了。”
“那你换个教练。”陆垣说，“赶紧的，对面好几个等着呢。”
“不换，他们都没你帅。”小周说。
“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管教练帅不帅。”陆垣随手捡了几个掉在地上的球，冲着两米开外的筐投了过去，啪啪啪的三声，全进了。
“别人管不管我不知道，我反正管。”小周笑了笑，把球拍拿在手里转了两下，“我都花了钱了，不能让自己的眼睛受委屈。”
陆垣没再理他，把发球机设好角度和速度，冲小周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接球。
均匀的乒乓声响起来之后，陆垣从兜里摸了一根烟，没点燃，就这么叼着，场地内不允许抽烟，为这事儿老板还多次警告，说是之前一个球员抽烟差点儿把他房子给点着了。
温庭玉确实不八卦，他这种别人的事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的态度让陆垣觉得还挺舒服。
想要什么非常明显的摆在了脸上，虽然有点儿行吧很大，虽然少爷脾气很大，但陆垣目前意外的没有产生烦躁。
不过温庭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虽然这少爷的家里挺一言难尽，但是起码能看出来，光是指使人都指使的这么理所当然。
陆垣看了眼手机，温庭玉挂了电话之后就没再发消息过来，少爷居然神奇般的能看懂地图，有进步了。
陆垣随手点进温庭玉的q信圈，大少爷的动态相当丰富，不过都停留在某天前。
最新一条只有一个q信自带的小表情。
蛋糕
陆垣看了下时间，应该是他第一次遇见温庭玉的那天，也就是温庭玉的生日，再往后一条都没发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消失了。
陆垣再往下划了划，内容立马就丰富了起来，而且次数都非常频繁，有时候一天都能连着发好几条，连今天碰到一道特别好吃的菜所以吃得特别撑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都非常理直气壮的叉着腰占了一条。
这会儿的温庭玉好像跟他认识的那个割裂开来，活在q信圈里的温庭玉更像个小孩儿，毫无保留的分享着自己的生活。
很可爱
陆垣对于自己用这个词来形容温庭玉感到很惊讶，惊讶完了又有点儿想笑。
陆垣点开了一条温庭玉发的视频，里面的声音外放了出来，陆垣立马摁了静音。
只剩下画面，是温庭玉。
背景是明亮的琴房，白色的窗帘飘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透着黑色金属质感的钢琴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
画面干净的赏心悦目。
温庭玉在弹琴。
少年专注的眼神和微微扬起的嘴角，脸上没有平时那种想把离他十米的东西全都砸个粉碎的不耐烦，这让陆垣突然很想听下声音。
陆垣慢悠悠的跟划水似的往外晃，走到门口的时候视频刚好放完重新开始，陆垣把声音打开，悠扬的琴声传了出来。
陆垣平时不怎么听音乐，歌知道的也少，他听不出来温庭玉弹的是哪首，但是即便是个外行人听了也会觉得舒服。
温庭玉居然会弹琴。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大少爷估计琴棋书画都能会点儿，他在老板娘看的那些小说里见过，豪门总裁文里经常会提到，少爷们都有专门的老师去手把手教。
不知道温庭玉学的时候有没有跟他爸吵架，不过说不定是他自己去学的，刚才看他弹琴的时候没看出来不情愿。
又放完一遍视频之后陆垣才从温庭玉的q信圈里退出来，觉得自己在温庭玉身上停留的注意力有些过于久了。
在外面抽完了刚才一直叼在嘴里的烟，嗓子有点儿发干，陆垣咳了两声，从前台送来的水里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往嘴里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才觉得缓过来了。
抽烟是个不好的习惯，从小他就见过烟壳上的标语，吸烟有害健康。他在上小学的时候见过被烟熏坏的肺是什么样的，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阴影。
那会儿老爸一直抽烟，在他的印象里家里的烟味儿从来没有消散过，那会儿他几乎每天都在担心老爸说不定哪天就会抽烟抽死。
开始抽烟是在老妈死后，他拖着已经残废了的胳膊看着那道身影从自己面前划过，然后落在地上，眼前晕开一片红，和他胳膊上渗出来的血一个颜色。
从那开始，那个场景就代替了被烟熏坏的肺，在他的失眠原因排行榜中高居第一，且从来没变过。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点着一颗，开始的时候不抽，只是看着，看着这颗烟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然后想象着老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的样子。
通常这时候他会产生冲动，如果老爸还在，他会把烟头摁在他的脸上，或者掐住他的脖子，再或者砍掉他的胳膊。
把他摁在温庭玉砸碎的玻璃渣上也不错。
冷汗像是一瞬间下来的，陆垣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地上，怎么坐下的他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背后有声音，陆垣猛地回头，走过来的小周愣了一下。
“陆教，你没事儿吧”小周试探性的开口，“我看你突然就坐地上了，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儿。”陆垣转过头去，“谢谢。”
小周舒了口气也跟着坐在了地上，朝陆垣递了瓶水，陆垣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周收了回去。
“吓死我了，陆教你反应真快啊。”小周喝了口水说，“你刚才转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揍我呢，那眼里的杀气。”
“对了，刚才你手机响了。”小周说，“我看到了，温三岁。”
陆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不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啊”小周说，“这备注。”
“拿着球拍。”陆垣边掏手机边说，“赶紧滚。”
“又打”小周瘪了瘪嘴，“不让我打听就说不让呗，每次都拿训练说事儿，我投”
“去找台子，我跟你打。”陆垣说。
“我头一个赞成。”小周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都带着残影，“我太他妈爱乒乓球了”
走到一半儿又想起什么转过头问“陆教你胳膊什么时候能好啊，前两天还没事儿呢，今儿怎么又吊上了”
“跟你打用不着右手。”陆垣掏出来手机低头点开，确实是温庭玉，那个备注是他之前改的，一直留着。
“我真是千里送啊。”小周笑着说。
你自己吃吧，我跟我妈吃
陆垣看着这条消息，没反应过来
哪个妈
我有几个妈你楼上我楼下那个亲妈，家里那个我叫人家妈人家也不能答应啊
陆垣乐了一声，笑着打字。
祝你跟你亲妈培养感情成功
温庭玉给他回了个骂街的表情包。
大少爷脾气依旧如此暴躁，陆垣收了手机。
温庭玉是在下楼的时候碰见的老妈，他走的着急，转弯的时候没看有没有人就跑了出去，撞到人的时候差点儿没疼出眼泪。
“我操”温庭玉舔了下嘴唇，不知道磕到了什么都破了，血腥味冲了一嘴。
“操谁啊操走路不长眼还他妈有理了啊急着吃屎去吧”女人尖锐且极其有力量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楼道。
温庭玉愣了一下。
那边应该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俩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哟，我说是谁呢，我儿子啊。”老妈阴阳怪气儿的开口让温庭玉一阵皱眉。
他刚想说话，视线又落到了老妈的脸上。
老妈的脸上有明显的抓伤，嘴角的淤青很严重，衣服也不知道被谁撕了，一条一条的，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你怎么了这是”温庭玉拧着眉问。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老妈哼了一声，“被人家抓奸的打了呗。”
“你”温庭玉瞪着眼说不出话，他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去回应老妈。
“我什么我”老妈说，“你有事儿没没事儿我要回去吃饭了，你要心疼你老娘就给我点儿钱。”
“我没钱。”温庭玉强忍着不适，说话都觉得费劲，“我请你吃个饭吧，小区停电了。”
老妈一瘸一拐的上到半截儿，听到这话才想起来问，“你住这儿啊”
“嗯。”温庭玉点了点头，“你楼上。”
“你怎么还跟那个玩意儿混一块儿”老妈听到之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吓了温庭玉一跳。
“不是你让我找他的么，钱都是他给的。”老妈的威慑力不太强，温庭玉震惊过后及时闭住了嘴，皱了皱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还吃不吃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老妈显然不太愿意就此停下，“这么多地儿不选你他妈找他干几把蛋”
老妈口里粗俗的话让温庭玉有点儿反胃，“用不着你管。”
“我不管。”老妈走到他面前，冷笑了一声，看温庭玉的眼神儿宛如看着一个傻到家的傻逼。
“你他妈连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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