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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霞上次见到二花, 已经是一个月之前。
不管平时再忙,明霞都会坚持至少一个月到县城去看一次二花。虽然周国红目前来看,品行性格都是一位不错的照顾者, 但明霞始终是二花的监护人,有责任也有义务定期了解二花的具体情况。
二花并不知道明霞和大花会在今天来县城, 但是她心里算过日子,按照之前的规律, 娘也快要来县城了, 所以这几天都在暗暗期盼着她娘会出现。
上次阿姐留在家中照看两个小姐妹,没有跟来, 不知这次会不会一起过来。
放学铃声响起,二花拎着装书的布袋子,在老师宣布可以离开的时候, 一溜烟撒腿跑了。
凤城县很小,道路也极少看到机动车,所以孩子们上小学之后, 除非突然暴雨天气, 几乎没有人上学放学需要家长接送。
二花中午放学的时间比师父和两位师兄更早, 她回到家里, 会先把灶台里的火升起来, 把周国红放在锅里的饭蒸熟,等周国红回家的时候, 就能直接做菜了。
她从学校跑回院子, 距离很短, 连额头上的汗都没冒出来。
她拐进小巷口时,忽然看到院子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姐,娘”二花激动地喊道, 甩开膀子往前跑。
明霞和二花站在紧闭的院子前,正说着话,看到二花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仿佛又看到几个月前,自己结束一天集体劳动之后回到家里,每次都是二花先听到她的动静,嚷嚷着飞奔来接她。
“二花高了。”已经两个月没有看见妹妹的大花,眼睛一亮,转头对明霞说道。
“阿姐阿姐,娘你们终于来了我可都数着日子呢”小巷的一小段路,没经得住二花跑几步的距离,一眨眼这这个小丫头就冲到她们面前。
二花离家到周国红这儿训练了快三个月的时间,每个月明霞来看她,都觉得二花跟前一次有不一样的变化。
皮肤白净了些,个头长高了,体型虽没壮实太多,但多了一股精悍劲,几乎与明霞一模一样的眼睛,神采比三个月前在铁屋村的时候,更明亮有神,冲过来的时候,一股虎虎生威的气势腾升而起。
“二花,我跟娘给你送棉花被来了。”大花抬起手,摸了摸二花被理得有点短头发。
“我来开门”二花从衣服领子里掏出大门的钥匙,小脸雀跃地说道。
明霞挑起放在地上的篮筐,走进小院里。
“师父他们要迟点回来,娘你们喝点水。”二花端起桌子上的一碗凉开水说道,“天气冷,娘你倒开水壶加热水。”
在二花够不着的木柜上,有一个牡丹花的开水瓶,放着热水。
明霞笑着给她们三人各倒了水。
姐妹两个许久未见,此时立刻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
“娘新做的棉被好软好舒服,我给你挑了一床最暖和的。”
“我一点都不冷,每天跟着师兄跑步,热得全身冒汗。”
“今年家里的棉花不够,娘说明年给你整一床垫被。今年你就把被子折一半,垫在身子底下睡,这被子可宽了,你肯定够。”
“我下午要去红星农场上劳动课,要是能不去就好了。”
“可别,你最近有没有好好训练,好好上课呀二花我跟你说,我跟娘学了一百五十个字了,你在学校里学了多少”
“这么多,我也不知我学了多少,算术还没学到呢不过我知道肯定没你多。”
“对了,我们家又生了一窝兔崽,你猜这次有几只”
“六只”
“错了错了,整整八只呢现在都有我拳头大了。”
“阿姐,娘给我的小西红柿知道吗我之前种得可好了,前一阵每天都能摘到呢”
明霞喝着水,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己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明霞也不插话,任凭她们随心所欲聊得开心。
喝完水,明霞将放着被褥的竹筐从扁担上解下来,取出里面的棉被和棉衣,轻轻拍打了一下。
棉被和棉衣都清洗过,放在太阳底下晒了很多天,蓬松干净又柔软,被明霞轻拍之后,一股明朗太阳的味道熏着她们的鼻子。
“二花,我把衣服被子放你房间去。”
“诶”二花欢快愉悦地应了一声,连身上的布包都没有放下,一跑一跳地在前方带路。
凤城县的气温比铁屋村高,上周明霞她们已经把新订做的七斤棉被搬出来用了,而此时二花还只在草席上铺了一条被单,床铺角落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条看起来不太厚的毛毯。
“被子够盖吗”明霞把叠好的被子在二花床上打开,然后抓着一角用力抖了抖,最后竖着对折。
“够呢,我不怕冷。”二花把小脸整个埋进软软的棉花被子上,小身子就像一只小虾米一般弓着趴在床上,从被子里发出的闷闷声音说道。
“起来试一试这件棉衣。”明霞把棉衣拿起来,抖了抖,往二花的背上一披。
这件棉衣的用色与其他三个姐妹不太一样,大花三个小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活动,所以配色会随意一些。
尤其是两个小的,一些色彩夸张的格子布也能大胆的使用。而二花现在在县城里,要么去学校训练,要么去体育场那边训练,所以衣服尽量简洁大方,与大众的普遍颜色统一。
明霞给二花做棉衣,面布是深军绿色的布料,里布用的是黑色布料,总体颜色很符合如今总体穿衣风格,不会太出格。
除了明霞之外,每一个孩子的衣服都不是合身的,应该说至少比她们的身高大了两个号。
明霞的生活不奢侈,但也从不亏待自己,但仅仅半年的时间,各种习惯几乎把勤俭节约刻进骨子里了。
就像孩子们的衣服,不仅做宽了好几个尺寸,而且在加长了袖子和衣摆,然后折叠缝在内侧,等娃们长高之后,今年做的这件衣服把这段放出来,就不会显短了。
二花现在穿的衣服,是安磊小时候穿的一件灯芯绒双层外套,棕黑色的,不过二花的年龄还是太小,安磊留下来的最小衣服,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与它对比,明霞狠心给二花加了两个码的棉衣,倒是显得合身。
“娘,好穿,就是有点热。”二花爱不释手地摸着棉衣的袖子,穿了一小会而,才扭着身子说道。
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寒意微重,但凤城县冬天一向来得晚,明霞和大花一起做的这批棉衣,里面棉片用的量很扎实,要等温度再降一些穿会更合适。
“二花,我也有个东西送给你。”大花笑眯眯地看着二花脱下棉衣,说道。
“啊,阿姐”二花瞪大眼,没想到大花这儿还有。
大花转身掀开自己的竹篓,从竹篓里取出一个花灰色的布包。
这是这次小刀口布料中一系颜色很大方的布料,柔和的浅灰色中带着细碎的雪花点,不过碎面料不多,全部拼起来后,也搭不成一件衣服,大花干脆记加了一块不太好搭配衣服的布当里布,给二花做个双肩书包。
双肩包的款式是明霞给大花的。是一款用麻绳松紧拉口的双肩背包,制作简单也不用其他纽扣硬衬这些辅料。
入秋之后,明霞就没让大花继续做竹篾了。天冷风寒,竹片冰冷,受伤也不容易好,干脆与自己一起赶制冬衣。
细针线的手工比粗竹篾更适合大花的小手,她又有缝制夏衣和做鞋子的经验,很快就掌握了冬衣的做法。
要如何分辨大花缝制与明霞缝制的区别呢
针脚更小更细更均匀的那些,都是大花的成果。针脚更宽,还不时歪上几针的则是明霞的手笔。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手与手也是不同的,大花也想不明白,明明她觉得顺手就来的事情,怎么她娘始终就做不好。
二花得了新书包,爱不释手地看着,兴奋地跟姐姐和娘分享自己得到新书包的喜悦。
这时,屋外的院子传来了开门声音。
明霞立刻起身,走出二花的房间。
周国红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看到明霞走出来,立刻哈哈大笑两声,快步朝明霞走过来,响亮地声音说道“就猜到你这几天会下来,你家二花最近心里估计都想着你呢来来来,我今天买了点大白蟹,你不知道,这快入冬时候的大白蟹可硬实了,鲜得不得了。”
“你最近这海鲜吃得可是痛快”明霞与周国红一个多月未见,却不见生疏,周国红直爽明朗的性格,当她朋友非常自在舒服。
“那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我都不想回京城市了,这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货,对了,可惜你昨天没来,昨天涨潮,渔船过来了好些大虾菇,说是叫什么彩虹虾菇,肚子里的红膏梁都有筷子粗细了。”
明霞听到周国红讲京城市时,微微一愣,等她迫不及地与自己分享彩虹虾菇的美味时,才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想法,与周国红一起去厨房一起料理午饭。
周国红今天买的海鲜可不止大白蟹一种,还有两斤的小锁管,以及肥美的牡蛎。
品种越高的海鲜,吃着越简单方便。
无论是鲜活的大白蟹,还是肚子里满饭的小锁骨,亦或是肥嫩多汁的牡蛎,完全不要多余的酱料,直接清蒸或者水煮,鲜味就能让人吞掉舌头。
周国红原本下的米饭是不够多两个人吃的,但明霞提前做了准备,自己带了两大竹筒的蒸饭,直接热了就能马上吃。
这蒸竹筒饭,是明霞从阿依小山的母亲那儿学到的一份阿佘族的特色菜,制作方式也不复杂,就是把米饭填进竹筒里,把一种靛蓝色的叶子挤压成汁倒进米饭中,再加入肉丝,香菇之类的配料,架在灶台上蒸熟。
阿佘族族人都有逢年节制作竹筒饭的习惯,但不同的寨子有各自特色的配料,泽丽寨喜欢在米饭里拌入熏野鸡肉丝,一种很清甜的小红菇干,还有野生的嫩山姜,以及一种山上比较稀少的紫头山葱的葱花。
阿佘族在九月九的时候,有过丰收节的习惯,阿依小山在那天回娘家,会铁屋村后给明霞带了一份泽丽寨的竹筒饭。
泽丽寨竹筒饭被靛蓝色的汁液浸泡之后再蒸煮,变成了淡淡的粉紫色,颗颗晶莹剔透,闷在竹筒里蒸,竹木的清香,熏香十足的野鸡肉丝,甜香的菌菇,清辣的嫩姜还有葱花画龙点睛般的香气,与粉紫色米饭融合出令人味蕾沉醉的竹筒焖饭。
这种竹筒焖饭十分耐放,多次蒸煮之后,味道不仅不会变差,反而米饭香味更醇香厚重。
吃过阿依小山送给她的阿佘族竹筒焖饭,明霞对着三双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大眼睛,回想一下味道,忍不住第二天就向阿依小山讨教了。
这种焖饭不多吃几顿,实在是人生憾事。
还好,竹筒焖饭的做法与苦梨膏,炮制皮毛这些独门技艺不同,不是不传外人的秘密,明霞先去阿依小山那儿学了一遍,不过没学好,又去阿依小山的母亲那儿看她做了一遍,才能料理出几分味道。
阿依小山母亲制作的竹筒饭是泽丽寨出了名的好吃,明霞初学当然做不出她的水准,但配料都在,方法也没差,所以最后的成品也好吃极了。
不过,技术不行,明霞找到了一个方法弥补她与阿依小山母亲的差距。
明霞这份竹筒蒸饭与泽丽寨的主体食材是一样的,但又比他们的做法加了两样小东西。
米粒虾和呦呦鱼。
明霞记得,她刚成为明小丫的时候,吃到第一顿令人愉快的饭,是因为二花抓来的这两种小河鲜。
能把口感不佳的地瓜米糊糊提鲜成可口的糊糊,这两种很难抓到的小河鲜,可比以后鸡精味精强多了。
令周国红赞不绝口的海产鲜货,与这两种小东西相比,是真得还差了一大截。
明霞能把米粒虾和呦呦鱼加到竹筒饭里一起蒸煮,主要也不是她自己的功劳。
这两种深山里的河鲜,连铁屋村那群整日在大山里摸爬滚打的小子们都很难抓住,更别说明霞这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最后是大花出手。
大花捞鱼的技术不及二花,但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她用最薄的布料做了一个捞网,碰到米粒虾和呦呦鱼,就学着二花的姿势,猛地捞一网。
一网运气好的时候,能捞五六只,最差也能捞个一两只。大花捞鱼,就是一网子的买卖,一网下去,其他鱼就跑了,不过日积月累,囤了不少。
明霞给周国红他们带来的这份竹筒饭,就是加入了晒干的米粒虾和呦呦鱼,味道绝不一般。
解开把竹筒牢牢捆绑起来貌细麻绳,明霞把两个昨天已经蒸熟的竹筒饭放进铁锅的竹架上加热。
明霞站在灶台边,估算了大约十分钟时间,已经熟了的竹筒饭就可以端出来了。
在明霞的竹筒饭端出来之前,周国红已经把先前蒸好的地瓜红薯饭盛好端出来。
此时地瓜刚收成,新鲜的红薯农贸市场比较容易买到,所以周国红用切丝的新鲜红薯加入米饭中,比用晒干的地瓜米口感好太多了。
安磊和夏哲最迟回来,一回来直接到了饭点。
明霞的竹筒饭还没出锅的时候,周国红先给每个孩子端了一小碗的红薯干饭,再一人分了一只大白蟹,让她们先上桌动筷。
可等竹筒焖饭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的时候,四个孩子都不由自主地停下筷子,吸了吸萦绕在鼻尖的香气。
东西是大花和明霞一起准备的,香味一出来,她立刻就知道竹筒饭要端出来了。她在心里偷笑着,期待妹妹尝一尝好吃极了的竹筒饭。
二花本来正在用牙齿对付一个螃蟹脚,焖饭香味跑进她的鼻子时,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使劲吸了一口气,绞尽脑汁地想,这种味道好熟悉。
“这也太香了,这是什么味道”夏哲忍不住喃喃问道。
不善言辞的安磊默默朝着厨房探脖子,期待这份闻着就让人挠心挠肺的食物,什么时候端上桌子。
“啊,是米粒虾和呦呦鱼”二花终于想起了熟悉的味道是什么,兴奋地嘎嘣一下咬断螃蟹的钳子,握着拳头说道。
夏哲本来还想问问小师妹那是什么鱼虾,明霞和周国红已经端着东西出来了。
周国红拿着两个大盆碗,明霞则端着把放着竹筒的竹蒸笼端出来了。
这一拿近,香味就更浓了些。
周国红放下大海碗之后,明霞掀开竹筒上的挖出的盖子 ,然后从周国红手里接过一柄陶瓷勺子,把竹筒里的焖饭全都拨进大海碗里。
四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周国红在四个孩子羡慕的眼神中,凑近焖饭闻了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声感叹道“太香了,这也太香了,焖在竹筒里散出来的那点而味道已经够香。现在撒到盘子里,香味简直跟爆炸一样。”
周国红形容的非常贴切,竹筒焖饭的香味,可不就是爆开,满屋扩散,香味的浓度随着第二个竹筒焖饭从竹筒里取出来,又提升了一大截。
盘子上像小山似得垒着松散的焖饭,比刚才在厨房里更浓郁喷香,餐桌上的四个孩子都憋不住陶醉深吸一口气,把这股香味吸进肺腑里,顿时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就连最稳重的大哥哥夏哲,也有点控制不住咽喉的口水分泌。
明明摆在面前又甜又香的红薯米饭,也有点寡然无味了。
“前阵子我表弟结婚,让我去他家里吃一顿饭,他爹是凤城县以前红白事的厨子,最擅长就是荷叶鲟饭,那味道跟你这份竹筒饭相比,好像还差了一点。” 周国红看着孩子们拼命咽口水的模样,顿时一乐,拿起饭勺给他们舀焖饭,感慨说道。
“竹筒饭是阿佘族过节的时候最重要的主食。”明霞笑眯眯地说道,给周国红科普起竹筒饭的来历,“我这学的是阿佘族泽丽寨的竹筒饭,据我朋友说,阿佘族里,最好是的竹筒饭,是靠宁水县那边的九彩寨。”
阿佘族人极少与外人交流,别说周国红这种从京城市回来的人,就是凤城县当地人,也对他们保持着一种遥远而敬畏的心态。
“赶紧尝一尝,这能吃到不容易。”周国红舀着饭说道。
桌上的四个孩子谁也顾不上理她,焖饭分到他们手上的时候,立马埋头往嘴里塞。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童鞋提到“失温”和冬季种植蔬菜蔬菜的矛盾,这里解释一下,人体失温并不完全指零度以下,而是包括了个人体质,温度,湿度,风力等多个因素,如果保暖条件不好,衣物潮湿,山上风力大,在零度以上的环境,也会使人体体温快速流失,导致失温。
至于冬季种植蔬菜,本文背景设定是闽东南一带的山区,冬季白天气温在815度,夜晚气温在除非极个别年份,一般也都在零度以上,冬季只有结霜,没有下雪。所以闽粤一带,冬季露天种植蔬菜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记得今年年初冬天的时候,天气是这几年最冷,降霜量大,无论是家里还是附近的菜农,都还是正常露天种植包菜白菜,而且反而因为霜降使菜叶甜度更高,味道更好。
为了怕其他地区的童鞋不理解,我在文里特意提了,很多北边的朋友可能不太能想象在南边冬天才是种植叶菜的旺季。祖国之大,每个地区的种植都有其各自特点,比如我几乎没有见过我家这一带有人在夏天种植叶菜,最迟在四五月份就要将田里叶菜铲除,种植丝瓜,苦瓜,茄子等瓜果,因为这时候虫害非常多,如果不是大量打农药除虫,那菜叶全都是虫洞,而且南方夏季气温几乎都在三十五度以上,非常炎热,叶菜基本都停止生长了。
这篇文章大部分的背景依据来源都是我自己周边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六七十年代我不太熟悉的风貌和社会环境,我也尽可能多的咨询父辈之后再写。大家有觉得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大家可以提出来,我去多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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