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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对神仙情侣是挺腻歪的。
也挺逍遥的。
但在同一批上岸的人眼中, 池舟舟就他喵在眼前活活消失了。
众人目瞪狗呆,目眦尽裂。
在场的也就是荀杉墨能拿个主意,见状连忙喊了两嗓子, 就要拜托几人先去把人找出来。
晏缺压下脑袋, 偏到池舟舟耳边轻轻咬了一口耳垂,舌尖接触到那一点柔软的粉红, 池舟舟笑着颤了一下。两人还未有进一步动作,荀杉墨一嗓子叫魂就把池舟舟拉回现实中。
她转头看了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正焦急地绕过他俩找人。
再回头,晏缺的脸已经黑的能直接当龙王降暴雨。
池舟舟还没见过晏缺用这种眼神看荀杉墨, 颇有些看好戏地吹了个口哨。
这人以往看荀杉墨的眼神总是十分复杂,如今眼里只剩下“碍事”和“蠢”。
晏缺眼神的杀伤力太过强大, 正往前探查的荀杉墨陡然顿住脚步, 透过池舟舟和晏缺的身体, 看向无边茫茫江水。
晏缺眯了眯眼。
池舟舟“”
就这一幕有原文那味儿了。
她连忙拉着晏缺打岔道“臭弟弟有什么好看,有我好看吗”
晏缺转过头,眼神已经带上无奈和未做掩饰的深情“好, 看你。”
大眼瞪小眼半晌。
池舟舟率先认输, 挠了挠头道“你回去吧, 我这还有正事要忙呢。”
晏缺挑眉“不是让你别上岛,凭那个花你们已经可以取胜了。”
“你懂什么,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池舟舟难得板正一回, 装的还挺像模像样,“我不来,桑桑他们,别的门派都来了, 优势也变成劣势。”
晏缺轻轻扬起右侧眉梢“所以”
“所以当然是先下手为强,鲁迅先生说的好,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鲁迅“”
我直接暴跳如雷。
就这一本书你他喵让我背了多少锅。
晏缺对这个名字也有点印象,但他的重点似乎不在此人身上“所以你一直是这样吗”
池舟舟一脸懵逼“啊”
她没明白晏缺这个突然拐弯儿是拐到了哪里。
晏缺心情不错,轻轻勾着唇角“逢魔之夜,你不也是伪装成了猎物”
池舟舟“”
看这人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池舟舟啥也不说了。
问论拥有一个傻缺缺子能多让自己省心
答正主啥也不用干,全靠缺子自己脑补。
又磨叽了一会儿,等到池舟舟觉得再不出现这比赛估计都不能继续了,她开始赶晏缺回去。
晏缺又用余光瞪了荀杉墨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弟弟没眼色。
“看你似乎已经堪破了浪味仙的秘密,我不方便对他出手,看你自己了。”晏缺说到这里顿了顿,右手附上池舟舟脸颊,一路滑到下巴挑起来,“好好做事,眼睛别瞎看。”
说完,在池舟舟嘴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池舟舟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影已经快速淡去。
水镜这头。
池舟舟突然不见了,引起了现场小范围的轰动。
众人都在猜测这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不测,只有台上的人眼角齐齐一抽,看向了入定中的晏缺。
这位也是出窍出的光明正大,这么多人看着你装睡合适吗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晏缺回神,睁开眼还带着没有完全压制回去的笑意。他接收到众长老窥察的目光,冷冷扫视一周。
那眼神仿佛在说“众位不看比赛看我是不想要眼珠子吗”。
怕了怕了,惹不起。
长老们连忙错开视线,继续看向水镜之中。
与此同时,池舟舟四周一道无形的墙壁碎裂,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一点声音落到了荀杉墨耳朵里,他率先看向音源,池舟舟竟然已经完好无损地站在那方土地之上,看起来一派淡然,似乎对自己会出现在这一点也不意外。
荀杉墨挑了挑眉,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池舟舟对上荀杉墨这个眼神,反而挑衅地扬起眉眼。
荀杉墨气得笑了一嗓子“你俩倒是还有工夫谈情说爱。池舟舟,这计策虽不错,稍有差池,却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池舟舟明白荀杉墨这话的意思。
开玩笑,干正事的时候她六亲不认好吗
池舟舟冲荀杉墨翻个白眼“你少放点屁话,姑娘早就追到手了。”
荀杉墨“”
就不能跟这人斗嘴。
荀杉墨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始在池舟舟的指挥下忙活。他们这些人的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把孟浪引出来,将手里的食人花都给他。
除了要忍受一下食人花的叭叭,没什么毛病。
他们这头有32朵食人花,而剩余的24朵被另一组人分别带着作为诱饵,前去引诱秘境各处的队伍进入江心孤岛。
没错。
池舟舟的想法很暴力,很简单。
关起门来,一网打尽。
不管叶桑和柳絮儿到时候会不会反水,池舟舟都做好了准备。这也是她要来江心孤岛的原因。
她要用食人花来验证一个猜测。
上次来时是半夜,池舟舟压根没有仔细观察孤岛的环境。
如今再看,池舟舟眼中才露出诧异来。
这是一片不毛之地。
也许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这片土地的惨状。池舟舟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之为土壤,到处都散发着一股腐朽发毛的味道,地面透着毛茸茸的墨绿色,时不时还会从地缝中冒出翻滚的绿气泡。
不像是长了青苔的地面,会给人一种生机和自然之感。
池舟舟只从中间看出一个“惨烈”来。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就是当年的天涯海角,真正的毒王侵入大地,夺取了这一方土地草木的生命,并且孕育出一个最强的毒物。
是蛊,也是毒。
池舟舟还在思考着,孟浪不知从哪个地缝里已经爬了出来。
池舟舟看着孟浪先前身上的鱼鳞已经产生了变化,如今下半身像是蛇尾一般摇摆敲打着地面。他已经脱去了晏缺那张脸,如今应当是他本来的面貌。
平心而论,孟浪这长相更像是个文弱书生,乖巧的、能让师父放心的小弟子,而不是做出他如今做的这些事情。
孟浪从地缝中出来后,蛇尾一摆再度产生了变化,仔细辨认,依稀有些蝎子尾的模样。
池舟舟更确定了,果然如她所想,这人自己就是天涯海角造出来的那个蛊。而那三百个药王谷弟子应当就是养蛊必备的牺牲品,也是工具人。
池舟舟不明白,孟浪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跟药王谷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孟浪见到池舟舟先是一愣,随后眼神变得有点让人看不明白。半晌,他才敛起眸子,似笑非笑“你还敢来”
池舟舟嬉皮笑脸“我这不是看你刚被重伤,送点花来慰问一下嘛。”
孟浪冷哼一声“你这丫头会这么好心”
池舟舟讪笑了一下,回头瞪憋不住笑的荀杉墨。
你哥真没看错你,没点眼色池舟舟已经完全忘记荀杉墨的男主身份了,对他只有无限嫌弃。
来岛上的人员没有谈宋,果然就有些不方便。
主要是食人花拿在谁手里都属于漏洞,一方面会暴露自己,而另一方面,孟浪的疑心会加重。
池舟舟这次赌的就是孟浪并不认识此物。
她拍拍手,一群猪最终叼着食人花上前,“哼哧哼哧”地跟孟浪献宝。
算起来,池舟舟也是钻了个空子。
万佛宗说过,此花只有人拿着才不会枯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猪都是人,可食人花似乎没法识别猪的脑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臭”就没了下文。
果然,孟浪看到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到花猪背上仍旧昏迷的虞宛容后皱起眉头“这也算是花小丫头,少打点歪主意,我对女人没兴趣。”
池舟舟脑中一闪而过什么,没来得及抓住那个思路。
她只好翻个白眼怼回去“想得美,全书唯一绿茶圈养都来不及,哪轮得到你。看到我们猪猪侠嘴里的花没有,它们送你的,收不收随你。”
孟浪眼角一抽,低头看向一群猪。
猪猪们扑闪着眼睛,黑亮而有神,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可怜。孟浪毫不怀疑,一定是这妖女逼迫众猪进行动物表演的。
孟浪怒了,他把自己养成了蛊,也就变成了半个动物。他非常厌恶人这个万物之灵对动物进行的各种压迫性强训。
他越看越不顺眼,一把夺过猪嘴中的花,正要冲池舟舟发火,手里的花好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突然扬头,爆发出勃勃生机。
“爷终于有事干了嚯,这小子可以啊,还是个兔儿爷。”
“哎呦喂,人家其实也是啦,这样的话我今天就不喷你了。”
“开什么玩笑,兔儿爷也不能掩盖这是个傻子的事实,看看这都干的什么事儿,知道师门要用毒暗害心上人,竟然灭了师门用毒那一脉,怕了怕了。”
“还有还有,为了能继续暗中保护人家,还把自己练成个蛊。你看看人家领情吗”
“就是,人家压根不承情,都让你别管呢。最后还不是宁愿被镇在般若塔里,也不想接受你那点杯水车薪的帮忙。”
一把食人花唠得谁都插不上嘴,其实也没法插嘴,众人都被这惊天大瓜震惊到无话可说,齐齐将目光转向孟浪。
孟浪被揭开心口的伤疤,暴跳如雷,此时看着池舟舟的眼神仿佛打算生吞下她。
众人连忙避开打量,又去看池舟舟。
池舟舟“”
她也他喵很震惊啊。
她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着这花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跟孟浪似乎还有些相似,全当做实验,死马当成活马医。
谁能想到,这马不仅活了,还把孟浪逼成了牛马。
池舟舟到了这时候,满脑子只有一句“果然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孟浪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甩开手中的食人花狠狠扔在地上。
地面冒出的绿色水泡迅速包围了这几朵食人花。
如孟浪所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食人花没有被天涯海角的毒侵蚀掉,反而似乎得到滋润一般越发活跃起来,从孟浪的生辰八字一路抖落,底裤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还没完,几朵花还像个时评专家一般互动起来。
孟浪这回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他以脚蹂躏着地上的花,问池舟舟“此物从何得来入了天涯海角还能不死。”
池舟舟也很懵逼。
死秃驴不是说这花不能离开人嘛不是说离开了就枯萎怎么现在反而越发活跃了
池舟舟摇摇头“我还想问你呢这花瞧着跟你这片地方很适应。”
孟浪扬眉“你会不知道”
池舟舟莫名其妙,扭头看到荀杉墨脸上也写着“你这女人连自己人都骗啊”。
池舟舟“”
众人对峙之中,江水中一阵咕嘟,动静还不小。
池舟舟知道是谈宋他们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带了多少猎物回来。
荀杉墨看着池舟舟嘴角的笑意,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暗想也就是他哥了,换了别人肯定被这女人一出接一出搞死。
谈宋率先从江水中浮出,对着池舟舟大喊一声“师妹,药王谷的人来了”
没等谈宋上岸,江水中已经窜出一只小队,看那法衣和气势,应当就是谈宋引来的药王谷众人。
紧随其后,出去诱敌的人也带着各家散修和小门小派的弟子上了江心孤岛。
孟浪在这个过程中一直保持安静,看着药王谷的那些弟子。
确切地说,是坠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个子很小,长相普通,放在仙门里一抓一大把,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中庸长相,却有一双奇长的手。
他的手不只是手指长,就连掌心也比普通人要长出一截,更不要说他这个个头,有这样一双修长的手倒是有点违和的怪异感。
孟浪看少年的眼神带着一丝邪性,尤其是看到他的手之后,似乎更确定了什么事情。
他弓着尾部向那少年卷去,药王谷的人有些怕了,脚下开始后退。
等到有人退到了那个少年身前,被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顶住了。
这个动作十分平常,少年身前的同门却突然定住了,只见他抖着臂膀双手向外一推,将倒退的同门向两边拨散开,然后召出了一柄直刃小刀,对着孟浪便飞了出去。
孟浪脸上咧开奇异的笑容,有点兴奋,又含着怨恨,以及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他只是伸出食指顺着刀身转了几圈,手指上已经鲜血淋漓起来,池舟舟下意识觉得这少年或许是当年“百草枯”毒修的后代。
这手法,已经显然不是“回春手”的范畴。
果然,孟浪的手血流不止,并且开始快速腐烂,那一截手指没多大一会儿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孟浪反而眼前一亮笑起来,好像疯了一样。那个被少年手指顶着的药王谷弟子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直挺挺的,仿佛身体被麻痹了。
少年静静站在原地,与孟浪对视,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孟浪仔细看着露出白骨的右手,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你是谁的徒弟是方老鬼那个老不死的,还是黄老邪那个炼药疯子不对,你这用毒的干脆劲儿,倒有几分像容易。难道你与容易有什么渊源”
孟浪还在独自琢磨。
容易是他的天才师弟,与他关系还不错,可那时容易还小,从未听说收过徒弟啊。
孟浪手上的腐肉脱落的很快,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天,这人就得变成白骨精。
可偏偏这位正主丝毫不在意。
少年淡然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畅快,嘲讽笑道“我这个便宜爹恐怕也没想到,我娘偷偷留下我,竟然还能阴差阳错替他报了大仇。”
池舟舟一听,嚯,这人际网还真不简单,猛地一听还以为孟浪是大反派这少年是男主角呢,您二位是不是跑错场子了
没人理她的嘟嘟囔囔,孟浪得到了答案已然满意,二话不说举起蝎子尾渗入地下,搅得无数绿色气泡泛起又破碎。
江心孤岛上开始冒出数不清的墨绿泡泡,这气泡飘向空中,接触到人就炸开,同时伴随着某个人的惊声大呼和痛哭流涕。
众人慌忙去看,发现这个接触到气泡的药王谷弟子身上开始冒出或大或小的白色波点。
池舟舟差点以为这人被草间弥生老师附体了。
这就是艺术吗。
艺术不是要爆炸吗这直接让人螺旋升天了。
池舟舟懵了。
那人没喊几声,旁边的容姓少年就已经出手了,池舟舟从未听说过如此用毒的。
少年手指指尖一翻转,地上活跃的食人花已经被捏成了花汁,池舟舟不知道他又从芥子囊中取了什么药材来相配,短短几秒,便弹指挥在了同门弟子的身上,那些草间弥生的大作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
一切来的汹涌,走的及时。
只是苦了那位药王谷工具人小弟子。
孟浪也对容姓少年露出的这一手赞叹不已。
可那少年却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进来就是要了却这一桩陈年旧事的“池师姐,准备点火吧。”
池舟舟“”
点什么火,神舟发射点火吗什么鬼啊少年,要表演你也得给我个剧本吧。
可少年说完就没给众人留下反应的余地。
有散修率先看出来,他这是要销毁所有的食人花。
有人大喊出声,便有人奋不顾身上去阻拦,有人不分敌我见人就打起来,还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趁机火上加油期待众人酣战。
一个绿油油的破岛上乱成一锅粥。
池舟舟不知道这少年具体要怎么做,但看得出来他有恨,也有方法。
池舟舟倒是愿意一试,这比她先前计划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像更高明一些。
少年大手一揽,收起猪嘴中所有的花,那些花闭口不言,似乎都明白大限已至,却对这少年十分顺从。
他的手拂过花瓣,叹口气道“容易种下你们,可是想到了今日”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孟浪在听到这句话后便知大事不好,开始后撤。可他还是没有赶上少年进攻的速度。一层又一层的花瓣封住了孟浪的行动,然后裹上了他的身体,就像是木乃伊一般被捆了起来。
直到他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少年放出了一只蜂王。
池舟舟倒吸一口凉气,够狠啊。
她甚至不知道那只蜂飞向哪里,只是看着孟浪,她感觉到这人似乎没有全力反击。
他更多的是一种愧疚,自责,解脱,还夹杂着一丝对这世间的留恋与不甘。
池舟舟离孟浪最近,看到了他从喉间挤压而出的无声告白,甚至脑子一瞬间空白了。
她不懂什么唇语,但她认得出来,孟浪叫的是“温寥”的名字。
他说,“温寥,我来陪你。”
于是,残留在这蛊毒之地的残魂一刹那间引起共鸣,尖叫,颤栗,与天地灵气产生碰撞,然后在这碰撞中迸发出巨大的融合。
这是仙门新星们从未见过的震撼场面。
土地不断翻涌出绿色的气泡,那是蛊毒侵入的证明。气泡化为莹莹绿光流窜向空中,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数年前那场叛出师门之战的惨烈。
直到看到现场,池舟舟才明白孟浪的用毒有多厉害,而这个人又有多变态。
食人花说的不假。
可池舟舟没想到原来他对温寥用情竟至如此,也怪不得晏缺会说他不方便出手。
她没有更多功夫去瞎想。
随着孟浪这个秘境主人直接灰飞烟灭,海天秘境中最重要的一环天涯海角自然也是不复存在。
众人面面相觑。
还没互相甩锅责怪和抢功劳,地动山摇,天旋地转,所有人便被传送出去了。
池舟舟先落到了药王谷主峰上。
往左边一瞅是她师父,右边一瞅是掌门,正对着的就是晏缺。
池舟舟“”
这就挺尴尬的。
一干人占满了整个台下后,现场变得有些诡异。
前一秒这么多人还在通过水镜看着比赛进入白热化,谁知没几分钟这些人全他喵出来了。
浪味仙虽然被打死了,但这一千分到底该算在谁头上,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众所周知,没有药王谷那位容姓少年,这浪味仙能不能打败还是一说呢;可这事似乎又不能不算上池舟舟的功劳,毕竟如果没有她,也来不了后续这些发展。
台上商议了好半天,场子都快冷下来了,才由枸杞子出面宣布需要举行加赛。
加赛的门派自然便落在了无极门和药王谷头上。
此时已经有些门派不是特别满意了。
但听到加赛的要求后,没人再有任何疑问。
“本次加赛由魔君亲自来试手,两方谁能在他手中救出被绑走的仙友,谁就获胜。”
池舟舟挑眉看向晏缺,似乎没想到他会愿意配合趟这趟浑水。
晏缺凝视着池舟舟,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池舟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最终之战的安排还需要一些时间。
池舟舟他们都累了很久,索性放空脑子在药王谷玩了几天。
五日后,李忘风说是出了完整的比赛项目规则,着池舟舟去领取。
池舟舟唉声叹气到了邻峰,领了赛事要求和几位师姐师妹插科打诨一番,御剑慢慢悠悠往回赶去。
她闲来无事,索性翻开了赛制一目十行看起来。
随后被那一行醒目的大字吓得清醒不少。
本次被绑人质由药王谷谷主夫人楠音道人友情出演。
池舟舟花了好一阵终于确定了。
这是晏缺他妈。
晏缺要绑了他妈。
她得去从晏缺手里救他妈。
去他妈的。
池舟舟怒气冲冲跑回去,一进门就到处找晏缺,平日里他会呆着的几个地方找遍了都没个人影。
她也没多想,转头去找师父,可这回是真傻眼了。
除了晏缺,她师父,妖王闻雨苍林都离奇失踪了。
池舟舟“”
完了完了,那人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生气了要不现在就盖上被子睡一觉,起来又是全新美好的一天。
她妄图自欺欺人,可李忘风却急匆匆找上门带来更坏的消息。
李忘风还是很担心这个几乎丧失了保护自己能力的师弟的。他知道池舟舟的小道消息最多,不行请魔君帮忙打听打听也是可以的。
池舟舟听到这话一脸丧气“您省省吧,晏缺自己都失踪了,怎么帮着找那俩人”
李忘风听了这话怔了怔,才小心翼翼道“荀谷主悄悄跟我透了个底儿,他夫人昨夜失踪,至今下落未明,你说是不是”
池舟舟心底顿时毛毛的,有点发慌。
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自然已经偏向晏缺了。她自问站在晏缺的立场,绝对不会原谅这样一个母亲。
现在,池舟舟姑且自恋一下,因为她的缘故,让晏缺跟生母有了这样诡异的接触,实在是说不好这两人失踪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和后果。
李忘风已经看到了赛制,见池舟舟这个表情多少有些明了,索性转移话题道“你师父和闻雨殿下之间这点孽缘唉,以往她也就把人绑去个一日,消消气就送回来,怎么如今三日过去了,还没见俩人的踪迹。”
池舟舟差点喷出来。
合着她师父都失踪三天了。
转念她又想到,都百十岁的老人了,莫别情和闻雨苍林也不知道还在扭捏个什么劲儿。
李忘风还在那里自顾自感叹着“你是不知道,你师父以前做剑修的日子苦,就有那么点缺钱。然后”
“然后”
“一日,他途经妖部,见闻雨苍林座下白狼皮毛甚好,可以卖上高价,走前还扫空了妖城门口三亩灵田,拔得一根草都不剩”
嘶
池舟舟不用想象都知道画面有多美妙,堂堂妖王,再出行骑的是个秃子狼,甚至是不是个狼估计旁人都瞧不大出来。
池舟舟忍不住追问“按妖王的性子怎么不弄死他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这口味也太独特了。
李忘风笑着抚胡须“以闻雨殿下的脾性,当然是可劲儿报复,你师父那些年还是挺受女人欢迎的,就因为闻雨殿下在背后搅和,名声越来越臭,成了仙门出名的浪荡子,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是个头。”
池舟舟乐得不行。
缘分这东西说也奇妙,谁能想到两人拉扯了这么些年,起因竟是如此离奇一桩事。
莫别情虽然没剩多少声誉了,但多一点是一点。况且,闻雨苍林这些年虽然搞他感情,却从没把盗取一事端出来说,池舟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掌门莫急,他们俩,一个没人要,一个没人敢要,天造地设一双人,不必挂心。”池舟舟挤了挤眉眼,俏皮道,“指不定度蜜月去了。”
李忘风不知何为“度蜜月”,但看池舟舟一副“万事皆在我掌控之中”的气势,神色之间莫名放松下来许多。
池舟舟转过身,嘴角的笑意淡下来。
比起这二位,她现在更担心晏缺。
目前的情势不怎么乐观。
同晏缺一起消失的还有药王谷谷主夫人晏楠音,她必须要尽快找到晏缺。
既然都来了,她就不想让晏缺再变得举世为敌,走上穷途末路。
一轮满月当空。
晏缺坐在树梢上,神色间少有的带了一丝焦躁和不耐烦,举目向远方眺望。
月光没有穿破暗夜的黑,于是晏缺选择将魔息散开前去查探。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地方十分古怪。
散出的魔息碰上了四面横生的大树枝节,便轻而易举消散开来,和他不再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快速离开这里,摆脱树下这个女人的纠缠。
他拢着眉心,淡淡往树下瞥了一眼。
那里站着个华服美妇人,只是静止地立在那里,便自成一股天然的木美人风韵。
那人似有所觉,在晏缺看过去时,也仰起头看向他。
于是,晏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眼角相似的红色泪痣。
这更让他烦躁起来,眉心簇成一团,扭头歪向一边,并不打算跟这个女人多讲一句话。
树下之人正是楠音仙尊。
她看到晏缺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只偶尔在仙门流传的谣言中知晓他还活着。
如今二人这样独处,却让她生出一丝半星廉价的母爱来。
她知道,如今的魔君晏缺已经不需要这份迟来的母爱了。
也许,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份心安和宁静。
楠音仙尊看到晏缺别开脑袋,无奈又苦涩地笑了笑“你不要浪费魔息,这片森林里有你爹布下的阵法,他那个人最喜欢玩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擅自行动只会被他戏耍。耐心等待人启过来带我们出去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晏缺立马回头恶狠狠看着楠音仙尊。
人启。
枸杞子的真名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但她作为夫人就还是一直用着。也对,他们两小无猜,从小喊到大的称呼又怎么会轻易改变。
就好像,一个已经出生的孩子都不能阻挡他们重新在一起。
晏缺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从这种无谓的情绪中拔出来。
楠音仙尊也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只好闭口不言。
远处的猫头鹰正在诡异地咕咕笑着。
紧跟着又多了一道笑声。
那猫头鹰愣了一下,笑得更加恐怖起来,晏缺莫名觉得十分烦躁,想把这两只鸟抓起来拔光羽毛,就在这时,另一道猫头鹰的笑声直接断了,变成个猖狂的人类笑声,哈不能停的那种。
晏缺乍一听到这声音怔了一下,很快就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没多久,他就看到那只真的猫头鹰被背后某人追着,吓得花容失色往他这头扑楞着翅膀飞过来。
晏缺一手撑着下巴,看远处的小黑点逐渐靠近,变成一个穿着白色短打的小丫头。
晏缺懒散冲着夺路逃来的猫头鹰勾了勾手指“过来。”
于是那小家伙半是惧怕半是出于本能的服从了他的指令,飞身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池舟舟一路都没带刹闸的,横冲直撞追着小猫头鹰的足迹便飞扑上来。
离得近了,她已经看清了晏缺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不由自主扑了上去。
晏缺见这猫头鹰的作用已经起完了,随手一挥,好像扔个破烂似的甩开了小家伙,转而解放双手拥住了主动投怀送抱的池舟舟。
晏缺搂得有点紧。
虽然不至于让池舟舟不舒服,但顾及到树下还站了个人,这人还是晏缺的生母,池舟舟就哪哪都别扭起来。
她轻轻推了推晏缺,小声咬耳朵道“别,有人。”
晏缺亲昵地蹭着池舟舟的脸颊和脖颈“没有。”
池舟舟翻个白眼,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她用了点劲儿推开晏缺,让两人之间保持一个能够面对面的距离,换了一种策略“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一直找你。”
晏缺还要搂住她,低声道“我一直在这里,这树林有个阵法,被困住了。”
池舟舟挑眉“还有阵法能难倒你那你怎么想起来这边的”
“嗯,被人追到这里的。”晏缺的回答很简短,他忙着说完将池舟舟搂在怀中,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急迫地想要抱住池舟舟,想伏在她耳边俯首称臣,甚至想要,占有池舟舟的全部。
这个念头来得惊人,晏缺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连忙小心地掩饰起来,不想让自己这种难控的情绪吓到池舟舟。
世间千万人,他只在乎池舟舟会不会怕他,恼他,离他而去。
池舟舟就叉着腿坐在晏缺身上,敏锐地觉察到了晏缺的变化,惊得差点直接蹦下树去。
拜托,虽然有点恩怨,但好歹也是个亲妈,人就站在树底下诶,你要不要这么骚啊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
她无语地瞪一眼晏缺,当事人还一脸若无其事并努力维持高冷人设的样子看着她。
池舟舟没忍住笑出声来。
晏缺纳闷“你笑什么”
池舟舟好不容易才把笑意憋回去,努力板着脸道“我笑一个傻子以为自己很会演戏。”
晏缺“”
这句终于让树下的人笑出声来,只是轻声一笑,晏缺的脸色瞬间就晴转多云了。
池舟舟歪着脑袋打量咋舌“啧啧,你这世纪大变脸,比七八月的天变得还快。”
晏缺淡淡回看池舟舟“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池舟舟随口回应“嗯,还不都是你惯的,好好反省。”
晏缺“”
楠音仙尊原本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对晏缺来说虽然已经不算是个母亲,但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孩子的。
楠音仙尊知道晏缺情绪内敛,自己树起一身铜墙铁壁,想要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实在太过艰难,她压根儿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小姑娘能如此待他,也能得他如此相待。
看来这世间,果真是有相生相克的。
楠音仙尊仰起头无声笑了。
两人互动了半天,晏缺终于恢复到了懒得多说话的状态,不过也有可能是说不过池舟舟索性闭嘴。
池舟舟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身边的树杈上,盘起腿开始提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怎么回去啊你现在还不能破这个阵法吗你不行呀晏小缺”
晏缺“”
来个人把她嘴给我贴上。
池舟舟打眼一瞧就知道晏缺想的什么,瞪着他嚷嚷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嘴封上啊你瞧你那个眼神晏小缺,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开始烦我了。”
晏缺“没有。”
池舟舟一秒川剧变脸“没有就带路回家,出来一天我都饿了。”
晏缺叹气,心道自己真是招惹了个活祖宗“这个阵法我解不了。”
池舟舟瞪眼“玄明灯的阵你都能解,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竟然能难住我们阿缺”
或许是池舟舟这一声“我们阿缺”说的太理所当然,取悦到了晏缺,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竟然少见地没有带上负面情绪“是温寥的阵。”
池舟舟“”
有这么坑儿子的老子嘛
“那你知道是他的阵你还来”池舟舟试图找回自己说话的底气。
晏缺没注意到她这点小九九,耐心解释道“我也是刚刚听她说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显而易见,池舟舟没忍住往树下瞄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对上楠音仙尊带着笑意的打量,池舟舟不由自己紧张起来,甚至想跑回去买点礼品给送过来。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不能没出息,这人晏缺都不认你贴上去不是添乱嘛。
但是说真的,今天就算晏缺跟她闹掰她也要悄没声感叹一句这两人的痣长得是真的妖。你看看同一个妈生的,荀杉墨那个小兔崽子长得铁憨憨样儿,一看就是随了他爹了。
此时,池舟舟完全忽略了晏缺他爹温寥带来的不容忽视的基因力量。
深夜。
两人各自尴尬看风景,如今变成了三人一道唱大戏,晏缺被夹在中间吃了不少瘪。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顺着池舟舟的思路下去,索性板着脸冷声道“你怎么进的这里”
池舟舟好笑嗔一眼晏缺“你说呢当然是追着某人的气息跑来的。”
晏缺还要再问时终于反应过来。
是了,他们之间有神魂链接,这个链接不只是方便他找池舟舟,同样也适用于池舟舟反过来追踪他。
但他还是产生了一点疑惑。
刚才,他让魔息顺着树林向四处扩散探查消息时,怎么就被拦住了,魔息消失地悄无声息。
既然能被拦截,池舟舟是如何能一路追踪到这里的
晏缺简单跟池舟舟解释了一下林中的古怪之处,希望池舟舟能给他个思路和启发,谁知这丫头也说不出个二五六来。
琢磨好半晌,池舟舟才嘀咕“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什么阻拦啊。你的魔息非常显眼,甚至离得近了,我还感觉到树下那位也在尽全力放开灵识查探什么。”
晏缺听到这话,终于略显诧异地向下瞧了一眼,很快又收敛起来,将视线转回池舟舟这里。
池舟舟这丫头太敏锐了,他不能被发现瞧了一眼底下,不然还不知道这人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晏缺觉得现在这样的距离就很好,他不想走得近,也不想带着什么仇恨往前走。
因为,他现在心里眼里,都装着一个人,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装着一个人的感觉会是这么美妙,沉沉的,却也是一种甘之若饴的甜蜜。
池舟舟看着这人眼神变来换去,越发似水柔情,心里有些疑惑起来,觉得晏缺该不是来了什么传闻中的大姨夫,导致激素水平不稳定才会变得奇奇怪怪。
原来如此,那她就包容一下下,给他一点安慰吧。
池舟舟这么想着,伸出手高举到晏缺脑袋顶,然后如夕阳西下一般缓缓落下,等落在他头顶,轻轻抚摸过后,才叹息一声道“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晏缺“”
晏缺“”
他有点想收回刚才的内心想法了。
树下的楠音仙尊已经笑得抖成个筛子,直接撞得树身晃晃悠悠,池舟舟还一无所知“怎么回事地震了”
她甚至已经脑补到了明天的修界新闻“惊药王谷惊现四千年难见大地震,原来竟是溜溜球仙尊再度飞升”。
池舟舟只想呵呵一笑。
晏缺瞥一眼树身,看到楠音仙尊掩住面部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发笑。
他没多想,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能不受这里的树木干扰,可以试试跟着你的灵识出去。”
池舟舟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晏缺跟前装逼了,实在是想要装个大的,于是拍拍胸脯道“放心,你俩跟着我,保管带你们回家。”
晏缺挑眉,勾起一边唇角没有说话。
倒是树下的楠音仙尊终于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那就有劳池姑娘了。”
池舟舟挥挥手,觉得这都是小意思。
笑话,晏缺都说她可以,就证明百分之九十她池大哥要显山露水一次了。
她闭目调息打坐,放开灵识向前查探,探到了漫无边际的迷雾。
池舟舟皱了皱眉,催动着灵识破开迷雾向前探索起来,她有一种直觉,这迷雾中就有破开此阵的关键线索。
她向前走了很久,久到他已经分辨不出这白色的是雾还是别的什么,整个视线只剩下一片白时,从对面那头慢慢行来一个身影。
池舟舟初见这身影便觉得十分眼熟。
等到走得近了,她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怀念来。
池舟舟按压住心中那种亢奋和激动,主动向那身影靠近。等两人终于碰头在一块面对面站着,池舟舟才终于看清这个人的五官身形。
这是个男子。
而且是个极为俊朗,气质出众的男人。
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却在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扬起一抹桀骜的笑时,下意识就想到这个人就是温寥。
来人上下打量池舟舟一番,才邪气调侃“你终于来了啊小丫头,只顾着跟我儿子谈情说爱,把我这糟老头子都忘了吧”
池舟舟“”
反应过来她内心就是一声窝草。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她竟然跟这位魔道祖师有一腿不可能啊,魔道祖师在外面逍遥那些年,池舟舟压根儿还没出生吧怎么可能跟这位产生什么交集。
温寥似乎很喜欢逗弄别人,见池舟舟一脸大写的懵逼,又做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小表情“我就知道,我这老的肯定是比不上年轻人招人喜欢,你忘了也正常,我不怪你,唉”
池舟舟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等等等,您这话说得,要是有个地缝我啪地一下钻进去我知道您现在在般若塔里关着呢,所以现在这位是残魂还是一窍”
温寥笑了笑“你猜”
池舟舟“”
我猜你大爷,要不是看你是那啥,老子早就开骂了。
温寥见小丫头吃瘪,终于满意地不再折腾她,反而伸出手指点向池舟舟眉心“让你协助她凑齐残魂意志,你怎么自己反而呼呼大睡起来瞧瞧这丫头,现在还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魔龙,你可知错”
池舟舟神魂上一震。
她感觉到整个气海雪山都在颤栗,似乎对这一指的点化之力翘首以待,半是畏惧半是渴望这种神魂深处的改变。
池舟舟很明显地感觉到,温寥这话一说完,原本睡得跟个死猪一般的魔龙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仰头发出一声龙吟。池舟舟内视自窥,不期然与那双金色的龙瞳对视,整个人有点呆住。
她如今虽然只是个元婴期,可与真正的不怒自威的龙瞳对视后,竟然轻而易举产生了臣服的想法。
这还是她跟魔龙有一层关系的前提下,她不敢想若只是个普通炮灰,会发生什么样的展开。
温寥轻轻笑了一声,扣了扣池舟舟额头“只顾自己修炼,也不帮她融合五恶残魂,你该罚。”
魔龙眨了眨眼,乖顺地发出一声嘤咛。
池舟舟差点没吐。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多大体格,在这撒什么娇啊,刚刚瞪她一眼的气势哪去了。池舟舟不想承认,自己这是不服气温寥这么轻而易举驯服魔龙。
温寥似乎看出来点什么,又弹了她个脑瓜崩。
池舟舟吃痛捂住额头,瞪眼“您怎么还偷袭呢”
温寥笑道“这不是帮你融合残魂嘛,晏缺也是,你一直是个破破烂烂的魂魄状态,他竟然也没发现。”
池舟舟疑惑,刚要开口问什么情况,就感觉到身体从天灵盖开始突然一抽。
她被这突然袭来的抽搐搞得跪倒在地。
同一时间,池舟舟坐在树杈上的身体一歪,就要掉下去。晏缺早就察觉到池舟舟神色不对劲,连忙将人揽到怀中,唇角逐渐抿成一个冷硬的角度。
温寥就这么看着池舟舟在地上偶尔抽一下。
他似乎早已经见识过她这副状态,因此才见怪不怪,淡定得等着她的灵魂拼接契合。
好半天,池舟舟的抽动幅度终于减小了,温寥才耸了耸肩对她道“看起来还差最后一个残片,晏缺得抓紧了,你这个状态很不稳定,我没办法再把你拉回来一次。”
池舟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晕眩的状态里,她脑海中似乎并没有多出什么记忆,但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似乎有什么要就要呼之欲出。
池舟舟揉了揉脑袋,摇摆,陷入一个怪圈之中。
温寥叹口气,他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淡,但还是强撑着在池舟舟眉心注入一道力量,这是精纯的天地本源之力。
温寥开口叮嘱魔龙“你要帮她,不要再走老路了。”
魔龙在池舟舟气海雪山兴奋地盘亘,发出一声颇有气势的龙吟。
温寥终于松了口气,消散在白雾之中。
温寥走了,这白雾也逐渐散去。池舟舟在雾中坐了很久,才确定下来,这白雾应该就是温寥布阵的关键之处,他布阵只是为了防止除了池舟舟以外的人闯入这里,窥探到这个秘密。
毕竟,魔道老祖被镇压在般若塔之下,是当世能够如此和谐的基础。
若是随意打破,修真界的平衡恐怕也很快就要覆灭了。
池舟舟猛地深吸一口气,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晏缺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俱尸体。
池舟舟“”
啊呸,什么情况
晏缺沉着眸子看到池舟舟醒来也是一愣,他刚才已经在考虑自爆元婴炸了整个药王谷的事了。
池舟舟偏了偏脑袋,挑起右边眉毛,示意晏缺给自己一个说法。
晏缺呢,只是依然抱着池舟舟,脸上有他故意拉下脸也绷不住的喜悦。池舟舟看的出来,那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无声叹一口气,一手抚上晏缺后背道“我没事,别担心。”
隔壁树杈上,楠音仙尊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晏缺整个人的气息一变,她就知道要不好,情急之下跃上树杈便探查起池舟舟的情况来。如今见人没事,这才慢条斯理理了理自己的坐姿,又瞄了一眼晏缺,斟酌半晌开口。
“你要是再不醒,他一准把这整个谷翻个个儿。”
池舟舟笑了笑,看向晏缺“晏小缺,你还挺痴情嘛。”
晏缺冷着脸扫一眼楠音仙尊,这才生硬地回答“没有。”
池舟舟立马从人怀里窜出来,盘着个腿拍晏缺大腿“没有那你耍我玩呢”
晏缺垂眸扫一眼池舟舟拍得啪啪响的手,一把捞过来攥在自己手里,一下一下玩着指头;“你打那么用力,不疼”
池舟舟“”
喂是本人吗疼倒是挺疼的,但你这个样子就让我有点方张。
两个人腻歪来腻歪去,让隔壁树杈上的亲妈都没眼看,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偷偷先撤,远处便传来枸杞子的呼喊声。
枸杞子叫的是“音音”,叫着叫着变成了带着哭腔的“音宝”。
三人两两尴尬对视,互相又把眼神错开。
楠音仙尊庆幸现在是半夜,脸红也没人看到,于是慌忙解释“从小一起长大喊的称呼,可能喊习惯了。”
晏缺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小气音,倒是没有进一步让人下不来台的举动。
池舟舟趁晏缺不注意,连忙对着楠音仙尊比了个大拇指。
楠音身上最后那点尴尬也被化解掉,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终于与枸杞子顺利汇合,这人满心满眼只有自家夫人的安危,在确定楠音没出一点毛病没有一点擦伤之后,枸杞子这才看到从树杈上跳下来准备离开的晏缺跟池舟舟。
枸杞子自然知道魔君是他的音宝的孩子,于是爱屋及乌,凑上去关心道“魔君如何可有什么地方受伤”
晏缺淡淡看着他,在池舟舟暗暗扯了扯他衣角之后,才点头道“无事,谷主可以带尊夫人先行一步,我们二人自行离开便可。”
枸杞子也没想到晏缺竟然没呛他,也没对他冷哼,更加没有无视他。他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喜笑颜开“诶诶,好,好。”
然后一溜烟儿扯着楠音仙尊跑没了影。
这可是晏缺第一次拜托他事情,他一定得做得漂亮。
池舟舟“”
嘶,您这后爹还挺乖巧。
二人一路慢悠悠晃悠回去,走到院门前就碰到了刚回来的莫别情跟闻雨苍林。这两人不知怎么的,莫别情冷着脸走在前面,任闻雨殿下怎么搭话都不理她。
池舟舟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她拽着晏缺一起凑上去“哟,怎么了这是,我师父嘴角都能挂八个油瓶了。”
闻雨苍林强行憋笑,似乎知道只要自己笑出声这一个月都别想再见到莫别情。
好半晌,闻雨才平复气息道“你师父误会我跟别人有奸情,你赶紧帮我解释解释。”
池舟舟“啊”
您二位这剧本莫不是拿反了。
莫别情听到这句冷笑一声,回过头却是冲着池舟舟“你告诉她,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有什么误不误会的。”
池舟舟轻咳一声,连忙看向闻雨苍林。
妖王笑得有点苦涩“我是在帮这家伙整合三十六步,那些老派顽固分子不愿意,给我使了这么个绊子。结果没把我绊倒,怎么把我们的感情就给绊倒了呢。”
莫别情看着的还是池舟舟,池舟舟甚至不敢抬头,觉得承受不住其中的情感。
见徒弟不看自己,莫别情转头望向晏缺“那你再告诉她,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不从来都是她需要了就把我绑去,用完第二天就送回来吗这样的关系,你跟我谈感情,不觉得可笑吗”
池舟舟“”
这他妈是我一个非能听的内容吗
闻雨苍林听到这话有点不可置信“我这要不是怕被仙门人看到了找你麻烦,我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你以为我不想正大光明去找你啊你以为每次半夜三更摸到金玉峰的滋味好受你以为我心甘情愿把你送回去”
眼看着莫别情还要扯皮,晏缺生怕他再爆出什么池舟舟不该听的话,皱眉打断道“够了,给你半年假,你们俩爱去哪去哪。现在,走。”
晏缺这话一出,只见前一秒还委屈又幽怨的莫别情把脸一抹,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嘴角含笑的,只会吃喝玩乐的样子。
他伸手自然而然牵起闻雨苍林“你看,我就说有用吧,走,想去哪玩”
闻雨苍林笑了,扭头冲池舟舟眨眨眼“你们结道侣契时一定赶回来。”
池舟舟“”
晏缺现在就很容易被取悦,整个就好像一个恋爱脑,这么轻而易举被耍了,反而一点脾气都没有,让那两人赶紧滚蛋了事。
池舟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魔君,这人现在就是小天使。
正在发散性思维放飞自我时,池舟舟神魂深处产生一阵震颤。
池舟舟有点站立不稳,连忙抓住晏缺的衣衫前襟,靠在他怀里闭目自视。
嚯,一进去就看到上下翻腾的魔龙,她似乎又要接收到久违的任务了。
沈默的酒葫芦里装的不是普通的酒。
每次,沈默都是在喝过酒之后才变身剑仙,仙门中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晏缺还是察觉到了。他在等一个时机。
池舟舟喝尽了酒葫芦中最后一点酒,打了个酒嗝喷在晏缺面上,笑得娇羞又妖精“怎么办,这恶力都被我拿走了,魔君要是想要,就采我如何”
什么情况
采,采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今天有较多铺垫,前排高亮一下明天或者后天有虐:3ゝ不过不长,虐完差不多要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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