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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灭第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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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阁中, 四百八十座小阵法组成的大修罗阵将弟子们重重围困。

    而萧怀行、宁无尘等人出现在云天阁,一座一座地破解阵法,试图将弟子们救出。

    “这样太慢了啊。”

    第四道咳了咳,按动罗盘, 奄奄道“就算带来几个九重天的人类, 也无法阻挡大修罗阵,毕竟这可是我苦心布置了许久的呢。”

    说罢, 袖手一挥, 一座极寒阵飞向昭昭。

    阵法困住昭昭, 寒气凛凛, 数根尖锐的冰刺朝昭昭冲来。昭昭神色不变, 落下一掌,冰刺悉数破裂, 紧接着,整座极寒阵伴随着空间的坍塌而化作虚无。

    “这是”

    第四道眼睑微抬,语气难辨道“第二道的空间法则,没想到, 他死了以后会把这个给你。不过,就算仅凭这个, 就算能杀了我,也无法停下大修罗阵。”

    不远处, 大修罗阵依旧在运行。

    昭昭收回长剑,敛眸道“你说得不错,不过, 我并不打算通过杀你而停下大修罗阵。”

    说罢,抬手结印。

    与此同时,云天阁的不同方位纷纷亮起直入云霄的光柱, 而第四道手中的罗盘也开始波动起来。

    “这是”

    第四道垂眸望着罗盘,凝声道“乾九、兑五、离三、震一、巽二、坎七、艮六、坤七阵法而且,是几个小阵法组成的大阵,而这些小阵法的阵眼”

    他望向云天阁的光柱,那正是萧怀行等人所在之地。原来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停下大修罗阵,而是反手在大修罗阵上布下了另一个阵法。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人

    第四道神色终究露出几分凝重,道“你也会阵法”

    “不错。”

    昭昭捏决,云袖无风自起“而且我的阵法,远在你之上。玄机阵,生门开”

    数道银光从天而降,宛若流星,坠落在云天阁几个方位的小阵法上,合力化作一座巨大的生门阵。

    生生不息的灵气从阵中清然涌起,散落在云天阁的四面八方,为奄奄一息的弟子们带来了生机。

    与此同时,大修罗阵的几个阵法被昭昭等人占据,变为玄机阵,一步步蚕食着整个大修罗阵,一直蔓延到大修罗阵的中心,也就是第四道前。

    第四道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是阵法天才,你不过一个剑修。”

    “因为,我有玄面。”

    昭昭捏着法决,爱、恨、玄、厉、悲、惊、惧七面从身后涌现,其中玄面掌管玄机,在玄面的辉映下,玄机阵比大修罗阵也更胜一筹。

    其实,早在来云天阁的路上,昭昭就私下请求周相与南星辰将玄面与厉面托付给自己,如今,她已经身怀七面,无限接近于神。

    第四道望着七面,怔然道“为什么为什么天道会将七面给你”

    他眼中的天道,素来冷漠无情,虽会教他玄术,但绝不会把七面给他。因为那会削弱天道的神性,而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昭昭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替天道杀人呢我看得出来,你与第二道不同,并非生性嗜杀。”

    “你想引发我的心魔,将我困入幻境中”

    第四道不愧是阵法奇才,一眼就看穿了昭昭身后蓄势待发的乾坤阵,摇首道“这实在不必,我对过去早已释怀,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乾坤镜一战前,中城界的幽空谷中,曾居住着一个玄术家族,名为道族。

    这个家族中的人们擅长布阵,参悟玄机,只不过生性厌世,故而久居在僻静的幽空谷中,不与世人来往,过着平静的日子。

    一切却随着乾坤镜一战而化作泡影。

    世家们为了夺取乾坤镜,前去幽空谷请道族出战,帮忙布下杀人阵法。道族长老以不干涉世事拒绝了此事,然而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世家们岂会轻易放过道族。他们挟持了族长之子,逼迫道族出世。

    那位族长之子,就是第四道。

    族长无可奈何,被迫出世,却被逼着布下一个大阵法,杀掉中城界整整数千人。

    那大阵法,就是如今大修罗阵的前身。

    然而在阵法即将完成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停下了手。

    世家们将剑抵在第四道脖间,怒喝“你做什么阵法就快完成了,别停下来,否则你儿子的命就别要了”

    “”

    族长回首看了第四道一眼,颤声叹道“天下大同,我儿之命是命,他人之命亦是命,如何取舍”

    说罢,抬手翻过小极寒阵,以冰刺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血溅到第四道脸上,隐入眉间。

    第四道望着父亲的尸体,陷入恍惚之中,任凭恼羞成怒的世家们把他扔到大修罗阵里,也毫不反抗。

    他不明白,何为天下大同

    那些人的命,那些自相残杀,暴戾恣睢的人的命,也值得父亲自杀

    第四道坐在大修罗阵中,阵法被血染红,陷入暴乱。无数刀山火海向他涌来,可他却没有死,而是一步步将大修罗阵掌控在手中,反手杀了那些世家们。

    忘了说,他是个毫不逊色于族长的玄术天才。

    其实这大修罗阵,第四道也可以替世家们完成,可是族长隐瞒了这一点,令第四道不必陷入被逼迫的境界。

    第四道却时常想,若他是父亲,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布下大修罗阵,先杀了别人,再杀了逼迫他们的世家,一个不留。

    后来,大修罗阵陷入暴乱,渐渐侵蚀了整个中城界。五大世家联手平定阵法,一步步走到了坐镇于阵眼的第四道跟前。

    第四道心知无路可退,对人世也毫无眷恋,却被从天而降的白道远所救。

    白道远朝他道“天下不同,人人趋利避害,自相残杀,你可愿与吾一起证此大道”

    “这就是我的过去。”

    第四道说完,云淡风轻道“即便杀了那么多的人,我也从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道。”

    昭昭闻言摇了摇头“倘若你的道就是杀人,那便与你父亲背道而驰了。”

    “你懂什么”

    提及父亲,第四道言辞激动,恨道“他的道就不是杀人了么他为了天下苍生放弃大修罗阵时,可曾想过我的处境你说得云淡风轻,倘若你是他,又该如何做”

    “我不知道我会如何抉择。”

    昭昭忽然瞬身走到第四道身前,抬手给了他一掌,厉声道“但是,他并没有对你置之不顾,而是一直暗中保护着你。”

    掌力落下,狠狠轰在第四道眉间。

    一道残影从眉间飞出,抵挡住了这几乎致命的一掌。

    “父亲”

    第四道恍然不已,望着空中那道残影,不禁从阵法中走了出去,抬手去够“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原来,当年族长临死前,将一缕魂魄寄于心血中,落在第四道眉间,没入他的识海。一旦第四道生命垂危之时,这缕魂魄便会现身,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空中,族长的残影面容慈爱,朝第四道无奈笑了笑“傻孩子,做父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

    第四道不知不觉间已泪满衣襟,哽咽无语“”

    “孩子”

    一缕魂魄终究无法久留,族长的残影渐渐化作虚无,临别前,叹道“你已错了,切莫一错再错。”

    第四道望着消失在空中的残魂,无言落泪。

    他心中的执念,终于随着父亲的出现而放下,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安宁与轻松。

    第四道无言许久,忽然出手将四百八十座小阵法一一收回。小阵法没入他体中,令他遍体鳞伤,他却毫不在意。虽然死也不能抵消他的罪过,但他依旧感到有些解脱。

    或许,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何为天下大同。

    最后一道阵法即将入体,第四道离身死道消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想起什么,忽然回首问昭昭“你是如何知道我父亲一直在我身边的”

    昭昭指了指七面,道“拥有七面的人,能看透生老病死,世事轮回。”

    “”

    也就是说,那个天道白道远,也能看到父亲的存在,可白道远,一直都不曾告诉他这件事。

    第四道走到昭昭身前,俯身道“我将大修罗阵给你,你用此阵,加乾坤阵,再去萧家古墓,寻到破天阵,三阵合一,就可以”

    话还未落完,一道无形的攻击自第四道体内破出,瞬间将他击杀。

    昭昭一恍“天道”

    第四道踉跄两下,倒在地上,笑道“他怕了你一定要去萧家古墓”

    说罢,没了生息。

    “”

    昭昭神色悲悯,俯身替他阖上双眸,凝望长空,道“我一定会证得大道。”

    九重天上,白道远神色凌厉,抬掌就要朝人间落下一子,却被白离卿迅速挡了下来。

    白离卿淡淡道“在棋局结束之前,还请你坐在这里。”

    白道远深深地阖上了眸,气极反笑道“你还真是教了个好徒儿。”

    “是吗。”

    白离卿于棋盘上落下一子,漫不经心道“我从不将她当徒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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