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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夜晚风沙漫卷,寂静苍凉。
元若枝与闻争烨站在客栈马厩的不远处,灯火煌煌,两人都没说话。
闻争烨猛然将手中的兵器插在地上,抬头望了过去,少年的胸腔里,仿佛梗着什么东西,涌到喉头,到底没问出来。
元若枝开了口“那笼子是殿下托世子送的”
闻争烨点一下头,说“早晨入宫领了皇上圣旨,恰好碰到了殿下,顺手带来给你。”
至于是如何与聂延璋亲近到能帮忙带东西的地步,却只字不提。
元若枝唇边浮着淡淡笑意,见闻争烨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她福身告了辞,回客栈休息。
闻争烨没立刻进客栈用饭,而是给坐骑刷了好久的鬃毛,攥着毛刷出好一阵子的神。
有些事纵然他没经历过,却也有所察觉,元若枝与聂延璋之间,有中不为外人道的默契。
一如聂延璋将英兵交付给他,若叫元若枝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竭尽全力说服他将这支军队还给聂延璋。
闻争烨自然是有私心的。
既然聂延璋与元若枝都想要保护对方,那么,他当然宁愿被保护的人是元若枝。
晚上随行女眷们草草吃了点面食,便回房睡觉,谁也没再出来。
玉璧玉勾也有些紧张,明日就能到大同,还不知道那边是怎么个情形,若真遇到外敌入侵,她们的安危也不知道有没有保证。
这一晚,多得是人彻夜未眠。
闻争烨则趁着夜色骑马离开了一趟,天亮便又赶了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元若枝一夜好眠,睁开眼时,吱吱从她被子里钻出来,躺在她头发上,看样子是将她的头发当窝了。
玉璧打了个哈切,抓住吱吱放进镂空匣子里,戳着它脑袋说“小玩意儿还怪粘人的,早早晚晚都缠着咱们姑娘,不知道跟谁学的。”
元若枝抿唇一笑,想到了吱吱的主人玉璧说的不无道理,吱吱恐怕就是跟它主子学的。
洗漱过了,大家在屋子里吃了面便背上包袱下楼,往大同驻扎的军营里去。
元家的马车跟在闻争烨后面,承平侯府老老实实走在队伍最后面,全程低声低气儿,十分本分。
不到午时,众人便到了大同的驻军的营地。
闻争烨打小在营卫里摸爬打滚,南征北讨也有好几年了,纵然没驻守过大同,却并非谁都不认识,且他与穆国公在军中素有威名,这次又带了皇帝亲授的旨意过来,军中将领夹道相迎,连带的元府的人也受到优待。
承平侯与其子孙比女眷们先行赶往大同,这会儿也跟着迎接闻争烨。
元若枝等女眷不便与军士接触过密。
她们便在单独的营帐里歇息。
玉璧玉勾收拾好包袱,趁着出去打水的功夫熟悉环境,顺便观察一下承平侯府女眷的动静,见她们营帐都不出,回来同元若枝报信儿。
玉璧对承平侯府的人一肚子的不满,不免牢骚了几句。
元若枝说“她们也是承平侯府推出来送死的人,往后见着了,避开就是了,不要起不必要的冲突。”
玉璧应下一声,把吱吱放出来。
元若枝戴着面纱出去看了看,但她们能走动的范围不大,略看了一会儿就进帐子来了。
快到午时,操练的兵士歇下,伙房了送来餐食和一桶水。
玉璧提不动水,便弯腰试着双手提起,却还是提不动。眼下刚到新地方,人生地不熟,她也不好意思求助别人,只好铆足劲儿再试试,一双手就伸了过来,初初看去,还以为那是一双女人的手,手指虽然有些黑,却还是很纤细。
玉璧抬头一瞧,那人穿着兵士的衣服,轻而易举提起一桶水,站在帐子前问“姑娘,要我帮忙提进去吗”
玉璧笑着说“要的,要的。”她打了帘子,让兵士进去。
元若枝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帘子刚掀起来,她便望了过去,这一眼,着实让她又惊又喜又格外意外。
兵士冲元若枝一笑,提着水桶问“姑娘,水桶放哪里”
元若枝随手一指“放那里就好了。”
兵士应下一声,迈着步子将水桶提了过去。
玉璧瞧出些端倪,她家姑娘似乎和这位兵士认识,可元若枝远在京城,又是文官家的女眷,怎么会认得军营里的人
元若枝让玉璧在外面守着,拉着起兵士的手仔细端详,难以置信地道“余连,半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余连腼腆地点点头,说“正好去年受伤之后一直仔细养伤,吃得好睡得好,个子一下子都蹿高了。”
元若枝几乎平视余连,可她明明比余连还长几岁,只怕再过二三年,她就该仰视余连了。
元若枝又好奇道“我记得余姑娘你是幼官舍人营的兵士,怎么会到大同来”这太巧了
余连不擅与信任的人说谎,眼神闪躲,正想硬着头皮说谎敷衍过去,元若枝已经先一步猜到了“余姑娘什么时候到的大同”
“今天早上。”
元若枝心里有石头落地,她说“余姑娘是因为我过来,所以也跟了过来”
余连抿着唇角说“也不全是,闻小将军也在这里,他答应以后要让我入他麾下的,我自然该跟着他。”
元若枝打趣说“那他也没说让你现在就跟着他吧”她又叹道“余姑娘,你胆子可真大来这儿可不易,你是怎么来的托了世子爷不对,你年纪这么小,世子肯定不会允你”
余连得意笑说“家父也是武将,在军中多少还是有些好友,来这里也反正我想来并不难。”
元若枝无可奈何把余连剩下的话补全了“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想来当然不难了”
余连低低头,又双眼莹亮地抬头看着元若枝。
元若枝忽然间就想到了元若灵,余连年纪比她们俩都小,但是已经很有兵士的模样,这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姑娘。
余连站了一会儿,说“元姑娘,我现在在伙房,离你们营帐不远,要是有事你可以去那边找我。虽然我也不一定帮得上很多忙,但是照顾你在这里的吃食,关键的时候带着你躲一躲还是成的。”
元若枝笑“我为什么要躲”
余连看了一眼帐子外,小声说“我知道你是被承平侯府逼来的,如果林家人要找你麻烦,你就躲一躲。”
元若枝忍不住摸了摸余连的肩膀,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余连倒是很乐观“躲一时是一时吧至少先躲过风口浪尖,我再找机会去向闻将军报信,肯定没事的。”
元若枝不逗余连了,肃了神色说“放心吧,承平侯府自顾不暇,没工夫折腾我的。不过,我的确有事要让你帮忙”
余连睁大了眼去听。
元若枝也没料到在大同军营还能遇到故人,这让她行动方便了许多。
营中伤病并不真的需要元家和林家的人照顾,她便带着丫鬟在伙房帮点小忙,自然也多了和余连接触的机会,趁着这些功夫,她大致知道了大同简单的布防情况,至于更机密的消息,她便没资格知道。
承平侯府的女眷起初不出营帐,后来军中扬起些流言蜚语,说承平侯府女眷来沙场反而要兵士伺候,也逐渐出来抛头露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她们在侯府便是抬不起头的女眷,来了这儿自然更加老实,从不和旁人起争执,甚至与元府的人还成了点头之交。
玉璧摘菜的时候也会跟玉勾嘀咕“瞧着她们没有半点主子的派头,倒是和咱们俩差不多。”
玉勾小声说“姑娘不是说了吗,她们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真要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林家也舍不得扔这儿来受苦。”
日子一天天过,元若枝收到了几封家书,厚厚一叠。
虽说大同到京城不过一日的车程,可到底是离了家,晚上夜读家书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惆怅。
家里人给的家书,左不过是写了些关心叮嘱之语。
元若灵则在关心之中分享了许多琐碎小事给她听,她读信的时候,耳边像一只小鹦鹉在叽呱叽呱叫。
但老夫人写给元若枝的家书说自己身体状况的同时,会时不时捎带上京中的情况,譬如,老夫人说她常吃的一味药涨价了不好买,下人囤了一些,却也只够一月之用。
那味药叫“知根”,要往锦州方向走才采摘得到。
而大皇子的封地正是锦州。
也就是说,有人在封大皇子进京的路了。
元若枝知道,聂延璋开始急着要动手脚了。
她收起家书,去逗弄吱吱。
吱吱近来吃了睡,睡了吃,玉璧爱喂它,玉勾也爱喂它,日渐发胖,如今托在掌心里,已觉沉重。
它自己也懒怠了,以前闻到果子味儿,一愣眼就爬起来找果子,现在闻到果子味儿若不是它喜欢的,仍旧懒洋洋躺在匣子里,眼都不睁一下。
但它待元若枝很特别,似同它主子心意相通似的,只要元若枝过来,便是手里没果子,它也要起来蹭一蹭。
吱吱挺着圆圆的小肚子,跳到元若枝掌心,顺着她手臂一路往上,站在她肩头,往她发堆里拱。
元若枝脖子被吱吱扫得发痒,一边发出笑声一边抬手抓它,喊道“吱吱,下来,快下来。”
吱吱溜下元若枝手臂,懒懒地趴在她掌心,失了神似的。
元若枝戳了戳吱吱的肚子,低笑一声“你也想他了,是不是”
东宫。
聂延璋夜逗松鼠笼。
陈福拿着一件薄羽披过来,小心地说“殿下,吱吱不在这里面了。”
聂延璋似不知道似的,仍拿吱吱日常玩的羽毛棒,往笼子里戳。
陈福福至心灵,知道聂延璋不是在想吱吱,而是在想吱吱身边的人,便默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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