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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虚妄过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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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婚的消息一经放出, 神界便在为这场隆重盛大的婚礼做准备。各界也忙碌起来,商量着应该送什么礼物。

    盛典的筹备工作热火热荼的进行着,作为主角之一的楚惊鸿反而闲下来, 无他, 只是因为神对于这场婚礼十分上心, 有着无限的热情,许多环节都由祂亲自操刀。

    小到当天的服饰,大到场地的布置,事情无论巨细,祂都要过问,不放心交给下面人。

    让神欣喜的是,当问及相关事项时,楚惊鸿也在积极参与其中。

    哪怕祂再不屑人族, 当他们像人族普通夫妻那样商讨婚礼事宜时, 一种平凡朴实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好像也不赖

    “礼服的料子是用鲛人族编织的鲛绡, 还是流光织成的锦缎,或者用彩云布”神戳了下一旁在吃东西的楚惊鸿。

    楚惊鸿咽下嘴里的东西,若有所思道“彩云布太花,鲛绡太重, 还是流光锦吧。”

    神便在流光锦那里打了勾。

    衣料的事情解决后, 是下一个“这些是精灵族画的华冠图案,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式。”

    楚惊鸿接过画册,漫不经心翻翻, 最后用湿漉漉的粘了甜水的手指在其中一个样式上点了点“就这个吧。”

    婚礼流程复杂,需要敲定的事宜也多,但就在两个人一问一答,丝毫不厌烦的情况下将其定下。

    神甚至已经开始构想婚后的蜜月生活, 祂把楚惊鸿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殷勤热衷的说着“阿鸿,你不是一直想要出门去看看吗,神界向来无事,婚后我带你去其他地界走走如何”

    “我们去看精灵族的生命之树,乘着风去极东采太阳籽吃。你知道诺雅撒尔大陆吗那里独产一种一碰就会尖叫的魔草,它们只在夜晚出现,我教你怎么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挖出”

    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神脸上始终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待怀中人半天没有回应时,祂会用嘴唇亲吻他的脸颊,委屈极了“阿鸿宝贝你理理我。”

    楚惊鸿这才用鼻尖蹭蹭祂,安抚道“好啊,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是时候将一切都做个了结了。

    神不知他背后的深意,还当他说这话是真情切意的,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

    一明一暗的两件大事都在筹备中,在同一天爆发

    第七个日曜日,神婚日。

    观礼席安置在云端之上,云朵被精灵们染成了粉色,乍一眼看去好似置身在一大片粉色的花海中。

    宾客入座后,婚礼正式开始。

    沉闷的号角吹响,只听得乌乌乌几声后,年轻的小使者扇着洁白的翅膀在全场中穿梭飞翔。

    小使者用力吹响号角,放下时脸憋得通红,热情到极致的大声说“各位来宾,各界来使,我们大家今天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一起参加创世神神子殿下的婚礼”

    “让我们为这对新人献上诚挚的祝福”

    观礼席处传来整齐热烈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小一会儿后,小使者才震声继续“盛大隆重的神婚正式开始”

    小使者从场上默默退下,留给接下来的流程。

    天空是由黑夜的星与白日晴空拼接而成的,众神之主站在云层的至高点,祂穿着剪裁合身的礼服,周身散发着柔的神光。

    银白色的长发用缎带绑好,两缕垂落在胸前,显得雅致又矜贵。神自站在那处起便是笑着的,欣然的笑意层层浸染,揉匀在那些温柔的神光中。

    金眸忽闪着光,定定的望向前方,那黑夜星天的尽头。

    宾客们的视线也随着而动,怀着期待的心情望向那个方向。

    在黑夜星天的尽头,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出现。

    他身材高挑,身形瘦削,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处,光是一个暗淡的剪影便教人生出无限遐思。

    人影动了,他不紧不慢的沿着固定的轨迹前行。每一步落下时,脚边都会有银碎的光荡开,星光迸溅,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越发亮。

    唰啦,唰啦,恍惚间好像能听到星星们在说话。它们在说祝福语,祝他新婚快乐,祝他美满幸福。

    弯弯曲曲的银河在其间穿插流淌,他将星河踩在脚下,被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们送到人们面前来。

    终于,他走到了黑夜白天的交界处,日光温柔的照在他身上,楚惊鸿终于露面了。

    那一刹,人群中瞬间爆发出热闹的欢呼声。

    流光锦制成的礼服穿在身上,在不同的角度可以看见不同的流光溢彩,珍珠似露水般一颗颗的点缀其上,边缘是清透的蕾丝织绘。

    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在侧面编了许多小辫子,头戴星冠,额前与鬓边都缀有闪亮昂贵的彩色小宝石。

    一只拖着长尾羽的鸟自天边飞来,喙上衔着一枝娇艳欲滴的花朵。

    它停在楚惊鸿面前,用花瓣撞了撞楚惊鸿的肩膀,后者接过并别在胸前充当胸花。

    鸟跳起来,爪子弯曲站立在他伸出抬高的手腕上,发出清越通透的鸣叫。

    “谢谢。”

    楚惊鸿弯起眼眸,缓缓笑起来,气质纯净,温润美好。

    小鸟鸣叫了几声,婉转动人,像是在哼一首小调,接着振翅一跃,飞往天际。

    小小的插曲过后,楚惊鸿停顿了一下。

    一架秋千自虚空中送来,他抓住两边的绳索,抬步站上黑暗与交界处的秋千。无形的力传来,秋千开始荡起来,越荡越高,直至能看见尽头的万神之主。

    临到至高点之际,楚惊鸿松手,像一只轻盈的鸟,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直直的飞进神的怀中。

    秋千荡来荡去,每一下都在神的心房中摇曳出撩人的痕迹。

    神眼看着楚惊鸿荡进祂的怀中,荡入祂的心房,然后牢牢的接住。

    “我接住你了。”

    神掐住楚惊鸿的腰肢将他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三圈后又放下。

    楚惊鸿推了推祂“晕。”

    神不说话,只是脸上笑意更胜,将他楼得更紧了。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起,白色天马拖着的花车停在他们面前。二人一起坐进花车中,花车载着他们绕着云路行驶,转了一大圈,通过大大小小的光镜接受万界的祝福。

    收到祝福时,神会亲切的举起手朝他们挥挥,甚至会回应说感谢,这一行为使得各种族更加激动了。

    沉浸在万界的祝福中,神意气风发的下了花车。坐在里侧的楚惊鸿想要自己下来,被神以花车过高为由,亲自抱下来的。

    下了花车后,鲜花、掌声、礼炮、彩带一股脑的向两位新人袭来。

    在嘈杂的声音中,神曲起手臂,看着身旁的人。

    楚惊鸿顺从的穿过祂的手臂,同祂勾连在一起。

    两个人携手一起走过这条并不长的云路。

    来宾们已经到了失控的程度,他们热情的向正中的云路上抛扔鲜花与彩带。

    砰,砰,砰

    是礼炮开启的声音。

    楚惊鸿被一道尽在身畔的礼炮吓了一跳,他头上沾上了金粉片与丝绒玫瑰花瓣。看向身旁时,发现神的身上与头上竟然也粘了不少。

    穿过复古高贵的印花暗纹喷绘拱门,抵达露天礼堂。

    有孩童们用纯洁的声音高唱赞歌,内容是神的丰功伟绩。

    创世神征服天空,福泽大地,拔除怪异,播下光明,驱逐黑暗。

    今天是第七个日曜日,神婚日,我们一起来祝福他们,祝他们幸福

    二人继续往前走,那些赞歌逐渐远去,他们停在证婚台前。

    楚惊鸿抬起眼眸,看到证婚台后站着的人时,很是惊讶了下。

    是撒拉弗。他站在台上,比他们高了许多,身上穿着规整的证婚人礼服。

    楚惊鸿眼底的惊讶都被他收入眼中,他也只觉得讽刺极了。

    创世神的婚礼,证婚人竟然由他来担任,旁人觉得是神给予的莫大的恩赐,但撒拉弗深知这背后的原因。

    是警告与炫耀。

    撒拉弗犹记得神跟他说的话“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但我不在乎,因为你争不过我。”

    “我与阿鸿的婚礼,就由你来当证婚人吧。”

    原来他的情意在就被窥破。

    而神残忍狡诈,要他站在这高台之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别人结合,让他彻底死心。

    可谓是痛彻心扉

    撒拉弗抿紧唇,深深吸了口气,用力翻开赞书,照着上面的句子念“在诸神的见证中,在万界的祝福下,创世神与楚惊鸿缔结忠诚的爱的誓约。”

    “愿你们的爱情一直如加美花般,花开不败,常常如新。作诸神众生的见证,苍穹将每日每夜诉说并赞美你们的爱情。神光与你们同在。”

    圣洁的誓言结束后,撒拉弗的心已经冰凉一片。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底下牵手的两个人,缓缓道出最后的句子

    “现在请你们向在座的各位宣告你们结婚的心愿。”

    这时,二人才松下手臂。

    神与楚惊鸿对立而站,祂主动拉过后者的手,定定的望着他,好半晌都说不住话来。

    楚惊鸿慢慢眨了眨眼睛,接着终于听到了祂的声音。

    神说的极其认真,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句句都发自内心

    “我生于虚无,走过漫长的岁月,寂寞常常围绕周身。让我免于寂寞侵蚀,只因遇见了你。”

    “愿时光永驻,你常伴我身。”

    最后,祂缀上末尾“你是我的奇迹,是我尘世的爱,我之所爱,楚惊鸿。”

    神说完后,全场安静的一瞬。

    这是神婚礼上的宣言,它们是爱意的凝结。三句后埋藏的是深不可见的爱。

    楚惊鸿似乎也被这份沉重的爱震了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接过神的话头开了口“我诞生在你的手中,你是我的恋人,也是我的创造者。感谢你教会了我一切,让我明白爱善,拥有喜怒哀乐。我将忠诚的爱你,这份爱至死不渝。”

    这份爱,至死不渝。

    神被这句话打动了。

    撒拉弗及时补上流程“请两位把戒指戴在对方手上。它们是信念坚定的象征,代表着生命与爱,歌颂永恒的爱情。”

    戒童送来锦盒,锦盒打开,露出两枚精致的婚戒。

    神从戒童手中的戒枕上取下一枚,一手抬起楚惊鸿的手,正要将它戴进楚惊鸿的无名指上时,变故发生了。

    主场外围传来一阵嘈杂喧哗的声响,动静大到云层都在晃动,不祥的气息随着这些响动弥漫开来。

    一个神卫突然冲出来,大声喊着“叛乱是叛乱”

    他才刚嚎两嗓子,一支箭矢从后袭来,从后背穿破前胸,留下一个被鲜血浸透的红色金属头。

    神卫的声音哑在嗓子里,直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紧接着,流星般的箭矢袭来,如同下了一场带着肃杀气息的雨。

    叛军杀入时,观礼席乱了。礼乐停了,开始爆发出惨叫声,人们推搡在一起,向着四面八方溃逃。

    无数的箭雨落下,没有间隙。刀尖碰撞的嗡鸣声中,裹挟着浓重漫开的血腥味。

    神界的军队火速加入战场,同叛军厮打起来。

    叛乱叛乱是叛乱

    人们绝望的逃跑,脚下会踩到倒下的新鲜尸体,尖叫声更甚。

    仪式中断了,撒拉弗赶紧附身前线探知情况。

    听闻叛乱的一瞬间,神就下意识把楚惊鸿护在身后。

    “别怕,嗬”祂背对着楚惊鸿,刚刚安慰完他欲加入战场,突然一道钻心的疼痛自身体深处袭来。

    楚惊鸿解开了黑暗种子上的封禁。脱离了封印的黑暗种子开始肆意生长,反噬着那位尊贵的大人物。

    “阿鸿”

    胸前猛地一痛,一把利剑捅破了祂的胸口。

    叮当

    戒指从手上跌落,滚在角落中消失不见。

    祂艰难的回过头,刚好看见楚惊鸿干脆利落的把剑抽出。

    剑身上雕刻着月桂花树的纹路,是曦光。

    神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祂捂着胸前的大窟窿,一边缓缓跌倒在地。

    而楚惊鸿已经收剑,看也不看脚下的人,直接越过。

    神亲眼看着楚惊鸿脱下婚服,撕掉一切饰品,手执曦光神剑跟着加入反叛队伍。

    华丽婚服之下,他穿着一身坚固的秘银软甲,一看便是早有准备了。

    他甚至连回头看祂一眼也没有,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彻骨的疼痛遍布全身,身上一点力气也无。神捂着胸口,汩汩鲜血自伤口处涌出。

    祂却不在乎这些,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第一次,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心碎到极致的意味。

    原来,祂的阿鸿想要杀祂。

    他跟那些叛军是一伙的。

    叛军杀上第十层天那一日,楚惊鸿亲手开了所有结界。

    第七个日曜日,神婚日。

    在这场血色婚礼上,叛乱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鸿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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