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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龙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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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到的龙蛋尚且具有生命力, 并且处于生命运动活跃期,估计不久后就会有生命破壳出来,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孵化。

    对于“龙”这一生物, 楚惊鸿所了解到的知识仅是书本上的, 关于其孵化的必备条件, 他是一窍不通, 只能硬着头皮尽自己所能把一切想到的都备好。

    小时候他成功孵化过一窝小鸡, 以此为参照, 楚惊鸿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构象。

    孵化龙蛋需要一个稳定的条件, 但他现在正被神界通缉,不敢去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 只能专挑无主的荒地。

    其次, 温度是卵生动物孵化的最主要因素,过高过低都不行,会影响到其中胚胎的发育,温度把控不好的话, 胚胎畸形的概率会很高。

    于是楚惊鸿思考完毕后,找了处逐渐苏醒的活火山。

    这是座体量巨大的火山, 因为处于苏醒前期, 火山运动频繁,释放的热量使得附近底部植被生长旺盛。

    楚惊鸿在山脚下安了家,用木材建造了个简单的房屋。还给蛋做了个面积适中的容器, 连带着蛋放置在火山脚下一处温度适宜的地方。

    不高也不低, 正好合适, 光脚踩在土壤上还能感受自下而上传来的温热感。

    楚惊鸿造的房屋与蛋的位置隔得不远,方便他随时过去给蛋翻身,保证受热均匀。

    他经常会用手去摸摸蛋, 探查上面的温度与水分是否适宜,如果觉得龙蛋表面有些干燥缺水了,就在上面撒些水,又往容器里添上薄薄一层水,保证其湿度合适。

    楚惊鸿做事很认真,也足够耐心,孵化龙蛋的事情琐碎,他照样做得津津有味。

    除此之外,他还徒步行至其他地方,收集野生可食用种子,在房屋周边开垦了一片地,将种子播撒在其上。

    火山脚下有着厚厚的火山灰,富含营养,因此不需要施肥,只用日常浇水,翻一翻土,种子生根发芽,转眼间就从土壤里冒出一颗颗青绿色的小脑袋。

    楚惊鸿不敢使用神力,怕会泄露自己的气息,一切日常用度都靠自己双手,守着简陋的小木屋,看望一下开垦的土地,再时不时去照顾一下龙蛋,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

    就这样耐心等待了一年,屋前的土地迎来了丰收,小木屋被打整的干净有序,平添了不少日常用品。

    在楚惊鸿已经沉浸在这种平凡务实的生活中时,那枚龙蛋总算有了动静。

    这天,楚惊鸿照常去查看蛋的情况。

    蛋原先是静静躺在容器中的,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惊鸿的气息,它开始活跃的左右滚动起来。

    楚惊鸿单手将其扣在掌下,让它不要到处乱窜。

    他已经习惯了蛋的这种反应,里面的生命体日渐成熟,活动越来越活跃。虽然还未破壳,但好像已经有了意识般,很是亲近他。

    楚惊鸿两只手捧着蛋,缓慢的旋转蛋身,仔细检查。

    龙蛋不老实,用顶部撞了撞他的手掌,被楚惊鸿呵斥了声“不要调皮,我检查一下。”

    受了训的蛋这才安分起来。

    楚惊鸿细细端详手中的蛋。

    它被照顾得很好,蛋身沉甸甸的,隔着壳能够感受到里面生命体的动作。它的头摆了摆或者,它踢了踢腿是舒服,还是难受

    隔着壳,楚惊鸿根据感受到的感觉,凭空猜想着。

    蛋壳上的纹路清晰又明亮,看起来像一件精妙绝伦的工艺品。

    不知为何,总感觉其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红光。楚惊鸿怕是错觉,又仔细看了下,那层红光的确存在。

    他对龙的孵育到底知之甚少,所有的工作都是拿当年孵化小鸡作参考的。

    楚惊鸿担心红光是在警告他蛋的异常,便又仔仔细细,一寸寸的将蛋摸了个遍。检查不下五遍,仍然没有问题后,才放下心。

    或许这是正常现象

    不顾蛋的挣扎,他将它轻柔的放回容器盘中“明天再来看你。”

    蛋发育得越成熟,需要查看的次数就越少。楚惊鸿已经由以前的一天不下十次,发展到现在的一天一次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去做其他事情,刚走了没几步,恍惚间听到了几声撞击的声音。

    撞击声

    楚惊鸿立时掉转头,回到蛋面前,狐疑的看着眼前这枚巨大的龙蛋。

    蛋在他面前晃了晃。

    楚惊鸿俯下身,侧耳倾听。

    啄,啄。

    两声,像是啄木鸟用尖锐的喙敲打树干。沉闷,但富有一种古老的生命韵律。

    听到这,楚惊鸿猛然抬起头,惊喜的看着眼前这枚蛋,不确定道“你要诞生了吗”

    他并不指望能够得到确切的回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枚蛋回应了他。

    啄,啄,啄。现在是三声了。

    于是这下楚惊鸿深切知道他的龙蛋将要孵化成功了。不管地上的泥土,他当即坐下,准备守在蛋的旁边。

    蛋在回应他之后便开始专注于破壳,小生命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啄着蛋壳。

    听着它有力的敲击声,楚惊鸿的心中也是激荡无比。他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手指不安的摩挲着,一眼不落的死死盯着蛋瞧,生怕错过每一个瞬间。

    他即将见证一个小生命的诞生。

    他猛然间想到了另一个小小的人,由他亲自取名,叫奥布里,亦是阿尔文的孩子。

    奥布里有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长相酷肖他的父母,他用一种纯净到极致的目光望着他,笑得直流口水,吹出透明的泡泡。

    这是楚惊鸿继奥布里之后,第二个由他亲眼见证的生命。

    他不由的开始想念起阿尔文,想象奥布里出生时,后者的心情是否如他现在这般呢

    楚惊鸿紧张又期待,通过阿尔文,他明白了这种心情叫做“初为人父”。

    于是,他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虽然时隔已久,楚惊鸿依然十分想念那位挚友。神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他们分开,越是极端,他们的友谊便扎根得越深。

    哪怕几百年过去了,楚惊鸿依然耿耿于怀。

    守候生命的出生着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楚惊鸿一心扑在那枚蛋上,所有的情绪都被它的一举一动牵引着。

    从白日到夜晚,龙的蛋壳坚固到不可思议,里面的小生命分秒不停的啄也啄不开。

    当它稍微卸力不动时,外面的楚惊鸿便焦虑的不得了,绕着它转圈。

    生物破壳是不能有外力去干预的,楚惊鸿能看见蛋壳上分布了细细的裂纹,却不敢用手去帮它分担一点。

    他只能在口头上给予小生命力量,鼓励它再勇敢些,再努力些。

    一天一夜过去,无论是里面的生命体,还是外面的人,都感到身心俱疲。

    蛋动弹的幅度逐渐变小,到最后呈现出一种纹丝不动的状态。

    楚惊鸿直愣愣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蛋,绝望渐渐充满整个心房。

    他深知若再不能将蛋壳啄开一个孔,里面的龙便会因缺氧而死。

    亲眼看生命的陨落,是一件极伤悲又无奈的事情。何况这个生命是陪伴他这么久的存在呢

    自楚惊鸿出逃,他远离人烟,远离一切的生命体,同他作伴的只是这一枚待孵化的龙蛋。

    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情感都倾注在其上,这枚蛋早已被赋予了不同于一切的意义。

    “求你”他捧起蛋,哀哀祈求,怜爱的在其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楚惊鸿把脸颊贴在蛋壳上,亲昵的蹭了蹭。

    他无声的哭泣着,冰凉的泪落在蛋壳上,与它尚带的余温相融。

    挨了好一会儿,楚惊鸿才将蛋重新放下。手指复又在上面摩挲了几下,作最后的告别。

    结局好像已经定了,楚惊鸿也不再抱有期望。他垂下眼眸,端坐在它面前,准备等待蛋的温度彻底消失。

    但是,奇迹发生了。

    本来已经陷入死机的蛋猛然间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把楚惊鸿都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直直的看。

    吨,吨,吨。

    里面的小生命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因为用力过大,以至于敲击蛋壳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只听得咔嚓一声,面前一层的壳掉下一块碎片。

    楚惊鸿近乎愣在原地了,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迫切的看着它。

    小小的吻部穿过蛋白色的膜,暴露在他的眼前。出气的孔一旦打出来,氧气渗进蛋内部,整个蛋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活跃起来。

    有了氧气的帮助,它又重新积攒了力气。吻部快速的敲击着剩下的蛋壳,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楚惊鸿张开掌心,虚放在蛋的两侧,慌乱的比划着。

    终于,蛋裂成几瓣,里面的生命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

    小小一只,两只手掌就能将其捧住。肉粉色的,身上覆盖的鳞片还没有变硬,是一层软鳞。

    长得有些丑,身上沾染着粘稠能够拉丝的蛋液,看起来黏糊糊的。小家伙瘦瘦的,头部的顶角还未长出,光秃秃一片。

    修长的脖颈后面生长着一纵尖刺,也是软软的,延伸至尾巴末端。

    它扑闪着仍粘连在一起的龙翼,四肢踩在地上,身形摇晃个不停。

    就在它即将跌倒之际,楚惊鸿伸手及时将其接住。

    掌心中央瞬间落入一个陌生的小动物,触感湿漉漉、黏糊糊的,楚惊鸿不禁小声惊呼了下。

    似乎他的声音唤醒了它,龙第一次睁开眼睛,一双闪亮如同宝石般的紫罗兰色眼眸出现杂眼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龙的尾巴尖勾着楚惊鸿的小拇指,它好奇的歪头看他,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正对着他,张张合合。

    楚惊鸿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替它擦拭粘黏的蛋液。他一边擦,龙的脑袋就跟着他的手指而动,不时的用头来蹭他的手。

    龙的体温很低,冰冰凉凉又痒酥酥。

    “我是父亲。”楚惊鸿伸手将它大张开的嘴巴合上,捏着它的嘴巴朝它莞尔笑,“不要一直张着嘴巴对着我哦。”

    刚出壳的幼龙尚且听不懂人话,被他捏住嘴巴后便哼哼唧唧的挣扎,发出娇嗲的哼哼声。

    楚惊鸿便马上松开了手。

    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的对着。

    楚惊鸿总感觉的差了点什么东西,猛地想起来。

    是叫声

    但他不会龙吟,记忆里全是当年那群小鸡崽子们的声音,于是楚惊鸿开始逗幼龙叫“啾啾。”

    “啾啾。”

    幼龙的学习能力很强,他一啾啾叫,便跟着啾啾叫。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很是开心。

    楚惊鸿把龙抱在怀里,席地而坐。

    此时恰好天光大开,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色的光线很快在大地上铺开,灿烂到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楚惊鸿眯着眼看日出,他用手指点点幼龙的小脑袋,在龙想要用嘴叼住他的手指时很快撤开,指着远处的光景对它道“天气真好啊。”

    “叫你楚银吧,跟我姓,银是你的颜色。”

    幼龙不解其意,它歪着头,紫色的眼眸被太阳照得眯起来,张口便是“啾啾。”

    “啾啾。”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一人一龙欣赏远处的风景,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可恶,龙蛋和鸡蛋能是一回事吗

    阿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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