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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开始各种传闻, 据说朝臣权贵也一直在反对,但是,这一切都没阻止得了, 吉日到来, 迎娶太子妃的人马, 挤进并不宽的清水街, 风风光光接了染烟,然后绕京城半日, 掐着点,午时进了宫。
染烟原本是有些激动的,但是压着重重的凤冠霞帔,进宫之后,又有各种繁琐的典礼规程,后来便只剩了累,累得都有些恍惚。
终于,兰鸿牵了她的手, 侯在殿后,等着殿前的祭天风仪结束,就引领她登上大殿,进行最后一项宫仪。
染烟偷偷问兰鸿“我还担心, 圣上会”
兰鸿为她轻轻扶了扶头上的凤冠, “累吗就好了。不是我说服了圣上, 他觉得你救了他的命呢, 不过他是不会对你表达感激之情的。”
染烟想起盛帝暴怒的时候, 对着她,也会留一份薄面,也笑了。
“国师算了, 你不仅有凤命,还是这宫中的福星,能福泽国运”
算出这些,兰鸿没在其中动些手脚,染烟是不信的,她动了动拳,用手指在兰鸿掌心中轻轻戳了戳。戳得兰鸿促狭一笑,道“真的,你在宫外,不是更清楚,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福气。”
染烟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宫内宫外、朝上朝下的争论。先是莫名开始重新热传当今太子曾害得前皇后胎落丧命,又害得居长的大皇子落了残疾,阴险狠毒,暴戾无道。竟隐隐有了另立太子的呼声。
然后,又传说太子荒淫无道,抢人的妾室不说,还要封为太子妃,又有说这位准太子妃,不仅是别人的妾室,还出身于青楼红馆之中。编的头头是道,几乎像是人人亲见过。
不过关于准太子妃的谣言,传到清水街和西北城之后,便迅速地反弹了。新的准太子妃的传言很快把之前的“谣言”翻卷了过去。
在新的传说里,这位准太子妃,乃是一位平民女子,和街坊邻居多有交好,清水街上,无论是掌柜老板,还是小二下人,几乎都与她有过友善交好的二三事,这些事迅速地在商家、富人、平民和奴仆们之间传开。
因为权贵毕竟只是少数,且大多自持地位,对待其他人倨傲无礼,众人都盼着这位肯与非权贵交好的平民女子,一跃成为太子妃,站在那些平日两眼朝天的权贵头上。
然后关于准太子妃的更多“传说”风靡了京中,甚至渐渐通过走夫行商传到了更多地方。
据说她从小便爱积善行德,路见了乞丐,必然会赠吃送喝,若是遇到不平事,也会仗义相助。又说她原本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心怀慈悲,为了救苦救难走遍千山万水。
染烟只觉得这些传闻,实在离谱,可是因着她的这些善闻,渐渐连带着兰鸿这个太子的名声也有转好。
不过权贵们仍然是反对染烟的,只是,他们虽权势滔天,对于兰鸿而言,却并不算什么,兰鸿既谋划太子之位,就早已想好对策把朝中重臣握入手中。
染烟想到这些传闻,暗暗觉得好笑,兰鸿却握住她的手,说“走吧。”
两人携手,走上了台阶,进行最后一项祭拜,就算完成了今日的大婚,只剩了洞房花烛了。
染烟对洞房并没太多惧怕,她和兰鸿曾经同床共枕,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虽因很多日子未在一起,有些羞涩,心中却总归是比很多新嫁娘坦然一些的。
可是等她沐浴更衣,按着嬷嬷所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内袍,坐在硕大的宫床上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起来。幸好,嬷嬷们虽侍立在大床周围,却把薄纱放了下来,总算是遮了一点半点的羞。
过了一会,兰鸿走了进来,他虽看起来也是刚刚沐浴过,却仍带了点酒气,上了床,跪坐着抱住染烟,问“你闻我还有酒味吗”
说着把嘴凑到染烟跟前,却不像只是要让染烟闻闻,分明是要求她尝一尝。
他似是有些醉意,抱在染烟肩膀上,比平日里更重了很多,染烟躲也躲不开,硬是被他亲了一口,才推了推他,用眼神示意他,床边还站着那么几位嬷嬷呢。
兰鸿转头看了一圈,压抑地嘿嘿笑,然后下令道“你们出去吧。”
床侧一个嬷嬷行了个礼,声音甚是古板严肃,唱礼道“吉时已到,请太子太子妃行周公之礼”
她说这话,就似福公公说“请太子太子妃接旨”一般,抑扬顿挫,一本正经,倒把染烟吓了一跳,慌得把头埋到兰鸿怀里,又有些想笑。
兰鸿又说“嬷嬷们出去吧。”
依旧是方才唱礼的嬷嬷,严肃地说“这是宫里一贯的规矩,想必太子成年礼时,也都教导过”
染烟眼见的兰鸿脸上的好笑变成了不耐烦,突然高声道“来人把这些嬷嬷们给我捂嘴关起来明日等我说了再放。”
“太子殿下礼不可废”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这个事关太子妃的贞洁啊”
立时有宫人安静地进入,拖了嬷嬷们就走,嬷嬷们在被捂上嘴之前,或苦口婆心,或大惑不解。
等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兰鸿略带了些脸红讪笑,然后对染烟解释说“按宫中以前的规矩,嬷嬷们要要围观我们行要围观我们,然后拿了元帕,去给皇后或其他代行皇后职位的人,以证夫人的贞洁”
染烟又羞臊又惊讶,想起来当初在枣牙胡同,她求着兰鸿彻底要了她,兰鸿却说什么我不在意,但是以后会如何如何对你不利的话。她可算是明白了兰鸿为何这么说。
原来这宫中的洞房,竟要这般,让人围观着以证初夜之清白。
“这个她们不会再来吧”染烟想到嬷嬷们围观她和兰鸿在一起吓得忙裹紧了衣服。
兰鸿死活保证了一番,又劝说了好久,才终于哄得她忘了这件事,含羞被压在了床上。
只是染烟这才发现,她往日和兰鸿做的那些事,竟真的不是洞房。当兰鸿一边哄着她,一边在耳中说这自己要做什么,一边已经自行其道。染烟觉得自己像是锅里的面团一般,要被炸裂了。
她终于还是紧张了起来,越紧张越是疼痛,以致胳膊粗的蜡烛燃了一寸,兰鸿还是没能洞房,反倒各种赌咒发誓哄起了怀里的哭包。终于哄得她不再哭得厉害,只剩了偶尔的啜泣,倒是眼泪还遗留在脸上,又顺着脸颊留到发间,流入颈下。
她一边啜泣,一边祈求兰鸿,愿意如那日在枣牙院一般,做那种羞恼人的事,只求莫要再她其实也试着忍耐过了,只是真的疼得很。比上次被歹人伤了一刀的时候还疼。
为了祈求兰鸿答应,她忍着羞,把两个人曾经做过的各种亲密事体,都主动来做,回答兰鸿的恼人问题,按着兰鸿的要求,一声叫夫君,一声叫三郎没想到自己也意乱情迷起来,竟忘了要拒绝的事,忘了兰鸿方才的承诺,一边忍耐着,一边期待着,让他破了才约好的契约。
这般被他纠缠了大半夜,等再醒来,发现饥肠辘辘,浑身酸痛,而且,纱窗外明显一时太阳过午。
染烟下意识一惊,却被兰鸿又揽进怀里。只是兰鸿的肚子也咕咕咕叫了起来。
宫中规矩本就和民间不同,加上如今宫里,并无太后和皇后。陶皇后上位后,盛帝的妃嫔都只剩了几个低阶的,导致如今这宫里,论起女主子,就是染烟这个太子妃最大了。所以大婚后一两日,倒是很清闲。唯一就是兰鸿才尝了滋味,总要缠磨染烟,非要她刻意做出些既生气又痛楚的样子,才罢了手。
第三日的时候,要举办筵席,接见皇亲国戚。这些人里,有对染烟梗着脖子不屑一顾的,也有低头哈腰谄媚讨好的,染烟其实都还不大记得,就让跟着的几个嬷嬷,帮她记着些,回头再说与她听。
她倒不是想记仇,不过人的情绪,总是有些原因的,她既嫁给兰鸿,做了太子妃,就不能还万事不知,总要嬷嬷把这些人家的故事对她都细说说,即便一时记不住,认不得,对于觉得应该留意的,也好有个大概的印象。
蔼光长公主也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兰鸿特意带着染烟,对她行了长辈之礼,周围很是有些艳羡的目光,蔼光长公主却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染烟回来便问罗嬷嬷可有什么缘故,罗嬷嬷说“上次陶皇后找人对付太子妃,白小姐在其中出了些力。如今,太子把白小姐打发去西北了,连白公子都跟去了。”
罗嬷嬷又安慰染烟“蔼光长公主生白小姐不易,因而宠坏了她,但是长公主是个聪明人,她应该不会因此对付太子和您的。因为她最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一个人。”
在兰鸿心里,蔼光长公主倒像半个母亲一样,染烟怕兰鸿为了自己,和长公主生了罅隙,就对兰鸿说起此事,“母女连心,莫若你让白小姐回来好了”
兰鸿摆摆手,说“茂生跟着她一起去了,会照顾好她的,你不用为她担心。”说着为她插上一只凤求凰双色玉钗。
染烟瞧着铜镜中的人,虽梳了妇人发髻,又戴着贵重的首饰,却仍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貌,抿嘴咬唇,很有些不满。
兰鸿瞧见她的小动作,“嗯”了一声问询。
染烟说“我如今是太子妃了,是不是应该更端庄大气一些怎么样才能做个合格的太子妃呢”
铜镜中,兰鸿望着她笑,说“小烟,我娶你,并不为了让你做个合格的太子妃,也不为了让你成为其他人。我娶你,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你,想要让你,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单纯也好,稚嫩也好,你就按你的心意活着。”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和我的爱妻。”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有2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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