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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一连几日,连内院都没踏出过。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粗鲁的莽夫,远离盛京, 陈湘儿顿觉生无可念,可看着线篓里的剪刀, 她几次拿起, 又几次放下,讽刺的是, 她意识到自己反抗不了、哪怕再是不愿却没有自戕的勇气。
不得不承认, 她其实怕死。
前日,苏晋主动找她谈话,细数这桩婚姻的好处, 一一向她道明李甫林的优点, 那是他对她从未有过的耐性,情意涌动下, 她便将自己的真心和执念悉数捧到他面前, 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对他诉衷情思,将那份爱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摆到了台面上。
她说“苏晋,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对你的情当真无动于衷吗我倾你, 喜你, 爱你,爱到能为你而死,离了你,离了苏家,我会活不下去若执意逼我出嫁, 便只会看到我的尸体”
当时,这把尖锐的剪刀就被她抵在腹上,大有苏晋强逼就捅死自己的念头,她确实存了死志。
苏晋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为我而死请便不过,我不喜欢收拾残局,以你的力道,捅一刀恐怕死不了,多捅几刀恐怕又办不到,不如我给你提个法子,你将剪刀对准喉咙,狠狠地戳下去,鲜血迸溅,必能成功。若你嫌脖子上留个窟窿丑陋不堪,不如将剪刀对准手腕,将那条最粗的血管戳断,任由血一点点流,也能如愿,只是时间久点。”
陈湘儿浑身抖如筛糠,不可置信道“我可是你的亲表妹,你怎么能”
如此冷血无情
苏晋一脸淡漠地理了理袖口,不解反问“不是你自己求死”
陈湘儿的手开始颤抖,却怎么都捅不下去。
“为我而死呵”
那一瞬间,苏晋意味深长的目光犹如猝了冰,冷得让陈湘儿通体生寒,手中的剪刀剧烈抖动,再难握稳。
砰地一下,落在地上。
苏晋看了一眼落地的剪刀,起身往外走“陈湘儿,别自欺欺人了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般可以为了一份无妄的情念去死,死不了,便等着出嫁”
陈湘儿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一旦缴械投降,想要再次拿起剪刀结果自己的性命,就难了。
哪怕是嫁给不喜欢的男人,可她依然想活着。
吱呀一声,翠枝推门而入,将饭菜摆在桌上。
翠枝看向床上消沉萎靡的陈湘儿,轻叹一声,开口道“表姑娘,奴婢端了几样你最喜欢的菜,你多少还是吃点,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自府上发卖了一批仆婢,翠枝作为漏网之鱼,更愿意作为陪嫁丫鬟,陪陈湘儿嫁到他府。
饭香四溢,陈湘儿无神的眼珠儿动了动,却没起身。
翠枝盛了碗鸡汤,端到床边“鸡汤是现熬的,可香了。”
陈湘儿转头定定地看向翠枝,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扬手将汤碗给掀翻了,怒道“端走,我不吃”
翠枝强忍着手背被烫伤的痛楚,一边收拾碎瓷片,一边劝道“表姑娘,你何苦跟自己较劲儿呢你就是饿出好歹,大人也只是无动于衷,反倒将老夫人的情分磨没了,老夫人对你一向心软,就算出嫁,也会为你备上丰厚的嫁妆,以后在夫家有什么事,亦会是你的依仗。”
苏母能护着陈湘儿,苏晋自也会护着一二。若苏母都不管陈湘儿的话,苏晋怕是更不会搭理。
陈湘儿惨然一笑“姨母也变了。”
这几日,姨母都没派人问过她只言片语,若是往常,姨母早就宽慰她了。
寿安堂。
“湘儿这孩子都没怎么吃东西,她是要绝食吗”苏母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不行,我还是得过去瞧瞧湘儿,这孩子死心眼,看着明面上是答应了这桩婚事,心里指不定如何痛苦,她能应下,定是阿晋使了手段逼她,这哪儿像阿晋所说的湘儿是真心实意满意这门亲事,说不定还对我们生了怨怼”
苏母嘴上说着不再管陈湘儿的终身大事,可听到陈湘儿不吃不喝的,顿时有些坐不住,想要过去瞧瞧情况。
胡娘子见状,赶忙上前“夫人,你能让大人娶了表姑娘吗”
苏母脚步一顿,面露不悦“这不明摆着么,自是不能。”
“那夫人可愿表姑娘终身留于苏家”
“也不能,湘儿必须嫁人生子。”
“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胡娘子道,“夫人这一过去,表姑娘少不得哭闹一番,若表姑娘以死相迫,夫人情急之下肯定会应允表姑娘推拒了这门亲事。”
苏母迟疑“这”
胡娘子凑到苏母耳边,低声说了句“表姑娘前儿个当着大人的面,已经寻过一回死了。”
苏母一惊“什么”
沉默半晌,方道“吩咐厨房按照湘儿的口味做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以我的名义送过去,再请一名大夫给她诊诊脉。”既然寻过死,那么这回绝食便是做给她看的。
这孩子,怎就不懂得及时止损
阿晋固然好,可却不会成为她的良人。
胡娘子应诺,扬手挑开珠帘,对屋外的婢女吩咐了几句,又折返回屋。
“听说明檀这两天在折腾一品轩的事,大有让生意回笼的架势”苏母说,“每回来我这儿,话没说上两句,凳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是府上虽不短缺银两,可人情往来衣食住行哪样不花银子,那银子是流水般的花出去,少夫人若真能将亏损的食肆拉回正轨,便又是一笔大的进账,谁会嫌银子多呢。”
胡娘子笑着道,“大人以前是内宅外头两处忙,底下人拿不准主意的少不得请示大人,现下好了,有少夫人将府中庶务应承起来,大人也会轻松些,在朝堂受了累,回府便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
苏母是觉得新妇抛头露面不太好,外面打交道的事交给高管事即可。可她听说明檀不仅面见询问新来的厨子,还要跑出去亲自试菜,其实让小厮多跑几趟端来苏府也可。
胡娘子看着苏母,话锋一转“而且,奴婢瞧着大人和少夫人的感情甚是亲昵,大人闲时捣鼓木雕,少夫人便在大人身侧打转,端茶倒水,给大人擦汗,体贴又周到,真真是夫唱妇随。等大人身体好转,府上怕是要添丁热闹了。”
苏母心情好转“听说阿晋喝药是一顿不曾落下,照现今情况,不出三年五载,便能彻底痊愈。”苏母请的名医告诉她,只要按时进药,不出意外,三年五载便可治愈。
说罢,又叹了口气“阿晋若坚持喝药,喝到现在,只需一年半载就好了。”
胡娘子笑了笑“大人和少夫人尚年轻,子嗣的事不急,年的时间眨眼便过。”
胡娘子不同于以前的李嬷嬷,她除了照料苏母的生活起居外,也要在苏母耳边煽风点火。
这是苏晋的吩咐,一为防陈湘儿,二便是为赵明檀铺路。
苏晋能坐到首辅之位,不只懂得朝堂权利之争,也懂得后宅之道。何况,他底下的情报网收集的朝堂百官之事,腌臜事层出不穷,尤其是糟糕的婆媳关系,更是随处可见。
收拾旧仆,安插得力新人,是他提前走得一步棋,颇有先见之名。
陈湘儿得知是苏母送的饭菜,沉默了良久,倒底是囫囵用了两口。
且说赵明檀这会子不在苏府,正在一品轩,试新厨的菜品。
高管事精心挑选了业界的十名大厨,已被赵明檀粗略筛选过一回,留下四名待选,然后从中选两名聘请。赵明檀不擅经营之道,但选哪个厨子做菜好吃还是有所心得。
这厨艺都是比真章,好不好吃的,一尝便知。
赵明檀邀了秦珊珊过来一道品尝,至于蒋瑶光是她自己厚着脸皮来的,那回的避火秘戏图可还没揭过,虽然苏晋从未将那事放在心上,可一对上苏晋幽幽寂寂的目光,她就浮想联翩,思绪飘飞,少不得要想上两回秘戏图。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
赵明檀收回脱缰的思绪,本不想理睬蒋瑶光,但耐不住她像狗皮膏药贴上来“小样,本县主的礼都收了,你这气劲儿还没过啊,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邀我”
蒋瑶光大咧咧地坐到赵明檀对面,眨啊眨眼睛。
赵明檀“你这不来了吗”
秦珊珊白了蒋瑶光一眼“不请自来。”
蒋瑶光哼声,正要反驳,却听得秦珊珊转了话题“明檀,你可知赵明玉已不在盛京”
赵明檀放下茶盏,抬眸看向秦珊珊,神色一肃“发生了什么”
蒋瑶光不以为然“不在就不在呗,腿长在她身上,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秦珊珊道“赵明玉是平西王离京那日出的城,我也是昨日才知晓。”
蒋瑶光迟钝了一瞬,还没领悟过来,赵明檀已率先回过味儿,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她去追周淮瑜了。”
秦珊珊点头“嗯。”
昨儿个,秦氏过秦国公府探望老夫人,方才说起了此事,话里话外皆是指责赵明玉不计后果不懂事。
秦珊珊也这般觉得,太跌份了。
“哇哟,快给说道说道,里面有甚么内幕”蒋瑶光顿时来了兴趣,两眼燃烧着八卦之光。
赵明玉居然跑去追七舅舅了。
秦珊珊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内幕不就赵明玉倾慕周淮瑜想要倒贴明檀成亲前,托你我帮忙带着赵明玉去一些茶话宴走动,你那眼睛瞎了不成,没瞧见赵明玉去的大多是周淮瑜在的地儿,那眼珠子都快黏在周淮瑜身上了,就差明晃晃的投怀送抱,简直没眼看,全无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蒋瑶光揉揉鼻子道“赵明玉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人物,我哪儿会随时看她。”
赵明檀蹙眉道“那可是军营,她身为女子,如何进得去”
秦珊珊道“好像是扮了男装。”
赵明檀“既然知道下落,二叔他们可派了人尽快将人寻回”
没传出什么风声,应是被二房那边将事情捂了下来。
说起这个,秦珊珊就更来气儿,撩起帕子扇了扇风“寻什么寻,就开始人失踪了,暗中找了几回,后收到赵元稹半道派人送回的书信才知是跟着去了军营,你那二叔二婶就没寻人的打算了,这是什么意思,还用挑明么对了,他们还让你哥多多照应,真当军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为了攀高枝,什么面子名声都不顾了。”
赵明檀撑起下巴,倒没像秦珊珊那般气愤,只是觉得赵明玉此举过于莽撞,搞不好,名声全毁了。但搞得好,她就在周淮瑜那儿上了位。
比起赵明玉所作所为,明檀觉得就自己对苏晋的明里暗示,都做得算隐晦了。
就这儿,她还给自己做了诸多心里建设,也不知打了多少气,才稍稍主动了些。
不过,依着赵明玉前世能成为周淮瑜的宠妃,定是有两把刷子,否则怎么干的过后宫层出叠现的妃嫔
如果将赵明玉出京去军营的事宣扬出去念头刚起,就被赵明檀给否决了。
这位堂姐对她做过的恶,无非是无视、袖手旁观。
万一连累兄长怎么办
比起赵明玉和周淮瑜再续前缘,她倒更担心周淮瑜是否会问鼎九五之尊。
苏晋是否还会同周淮瑜联手
上辈子,周淮瑜之所以能顺利返京登基,暗中少不了苏晋的助力。
她虽不关心国事,但知道太子不是好的储君,不堪为帝。至于周淮瑜,或许是一位合格实干的帝王,但她不希望下一任为君者是周淮瑜。
这是她的私心。
放眼皇嗣,若有能替代周淮瑜的皇子出现,就好了。
现下皇位之争还不明朗,到时再问问苏晋的意见,反正万不可支持周淮瑜那厮。
秦珊珊碰了碰赵明檀的胳膊,揶揄道“瞧你这脸色,寻思什么,别不是憋着坏招儿。”
赵明檀回神,笑了笑“我在想赵明玉都不顾声名负累追逐挚爱而去,你们俩何时才能找到自己命定的良人”
秦珊珊呸了她一口“操心你自己去吧。”秦国公夫人可着劲儿留意京中的大好才俊,那一叠叠的画像跟书一样厚,秦珊珊看得可烦了。
蒋瑶光也道“反正我不着急,娘说明年再给我选夫婿。”
赵明檀点了点头。
蒋瑶光的事确实不着急,但她隐约记得秦珊珊的亲事议了大半年,是来年春议定的,议了宋家旁家子弟。
她忽然问道“珊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秦珊珊被突然问及这种问题,斜眼睨了一下赵明檀,垂眸,似有羞敛“凭白的,问我这作甚左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
赵明檀“”
秦珊珊可不像是父母做主就能出嫁的人。
电光火石般,赵明檀突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秦珊珊前世的夫君应是秦家顺着她的心意挑选,是秦珊珊自己要嫁入宋家。
宋家人惯是衣冠禽兽,擅伪装,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同太子不遑多让。
赵明檀“具体点,总不可能什么歪瓜裂枣,你都行吧”
秦珊珊还没开口,倒被蒋瑶光抢过了话头“本县主喜欢打架干不过本县主的男子,事事得听我的,我说往东,他便不能往西,我说吃肉,他便不能喝汤,嗯,还有能陪我闯荡江湖仗剑天涯,生死之际,能舍命相付,替我挡刀子的。”
蒋瑶光摸了摸下巴“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以后有啥要求,再行添补。”
赵明檀“这单论第一条,打架都干不过你,你遇到困难时,如何替你挡刀子,怕是自个儿就先翘了辫子。”
蒋瑶光迟疑道“那就跑得快,反正拳头不能比我厉害。”
赵明檀“”
瑶光前世的未婚夫,那人确实跑得够快,在蒋瑶光提刀杀入东宫后,退亲撇清关系,那叫一个利索。
蒋瑶光转头打趣起秦珊珊“快给说说,你倒底喜欢什么样的,藏着掖着的,有啥意思,你都在议亲了,怕什么羞”
秦珊珊瞪了一眼蒋瑶光“合乎心意”
那便是喜欢了。
赵明檀默了默,果真是秦珊珊自己选的。
上一世,她们三人的婚姻都不顺。
她已经如愿嫁给苏晋了,秦珊珊和蒋瑶光也将有所改变。
说话间,厨房那头过来递话,菜已做好。
赵明檀颔首,着人上菜,十六道膳食依次呈上。
四名大厨,各自四道拿手好菜,综合色泽口感,挑出最优秀的两位大厨聘用。
等品完菜,赵明檀又听取秦珊珊和蒋瑶光的意见,留下了王李两姓的厨子,让他们花几天时间分类定好菜谱,尤其是招牌特色菜一定要慎之又慎,招牌菜是要打出口碑,马虎不得。
出了一品轩,已过午时,赵明檀见天色尚早,便提议去梨园听戏,哪知今日排的戏不甚精彩,听了半场,三人坐不住便走了。
秦珊珊不快道“今儿这出新戏还没排好,就搬到台子上,也不怕砸了自家招牌。”
赵明檀“确实不怎么好看,那武打动作也不怎么流畅。”
“这可还有大半日,怎么消磨,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府。”
蒋瑶光左右望了望,忽见一处酒肆横挂条幅写着以对会酒,那酒楼门前亦是人山人海,瞧着分外热闹,不禁怂恿赵明檀和秦珊珊,“走,我们也去瞧瞧,看那酒肆捣鼓什么名堂。”
那酒肆名为春风醉,缘由自家独酿的酒春风醉,千金难求,是盛京炙手可热的名酒,贵客宴上必备之物,它酿制工序繁琐耗时长久,限量供应,绝不为求产量收益而多酿一坛,引得好酒之人追捧。
春风醉酒肆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活动,拿出十年以上的春风醉作为彩头答谢宾客,陈年佳酿可比新酿的春风醉贵重,不只千金,却不售卖。每年这日,酒肆便被四面八方慕名而来者围得水泄不通,多是权贵之流,亦不乏凑热闹的普通百姓。
而今年尤为特殊。
酒肆老板将酒窖珍藏数年的春风醉拿了出来,是老板和老板娘成亲之年所酿,埋窖近五十年,堪称酒中之王。那老板之所以愿将这坛酒拿出来,是因为发妻于今年去世,无心经营春风醉。这酒肆是夫妻俩共同创立,这酒也是夫妻俩情浓时研制所出,没了对方,只剩踽踽一人,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除了这坛酒中之王自凭本事所得,酒窖其余的酒全部赠予光顾过的贵客,不再酿制此酒,从此世上再无春风醉。
这对爱酒之士,可谓致命打击。
这对老夫妻没有子嗣,传承之人也没有,众人纷纷让老板闭店前将酒方公诸于世,或传给可靠之人继续酿制,但老板心如死灰,只说道
“贺某意已决,酒方已毁,此后若再出现春风醉,也断然不是贺家所酿。”
说话的老板是一位鹤发苍颜的老者,姓贺。
众人哗然。
“贺老板,你与其让春风醉绝迹,莫不如将酒方卖出,传承百世,后人也会记得你和发妻的耄耋深情,为后世传道也。”
有人附和“贺老板,你可将酒方默写而出,我愿出万两银子买下。”
放此豪言者乃盛京有名的富商。
贺老板摇头,花白的头发随之摆动,语气怆然“众位不必再劝,世上好酒万千,不差春风醉一家。这酒是贺某和拙妻所创,自也由我们带走。”
贺老板虽存过让春风醉传承与世的心思,可离了他们的春风醉,在利益熏心的商贾经营之下,不会是当初纯粹的春风醉,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
忠恩伯府也是春风醉的忠实客人,尤其是赵子安特别推崇贺家酿的酒。是以,赵明檀隐约耳闻一事,贺家夫妇曾生有一对双生子,但被别有居心的徒弟害死了,就是想夺取酿酒秘方,不愿传给贺家子嗣,不知这位老者执意让春风醉绝迹,是否有此缘由。
看着那凄然含泪的白发苍苍老者,赵明檀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没有儿女的情况下,两夫妻能相伴几十年,这份深情让她敬重不已。
对于重情义之人,最怕的是被留下之人,该如何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孤寂之日,这是何等的肝肠寸断
胸臆激荡,又莫名想到上辈子的苏晋,那些个酗酒成瘾的日日夜夜,她的心口蓦地抽疼了起来,宛若针扎。
这一世,她定要好生爱护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活得比他长久,绝不能走在他前头。
“诶,我问过规则了,很简单,对你们来说小菜一碟,就对对子,谁的对子出彩,谁就能赢得那坛酒中之王这可是五十年的佳酿,赢了可就赚到了,没赢嗯,有你们在,必赢”蒋瑶光挤过人群来到赵明檀和秦珊珊身边,兴奋地说道。
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仿佛酒已落到她手上似的。
众人唏嘘过后,贺老板便将提前拟定的题目公布。贺老板的发妻不仅同他一样爱酒,也爱对对子,这些题都是发妻生前未解之对。
谁能全部对出,便可拿走这坛珍藏五十年的春风醉。
因着对联一出,现场瞬间脱离方才压抑情沉的氛围,重新喧嚣活跃起来。
斜对面二楼一处雅间,苏晋挑指拨开窗子,一双凤目淡淡地瞥了眼酒肆,将杯盏轻轻置于桌上,目光也顺势移至杯中,盯着浮沉的茶叶。
对面的周景风问道“你确定此举可行”
“不确定。”
周景风哽了一下,只听得苏晋又道“吴王叔早年独好春风醉,嗜此酒如命,当年叛逃出京曾冒险将酒通过密道全部运往京外,可见吴王叔对此酒有多留念,这可能是春风醉存世的最后一批酒,尤其是那坛号称埋窖五十年的春风醉,就算无法引得吴王叔现身,手底下之人总能浮出一二。”
吴王叔曾是春风醉最大的顾客,豪掷钱银将数批春风醉购买,存入酒窖。好的酒越存越香,吴王叔一直有屯酒的嗜好,就是为着品尝经年岁已久的陈酿美味。
当年疏忽,让吴王叔将酒运出了盛京。这几年也通过春风醉这条线索查探过吴王叔的踪迹,可吴王叔有陈酒,很是沉得住气,从未派人买过春风醉。
不过,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吴王叔的存酒急剧减少。
周景风合上扇子“这就要看是命重要,还是酒重要”
这时,王继敲门进来禀告。
“主子,少夫人同秦姑娘、瑶光县主皆在春风醉。”
苏晋眉心微凝。
他记得明檀不是爱酒之人,怎会去酒肆
不过,赵子安倒是挺爱酒,那日归宁回门,苏晋特意备了几坛春风醉,赵子安便颇为高兴,瞧他的眼神都由畏惧忐忑变得慈爱了点。
许是为了家父才去的酒肆。
“酒肆人多且杂,多留意着点。”
苏晋又补了一句,“别惊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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