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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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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承炎哪里知道延禧宫是荀嫔的住处。

    润心孕事公布之后,他得另寻一处驻足停留,好叫旁的宫嫔转移视线。

    皇后受宠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人生有贪嗔痴妒,这一点无论男女皆是不能免俗。

    官场里的倾轧攀诬未必比后宫里的纯良干净,凡有利势,便免不了一个争字。

    他珍爱润心,多方谨慎保护母婴二人的安全。

    又温惜金盈欢的同乡之情,不肯把战火祸患引至她的储秀宫。

    先前即使是幸过,也是轻描淡写一笔勾去,赏赐平平。

    柳承炎选了个日暮时刻漫游在后宫里,漫无目的,也不知要去哪里。

    晚风吹在脖颈上是暖的,还能听见促织在起伏叫唤。

    陈毫伺候在玉辇旁边,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

    前头的轿夫会意选好了路,明面上仍是听从圣意,四处逡巡。

    但轿子还未去延禧宫,皇帝便出了声。

    “花香很好闻,是谁宫里的紫藤”

    陈毫哪里分得清紫藤香与杜鹃香,木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旁边的小宫女机灵。

    “像是荀嫔娘娘宫里的花儿,她养了满墙满架的紫藤,隔着一道弯都能闻见。”

    柳承炎微微颔首。

    “去吧,拦着宫人,不得通传。”

    皇上不喜欢刺耳张扬的通传声,这道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宫辇停在延禧宫前,两盏红纱笼高高挂着,烛火通明。

    到了这里,低郁温柔的紫藤花香更加清明,像是夜色里燃着的又一盏灯。

    柳承炎把随从尽数留在宫外,独自走了进去。

    庭外静谧一片,有扫洒太监仓皇行礼,见着陈毫的手势都自觉噤声。

    秋千架还在前后晃动,像是不久前有人刚玩过。

    除此之外,石桌上仍布着一局残棋,旁侧的瓜果盘刚刚收敛起来。

    他瞥了一眼,旁侧宫婢小声解释。

    “娘娘不让我们收拾,说是等解开了再装回棋篓子里。”

    少年垂眸看了一刻,捻了三子依次落下,轻笑道“现在便破了,明日你留给她看。”

    他并非讨厌荀这个姓。

    荀家同张家一样,都是功勋世家,如今有势无权,并不用忌惮太多。

    当下文官占朝廷主体,武官皆是被有意地分散至边防各地,京中禁军尽归皇权,无人使唤得动。

    他只是不喜欢被人安排任何事。

    不管是白睦序安排的皇位,还是荀太后有意推举的皇后。

    若是荀梅歌是选秀时被他一眼看中的人,恐怕日子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柳承炎清楚这不关她的事,因此也没有冷落太久,今日既然碰巧,就进来看一看。

    荀梅歌并不知道他今日要来,只如入宫后一百多个冷寂的夜里一样,在主殿里同婢女一起玩棋打牌,消磨时光。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能听见白骰落蛊,桃木陀螺滴溜溜的在桌上打转。

    “升了”少女击掌笑道“这回我入了蓬莱,总算是有了出息晴荷,轮到你了。”

    只听陀螺又是一转,她的声音听着多了几分小得意。

    “你思凡被贬,得受几回苦了。”

    晴荷失笑称是“还是主子好福气。”

    柳承炎并不多听,只站在殿前,轻叩两下关严了的前门。

    她们习惯被遗忘在深宫里,日暮时就已经阖门待睡了。

    玩闹声中断了一刻。

    “谁啊”

    “小成子不是守着门呢,怎么没声了”

    胆大的宫女前来应门,刚打开了一条缝就看见明黄色身影,登时惶然跪倒。

    “奴婢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荀梅歌还在看选仙图里的名牌,过一会儿发觉婢女先后去了前殿迟迟没有回来,这才大着胆子过去。

    “怎么了前头出事了”

    她走过去,瞧见宫女皆是没了踪影,门还紧掩着,当真和闹鬼了一样。

    “晴荷雪竹”

    门外不发一声,越发显得诡秘。

    荀梅歌屏着呼吸心想真的闹鬼了,小心翼翼扒开一隙门缝。

    少年笑着吓她“哈”

    “啊”

    荀梅歌真是跟兔子般蹦了起来,再回过神时看见柳承炎的模样,终于反应过来。

    “皇上”

    她这会儿本该行礼,可皇上都不尊礼数吓她一回

    按着嬷嬷们口里的描述,她的夫君是天子,是帝王,听着都是沉甸甸的厚重名号。

    乍然一见面,其实是年纪相仿的少年,哪怕穿着盘龙绣锦的华服,瞧着也亲近又俊朗。

    柳承炎也是第一回见她,心情很好。

    “梅歌比画像上显得脸颊下巴更瘦一些,到底还是亲见了好看。”

    荀梅歌哭笑不得“那画师登是吃了回扣,没把我给画明白”

    她原本想了许多种见到他的方式,从画像递出去时就在忐忑地等,哪想到有今天这样的突然。

    万千心绪说不出口,一见到面,再酸涩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只剩欢喜。

    还没开口,荀梅歌又想起什么,急急堵着门不许他进来。

    “我房里还没有收拾,刚才”

    柳承炎偏着头倚在门边。

    “刚才选仙图玩到一半,还没有位登大罗金仙,是不是”

    荀梅歌脸红起来,有点恼“皇上偷听多久了,都不叫人来传”

    他随她一起进去,示意雪竹再呈些暖茶来。

    “朕欠你一局,从头玩。”

    选仙图他虽然不熟,听着估计是从哪流传来的新鲜招数,但类似的也是玩过无数回。

    这最初的玩法大概叫升官图,起步时只是无名庶子,投骰转陀螺步步高升,一步踏错还可能得个死罪。

    从四方锦图的边缘往正中间去,最终落在太傅太保之类的名头上,谁先到便登为赢家。

    从京城到鹭洲,不少孩童子弟凭着这升官图一早弄清楚宫里高低阶级,平日打水仗都互相封官加爵,玩得不亦乐乎。

    许多人玩厌了升官图,还想出种种新法子。

    譬如十二生肖,十二花神,如此许多。

    一张图上文字不多,但会彩画神仙奇兽,以内外回型组成前进的线路,很是有趣。

    晴荷雪竹在简单收拾好桌铺后便悄然退去,留他们二人独处。

    名牌自蓬莱回了人间,荀梅歌握着桃木陀螺思忖片刻,却是不投了。

    柳承炎还在瞧她的样子。

    “兴致没了”

    “不是。”荀梅歌闷闷道“陛下来的太突然了。”

    少年作势起身。

    “那我顺着你一回,重头去延禧宫前叫人传唤一次”

    她下意识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又觉得自己唐突,怔怔松开手。

    柳承炎坐回来,温声道“刚才吓着了”

    “不是。”荀梅歌原先被太后劝诫过许多次,可一见到他,还是登时说了真心。

    “嫔妾从前想过许多次见到皇上的情形,连该说什么话,如何笑,都想了好多次。”

    她盼了一百零七天,已经都等得快要忘了。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她怕过他因着这个姓氏永远不见她,也怕他们见面以后话不投机,生分情疏。

    哪想到这一日宫里突然寂静无声,他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门前。

    许多话说不出口,眼眶已是红了。

    柳承炎伸手轻碰她的脸颊,语气放软许多。

    “你这样好,我总该来见你。”

    “皇上便觉得我好了”荀梅歌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像是不许他离开“嫔妾就差放风筝到天上,让皇上看一看我。”

    “倒也不用这样客气。”柳承炎任她握着手,缓声道“叫一声承炎吧。”

    荀梅歌怔了一瞬,没敢开口。

    “我叫你梅歌,你叫我承炎,不过是一种亲近。”他低低道“平日有奴仆旁人在,再做规矩给那些人看,怎么样”

    他的手腕摸起来是暖的。

    她忍不住想,她若是被他抱着,兴许也会觉得很暖和。

    “我不。”

    柳承炎正欲挑眉,少女眼睛里已是璨如明星。

    “我要唤一声夫君。”

    她宫里没有酒,手边只有两盏琥珀色的正山小种。

    但这样也好,省得真应了合卺酒的禁制,被姑姑训斥乱了规矩。

    荀梅歌动作小心地端起茶盏,瞧见他也端起来望着自己,心里更是一动。

    “承炎。”她唤他名字时,声音微微颤抖。

    “虽是第一次见,但从前我便想着,既然嫁进宫里,便要白头到老,两不相疑。”

    她初次说出这样的青涩心意,都有些找不到呼吸。

    柳承炎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冯润心。

    他忍不住回忆,他当初和润心大婚时,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像是从未有过。

    润心知道自己是皇后,绝无可能奢求一心一意,此世钟情。

    便是成婚那一日喝干合卺酒后,也只是望着他笑。

    他心里忽然疼起来,不知道是在难过什么。

    “白头到老。”少年低喃一声,同她交颈将温茶一饮而尽。

    荀梅歌真如同喝了一盅酒,耳根子都泛起红,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不懂这些。”柳承炎站起来,引着她拿起瓷杯,两人一同回了房中。

    “瞧着。”他掀开床帐垂被,弯着腰把手中杯盏扣在床底。

    荀梅歌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合卺礼的礼数。

    她悄然奢望的,他予以温柔满足。

    哪怕是瓷盏不是葫芦,亦是无价的心意。

    她一时心跳加快,学着他的样子把杯盏正立在床底。

    一正一反,便是应了百年好合的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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