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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季真真是被摇醒的,持琴脸上满是恐慌“娘子,院门被反锁了, 如何是好”
她一骨碌爬起来, 季父将她软禁, 打算逼她就范, 休想
季真真披头散发跑到院门摇晃, 果然被从外面反锁了起来,她命令看门的婆子开门, 婆子一脸为难, 不住的解释“阿子,老爷吩咐您在家静养,钥匙大爷亲手保管,您就别为难我了。”
季真真满脸怒火,后悔没学个一招半式, 踹开大门。气哼哼回了屋子,持琴抬着半盆水进来请她梳洗“娘子, 他们没有送米水来,小厨房里还剩下些点心, 够晌午这顿。”
季真真抬眼“你们怕不怕”
“饿个肚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万一他们一直不肯放我们出去,怎么办。”
季真真冷笑“这季家,我也不想再呆了, 过来,听我说。”
季父和季羡元在书房说话,季父不住的揉太阳穴“这孽女是想气死我关着她有没有用哪,别又出什么乱子。”
季羡元笑道“父亲多虑了, 妹妹自小缺少管教,饿几顿就知道怕了。”
堪堪几日,嘉嘉瘦得脸上都没了肉,一双眼睛绝望的盯着他看,日日拉着他的手祈求不去二皇子府,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还要笑着祈求别人的接纳,他的心在滴血,罪魁祸首便是季真真,关她几日,好叫她知晓这个家是谁做主。
季父心有戚戚,这个孽女生长于乡野,学了一身泼妇气息,软硬不吃,实在头疼。
正说着外面乱了起来,勤姨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老爷,走水了,快,快到外面去。”
屋内两人对视了一眼,来到廊下,只见后院火光冲天,勤姨娘腿下一软,几乎要瘫倒不过转瞬,浓烟变成熊熊大火。
季父连声呼喊救火,垂足顿熊,好好一片家业,就要毁在他手中。
季羡元脸上沉得能滴水,一马当先,领着下人亲自端水扑火。
长安城里的救火队闻讯而来,齐心协力扑灭大火。
股股黑烟中,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倒塌的院墙后,季真真身穿白衣,坐下红马,领着几个丫头安然无恙站在一片废墟中。
她远远的冲着季羡元冷笑,挑衅的把手里的火折子扔到废墟中。
她故意放的火。
季羡元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黑灰,一向光滑整齐的鬓角落下几缕碎发,红着眼睛顺起一截断梁,他要打死季真真这个贱人。
好好一片家业,被她毁了大半。
救火队霍队长提着木桶迎了上来“郎君大幸,府里没有人员伤亡,救火及时,塌了几座庭院,也没有牵连到旁的人家。”
“请郎君跟我到衙门,签字画押,理赔救火队的开销。”
季羡元眉头不停的跳,以往沉静自持的脸,出现了狰狞,手哆嗦着着指着季真真“是她,不是失手,是她故意纵火。”
霍队长转过头去,那边季真真一脸无辜,后怕的拍着胸脯。
长安城人烟密集,专门成立了灭火局,朝廷对于纵火者,严惩不贷,听闻不是意外,其中是非曲直,不是他一个小队长能分辩的。
霍队长黑脸立马严肃起来,指着一干人道“全部带回衙门。”
围观了无数的百姓,礼部尚书府走水,四下传开,早在火起的时候,永泽得了消息,担心季真真,带人在外面接应,好不容易扑灭火,打算上前安慰她,哪知道平生变故,看她被关押,焦急不已,打发仆人和霍队长交代了一声,和她说几句话。
季真真半点不惊慌,镇静的把手里的兔子,身后的马匹递给她“你帮我照看几日。”
永泽接过,安慰她道“你放心,我这就去寻太子妃,必定保你出来。”
只要不放走一人,兔子和马而已,霍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郡主个面子。
等了一会,着人带着季家兄妹进了灭火局。
局长头疼不已,涉及朝廷大员隐私,听说那个季真真参与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募捐,好大个烫手山芋,一面骂霍队长榆木疙瘩,一面狠心灌自己一包巴豆,躺在榻上不起来,把人打发去了大理寺。
那边庙大,镇得住四方妖魔。
最后,季家兄妹共患难,作为苦主和事主,一同收押在大理寺牢房。
大理寺卿王大人坐在案前发呆,曲指不停的在桌子敲打。
难办啊。
季父已经着人来打了招呼,坐实季真真的罪名,捂着嘴打她一顿板子,以作惩罚。
那边晋国公主也派了人来,说小姑娘胆子小厨艺好,怎么可能纵火,定是做点心时不小心失了手,罚几两银子小惩一下。
在王大人看来,季父把孩子纵得没边,自己收拾不下来,所以推到衙门来,让衙门吓唬一下孩子。
想好前因后果,宣布升堂,把两人带上来。
季羡元已经后悔了,季真真这么闹腾,她根本没把季府当自己的家,点起火来,眼都不眨,将来一副嫁妆出嫁,季家风风雨雨,与她毫无瓜葛。
经此一事,季府必定沦为长安的笑柄,他作为下一代掌舵人,要上一个台阶,只怕难。
唯今之际,只有忍了这口气,护住季家的光鲜,回家再算后账。
他瞪一眼季真真,牙齿打落连血往肚子里咽“大人,下人做饭的时候失手烧了厨房,引发了火灾,我吓得昏了头,胡乱说的,请大人明断,我这就回去,理赔灭火队的费用。”
既然事主都不愿追究了,民不举,官不究,他哈哈一笑,准备放人,那边季真真委屈的扁嘴,嘤嘤哭起来。
季羡元心里一个咯噔,这泼妇又要生幺蛾子,倒打一耙不成。
只听季真真战战兢兢指着季羡元,害怕的哭诉道“大人,他要杀我,指使下人把我关起来想饿死我,我为了自救,才点了厨房,季家我是不敢再回去了,请大人救我一命”
事主苦主掉了个,还扯出杀人的话来,王大人额头直跳,有些明白,灭火局那个老匹夫,为什么好死不死的这当头生病了,他想现在灌巴豆药,还来得及么。
王大人笑着打哈哈“胡说,哪有哥哥要杀妹妹的,定然是他吓唬你,你认真了去。”
“来人,把季家兄妹送回家去。”
你们要怎么闹,出去闹,只要出了我大理寺的门,就不归我管。
季真真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因管着善款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他动了私心,要我偷偷挪出来,我不肯,他便反锁了我的院门,不给一汤一水,要饿死我。”
在场的人悚然一惊,季大人不愧是能做尚书的人,胆子可真不含糊,朝廷眼红的银子都敢打主意。
户部那些官员,为了这笔银子,脸面都不要了,被太子当场排揎了一顿,如今又闹起来。
王大人沮丧极了,恼怒的瞪一眼下面押人来的霍队长,挥退两边的衙役,示意季真真把话说完。
季真真弱弱上前,声音微小但吐字清晰“昨夜我回家,父亲一直等我,叫我把银子拿出来,我推脱银子在太子妃那里,父亲还发了好大的火,砸了一个茶碗,命我把银子骗到手,交给他。
我不愿意,今早门便被锁了,连口水也不给。
看门的婆子还说,是季羡元亲自锁的门,钥匙他亲自保管,我一日不屈服,一日不要想吃东西。
大人,我自小流落在乡野,才找回来不久,得了失魂症,季羡元对我根本无手足之情,之前他就三番几次想杀死我,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想饿死我。
请大人做主,接收这笔银子,送到镇北城对抗北戎,免得银子在我手里,引得多方觊觎,闹得我父女反目。
我丢了命不要紧,误了打北戎事大。”
小娘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真诚的直视他。
她说的是多方觊觎,她心里明白季父要银子不是贪污,而是给朝廷。
王大人心里暗暗叫苦,他要真接收了这笔银子,给了户部罢,按照那些人的尿性,最后落在镇北军手里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老百姓骂的就是他。以后再民间,一个贪官的名声是跑不掉了,子孙后代也不要想抬头。
不给罢,户部的人能把他咬下一块肉来,君不见,太子都挨了一顿批么。
他瞬间做了决断,这银子不能沾手。
他连忙挥退“不用,不用,你做的很好,你管着就是。”
季真真眨眨眼“真的吗
可是大人,银子在我手里,实在太不安生了,不如今日换作物资,送到北疆去。”
王大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季真真毫不客气的使唤大理寺的衙役,将他们派出去,将各大粮商,药商,布料商,铁匠铺子唤来,按照她的要求,现场报价,当堂买卖。
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留十万两作为路途马匹运送开销,剩下的全换成了新被,棉衣,药材,粮食,肉干,果子,铠甲,弓枪刀箭,按照之前请教王岚君的军需单子,一一平价采购。
严肃的大理寺大堂,变成了各家商行的公平报价招标现场。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钱货两契。
上座的王大人木着脸,看着眼前的场面,觉得很魔幻,他莫名其妙,成了季真真交易的公证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季真真这季氏女,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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