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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熙和, 元年,春。
景帝殒,六皇子宣王即位。
同年, 怀沙再次传来捷报, 金府军已彻底收复怀沙四岭,将择夏樱盛开时节率军回朝。
盛京城郊的无间山,被称作天启的万药之地。气候冬暖夏凉,水汽温润, 风景钟灵毓秀,巍峨云覆,最重要的是, 无间山遍地都是宝, 蕴育着无数仙花药草。
此时正值春三月,无间山正逢海棠花开之季。盛开簇拥的棠花如同染了胭脂色的红云, 漫山布满,亭亭袅袅,一片香雾空蒙。
山野之际, 白衣织金服的少年在前面跑,穿着粉裙的少女在后面追。
“金子奚”
“走那么快, 要死啊你”
少女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大篮子, 为了追上金子奚,跑得气喘吁吁的。
金子奚回头, 对着少女做了一个鬼脸。
“就知道你慢, 非要跟着来浪费我时间”
说罢,金子奚朝反方向折了回去,跑到少女身边,一把提过少女怀里的篮子。
“我来提, 你本来就慢。”
少女涨红着一张小脸说道“这里面都是鸡蛋,你毛手毛脚的,打碎了怎么办这是我姨妈专给轻轻姐养胎吃的。”
金子奚满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别说是这一篮子鸡蛋,我顺便把你抗在肩上都走的一样快,一样稳当”
少女“切”了一声,捋捋鬓边的碎发,朝金子奚瞪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你最好把鸡蛋给我提好了。要是把鸡蛋打了,回头就等着本小姐告状吧。自然有人收拾你。”
金子奚提着鸡蛋已经走出米远,回眸朝她挑了挑锋利的眉眼“你们女的就爱告状,告就告去呗,我爹爹又不在盛京。”
少女抛出了一记杀手锏“那我就告诉沈大哥”
金子奚脸色一变,语气明显一萎“告就告诉,谁怕谁”
金子奚在盛京转眼已经呆了三年之久。
金止慕重回怀沙,先帝将金子奚留在了京中,许了一个位高的闲职,骁勇的虎与正在茁壮的鹰,盛京总要留下一个,先帝那边才肯安心。这三年没有金止慕的约束,他本以为是享自由了,谁知,金止慕走之前,特意嘱咐了他那“心狠手辣”的妹夫“替我管好金子奚,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听话了,可劲儿抽他,他皮厚着呢”
少女见金子奚的气焰肉眼可见的矮了下去,拍了拍自己裙面上的碎草,望着吃瘪的金子奚扑哧笑了一声,悠悠讽刺“你最好等等我。要是把本小姐在这深山老林里弄丢了,我也要告诉沈大哥。”
“江舒儿,你是告状精吧你”
金子奚停下脚步,狠狠踩了地上一朵饱满绽开的海棠花残骨,朝天暴吼一声,有气实在无处撒。
金子奚本来打算一个人来无间山看妹妹的,但是江舒儿,江阙大哥的表妹,京中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非要跟着他一起进山来,说是体会山野风光,实际上金子奚觉得她是来添乱的,又或者是专门给他添堵的
无间山,万花川谷,立着一座二进的四合小院。
“徒弟,别乱动”
杜庭诀眼看着不远处,还有半月就要生产的孕妇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决明子,就觉得心慌。
温轻轻把那带决明子提起放置在石磨上,扶着腰起身,笑眯眯道“顺手而已。而且适量运动对将来生产有所帮助。“
“使不得,使不得,你要出了意外,我那小师侄非得杀了我。”
杜庭诀决心药也不磨了,连忙起身,把温轻轻扶到一边铺了软垫的木椅上。
“唔。”
“上山也不过半日,怎么哥哥还没来。”
说着,温轻轻朝门外张望了一番。
杜庭诀想道“许是出发晚了些。”
“嗯,应当是如此。”
温轻轻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孕肚。
去年的六月,她确定有了小宝宝之后,在家中度过了最难捱的一个月。
她本就身子弱,结果从七月便开始天天孕吐,吃了吐不吃也吐。站着吐哭着吐,吐的沈微恨不得替她吐最心疼的时候,把她窝在怀里说我们不怀了。
温轻轻乱说什么。
但沈微着实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
七月的盛京天气炎热,正值酷暑,温轻轻的胃口坏到了极致。
沈微只能变着法的让她吃些东西,每天的早膳,午膳,晚膳,只要他在,就是亲自上手去喂。
她那段时间的胃口,根本没有什么爱吃的,感觉吃饭就是为了维持生命。
怀孕,是什么人间疾苦。
得知温轻轻有喜的时候沈微有多高兴,看她因为怀了宝宝受罪的时候就有多心疼。
杜庭诀也想了办法,开了许多能够缓解她孕吐的药,但大多情况下都是,温轻轻喝完一碗再吐半碗的情况。
幸好后期还是有一些成效。
盛京夏日炎炎,酷暑难耐,温轻轻是一个惧热体质。当她每天捧着冰碗哭着求沈微说她要吃冰西瓜的样子让沈微不得不狠心想了一个法子。
无间山是杜庭诀的地盘,那里空气清新,气候凉爽,比盛京城适合养胎。
唯一的坏处便是,他不能每日守在她身边。
但大局考虑,沈微还是决定把温轻轻送到无间山养胎。他不忙的时候,每四五日都会抽空来无间山住上一两夜。
这大半年,沈微一直都是盛京城与无间山两边跑。
“妹妹妹妹”
金子奚总是未见人影先闻其声。
待温轻轻看清他人的时候,只见他左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右手提着一大盒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身后还背着一个豆蔻少女。
“哥哥。”
温轻轻想要自己起身迎接,却发现有些吃力。秋禾和冬月把温轻轻拥护起来,扶着往前走了几步。
“就说你走不了多少路吧。走的慢就罢了,后半截山路全靠我背你。”
金子奚一边絮叨一边把背上驮着的少女安稳送到地面。
“舒儿也来啦。”
温轻轻杏眸一弯,笑容比这山间的春风还要和煦。
江舒儿心想光看她这张脸,谁能相信她是一位怀胎九月的准母亲了呢。
“轻轻姐,半年多不见。舒儿可太想你了”
江舒儿一把抱过温轻轻软乎乎的胳膊,目光朝她高高隆起的孕肚上面望去,眨了眨水眸,说“不知道这肚子里的是个小弟弟呢,还是小妹妹”
温轻轻笑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金子奚把盛着鸡蛋的篮子小心放下,又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拿到温轻轻面前的石桌上。
“轻轻,看哥哥给我未来的小外甥带了些什么好东西来。”
说罢,他把石桌上那只那庞大木盒隆重打开。
“嚯,这么多东西。”
温轻轻吃惊一霎。
木盒子的东西满满登登。粗略目阅过一遍,能看到里面盛放着有小木红缨枪,小木刀,小木剑,小木弓
“哥哥,你这是做了一整个武器库呀。”
温轻轻拿起一只小木剑,挥动几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江舒儿没想到金子奚这么“心灵手巧“,她调笑道”这万一是个妹妹呢送这些刀枪棍棒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金子奚撇了撇嘴,道”谁说女子不能玩刀枪棍棒我金家的孙女,必定文武双全,谁也欺负不得不像你,路都走不了几步,还得要我背呢。“
江舒儿一下子涨红了脸“你”
温轻轻立马出言帮江舒儿解围“哥哥,你身体素质好,走大半天的山路是没什么问题。舒儿穿的鞋底子薄,自然是吃力些。”
“是呢,我脚底都磨出泡来了。”
此时,舒儿被金子奚数落一路所挤压的委屈通通涌上了心口,她努力克制的情绪忍不住泛滥起来,眼眶铺开了红,蓄起泪花来,看上去楚楚又可怜。
温轻轻不免心疼起江舒儿来,她用帕子替江舒儿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语气温柔”舒儿,不哭。去屋里歇着吧,让冬月给你脚底抹上些药膏。”
“屋里的桌上还有新鲜的小红果,可甜了,舒儿随便吃。”
“哎,不哭了。”
“有什么,我的错。”
金子奚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说一句他错了。
江舒儿看都没看金子奚一眼,就气闷闷地回了屋。
“咕叽”。
金子奚的肚子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他一边整拾着他的宝贝木盒子,一边问正在生火的杜庭诀”杜先生,今晚上吃什么呀“
杜庭诀长眸含笑”贵客来,自然是好吃的。“
金子奚高兴起来哇,有没有肉。”
“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有。”
杜庭诀将把柴火点燃,簇簇火光映着他的脸颊,将他照的暖烘烘的。
吃过晚饭,温轻轻习惯坐在院子里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
眼睛里盛放着星星月亮,脑子盛放着的却是他。
密侦司这些日子忙,她有十几天未曾见到过沈微了。
这几日,睡觉翻身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叫到他的名字,但睁开眼,又发现身边空落落的,那时候心里徒然产生的不安,是最难受的。
此时,百无聊赖,她伸手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乘着夜色,带着凉风,披着银河的那个人,匆匆入院来。
“谁
忽而瞥见门外晃进来的黑影,温轻轻有些警惕性的护住肚子。
坐在一旁啃着鸡骨头的金子奚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腾地站了起来,自觉挡在温轻轻身前,手里紧握起的剑随时可以出鞘。
黑影将兜帽一摘,露出一张略带倦色的隽美脸庞。
“吓我一跳。”
金子奚渐渐收回张扬凶恶的气势,扭头与温轻轻道”妹妹,是你相公。
温轻轻眼眸一亮“我相公”
“相公”
温轻轻清甜欢快的声音入了他耳,沈微“嗯”了一声,墨玉一般如夜静谧的眸子终于泛起层层涟漪。
沈微连夜封了手头大案的卷宗,公务事了,今日早朝就向御上递呈了假条。
他请了有一月的假。
请假的理由也很直白他的娘子还有半月就要临盆,他必须守在她身边。
回府闷头睡了半日,结果做了一个白日噩梦。梦到轻轻在山里被一只毒蛇缠住了身子,怎么也挣脱不开。噩梦惊醒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他随意收拾了几样贴身物件,马不停蹄就赶来了无间山。
“回屋吧,风凉。”
沈微把自家娘子搀回了屋,关上了房门,夫妻二人准备诉说重逢的温情。
沈微这几日胡子都未来得及刮,好在并不影响他的容貌,更是有着一番克制内敛的沉稳气质。他用胡茬在温轻轻脸上亲昵地蹭蹭,言道“生完宝宝,我们就一起下山。”
没有温轻轻的每个晚上,他都睡得极不自在,身边空空如也就罢了,心里更像是缺了一块。
“好。我也想盛京的热闹了。”
温轻轻点点头,眼含着淌过棠花的柔软春意。
他半跪下来,摸摸温轻轻圆鼓鼓的肚子,对着未出世的胎儿说“这几日,宝宝乖不乖”
温轻轻把手覆在沈微放在她孕肚上的手,笑道“宝宝这几日老踢我肚子,是迫不及待地想出来了。”
沈微站起身来,坐回床榻上,把她熟练地揽在怀里,俯首,用鼻尖轻轻嗅过她的发,眼眸微微眯起“轻轻,今日晌午,我做了个噩梦。”
温轻轻捏捏男人留有胡茬的下巴,安抚道“白天做的梦都不算数的呀。”
“嗯,肯定不作数。”
沈微挪了挪身子,把自家娘子略微肿胀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着手缓缓揉捏起来。
“好舒服。”
温轻轻的脸上泛起温热的红云,她舒舒服服地半靠在柔软蓬松的软丝靠垫上,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动作既轻柔又熟练,令她小腿处的肿胀缓解不少。
揉了约半个多时辰,沈微才歇了手。
他小心谨慎地把昏昏欲睡的她抱到温热的怀里,俯首下去,把在脑海里复习过千百遍的事做出了实际行动。他细细含上了她的软唇,温柔吮过她的舌尖,久违的暖意交融在一起,生着蜜糖一般的润泽。
有些人,怎么吻都吻不厌。
温轻轻感觉到被人满含爱意的亲吻,却因为困意缱倦,只是胡乱草率的回应着。
他不敢太过分,只是借着与她唇齿交揉,诉说着埋在心底已久的相思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半夜醒来时,身旁不再是空落落的,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脸庞,他的温烫胸膛,只要她唤一句“相公。”
耳边就可以传来回应。
“娘子,我在。”
沈微把她的手握在自己宽厚的掌心内,起身在她耳畔落下淡淡一吻。
“这个漫长整夜,我都在。”
“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金子奚凭实力单身。
第一个崽崽快要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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