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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车抵达松阳村后, 卫蘅赶紧喊道“司机,这里有人下车。”
司机马上停下车。
松阳村这一站,只有卫蘅一个人, 于是, 等卫蘅下车后,汽车马上就重新启程,很快就消失在公路尽头。
卫蘅双脚踩在马路上, 这马路铺着砂石, 车子行驶过来时,会溅起一阵灰尘, 因此, 道路的两旁的树木,大多裹着厚厚的灰尘, 马上的四周也很少有人居住,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改变,为了出行更加方便,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人的围绕着马路建造房子,卫蘅的大伯、二伯家, 已经是第一批的人。
此时, 卫蘅下了车,站在路边,就可以看到几米之外,矗立着一栋红砖平房, 四四方方的,看着孤零零的。
这就是卫蘅二伯家卫建城的房子。
过得两年,就会有一家,两家, 三家聚拢在一起建房。
卫蘅的家,在松阳村的里面,在大山的脚下,大概还要走15分钟,她没有停顿,马上就开始往家走。
就在这时
二伯家的门中,忽然走出来一道十分圆胖的身影,是卫蘅的二伯娘王春香,手里捧着一个簸箕,正在筛选黄豆,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
卫蘅没听清楚。
王春香一抬头,就看到了卫蘅,她的吊梢眼拧着,嘴角严肃,看起来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就这么瞥了一眼卫蘅。
已经看见了,若是当做没看见,王春香估摸着又在村里嚷嚷着自己没有礼貌的事情。
卫蘅想起了奶奶黄翠香女士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叫做喊人不亏本,舌头一卷。
于是
卫蘅深吸一口气,喊道“二伯娘,做饭呀。”
王春香“嗯。”
声音不咸不淡。
卫蘅也没去自找无趣,抬脚边走“我回家啦。”
王春香就低下头,继续筛选黄豆,嘴里还在骂“该死的,一群饭桶,就知道吃吃吃不知道粮食多贵啊”
紧接着
屋内传出来卫二伯卫建城的声音“你少骂两句,以为你嗓门大就威风了是吧要不要试试锄头的威风”
王春香抿抿嘴,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道“你朝我吼什么吼你有本事就让老四家的赶紧还钱啊。”
卫建城那边,显然被噎住了。
王春香骂骂咧咧,道“说了一个月分一次钱,到现在两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老四两口子就是故意坑我们钱吧”
卫建城坐在屋内,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他阴沉着一张脸,道“你现在骂有什么用你打电话骂老四呀,当初我说了别借那么多,是你自己还偷偷给老四家的塞了2000块,你现在骂这些干啥,你怎么不骂骂你那猪脑袋”
王春香一听,气恼极了,两手一摊,将簸箕扔下,说“什么叫我偷偷摸摸塞钱过去这不是你自己喊我给的”
还倒打一把。
卫建城气得不行“你这婆娘不讲道理”
“”
卫蘅就这么从二伯家的门口走过去,听见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两人还吵了什么,她不知道,也没那个闲心去听了。
原来,二伯家也借了这么多钱给四叔、四婶。现在估摸着是没有按照规定时间还钱,二伯两口子开始担心了焦急了,于是两人吵架了。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
这件事,她已经提前给奶奶打过警报,可惜人心难料,奶奶不信任自己,大伯、二伯、姑姑一家子全部都入坑了。
涉及面这么广,是卫蘅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跟卫蘅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当初卫蘅拿着刀,指着他们,让他们别上当,估摸着也没有一个人听自己的。
到了这一步,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去承受后果。
卫蘅提着买好的东西,往家里赶。
到家时,卫蘅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奶奶黄翠香,黄翠香坐在堂屋里,正在摘着辣椒,这些辣椒都是红彤彤的,她把辣椒柄、叶子之类的择干净后,就拿去晾晒,干了后便保存起来,可以用来磨辣椒面
不过,黄翠香的状态明显不怎么好,好几次将辣椒扔在地板上而不自知,一副心神失守的模样。
卫蘅进门,喊了一声“奶奶。”
黄翠香没有吭声。
卫蘅又喊了一声“奶奶。”
这时,黄翠香才听见了,缓缓抬起头,冲卫蘅扯出一个笑来,这笑极为勉强“回来了”
“嗯。”卫蘅点点头,说“奶奶,你辣椒扔地上了,知道吗”
“哦”黄翠香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弯低腰伸手一一捡起来,捡的过程中,她的凳子忽然往上一翻,整个人就要摔倒之际,卫蘅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扶住。
黄翠香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卫蘅叹气,说“奶奶,你干啥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小心点,老年人了可不能摔跤。”
这一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摔跤可不得了。
黄翠香重新坐好,说“没事。”
显然,她不愿跟卫蘅交谈。
卫蘅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肯定是四叔、四婶借钱没还的事。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是让黄翠香心神失守的呢
就这档子事。
卫蘅没问,先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自家的房间里面,然后就去找弟弟卫蘅。
“奶奶,我弟弟还没有回家吗”
黄翠香没抬头,说“回了,把书包一扔,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卫蘅又问“我姐姐回了吗”
黄翠香摇头,说“没回,按理也该回到家了,估摸着跟同学去哪里野了吧。”
卫蘅“”
卫蘅问“阿锋、阿蓉回来了吗”
黄翠香道“在隔壁家玩。阿蓉在小燕家踢毽子。”
卫蘅听了后,非常不高兴,奶奶的偏心,果然是天生的啊。自己弟弟跟姐姐一问三不知,结果四叔家的孩子,她全部一清二楚。
卫蘅本来因为奶奶被骗钱,心里还有点同情,这会儿,她的内心就十分复杂了。
卫蘅想了想,先跑到外面去找自己弟弟,估摸着,也在隔壁家玩吧结果,卫蘅才走出门呢,就撞见了弟弟卫锦正抱着一捆干的灌木丛,卫蘅一愣。
卫锦看到姐姐,很开心,立马就喊道“二姐,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卫蘅看着弟弟手里的干柴,问“你去找柴火了”
卫锦笑嘻嘻说“我跟二胖放学回家时,看大咱们村矮坡那里的灌木丛都枯萎啦,想着用来引火肯定很好,就去砍回来了。”
卫蘅闻言,既心酸,又欣慰。
心酸的是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自力更生了,欣慰的是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已经知道打算了。
卫锦手里的柴火很大一丛,他抱的有点吃力,就道“二姐,你赶紧接过去,放家里,我要马上回去,那里还有不少呢,要是去晚了,被别人割走了可怎么办”
卫蘅也不感慨了,立马就接过去,说“你别跑那么快,等我一起,我来抱。”
卫锦说“就在后坡那边,你快点跟我来。”
卫蘅匆匆将东西一扔,便迅速跟上了弟弟。到了地方后,卫蘅才发现这一丛的干柴已经被卫锦割了一大半,卫蘅忙接过柴刀,说“你去捆柴,我来割。”
她弯起腰,就割起来。
刷
刷
刷
这种小灌木很好割,一刀下去就是一片,卫蘅三两下就搞定了,接着,就跟弟弟一起捆柴。
找了柔软的藤蔓,将所有的柴一起扎起来,捆紧。
卫蘅道“阿锦,你拿刀,我来背吧。”
卫锦显然累了,没有拒绝,说“二姐,你有没有给我买好吃的东西啊我这周住校,可想吃好吃的了。”
卫蘅将两捆柴火一边肩膀背一个,笑着说“原来你都不想姐姐的啊,就想着我给你买东西吃呀。”
卫锦有点脸红,说“当然想姐姐的呀。”
说着,他又催促“二姐,有没有买呀”
卫蘅故意道“没有。”
卫锦“啊”
那一声啊里面,是浓浓的的遗憾。
下一秒。
卫蘅笑道“骗你的,当然买了,你回去后就知道了。”
卫锦一听,瞬间笑起来“真的呀,那我先回去啦。”
说着。
卫锦就跟一个小飞镖似的,嗖地一下,就从小山坡上蹿了出去,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卫蘅忍不住吐槽道“果然想的不是姐姐,想的是姐姐买的好吃的吧。”
然后,卫蘅慢悠悠的背着柴火,往家里的方向走。
已经隔了几十年,不,是已经隔了一世,再重新做背柴、砍柴这种事情,卫蘅依旧十分熟练,那种熟练,感觉是刻入骨髓里面的,这柴火就是一些杂草、灌木,因此十分轻巧,卫蘅背起来也不吃力,她一步一步,往家里走时,还很有闲心的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
晚霞随着落日的变化,不断的变化着,但入目所见,皆是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有道是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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