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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对我难以忍受, 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所以三年没见却这么急着把我推走。”
季子北的目光凄然, 他将头微微转向别处，不愿去看许珩现在的神情，他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作为你的哥哥”
许珩没有为了安慰，脱口而出不是，没有一时回答，一时间两人间的氛围安静的降到了最低点。
在他的余光中，他哥的表情已经不是伤心可以形容了, 脸色灰败绝望，瞳孔逐渐涣散，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到底是于心不忍，许珩伸出右手覆上季子北的手腕, 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他说，“作为哥哥, 确实有点失职, 但还没到差劲那一步。”
“哥也确确实实，让我在某些方面成为了优胜者, 我不想否定你给我的好。”
“你给我优渥的生活, 出色的教育, 这是很多人比不了的，这些方面你做的很好。”
“可你现在不喜欢了, 我给你，你不要。”
季子北悄悄将眸光转过，盯着许珩放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 嘴唇轻启喏喏道，像是抱怨。
许珩像是失了脾气，他叹出一口气，“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只多不少。”
“哥，你对我的控制欲和支配欲，一直贯穿了我十几年的人生，这种事，任何一个受害者都不会轻易原谅。”
“以前，你给我的就是命令，我们从来都不是站在同一平等下。”
“我讨厌你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一直期盼着你能改，能多在乎我一下，可高考填志愿的那天，你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
“我每次在心里谅解你，下一次还是必不可免的失望。”
“你说你开心有我这个弟弟，但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肯定的，我不知道你作为我的家长对于孩子的爱有多少，但我没有感受到。”
“这些都是你的失职，对吗”
“你说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是真的。”
“可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季子北的眼睛看向许珩，另一只手也抓着许珩握着自己的手，想让许珩告诉他，他是真的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任何回应，是不是又会引起反感。
许珩说，“我也不知道，虽然不满，但我已经习惯于我们的相处方式。”
“而且我现在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去改变这种关系。”
“我想，我们会因为今天的谈心，可以稍微变得更加了解彼此。”
“哥，你是怎么想的”许珩轻声反问。
季子北的嘴唇动了动，又将即将脱口的话吞了回去，反复几次，才终于出声，“我想补偿，我可以做到尊重你，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作为哥哥很爱你，我想这样做。”
“嗯”许珩皱了皱眉头，有点棘手，他说，“哥你为什么觉得我现在还会需要这样的补偿，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早就过了讨关注搏爱的年纪。”
“我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
“可你的选择里没有我，一点都不好。”
“我想明白，我大概是想和你一块儿。”季子北低声道。
一瞬间，许珩听见有什么“咚咚咚”的在身体里剧烈的跳动，他一字一句的问，“为什么想和我一块儿”
季子北的眉尖向里拢了几分，表情有点苦恼，沉默了一会，他还是照实说，“我可能有病。”
许珩“”
“你和我一起是有病”许珩张张嘴，这个答案怎么都让他有些震惊，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季子北微声点头，又有点不自信，“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只想和你一起，但你说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我认为你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不想你离开我。”
“我的心理可能有问题，就是因为这样，生病了，不想你走。”他的脸上出现罕见的迷惑不清。
“你以前也没有多亲近我，不是吗”许珩问。
“可你离我不远，我们在一个家，我可以随时知道你的一切，这让我安心。”
许珩将手从季子北的手中挣脱，声音带了些冷淡，“你确实有病。”
“想让我和你一起，掌控我，又随时随地把我扔在原地冷待我，只要自己满足就好，”许珩嗤笑出声，“哥你以前还真的挺自私。”
季子北的神情慌了起来，他焦急的摇头，想去抓许珩的手，“是我的错，我的问题，我改，我听你的，别让我走。”
“你说改，不还是想让我和你回去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许珩面目冷淡。
“是，”季子北咬了咬牙，“我想你和我回去，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我说过，我会学着尊重你，你可以选择不走。”
“我会在这多留一段时间，我已经不想强迫你接受我的想法，可还是希望最后你会选择我。”
季子北没有强迫许珩现在给他答案，他只是说，“不要那么早否定我。”
从这个晚上开始，季子北如他所言，没有在许珩面前提过一句跟他回去这几个字，两人相安无事的平静度过了不短的时间。
季子北依旧很忙，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给许珩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的安排，什么时候会加班，什么时间点到家，时不时的对他寒虚问暖，弄得许珩极为不自在。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每天等老公回家的家庭主妇。
店里，他每次去的时候大都见着张文身后的小尾巴，看着两人一个躲一个缠，盯着自己一副警惕的小表情。
有些时候来了恶趣味，故意使唤张文，看着李原愤愤的脸和张文感激的眼神，能给他乐一下午。
“老板，你给他撵出去吧，我真受不了了，每天在宿舍就开始缠着我，到了这儿还不放过我，你看我这黑眼圈。”张文怨声凑到许珩眼前给他看那俩熊猫眼，精神不是一般的萎靡。
许珩说，“你自求多福，他每天在这儿的花费占了一半的营业额。”
张文是真的没法子了，抓着许珩的胳膊就开始嚎啕，“啊老板，你看在我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我他妈真受不了了。”
许珩费了老劲给人扒开，无奈“我给你想想。”
私下里，还是找了个时间，让李原收敛点，张文已经给他吓的不成人样了，再过分，他这个店也不用来了，李原瞥向正在偷摸瞄着的张文，眯了眯眼，看人脑袋猛的缩了回去，对着许珩不平的哼了一声。
许珩就没再管了。
这个时候，偶尔出现几个温度合宜的天气，风里微凉抚人面，街道上落叶飘然，城区里的大多风景，也一帧一帧如画般秀美，这个气候里的洛山是极为具有魅力的。
季子北这时忙于度假村的开发，公司涉及这一块没有多久，初期许多事情需要盯的更紧，连续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夜里的时候老毛病犯了，太阳穴出现神经性疼痛。
尽管注意不想弄醒许珩，几次下来还是被发现了。
许珩从床上坐起身，抬手打开卧室的灯，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空调还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冷风，他哥额前的碎发，却潮湿黏着，呼吸也微微急促，眼睛被灯光刺的朝旁边躲了躲，见他发现，带着不好意思对他说，“还是把你吵醒了。”
许珩眼神一厉，当做没听见，屈身去试他额前的温度，掌心有些湿，但温度还算正常，他抿了抿嘴，神情不悦，“你到底怎么了”
过于严厉的视线落在季子北的眼中，让他嘴角微微勾起，温生的笑了一下，“头疼，老毛病了。”
“你先睡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许珩神情本就不好，又被他气的一窒，硬生生被他气笑，声里带讽，“你确定我还能睡着”
季子北眼里黯然了一下，侧过身体对着许珩，慢声道，“对不起。”
“你道个屁的歉，先管好你这破身体。”
季子北因为疼痛而不清的声音落在许珩的耳朵里，“小珩，不要说脏话，”顿了一下又看他点点头，“身体确实有点问题。”
许珩气的牙痒，话不投机半句多，把人从床上捞起来，让他背靠着自己，语气冲道，“每天半夜回来，这才刚睡下就开始闹毛病，我看你就是自己作的。”
“公司没有你又不是不转，放个几天倒闭不了，看看你的身体去，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用。”
“哪儿疼我给你按按。”
季子北头枕在许珩的肩膀上，眼睫轻眨几个来回，慢慢闭眼，伸出手指了指太阳穴，“这儿疼。”
许珩按着他指的穴位给他轻缓的揉着，续声道，“让你歇几天，听见了吗。”
季子北点点头，“再过两天能得个空闲。”
“那你就好好睡一觉，抽个空我再带你走走，最近这边的天气很好。”
“好，听小珩的。”季子北的声音越来越闷，俨然快陷入睡眠，许珩没再多声，等人拢起的眉头平缓，把人托着身体平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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