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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兰因带着金疮药和纱布回来时,秦渊卧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郎君周身笼着一圈柔和的阳光,倒把他原本深刻的轮廓染得分外柔和,箫兰因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低垂的睫毛。
她还不曾见过,哪个郎君的睫毛生得这般纤长乌浓呢,方才说秦渊是小白脸,也不算折辱他。
背上痛感明晰,秦渊睡得很浅,面颊上柔软的触感很快将他叫醒,一睁眼便是女郎俏丽的桃花面,秦渊揉着眼坐起来,觉得似梦般迷幻。
她真的回来了,并不是耍自己玩玩而已。
秦渊反握住她的手“我等到你了,童童。”
郎君初醒的声音有些低哑的撩人,又那样唤着她的小名,萧兰因面颊微烫,嗯了一声“我们去河边,将你伤口洗一洗。”她邀功似地拎着个布包“你看看,我替你拿了许多伤药呢。”
秦渊才发现,她另一只手上裹缠着纱布。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他抓过女郎藏在身后的手,放在手上仔细检查。
箫兰因吐了吐舌头“无事的,我就划了一道小口子,就一点点。”
收获了他忧虑苛责的眼神。
她理直气壮“受伤了才好讨药给你嘛。”
秦渊不赞同“你若要你受伤才能换来,我不若疼死算了。”
“武将不得轻言此字。”箫兰因心中甜蜜,又恼他胡言。
她大哥便折在了战场上,这一字有多沉重,箫兰因几多避讳,最后只佯装恼怒地站了起身,哼说“我好不容易拿过来的,你不打算要了么”
军中的东西都是有用度的,皆记录在册,伤药更是。
所以,她若平白无故开口索要,不仅军医不愿意,也会惹起元凭怀疑,便只能自挨一刀。
确实好不容易拿来的。
秦渊追着箫兰因撑起身子,扯着她的衣角“我错了。”
他好乖呀。
打起架来又很凶,实在是很可爱。
箫兰因本就没有生气,转身往河边走去,冷着脸不叫自己笑出声来“知错了,还不随我过来。”
秦渊追上“童童,你不气了罢”
“你好了我便不气,如今还憋着呢。”
“”
自那以后,箫兰因记挂着秦渊,三不五时便寻理由到大营中来,目的便只有带伤药、补药给他。
箫兰因每次都打得皆是元凭的名号,萧夫人有意撮合他们,倒也很乐意,从未阻过她。
便是后来秦渊伤情好了,箫兰因也还是如此施为,萧夫人只以为女儿与元凭瞧对了眼,开心得很。
殊不知与箫兰因打得火热的,另有其人。
这日,萧兰因又在大营。
她愤愤地甩下手中长鞭,怒道“你又让我”
秦渊忙上前拥住她“童童武艺愈发精进了。”
萧兰因哼声,双手发泄似地扯了扯秦渊耳朵“是比从前好些了。”见他白玉似的耳垂揉得通红,她才放过他,戳了戳他心口“你今日怎么了,总心不在焉。”
“唔。”
是有些事情。
端王要打回纥,欲亲自领兵北上,此行大约是秦渊寻求许久的,建功立业的机缘。
但想到要离开长安,离开她,秦渊又变得不舍起来。
一想到经久不得与萧兰因相见,秦渊扣着女郎的腰肢,将她压在桂花树上,缠绵而深入地吻她。
秦渊的动作很突然,萧兰因愣了片刻,很快便仰颈勾着他的颈项回应。
大约是他们的动作有些大,并不粗壮的金桂树摇摇晃晃,纷纷扬扬的花落二人身上,有些落在萧兰因唇角,又被秦渊勾着哺入她口中,又在唇齿间搅碎,将那馥郁甜蜜的味道尽数收入喉中。
他待她总是温柔的,连亲吻也是珍重而克制的,鲜少有这般暴戾放纵的时候,萧兰因却爱极了这样的他,兴奋地去啃咬他纠缠不休的舌,以至于除却那清甜的花汁,还有细细血腥气息在二人口腔蔓延。
萧兰因的情绪亦将秦渊点燃,他兴奋地搂着女郎纤柔的腰肢重重撞在桂花树干上,那花树便更剧烈的摇晃起来。
郎君的变化萧兰因自然感受到,她红着面,偏头躲开他的吻,气息不稳地推他“你”
秦渊分开一条手臂,撑在桂树的枝干上,略略离她少许,捏着她的下巴意犹未尽地咬了一口“抱歉,是我”
知道秦渊大约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什么唐突,什么孟浪,什么逾矩,萧兰因不爱听,伸手将他往身上拽。
两幅躯体又碰在了一处,便是隔着衣裳,都挡不住灼热的爱意。
秦渊磕在她身上,难耐地发出一声闷哼,萧兰因也有些羞涩,搂着他的脖颈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嗓子也是哑哑的媚气“你膈到我了。”
秦渊吐了口浊气,他无奈地“童童,我你不要闹。”
萧兰因笑得狡黠“你告诉我,为何不开心,我便放过你。”
秦渊今日都不大对劲,心情不佳,失魂落魄,和她比武也是处处相让,束手束脚。
萧兰因自然察觉,只以为他又受了旁人欺负。
可秦渊默了片刻,揉了揉她的眼角,口气复杂。
“童童,我大约要去瀚海都护府。”
萧兰因愣了一瞬,端王欲征回纥,她略有耳闻,但亲耳听秦渊说出来,她的心情难以言说。
其实这是好事,武将功勋来得快。
但这是战时,以命相搏换来的呀。
送心爱的郎君出征是多艰难的一件事情,尤其二人正是柔情蜜意,一刻都不想分离的时候。
可萧兰因也知秦渊的才情抱负。
“何时出发”
“大约三日后吧。”
她贴在秦渊胸膛,轻轻的“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那你要努力了,给自己挣个军功。”
“才好娶我呀。”
女郎的话温情而羞涩,她不言分离,只说捡着好的话安慰他,秦渊心中感动而熨帖,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渊出征那日,萧兰因在朱雀街的聚福林定了个倚着窗户的包房,亲眼目送他离开长安城。
秦渊只是低级的官兵,骑着马排在末尾,本该泯然众人的。
但箫兰因就是一眼看见了秦渊,他也心有灵犀似的,回过身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直至队伍渐离开,原处的少女也逐渐消失不见。
等候的日子总是煎熬,箫兰因自以为豁达,却还是牵肠挂肚,连萧夫人都说,她家的泼猴贞静了许多。
萧兰因听了,也只是惆怅笑笑。
谁能想到,她也有闺怨的一日。
尤其秦渊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无名小卒,并不似父兄出征时,总与家中互通有无。
他便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湖中,除去入湖时的一阵水花,再无别的反响。
箫兰因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前方战况,是胜是败,伤亡如何。
但回纥显然是个难缠的敌人,萧兰因等了大半年,终于在某日听见前方战况魏军吃了几场败仗,连端王亦身受重伤。
朝野皆震。
当今天子高寿,早便疏懒国事,但一山不容二虎,便是皇帝也免不了对自己的亲子忌惮。
所以即便端王大权在握,皇帝也不曾给他一个太子名号。
但端王监国已逾十载,这些年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早便是臣民心中名副其实的储君。
端王重伤的消息传回后,朝野上下低迷慌乱了好一阵,前方战场终于传来捷报。
端王伤情无恙,竟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率八百轻骑,迂回深入敌营,一举斩杀回纥主将,斩获敌军数千人,俘虏敌方官员数十。
举国沸腾。
萧兰因听得此消息,没忍住捏着帕子哭了出声,她笃信,这大英雄定然是她的秦渊。
此战将我军气势彻底点燃,魏军势如破竹,不过半月便速速将战争结束,自此回纥对魏俯首称臣。
萧兰因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大军得胜回朝之日,与送秦渊出征时相同,她依旧在高楼上深情而热烈地注视着她的情郎。
回来时,秦渊已不是排在末位的无名小卒,今日归来,他战功冠绝全军,已官拜归德中郎将,一身银色甲胄,赫然在太子左侧。
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惹得街上少女连连侧目。
便是萧兰因在楼上,都听见街边窃窃的议论之声。
“那是谁呀竟与端王走在一道”
“真真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将世子爷比成什么样了。”
“慎言、慎言。”
“那位便是救了端王、斩了敌军大将首级、俘虏了回纥官员的将军。”
“竟这般年轻么”
“”
秦渊从前被欺负时,萧兰因愤然无人晓得他的好,如今人人颂赞他的功绩,萧兰因又觉得不高兴了。
本是她的人,如今街边的女郎似要生吞了他。
但她心里也在欣赏郎君意气风发的俊朗模样,暗自感慨,自己眼光可真是好。
可萧兰因也只来得及在高台上与秦渊匆匆对视一眼罢了。
且不说大军回城,要事缠身,便是秦渊有心挤出时间见她,萧兰因从来不曾透露过她家住何处,从来都是她想他了,便来找军营。
所以便是思念入骨,抓心挠肝,秦渊也只能被动等待着。
可萧兰因寻不到机会去见他。
元凭被端王一道提去了瀚海,但大约是学艺不精,身上受了伤,不曾在营中,一直在府中养伤,萧夫人和端王妃通过气,晓得了这消息,一味押着箫兰因去探视,不许她去别处。
如此,直至皇帝设宴犒赏兵士,萧兰因也随着萧夫人赴宴,箫兰因和秦渊总算一道出现在一处。
可此次设宴,女宾男客分席而坐,二人始终不得见。
箫兰因假笑应付周旋,就在她思忖着如何偷偷避开去,寻个机会与秦渊见面时,忽地来了个内官,笑嘻嘻的“陛下宣萧夫人与萧家女郎于明华宫觐见。”
端王妃明了笑笑,拍了拍萧夫人的手“夫人快去罢,定是有好消息呢。”
箫兰因心底一沉。
端王妃有意将她指给元凭,她一直知道,但如今大庆,宣她过去,莫不是要在大庭广众下赐婚罢
若真是如此,她怎好当面拂了陛下与端王的意思
她吓得手底都沁出了冷汗,脚步一拖再拖,落在萧夫人身后几步,萧夫人不耐回身问“童童,你怎么了”
回头见箫兰因脸色苍白如雪,萧夫人忙抓着她的手,却发现也是冰冷一片,顿时紧张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箫兰因咬唇,缓慢底点了点头“阿娘,我头疼。”
萧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面对内官有些催促的眼神,萧夫人小声道“就这一会,今日情形特殊,童童再忍耐一阵儿,宴席后便回府啊。”
哄小孩似的,但却逼她做不情愿的事情。
箫兰因心底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一步步踏入灯火通明的明华宫。
内官在一侧高唱“萧夫人到萧家女郎到”
箫兰因便在一室瞩目中,缓缓而来,秦渊本手上捏着个金杯,一旁的归德大将军正举杯劝他“秦老弟,你”
少年将军面色骤然冷凝,手上的酒盏落了下来,洒在银白色衣袍上,一圈狼狈的水渍,一如他的心境。
他的童童,是安西都护府大元帅的独女,萧氏兰因。
萧家。
掌边关重兵,世代公卿的萧家,端王为元凭定下的岳家。
这样矜贵的女郎,岂是他秦渊能配得上的
即便他脱了奴籍,攒了军功,有了官身,也不可以。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如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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