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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同心, 以梳为礼。此篦梳乃我夏家祖传定亲之礼,若姑娘不弃,小生愿以此为聘。”
小小的一把金梳子, 掌心可握,梳面雕龙凤呈祥, 并列三朵金花, 花心嵌美玉,精致可爱。
夏迎春高举过头顶, 姿态谦卑, 态度诚恳。
刹那间,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直到一抹朱红急速翻卷,气势汹汹,几乎眨眼就到了跟前。白玨当机立断伸手,几乎在同时另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罩在她手背上。
白玨用力抽回手。
顾容瑾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白玨略歪了头, 并未看他,把玩着手里的小梳子,笑了下。
“我考虑下。”
“咕咚”小流儿含在嘴里半晌的茶猛得咽了下去,差点噎住。
薛红紧盯住顾容瑾不放。
夏迎春大喜过望,抬起头, 正要说话,陡然看到顾容瑾,吓了一跳。
顾容瑾又僵硬地转过脸看他,眼神要吃人。
夏迎春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膝盖一软,要跪。
白玨一把将他拽住,扯了起来, “夏公子,我送你。”随即不顾所有人的反应,强行将他带走。
室内气氛冷凝到极点,薛红与小流儿对视一眼,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轻轻站起身,纷纷告辞。
白玨一把将夏迎春拉出了太尉府,往墙上一怼,说“你这小梳子好玩,借我玩两天,你也别胡思乱想,做姐妹可以,当夫妻,别想。”言毕,松开胳膊,想了想,又扯住他,“走,我送你回家。”
白玨并未将夏迎春真的送回夏府,半道经过郡王府,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又拐去了他家。
安定郡王匆匆出来迎客,神色慌张。
白玨大步进来,李益之没挡住,白玨就看到了一对夫妻带着一名幼童,绸缎衣料子,很新,与他们面上的粗糙风霜很不协调,身侧还放着几个大包裹。几人一脸惊恐之色,孩子紧紧抱住他爹的大腿。
白玨只瞟了一眼,很是自然的样子,朝男子挥了下手“又来看你弟弟啊”随后往桌旁一坐,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李益之急匆匆追上来,面上慌乱不减,进了屋顿了顿,深吸口气,才试探的问道“你不会告诉顾大人吧”
白玨嗤一声笑,“你以为你真能在顾大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兄弟二人都惊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般,惊愕不已,又松了口气的样子。
李益之又不放心的确认了遍,“你是说顾大人知道我暗中接济我哥哥”
没想到门口又传来嘈杂声,夏迎春又追了上来,进屋后,先将李益之一看,又去看白玨。
李益之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夏迎春并未注意到旁人,只不服气道“任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挚友,我俩先认识的,你怎么能看上他”
白玨奇了,李益之也惊了。
一直耗到天黑白玨才离开郡王府,没走正门,半夜跟个翻墙尸似的,踏着别人的屋脊回了太尉府。
刚一落在顾长思的院落,似有所感,就看到了对面屋脊上也站了一个人,孤高挺拔,看不清表情。
白玨正要跃下,那人瞬间到了她面前,扣住她右肩,“跟我来。”
白玨又冷又乏,现在只一门心思钻被窝,一拳朝他打去,身子一挣,“凭什么”双臂一展,纵身一跃的同时,忽然被人箍住腰身,整个的被极速带离。
白玨习惯性喊王迟,才刚张了嘴,就被他一把握住。纵横交错的屋檐在眼前飞掠,只片刻功夫,白玨就被带到了主院。
顾容瑾一脚踹开门,将人扔了进去。
主院最近没住人,一片漆黑。
顾容瑾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一探手又将她抓了回来,随即火折子一闪,点亮屋内油灯。
屋内总算有了光亮,白玨看清自己落在他怀里,挣开,心脏不受控制乱跳了起来,“干什么”
顾容瑾又拿着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都点亮了,“你不要任性,听我把话说完。”
屋内亮如白昼,一丝暧昧气氛皆无。
顾容瑾终于将最后一盏莲花座灯引燃,坐到桌边,又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说“你知不知道夏迎春有龙阳之好”
白玨“知道啊。”
顾容瑾怔了下,松了口气的样子,朝她展开手心“给我,我来退。”
白玨“凭什么”
顾容瑾也不知怎么理解的“你已经退了”
白玨从腰间摸出那把小金梳子,从身后扯了一把头发,梳了起来,“还挺好看。”
顾容瑾的表情无奈又宠溺“那是夏家的订亲信物,你别弄坏了。”
白玨一听这话就火大,他是拿她当小孩子吗这点分寸都没心口火起“我的东西,要你管”
顾容瑾的表情是想生气的,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笑了下,“你要是喜欢,府里什么没有就算统统都不喜欢,我也可以给你打一副一模一样的。”
白玨侧过半边脸,静静的看着他。
顾容瑾不动声色,回以同样的眼神。
白玨“顾大人,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顾容瑾的气息整个的冷了下来。
白玨气死人不偿命“我答应了夏迎春我要考虑考虑。”
顾容瑾垂下头,半晌,语调艰涩暗哑“你就算同我置气,也没必要作贱自己。”
白玨“顾大人这句话实在可笑,若按年龄算,我都已经三十了,夏迎春才二十三,谁占了谁便宜,还不一定。”
顾容瑾“他喜欢男人。”
白玨“我以前也没少被人骂糙爷们。”
顾容瑾“别同我怄气。”
白玨“别给你自个脸上贴金。”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顾容瑾冷静了片刻,手指快速的敲击桌面,停住,又像是恢复了元气般,方才若隐若现的戾气也消失不见,仍旧固执的朝她伸出手,面带微笑“给我。”
白玨“不给。”
“好,”他一点头,站起身,“早些睡吧。今晚你想睡主院还是长思那”
白玨隐隐感觉到顾容瑾最后那个“好”字是带了情绪的,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随心而为,就是觉得这样做,出气至于深层次原因,不想深究。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出问题了,夏家主母亲自来讨要那把篦梳,嘴里说了许多告罪的话,然后又偷偷看她,悄无声息的连叹了好几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当日,顾容瑾就坐在厅堂上,一言不发。
白玨本就没当真,然而顾容瑾来了这么一手,她莫名就火冒三丈了。
“定情信物是你儿子送我的,要拿回去,让他自己来拿。”白玨丢下这句就走了,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半个时辰后,顾容瑾去敲白玨的门,白玨没理。
到了傍晚,白玨发现她的梳妆台上,亮闪闪的堆满了东西,走近一看,全都是篦梳,金的银的玉的铜的木的,有做工精致的,也有造型粗犷怪异的,总之花样百出,琳琅满目。
顾容瑾站在门口同她说话“我知道连翘的母亲是谁了,文宗二十年入宫的一名小宫女,良家子,辰州人氏。连翘那个后爹也曾是宫里的一名侍卫。”他声音压得低,“你让我进来,我慢慢同你讲,别让孩子们听到了。”
白玨竖起一只耳朵。当年施太医之所以遇害,就是因为太子一位宠妃难产不治身亡,太子一怒之下,血腥残暴的将一宫的宫女太监稳婆都杀了,连太医也未能幸免于难。当初刘皇后为了替儿子隐瞒,很是运作了一番。
话说回来,太医和宫女
怎么想,也是死罪啊。
不过侍卫和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白玨靠在门口,抓心挠肺。
岂料,顾容瑾是耐心本心,她不开门他就不再张嘴了。
又过了许久,白玨忽然拉开门,顾容瑾温和一笑,正要去拉她,白玨让开一步,冷着脸往顾长思房里去。
顾容瑾站在原地没动,仰头望向苍穹。
不一会身边多了个人,与他同样的姿势仰天望月。
“那个凶女人把我赶出来了,”小白花说。
顾容瑾“叫姑姑。”
小白花“顾爹,你喜欢她吗”
喜欢,喜欢了很多年。
似乎是年岁大了,“喜欢”这两个字已艰涩到羞于启齿。
小白花“不喜欢就不要拆散她和小夏嘛,悍妇和懦夫倒也很般配。”
顾容瑾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别胡说。”
小白花“我没胡说。老顾,你到底是在担心害怕什么啊”
顾容瑾低下头看他,一脸审视。
小白花大概是受不住顾容瑾这般目光,抱住头,蹲下身“哎呀,我招了,这话不是我问的,是我大哥让我问你的。”
当夜,白玨一直在顾长思的屋子待到天快亮才出来。他的经脉被温养的很好,就算是贴身伺候的人都能明显的看出他瘦了好多。
小白花问她,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快速减重。
白玨想了想,还真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巧顾长思的治疗告一段落,白玨随便抓了一些银两往怀里一塞,跟碧玉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也没说去哪里,只说自个出门采个药,短则半天慢则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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