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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他果然是想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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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北冲着他的背影跺脚喊道“贺驭, 你多管闲事你公报私仇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头打到你跪地求饶”

    郑通判等人赶过来就看到马车离去的背影,听说贺驭来接的聂青禾,几人都十分惊讶, 郑通判更是脸色变了变。他问那婆子,“怎么回事”

    婆子哆嗦了一下,“老婆子送聂姑娘出来,那马车正好过来。聂姑娘和那公子,很是熟识。”

    郑通判皱眉, 贺驭这人独来独往,为人不通世故不讲人情,仗着皇帝的宠爱和军中的舅舅, 向来不把官场之人放在眼里。

    他一直想和贺驭结交, 却苦于没有机会, 好在贺驭这人虽然不讲人情但也不生事,所以不巴结他也没什么。

    只是这梳妆娘怎么和他有这样亲密的关系竟然让他亲自来接,好大的体面啊。

    他脑海中闪过聂青禾那张清丽的小脸, 清澈的杏眼,还有那种纯净的气质,都让他震惊。

    看来这是一个自己碰不得的丫头了。

    聂青禾听着车轱辘压在青石板路上的辚辚声音,心里越发感激贺驭来接自己。

    她可真的没有想过贺驭会来接她, 她伸手掀起车帘, 朝着外面坐在车辕上的贺驭道谢,“是洛姐姐让你来接我的吗”

    阿大“公子自己要来的”

    贺驭“是”

    两人同时出声,贺驭不满地瞅了阿大一眼。

    阿大“嘿嘿。公子听说你到郑通判家, 就让我来接你啦。”

    贺驭想解释, 却没机会开口,阿大已经叽叽咕咕地跟聂青禾说开了。

    阿大“我陪公子出去办事, 回来公子说顺路看看表小姐下工没,表小姐就说你去郑通判家梳妆了。公子就有些担心你回来没轿子,便让我赶车来接。嘿嘿,聂姑娘,我们来得巧哈。”

    贺驭“”

    珍珠“来得可真巧,可太好呢”她对那个沈知北有气,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拦着聂青禾说混话的事儿给说了,“幸亏郑通判约束了他,要不他真得犯浑,真是欠揍”

    现在她突然对三小姐、三少爷说的“聂姑娘生得美貌,若是出门梳妆还是要多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去”这句话深有感触了。

    她和聂姑娘待久了不觉得,她们整天呆在铺子里也不觉得,去那些普通人家也没什么,可一旦遇到那些有权有势的混账男人,那聂姑娘可就要吃亏啦

    若那姓沈的纨绔真的犯浑,也许真的只有贺公子能保护她呢。

    珍珠这才有些后怕起来。

    坐在外面的阿大,瞬间就感觉贺驭身边的气压低了很多,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冷酷起来。

    他小声道“公子,聂姑娘没事呢。”

    贺驭嗯了一声。

    等回到铺子,聂小力已经被阿二接过来了,正和洛娘子在对对子呢。

    两人已经对了一会儿,从一开始的一本正经到现在已经歪缠起来。

    洛娘子“聂小力”聂小力“贺大枣”

    洛娘子“聂小力是人,贺大枣是马。”

    聂小力据理力争“大枣是马,贺大枣是贺驭哥哥孩子的名字。”

    正好下车进来的贺驭和聂青禾听见,贺驭下意识就去看聂青禾,恰好她也凝眸朝他看过来,她清澈的眸子笑意盈盈。

    贺驭两只耳朵带着脸颊都红了,他收回迈出来的腿,“对了,我去看看大枣。”他转身走开,那架势带着几分仓皇逃离的感觉。

    聂青禾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阿大“青禾,你说我们公子的第一个孩子叫贺大枣,行不”

    聂青禾正色道“大哥哥,你得问贺公子,你问我可太奇怪啦。”说着她进了铺子。

    阿大躲在后面偷笑,聂姑娘脸红啦,他飞奔去告诉贺驭。

    日头早就落山,夜幕四合未合之际,铺子自然早就下工,但是天热的时候,街上有人出来闲逛,所以路边的茶饮铺子以及一些吃食铺子都还是开着的。

    聂青禾和小力回家,洛娘子自然又赶着贺驭去送。

    等贺驭再出现在聂青禾跟前,已经恢复了清俊淡冷的神态,只是耳朵的红潮没有褪去,轻颤的长睫也暴露了他害羞的内心。

    聂青禾笑道“天还没黑透呢,不用送的。”

    洛娘子“那必须送。我妹妹长得这么美,小力长得这么俊,万一被哪个见色起意的给拐了去”说着她瞥了贺驭一眼。

    贺驭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聂青禾“那就劳烦阿大哥哥送我们一下吧。贺公子今儿出去忙了一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贺驭“我不累。”

    贺驭依然没骑马,而是坐在阿大旁边。比起第一次送聂青禾回家,现在他们已经熟悉很多。聂青禾和聂小力坐在车厢里,把车门帘挂起来也坐在门口和他们说话。

    贺驭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他几乎不怎么说话。

    聂小力想体验赶车就爬出去,被贺驭抱在怀里,乐得他嘎嘎的。结果马车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他在贺驭怀里睡着了。贺驭看他睡着了,还拿自己衣摆帮他盖住小肚肚。

    聂青禾靠在车门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贺驭的侧颜,他整个人都被灯笼的光笼着,乌黑的发梳得整整齐齐,发冠也丝毫不歪,冷白皮在暖黄的光里也变得温润起来,尤其那漆黑的眸子,仿佛流动着金色的光。

    觉察到她的目光,贺驭一直没说话,却也没有把头扭开,但是耳朵尖还是慢慢地红起来。

    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这个

    聂青禾“贺驭,今天多亏了你呀。”

    贺驭

    阿大竖起了耳朵

    贺驭感觉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自己耳朵钻进去,整个身子都有些酥麻。她离他太近啦这一声仿佛趴在他耳边轻唤的一样,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贺驭提炼了一下措辞,安慰她,“你别怕,我不去他也不敢做什么,那就是个响嘴巴。”

    聂青禾“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还是有些慌。看到你和阿大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怕了。”

    以前只想着本分做生意,有柳记做靠山就没人能为难她。今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金台城有柳记护不住的地方。她也真切地感受到,在封建社会,权势比财富更加有用。

    所以她一定要供小力读书,家里有读书人,有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外人就不敢随意欺凌。

    俗话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在封建社会,哪怕基层官吏,那权势也是让人颤抖的。

    今晚上让她有点怕的还不是沈知北,那是个纨绔子弟,有老爹约束只是嘴巴响实际不会真的做什么,她怕的是那个郑通判。

    郑通判看她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让她有一种猎人在看猎物的感觉。

    她不想再去郑家了

    贺驭素日里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揣摩别人的心思,可这会儿他突然脑子灵光了一下,他道“如果有需要,以后出门报我的名号,不管哪户人家,都能护住你。”

    说完他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唐突,两人也没什么名分,他这样说那岂不是岂不是说她是他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话已出口,他都不知道怎么挽救。

    他坐在那里,僵着一动不敢动。

    聂青禾歪头看他,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看来是说真的,她心里就感动得很,贺驭真是个好人,愿意力所能及地给她庇护。

    她笑道“谢谢你有你和洛姐姐,我就不怕啦。”

    她当然不会真的正儿八经地跟人家说她和贺驭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傻,人家贺驭帮她,她总不能坏人家名声吧。她只需要委婉地点一下,洛娘子是贺驭最看重的表姐,而自己是洛娘子的干姐妹,那金台城的人看在贺驭的面子上就得给洛娘子面子,自然也就不会动她啦。

    贺驭对,还有表姐呢。

    接下来他们都没说话,阿大恨不得神隐,让自己消失,把空间留给两人。

    他真是要替公子急死了。

    就在阿大要憋死的时候,听见贺驭低声道“我的礼物,是不是该给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贺驭耳朵就发烧,说完直接浑身都发烫了,可他一点不后悔管她要礼物,那本来就是给他的。

    最近他有些忙,一直没机会和她好好说几句话,更没机会做点心吃饭什么的,每次见面都是匆匆打个招呼,所以那个荷包聂青禾一直没送给他。

    对于这个礼物,他都要成为执念了,好几次晚上做梦还梦见。一次他梦见聂青禾把礼物送给了那个娃娃亲,不给他了,嫌他古板无趣。还有一次梦见她跟他说“贺驭,绝交吧,以后都不想和你说话了”,梦里他突然就像个孩子一样烦躁得不行,醒了以后还有些愣怔,觉得自己有毛病了。

    不仅仅是他自己当回事,洛娘子见了他就长吁短叹,说什么“哎,真是没治了,怎么就这么傻呢,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以后眼瞅着我妹子嫁给别人了,可怎么办啊”,“真是个木头,算了,也别挣扎了,就一辈子当木头吧,免得祸害我妹子”,“真是个没用的,连个礼物都拿不到,还天天东跑西颠的瞎忙,也不知道忙什么”。

    洛娘子发牢骚也就算了,阿大阿二都来劲了。

    阿二不说话,但是每天都会不由自主地把眼神扫过他腰间应该挂荷包的地方,扫一次失望一次,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阿大更直白,当着他的面不敢说不好听的,但是也会催“公子,今儿是不是有时间去看看聂姑娘”、“公子,您是不是有日子没和聂姑娘吃饭了”、“公子,聂姑娘今儿还问候您呢,您也不去回个礼”。然后私下里他就会附和洛娘子,“我们公子实在是愁人,还请表小姐多多提携”什么的。

    瞧瞧,他说的是人话

    昨天他们本来去了附近的卫所,按照正常办事速度得明天回,可他催着把事情早点办妥,今儿就回来了。他就等着阿大说顺路去看看表小姐和聂姑娘,结果那厮又不吭声了,还说什么阿二个锯嘴的葫芦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办好,想催着他回家呢。

    要不是他主动暗示大枣往柳记来,阿大那厮保不齐就先回家了呢。

    听表姐说聂青禾去通判家梳妆,他就想让阿大提议一起去接,可那厮居然说他自己去接。

    看在当着聂姑娘的面,阿大帮他说了好话,他决定饶了阿大。

    但是礼物得管聂青禾要,那本来就是给他的,怎么能不给了呢

    聂青禾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她原本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荷包,他家财万贯而且也不喜欢打扮,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甚至还怕自己送他他会嫌弃呢,所以过了那个机会她也一直没送。

    既然他要,聂青禾觉得还是给他吧。

    她把手伸进挎包,拿出用一块布包着的荷包,递给了贺驭。

    阿大正襟危坐,但是眼珠子却已经几乎要飞出去,余光使劲地盯着贺驭和那个荷包呢,嘿嘿,回去跟表小姐和阿二讲。

    贺驭原本以为聂青禾会明天再给他,结果她竟然随身携带

    他突然就心底雀跃起来了,看来她也很在意他吧

    他怀里抱着聂小力,大脑袋还压在他右臂上,便伸出左手去拿荷包,因为不方便他的动作幅度就有点大,一下子把荷包连同聂青禾的手都握住了。

    聂青禾“”他果然是想牵她的手吗

    贺驭慌忙把手松开,却没退回来,低声道“抱歉。”

    聂青禾大方道“没关系的。”她把荷包挂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大红和靛蓝的绸缎,把他的手映衬得更加漂亮。

    贺驭把荷包拿回来,暂时没敢看,道了谢就揣进怀里。

    聂青禾还歪头看他呢,他也不瞅一眼的吗难道是不喜欢吗可他揣在胸口,应该也不是嫌弃吧

    她视线落在贺驭身上,发现他耳朵一直红红的,便抬头看看夜空,果然云彩遮月,没有什么星星,“都七月了晚上还这么热,看样子可能要下雨。”

    贺驭“是呢,有点热。”

    阿大我怎么不热小风凉丝丝的,多舒服他不敢说,怕公子给他一脚踹下车。

    这一次他们把聂青禾和小力送到门口,因为时候不早了,家里还有其他女孩子贺驭就不进门,而是把聂小力交给了聂母。

    聂母和聂母再三道谢,又邀请贺驭有时间来家玩儿。

    当然就是客气一下,毕竟自家又小又挤,人家贵公子哪里可能来。

    但是贺驭却当了真,觉得聂母真的邀请他,一定是因为喜欢他。回去的路上,阿大就看他们向来神情冷淡的公子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然后偷偷把荷包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阿大不得不承认,这荷包真好看

    一面是靛蓝的底子绣着一丛竹子,一块奇石,然后斜探出一枝红梅,上面还颤颤巍巍地顶着一点白雪还是白霜

    另一面是绛色底子,上面是流云纹,云间用金线勾勒风向,精致又醒目,下面是海牙纹,中间还有几只飞翔的白鸟,灵动又自然,跟活的一样。

    就,真好看他也想要

    贺驭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在自己腰间比划一下,穿着白衣看起来不搭,那明儿他就换身衣服。

    他感觉阿大探头探脑地看,立刻就揣回怀里,恢复了清冷淡然的表情,瞥了阿大一眼,“专心赶车。”

    阿大我不专心能怎么的,它也不会走到沟里去。这少男怀春可真是有意思哈,跟翻山越岭一样,一会儿雀跃一会儿低落的,这几天他瞅着自家公子,可算是体会到了。

    第二日一早,阿大把早饭做完,洛娘子进饭厅吃饭的时候就看贺驭变样了。

    以前他穿衣配饰都尽可能简洁,要求低调不引人注意,夏服都是以白、月白、浅蓝为主,怎么今儿白色的长衫外面竟然穿了一件湖蓝色的开衫

    贺驭见她进来,起身问好,请她入座。

    洛娘子就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没忍住扑哧笑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可贺驭心虚下意识觉得她笑自己。不过他定力足,不是那种能随便被人影响情绪的,依然面色平淡,从容自若地开始吃早饭。

    洛娘子“你今儿还要忙”能一起吃早饭,他应该没那么忙。

    贺驭“嗯。”

    洛娘子睨了一眼他腰间的荷包,“人家青禾送你荷包,你送人家什么”

    贺驭“嗯”

    不是她作为感谢送自己的礼物嘛难道他要回礼他不懂,求教的眼神看着洛娘子。

    洛娘子叹了口气,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不行。她道“首饰珠宝,青禾不稀罕,胭脂水粉,我们自己有。荷包人家青禾自己绣的,你买布匹没诚意”

    贺驭听得头都大了,那要送什么他试探道“聂姑娘学识字看书,要不我送她几个话本子”

    洛娘子“看书累眼。也不是你抄的,得你自己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贺驭“那”

    我会做什么做大锅饭、钉马掌、驯野马、给马配种、勘察地形、辨别风向是否有雨、分辨野果子是酸是甜、知道什么蘑菇有毒没毒、刀法剑法、骑马射箭、带兵打仗、马球、投壶、他数算了一圈,似乎没有一样能送给聂青禾当礼物的。

    阿二突然道“小马。”

    贺驭“马她家匠户,不允许养马。”驴或者骡子差不多。

    阿大“”他忍不住道“公子,你不是会雕刻那个小马么,送给聂姑娘啊。”

    他跑回房间把贺驭之前雕刻的一个小木马拿出来,居然还栩栩如生的,那是贺驭练剑的时候,为了练习控制力道的副产品。

    贺驭“这个能行”他真觉得不行,送不出手。

    洛娘子嫌弃道“你好好用心雕刻一个就行。”

    阿大“公子,我帮你找木头,可以的”

    贺驭“”

    他更想送她玉镯子,她皮肤细腻白皙,皓腕纤纤,戴上镯子肯定好看。他还想送她金镶玉的耳坠子,她现在两只耳朵一直空着什么都没戴,如果戴上两只晃悠悠的耳坠子,肯定会更可爱。他还想送她他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她,就怕送的东西不够好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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