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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如鸣有点烦躁地一脚踢开荒草丛里的小石头。
走了半天了,仍旧是这样的荒原场景,让廖如鸣有些不耐烦了。他喜欢新颖别致的地方,但是这荒原逛来逛去,最新颖别致的,就是层出不穷的丧尸了吧。
廖如鸣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一颗星球确实是个球。
在远处的时候还什么都看不到;走近一点,丧尸会露出个头;再走近一点,丧尸的全身就显露出来了。
这次只有017在他身边,所以廖如鸣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研究了一下这群丧尸的样子。尽管有点恶心,但是这样半生半死的东西还挺有趣。
但是廖如鸣很快也还是腻了。
他朝着东南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发现丧尸的确是在变少,并且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黄昏时刻,他来到一片空旷的地点。
他困惑地自言自语“就是这里吗”
“这里什么”
廖如鸣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冰冷的问询。
廖如鸣感到心脏怦怦跳着,就好像一种微妙的恐惧与期待。他转身,果不其然看见傅平里就站在那儿,眉头紧皱,目光中带着一种廖如鸣非常熟悉的不赞同的意味。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提包。
廖如鸣看了他片刻,然后说“你没做出什么大事情来吧”
傅平里给他气笑了“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都偷偷跑出来了还要我做什么”
廖如鸣耸了耸肩。
傅平里打量着他,随后语气不明地说“看起来你这两天在外面生活得还不错。”
他的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令廖如鸣有些惊异。
好家伙,这年头,连傅平里都会嘲讽人了
这个傲慢、果决、强大的男人就站在荒原上,离廖如鸣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风声凛冽。太阳即将落下,群星即将升起。
廖如鸣想了片刻,然后认真地说“我们分手吧,里里。”
傅平里说“你一边叫着我里里,一边还要和我分手”
哪有这样的道理
所以廖如鸣说“我们分手吧,傅平里。”
傅平里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好像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廖如鸣有多认真。他以为廖如鸣只是有些生气、有些恼怒,以为他只是想吓吓他,所以才这样突然地离开浮空城。
所以,傅平里也只是担心廖如鸣的安危。他从来不去想廖如鸣是不是真的打算和他分手了,离开的确是一种征兆,但是傅平里不愿意相信。
直到这一刻。
廖如鸣发现那个提包垂落下来的带子轻轻晃了晃,就好像傅平里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廖如鸣在心中嗤笑,心想,这是傅平里。
傅平里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不,他不会的。这个强大、坚毅、冷酷的男人
廖如鸣甚至不觉得自己和他分手,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好吧,他很爱他,他也很爱他。但是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单纯凭借爱情本身,就可以解决了。
如果真能这样,那反而好了。
但是在这一刻,在他们重新在荒原上相遇,在这个他们曾经都为之挣扎、奋斗,甚至流血流泪的地方,廖如鸣想,一切都走到头了。
他们的感情也走到头了。
廖如鸣是真的如此想的,也真的认为,他与傅平里之间已经结束了。
或许他和纪知淮之间的事情还没结束。
或许到了下个世界,他又会兴致勃勃地、认真地去追求那个以纪知淮为本质的男人。但是起码在这个世界里,他已经不想继续与傅平里生活在一起了。
你看,直到现在,傅平里仍旧没有明白,廖如鸣究竟在介意一些什么。
傅平里说廖如鸣这两天看起来生活得还不错。而廖如鸣想,那当然了那当然了难道他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知道傅平里应该没这个意思,起码他猜测如此。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
廖如鸣觉得有些烦了。
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都不为难自己,他从来不会违抗自己的意愿。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去享乐。
他觉得他和傅平里的关系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不想回到浮空城,他也不想回到傅平里的身边。
现在,他用一种苛刻的目光审视着傅平里,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和这个无趣的、冷漠的男人生活这么久。
纪知淮起码有美妙的歌喉,而傅平里呢
好吧他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可是,他妈的,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起于这个异能。
傅平里是世间的至强者,而廖如鸣只是一个小垃圾。
他们之间,并不平等。
所以廖如鸣耸耸肩,再一次重复“我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里里对不起,傅平里。我不会再叫你里里了,我想你也一直不愿意。”
傅平里站在那儿,黄昏使得廖如鸣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他猜测傅平里应当还是原本那个样子,平静、深沉,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打破他的那种强大。
傅平里实在是一个太过于强大的男人了,那种强大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不仅仅是他的异能,还有他的性格。
而廖如鸣承认,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缺陷的小垃圾。他不适合与傅平里这样完美的人神,谈恋爱。
等下个世界,等他的纪知淮又变回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
至于现在至于现在
廖如鸣认真地打量着傅平里,心想,现在这个“纪知淮”,就算了吧。
你看,廖如鸣觉得自己是小垃圾。可实际上,是他将傅平里弃之如敝履,是他将傅平里扔掉了。
有星星闪亮起来了。廖如鸣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傅平里,禁不住比划了一下这两样东西之间的距离不,应当是廖如鸣与傅平里、廖如鸣与这些星星的距离。
在他第一次乘坐宇宙飞船去往太空,近距离观察那些星星的时候,他有些失望。因为那些星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丽。尽管后来廖如鸣也意识到了它们的美丽。
可是,即便那种美丽实在是太过于粗糙了,当廖如鸣回到地面,他与星星之间的距离,也还是太遥远了。
那么那么遥远,以至于廖如鸣不认为自己能够获得星星的青睐。
他自顾自笑了笑,然后嘀咕着说“天上的星星也爱我不,天上的星星才不会爱我。”
他暗自吐槽着纪知淮曾经唱过的歌,心想,那也不过是停留在歌词中的浪漫而已。从来不是现实的浪漫一点儿都不现实。不可能成真。
廖如鸣就这样自顾自点了点头,作出了这个结论。
然后他终于又一次看向傅平里。
那个男人仍旧僵立在原地,保持着沉默。在廖如鸣的印象中,尽管傅平里的确是一个寡言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沉默过这么久。
好像廖如鸣一句“分手”就把他打傻了一样。
廖如鸣不禁笑了起来。他说“哎呀,里里对不起,又说错了。就只是分手而已,分手而已。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在其他的世界相遇呢。”
廖如鸣从来懒得记仇。
是吗是吗傅平里这么想。
可是,他又想,那这个世界的他呢这个世界的他,就如此不招廖如鸣喜欢,就如此让廖如鸣厌恶,以至于,在共同生活了十年之久以后,廖如鸣仍旧选择抛弃他、离开他。
一种难以抑制的怒气与濒临崩溃的绝望在一瞬间,袭击了傅平里的心灵。他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仿佛有种失控的力量在他的身周游走。
不
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眉头紧皱,静默地望着廖如鸣。廖如鸣也好奇地看看他。
傅平里又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不会同意。但是”他终究还是退让了,“你到处去走走吧,阿鸣。在地面上走走,注意安全。还有,不要”
廖如鸣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傅平里只能仓促地补充说“不要再说分手了。”
廖如鸣冷笑一声,他说“现实就是我要分手。什么叫不要再说了我”
他突然停下。
因为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傅平里的周围似乎萦绕着一种剧烈波动的气场,就好像
廖如鸣震惊地问“你的异能出问题了”
傅平里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没事。”他看廖如鸣不相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旧伤发作。”
廖如鸣狐疑地望着他。
旧伤
傅平里的确有旧伤。他们这些人都有。廖如鸣的后背处也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傅平里同样如此,他的左膝曾经受过重伤,至今都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
阴雨天对于傅平里来说,总是十分难熬。
可是廖如鸣看了看周围这样干燥、枯萎的环境,心想,这地方能让傅平里旧伤发作
他才不信。
廖如鸣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那就好好注意身体。”
他与傅平里挥手告别,潇洒地打算继续往东南面走。这地方应该不是傅平里的秘密基地,不然这家伙可不会这么冷静。
“等等”
傅平里突然着急起来。
他望着廖如鸣的背影,感到一阵不可遏制的恐慌。
廖如鸣停了下来,不过他反而先说“你要是再把我关起来,那我们这辈子就完了”他警告他说,“那我宁愿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你。”
傅平里感到灵魂深处仿佛升起了一阵恐慌,仿佛廖如鸣的这句话真的戳中了他的某样痛点。
他终于低声说“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不会了。”
或许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再去做廖如鸣喜欢的事情了。
傅平里感到自己的左手在轻微地颤抖着。正如他对廖如鸣所说的那样,“旧伤复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廖如鸣并不知道他的“旧伤”究竟是什么。
在这一刻,傅平里才恍然意识到,他究竟隐瞒了多少东西。
最开始或许只是担心廖如鸣生气,可是到头来,他们两个人如此近的距离,却让傅平里压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想廖如鸣肯定已经非常、非常生气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隐忍地、平静地说“这个包你拿着。”他伸手,将提包递过去。
廖如鸣惊异地看着他。
“你喜欢的,你习惯用的东西,我帮你带过来了。你拿着吧。”
傅平里低声说,到最后,那样的语气中几乎带上了一点祈求,尽管这个傲慢的男人并不会真的如此表现出来。
廖如鸣皱眉,没有伸手接过去。
于是傅平里再一次说“荒原里的生活条件不好,阿鸣。这能让你过得舒服一点。”
那是廖如鸣熟悉的东西,那是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象征。
有那么一瞬间,廖如鸣想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扔掉。他的牙刷、他的碗筷、他喜欢的衣服。都是过去留下的痕迹,都是现在的他讨厌的东西。
每一次廖如鸣去到一个新的环境,他总是会大批更换自己的生活用品。他都会将曾经的那段生活抛之脑后。
他总是朝前走,从来不会回头看。
但是在这一刻,他回头了,他看到了傅平里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好像带上了这个男人那种难得一见的脆弱。他好像又一次打碎了这个男人平静的假面。
于是廖如鸣挑了挑眉,带着一点恶趣味,欣然地接受了傅平里的好意。
然后他看见,那濒临破碎的面具,好像又一次被缝缝补补,重新贴合上去。尽管摇摇欲坠,但或许还能用上那么一段时间。
廖如鸣想,要是他现在立马把这个提包嫌恶地扔到一边,那么傅平里的假面会不会立刻崩碎这个男人会不会也立刻崩碎
他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现在的廖如鸣大包小包,背着一个双肩包和一个斜挎包,手里还得提着傅平里带过来的东西。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只是笑眯眯地与傅平里挥挥手,然后继续踏上他的旅途。
好像这一次提出分手,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顺手的事情罢了。
而傅平里就站在那儿,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目送他的恋人走出他的世界,去到危险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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