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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 辽城风雨凄凄,雨水过后便更是寒冷如霜。
刘棹歌因身体原因再未出门走动,日日于别院中看话本解闷, 虽风寒未愈,但也十分清闲, 这都要归功于近日顾洺的忙碌, 只要对方不是时刻纠缠, 刘棹歌便能舒心养病。
徐窕和齐俊美最近亦是连轴转,因为调查许久的谷蠡王终于有了消息, 那潜逃之人带着自己的手下和妻儿从草原一路东躲西藏到辽城,起初是藏匿在城内破旧的庙宇内, 后来被徐窕发现蛛丝马迹,谷蠡王便急忙带人脱逃。
如今满城都已经张贴了谷蠡王的通缉画像,城门处亦加强防守,进出城的人逐个核查, 便是只鸟恐怕都插翅难飞。
徐窕日日带着人走街串巷, 未免太过张扬,她换下军装穿上一身白衣常服, 整洁利落的身影带着丝柔和的英气,让人挪不开眼。
连齐俊美有时都会恍惚一瞬,忍不住凑上前说道“徐兄, 只怕你换上女装兄弟们都没人会质疑。”
徐窕闻言瞥眼看向他,眼神带刀。
齐俊美连忙摆手讪笑两声“不是不是, 徐兄这般英俊潇洒,怎么会跟个姑娘似的娘里娘气,玩笑话玩笑话千万莫当真。”
谁料话音落下,徐窕面色更不好了, 她哼了一声问道“怎么,女子便该是娘气,不如男人”
齐俊美哎呦一声捂着脸“我绝无此意啊,就是想夸徐兄长相比咱兄弟们都好看秀气几分,旁的可什么意思都没有。”
徐窕这才缓下脸色,不再理会齐俊美,继续调查谷蠡王的下落。
经过十日的连续盘查,终于再度有了眉目,这还是用银钱砸出来的消息,辽城一处酒楼内的店小二起初支支吾吾并不愿过多言说,接连三日给他暗中塞银两后,他才交代出来。
“你们说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我没见过,倒是有人带着一个女子和小孩十日前来到酒楼内,说想借住在地窖内,还给了我大笔的银子,我便让她们住下了,后来发现这二人着实可怜,连话都不会说。”店小二如实说道。
他引着徐窕和齐俊美走到酒楼后面的地窖前,自己便离开了。
齐俊美蹲下身打开地窖厚重的石门,一眼便看到狭隘阴暗的地窖内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布衣小女孩蜷缩在地上睡的正香,另一个短发的女子护在她身侧,两人浑身脏污,潮湿的地窖内蛛虫遍布,两人便躲在里面十日未曾出来,吃喝拉撒皆在此地。
徐窕瞳孔紧缩,他们没有立刻进去,因为那个女子已经面容惊恐的连连退步,却因为身后再无处可躲,只能护紧自己的孩子。
齐俊美都忍不住蹙眉骂道“这谷蠡王简直不是东西,便将妻儿抛弃在此,自己不知去向。”
短发女子跪在地上,嘴上说了一连串的话,却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徐窕浑身一震,手捏成拳“竟连中原话都不会。”
怪不得方才店小二说她们不会说话,只是不想暴露自己是草原人的身份,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在此东躲西藏的生活。
齐俊美掏出怀中谷蠡王的画像,指着上面人问道“他在哪”
短发女子看到那副画便眼中含泪,奋力的摇摇头,咬紧唇瓣不肯多言一句。
徐窕见状,不知为何便怒火腾升,斥责道“这个男人将你们抛弃后自己潜逃,你到现下还要隐瞒他的去向,替他卖命”
短发女子颤着身子一直摇头不言语,她听不懂徐窕所言,只知道眼前人忽然生了气,可能是因为查不出谷蠡王在哪。
齐俊美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徐窕为何突然生气。
徐窕背过身,深吸口气“将她们带走。”
手下立即将那对母女带走。
回去的路上,齐俊美知道徐窕还没消气,也不敢多说,便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熟料身旁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道“通通都是狗男人”
这话将齐俊美吓了一跳,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道“你这骂人怎么还把自己也给骂了”
徐窕一个眼刀甩过,齐俊美立马禁了声。
最终将那对母女带回了苗府别院旁边的一个无人小屋中,于苗府门口的时候,齐俊美拦住了徐窕,意有所指道“你还是别进去了,若让皇上知道你是前朝公主的人,恐怕不太好。”
徐窕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等候在外。
不过齐俊美进去后,徐窕便从马车内钻出,翻身跃过院墙,一路去了刘棹歌的屋中。
寻宓和刘棹歌二人看到从窗中进来的人,都不禁莞尔,寻宓笑道“还好徐姑娘身手好,若不然见一面都困难。”
刘棹歌看到徐窕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关切道“今日是不是累了来坐下喝盏茶水。”
徐窕见状,疲惫了整日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坐在刘棹歌的对侧,接过茶盏,却没有喝下,而是看着杯中淡青色的茶水,心中颇有感触。
“人与人当真是不同,有像主子这般肯信任保全臣子的贵人,亦有如谷蠡王那般为了自己活命连妻儿都能抛弃之人,徐窕庆幸自己能够有个负责任的父亲,又遇到了明智心善的主子。从前生活在京城不知人间疾苦,投军后才看到了人生百态,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世间万物。”
刘棹歌闻言微愣,猜到了一个大概,温声询问道“找到了谷蠡王的妻儿是吗”
徐窕点头“她们不会说中原话,便日日宿在暗无天日的地窖内,无人看管。”
寻宓听闻后心中十分难受,面露不忍,她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做母亲的不容易。
刘棹歌却沉吟片刻,看着徐窕和寻宓都不太好的面色,放下茶盏,柔声说道“万事不要思虑过多,我们非是当事人,不能知晓这其中的原因,且我觉得此事并不是你看到的如此简单,谷蠡王作为匈奴的一员猛将,多年为草原征战,早有听闻他骁勇善战,是许多草原人心中的神,只不过如今战败,他不愿臣服,选择潜伏到中原来,但若真是为了逃命,他大可不必带着如累赘一般的妻儿来此,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徐窕和寻宓皆是一愣,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层面。
刘棹歌裹紧衣衫,低咳几声,继续说道“再者,谷蠡王若是绝情寡义的男人,他的妻儿也不会跟随到这里,还在生命危机关头都不肯道出谷蠡王身在何处。遂你们这些时日可以稍作休憩,不必再出去日日寻人了,守着这对母女,谷蠡王迟早会坐不住,自己跳出来的。”
徐窕方才还沉不住气的心性,在刘棹歌短短几句话间便被开解,还道出了应如何解决此事,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没有脑子的傻子,喝了口茶水,方出声道“怪不得我爹常说我是一根筋,只会意气用事不会思考,主子若是在战场上,肯定是最好的军师。”
寻宓闻言,忍俊不禁道“主子便是在宫里,也是最明事理仁善治下的殿下。”
徐窕不可置否的点头,终于展开笑颜,爽朗道“主子可万不要嫁人,在我看来这世间的男子都无人能配得上主子。”
刘棹歌被她们逗笑了,连连摇首。
她自不是什么神人,不过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想法也便不同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
晚间戌时,刘棹歌沐浴过后卧榻休憩,屋内静谧如斯,顾洺尚未回来,不知与齐俊美去了何处。
这些时日来每天与他同睡,虽多半时间两人都是沉默以对,但日子长了,身体却仿佛适应了那个温热的怀抱,现下没有那处热源,从前适应独自一人睡下的锦被内竟觉得如寒天雪地一般的冰凉。
刘棹歌微微蹙眉,咳喘两声,蜷缩起身子,强迫自己睡去。
夜半时分,才感觉到周身丝丝的回温,勉强睡下。
不过半梦半醒间,刘棹歌便觉得自己忽冷忽热,汗水浸湿了衣衫,额间的汗渍亦频频流下,唇色全无,意识不清。
丑时,顾洺轻声入内,褪下身上寒凉的外衫,走到床榻旁方要掀开锦被,便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若是平时刘棹歌早有警觉,定会被他惊醒一瞬,今日却安静如常,床榻上的人一动不动。
顾洺立即将已经半是昏迷的女子揽进怀中,才察觉到她身体凉的惊人,气若游丝,额间滚烫的温度让人不敢触碰。
顾洺戾气陡然升起,抱着人便踹开房门
“来人”
银蔻是最先被惊醒的,她慌忙的跑了过来,看到的却是顾洺嗜人般的眼神,吓得她呆站在原地,再看到顾洺怀中面色惨白的女子后,大惊失色“主、主子,我这便去唤郎中前来。”
“滚去领罚。”
顾洺撂下这句话,便抱紧怀中人轻功点地,飞奔去城内的医馆。
寻宓闻声来时,只看到了一个飞驰离去的背影,她顾不得其他,连忙吩咐道“先备好热水。”
说着也换好衣衫,赶忙乘着马车追随而去。
医馆的门被人从外震开时,那郎中直接惊坐而起,待看清来人才知道是前来看病,而非是来打劫的。
郎中看着顾洺的脸色哪里敢拒绝,衣衫都没穿戴整齐,便让他将那名女子放在一旁干净的软榻上。
把脉时,郎中才看清这女子的面容,他惊讶道“这不是苗府别院的姑娘吗,怎么忽然病的如此重,前些时日老夫才给她开过药,人还挺好的。”
他话音刚落,外面寻宓便有些气息不稳的小跑进来,皱眉看着软榻上高烧不退的刘棹歌,心中一紧“郎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日里还未曾这般。”
郎中叹气道“老夫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让她着凉,偏生不注意,她白日里可有出去过”
寻宓连连摇头“不曾。”
郎中又问道“夜间床榻上放暖炉了吗”
寻宓闻言愣了愣“这,何时也没放过暖炉。”
郎中疑惑抬头“那不对啊,上次这姑娘亲口说每晚都伴着暖炉熟睡。”
寻宓不禁转头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顾洺,这才明白些什么
顾洺不耐的啧了一声“今夜没放。”
郎中连连点头“这就对了,她病的如此重,都怪暖炉不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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