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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之前因诸多缘由而紧绷失眠, 可到底是奔波战斗了一整天,劳累是实打实的,精神和身体都不可能不疲惫。
席伶揪着秦远的枕头一角, 若有似无的温度传进手心。
所有忧虑躁动都被抚平,变得安分了下来。
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没有噩梦, 也没有惊悸, 踏踏实实的。
短暂的黑夜悄无声息退去, 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冬季暖阳天。
基地中仍旧安宁平和,所有令大家担心的状况都没有发生。
巡视小组的成员们松了口气,下值换班。
老罗一如既往地早早起来准备食物,热气腾腾的面包味儿在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操心着嫌犯事件的齐宏伟和周成峰商讨着, 下了一楼去,基地充满生气, 有条不紊地迎来新的一天。
阳光透过没有合拢的窗帘洒进来。
最后一颗绿色的光点没入秦远眉心。
他似有所觉,长睫微扬, 瞳色浸入细碎光点。
感受到身旁异样,秦远转过头来。
长长的黑发打着卷儿,铺洒在洁白的枕头上。
在夜色中都无比晃眼的肤色,此时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影,白皙水润到仿佛能透光。
睫毛轻垂,在脸上洒下一片扇形阴影,嫣红菱唇微嘟,蜷成一小团在离他最远的床边,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去。
那么娇小,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可爱。
意识陡然衔接上清醒时的最后一刻。
她的泪光在火光中颤动,倾尽所有都无法保障她安全,让他惊痛。
琥珀色眼眸中暗潮汹涌。
喉结滚动了下, 秦远控制不住地,伸手去触碰她的发间。
耳边微微的痒意将席伶从困倦中唤醒。
被加持过的精神力即刻活跃,她径直掀开眼帘。
四目相对。
秦远的手顿住,两人都怔了下。
而后,席伶刷地就红了脸。
简直是猝不及防
晨光中,结实流畅的小麦色肌肉线条带着蓬勃的生机。
肩膀和手臂上的纱布丝毫不显病弱,反而如军功章般成为点缀,散发着强大的荷尔蒙气息。
刹那之间,席伶脑子里飞快滚过无数纷乱念头。
第一,大清早的,这是不是过于刺激了
第二,我躺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以及第三,我现在才想第二个念头,是不是也太晚了点儿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担心你,担心到睡不好,只能过来陪床你相信吗
这么解释,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但不解释为啥出现在人家床上,是不是又太不客气了
各种思绪如弹幕般刷刷跑走,最后只剩下高亮加粗,最醒目的一条。
席伶控制不住的笑起来,“你醒啦”
秦远眸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陷入黑暗中后,他的意识也曾负隅顽抗。只是受囿于伤势过重,他丧失了对身体的自主控制。
他感受到她在身下带哭腔的呼喊,感觉到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的无助。
可他却只能任由生命力从体内流走,感知越来越模糊,连一句安抚的话的无法说出。
直到她似乎再次爆发了未知的能力。
一路颠簸起伏,辗转各处,带他回到了基地。
分明是他用尽全力想要保护着的人。
她是他在最后时刻也未能得以表明,因前路无望而隐秘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深埋于心底的深刻情愫。
由死至生,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秦远目光烫的惊人。
再也无法控制,崩溃了理智,他骤然伸手,将缩在床边那人一把拉过来,按进怀中,紧紧揽住。
距离猛地拉近,席伶忽然被灼热的温度包围。
熟悉而又陌生的强烈气息毫无预兆地涌入脑中,如易燃易爆物般,强烈惊扰了心跳。
前所未有的靠近。
肌肤相接,灵魂紧贴。
敏感的神经初次品尝到如此刺激的滋味,被迷醉而微甜的海洋霎时席卷。
不用再说什么,心意早已在往昔相处间暗自互通。
压抑憋闷已久的情潮一夕之间决堤,紧密相拥中,沁透彼此心田,带来难以言喻的滋润熨贴。
什么都不愿去想。
席伶微微眯着眼眸,不由伸手环上他劲瘦腰身,像一只慵懒的,被顺了毛的猫。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可却带着失而复得,倾尽一切义无反顾的震撼,令两人久久不能平静。
甚至想要更多,更紧密些
席伶身体微震。
这个念头如闪电撞入脑海中,照亮了沸腾的混沌,理智趁虚而入,落下丝丝缕缕冰凉,将燥热微微压住。
过于激烈的心跳中,骤然蔓延出清晰深刻的疼。
“秦远。”
“嗯。”
她深吸一口气,不舍地在他身前轻蹭了蹭,艰难开口“我们要怎么办”
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迷醉的气息。
现实却拉扯着,让人无法再进一步。
一面是难以自控的情意,一面自己终将离去。
注定没有结果,又要如何开始
秦远闭了闭眼。
他微微垂头看向怀中的人。
半晌,他艰涩道“你在时,我护你。你若走,我送你。”
席伶一下子哽住,再说不出话来。
她明白秦远是在说,他会尽己所能地呵护彼此感情,并完全尊重她的决定。
席伶知道,若自己点头,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接近,充分拥抱这场缘分,共度接下来的时间。
他将赤忱地爱护她,并毫无怨言地接受未来的分别。
但真的可以吗
若有一天,重回正轨,各自生活,永不相见,徒留这一段时日,在余生中反复惦念不残酷么不伤痛么
以及,放得下吗
“对不起。”席伶伸手狠狠地揽住他的脖颈,声音颤抖“今天之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秦远眸光微黯,不堪重负般微垂下眼睑。
“好。”他轻声道。
笃、笃、笃
这时,自隔壁的席伶房间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伶姐,你在吗”
良好隔音效果下,只能不真切地听出是齐珍的声音。
席伶一怔,从秦远怀中脱身,转身下床。
径直拉开门,问“怎么了”
门外。
端着托盘的小欣,拎着篮子的齐珍猛地回头,呆滞地回头确认了下自己敲的门,眼睛都圆了。
没看错吧伶姐穿着睡衣,散着头发从秦队房间里开门出来了。
是她们想歪了吗
“啊,哦,就”齐珍开始语无伦次。
到底是小欣稍年长些,连忙组织起语言,“伶姐,我们是来给你和秦队送早餐。”
席伶唇角微翘了下。
她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可惜
“进来吧”席伶回过神,请她们进入。
一回头,却见秦远已经起身,不仅被褥叠放整齐,还拆了胳膊上的夹板,正在衣柜前伸手扣好最后一个扣子。
动作这么快
“呀,秦队,你怎么起来了”小欣忙把手中托盘放下,有些紧张的说道“秦队你应该卧床静养才是。”
静养
秦远声音有些暗哑“不需要。”
他拒绝得太过果断,小欣滞了下,顶着压力继续说“重压砸落极有可能造成内脏损伤,虽然伶姐能帮着治愈六成但还是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完全痊愈再活动比较好。”
秦远“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
“不行。”席伶那点伤心都要被他这态度激成恼意了,她坚定到“你不是医生,说了不算。近期你不准剧烈运动了,跑步都不行。”
秦远眉头微紧,沉默了下,岔开话题“吃早饭吧。”
“你得听医嘱。”席伶不依不饶。
“嗯。”他径直拉开两把椅子。
齐珍低头忍笑,和小欣默契对视。
“伶姐,那我们先走了。”
“不打扰伶姐和秦队了。”
两个女孩儿同时开口,说完,便如兔子一般蹦跳着溜走。
席伶坐下来,掀开陶瓷小盅的盖子。
各种形态的肉类伴随着浓郁奇异的味道飘散出来。
细看去,热乎乎的炖汤中,是切的细碎的肝、肚、心等动物内脏。
她顿了下,抬头“这一看就是给你的。”
正这么说着,便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跑过来。
齐珍反折回来站在门前,语速极快地道“伶姐,那份内脏汤是罗师傅特意给秦哥炖的,说是以形补形,得让秦哥喝完,我走啦”
说吧,她又匆忙忙的跑了。
明明是给秦远的汤,喊得却是伶姐。
席伶不由微微扬唇。
她们大概送来时就要说这件事的,结果被刚才那场面一惊,竟然忘了嘱咐。
不过被齐珍和小欣这么一打岔,席伶情绪上倒是平复了些许。
“喝吧。”席伶将一盅汤全部推到秦远面前。
老实说,跟丧尸激烈战斗后,真让人没什么碰荤腥的欲望。
“嗯。”
秦远将两人餐具摆好。
他显然也有些不认同以形补形的说法,但仍微蹙着眉,舀起一勺送进口中。
下一刻,他眉宇舒展。
看来罗师傅的手艺实在炉火纯青,即便做内脏汤,味道也拿捏的准准的。
“对了,昨天我回来时,外面劫匪自投罗网,撞进来了。”席伶突然想起,这事还需要跟他说一声。
秦远立刻放下勺子,目光严肃起来“什么情况”
席伶大概将当时状况说了一遍,包括收缴上来的枪械,以及那些人身上的针眼。
“昨天晚上倒是没动静,也没有人来救他们,估计今天卷毛就该撑不住了吧。”
“用完早饭,我们去看看。”秦远拿起勺子,动作明显加快。
席伶顿住,“你也去”
秦远停下动作,补了句“慢走过去,不妨碍。”
哦,他还记得她说过不许跑的话。
席伶垂眸,抿唇道“那好吧。”
叮咚
电梯下行至一楼。
席伶跟秦远并肩而行,来到一楼大厅。
然而,大厅中并没有昨晚那些犯人的身影。
正在席伶要拿出对讲机问一声的时候,嘭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的作者缩在墙角,面前举着块巨大木牌,上面写着he绝对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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